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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漫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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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琮英预感到了什么:“那,湘赣呢?”
  任弼时沉默着,颤抖着手点烟。陈琮英突然落泪:“弼时,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苏明吗?”
  任弼时强忍着泪点点头。陈琮英哽咽道:“1928年底,在上海,为了从国民党的监狱里把你营救出来,我到处奔走,孩子患肺炎,顾不上送她去医院,她就那么夭折了……快六年了,我不知多少次梦到过她……现在,我不想再丢掉这个儿子。我带着他走,不用你们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丢下他!”
  陈琮英紧紧地抱住儿子,仿佛怕谁突然把他抢走。任弼时用极其严肃的口吻说:“琮英,你忘了吗?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曾经宣誓过,为了革命,我们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包括我们的生命。”陈琮英大声道:“我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我不想丢下孩子。孩子太可怜了……”
  她流着眼泪,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任弼时说:“陈琮英,你是母亲,但你更是一个红军战士!”
  陈琮英猛地一怔,接着泪如泉涌。
  宽阔的广场上,数不清的人在进行出发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有的擦拭武器,有的准备干粮,有的在打草鞋,有的用担架往外抬伤病员……人们很少说话,气氛很是沉闷,空气中也似乎弥漫着离愁别绪……
  任弼时、萧克、王震等将领在人群里穿行,不时对路遇的人叮嘱几句,同时他们也小声地交流着。萧克说:“我军团主力已经推进到遂川县的横石、新江口一带隐蔽待命。”任弼
  时道:“我看,我们应当向中革军委建议,提前行动。我们愈机密,愈神速,愈是对我们有利。”
  萧克和王震均表示同意。
  这时,七八个女红军战士唧唧喳喳议论着,向前走来,为首的是李贞。走在李贞身边的是何梅,她容颜俏丽,体态轻盈,一身粗布军装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风韵。何梅在红六军团政治部负责宣传工作,是六军团有名的文化人。李贞是红军学校的组织科长,她虽然算是个“老革命”了,但她顶佩服有文化的人,她和何梅是最好的朋友。
  何梅眼尖,透过各色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任弼时等人:“贞姐!快看,任书记他们在那儿!”李贞道:“好!我们快去找他们!”她们呼喊着,朝任弼时等人身边跑去,把他和萧克、王震等人围住。何梅口齿伶俐,由她代表众女兵发言。她说:“任书记、军团长、王政委,我们想跟主力一块走!可是,军团政治部的同志说,我们的事,军团首长还没研究呢!我们坚决要求跟主力走!”
  众女兵们一致要求,跟着主力走,不要丢下她们。任弼时、萧克、王震都犹豫着。任弼时说:“姑娘们,不要怪军团首长,是他们难下决心啊!这次行动,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原则上尽量少带女同志。不是不相信你们,确实是形势所迫。前路漫漫,你们能走得了多远呢?”
  李贞急了:“任书记,我代表姐妹们说句话:我们当初来参加红军,就没想到会离开它!就好比何梅吧,她父亲是南昌城里的大资本家,可她就是因为向往革命,才偷偷跑出来投奔红军的,至今家里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走上这条路,我们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红军!”女兵们七嘴八舌:“是啊!我们一辈子不离开……”
  萧克说:“留下来,一样可以为革命做工作嘛。”何梅说:“可我们觉得,跟主力走,我们作用更大!首长,我们保证,不会成为负担的,相信我们吧!常言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好女儿,也要志在四方!”
  任弼时感慨地:“这话说得好啊!……”他明显地被感动了。王震大声道:“姑娘们!你们的事情只是还没研究,没人说不带你们走嘛!”何梅说:“可是我们等不及了!”
  女兵们一声声地附和。萧克表态:“那我们抓紧研究!”任弼时略一沉吟:“萧克、王震同志,依我看,刚才就算研究过了,好不好?”
  王震、萧克点头。女兵们明白过来,高兴地欢呼雀跃。萧克吩咐:“赶紧准备,随时都要出发!”何梅说:“首长,我们早都准备好了啊!”
  女兵们笑着远去。
  此时,任弼时家里,陈琮英正含泪默默地为儿子收拾衣物。床上,小湘赣睡得正甜。当地农会派来的两个中年妇女已经来到院子里,等着抱走孩子。
  小湘赣似乎有不祥的预感,睡梦中骤然哭起来。事不宜迟,两位中年妇女进屋,抱起了孩子。陈琮英捂住耳朵,她头发凌乱,双目失神,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那两位乡下人打扮的中年妇女,一人抱着孩子,一人拎着物品,急急往院外走。陈琮英撕心裂肺地喊道:“等等!”
  两位妇女停住脚步。陈琮英扑过去:“让我……再给儿子喂一次奶吧……”
  天空阴云密布。大路上,两匹快马急驰。任弼时的坐骑冲在前面。一个货郎挑着货担在他视野里出现。两匹马跑过货郎了,任弼时突然想起什么,勒住马,掉转马头,下马,小跑到货郎跟前。货郎满脸堆笑:“老总,您要什么?”任弼时一眼看到了货担上的长命锁,银制的,闪闪发光。他伸手抓过:“就要它!”
  他丢下一块银元,然后上马。到了家门口,飞身下马,手里拿着那把长命锁,撞开家门往里跑:“儿子!湘赣!……”
  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他跑进卧室,看到床上已空空如也,地上有些凌乱,已经没有了儿子的身影!
  他愣在那里,像一尊木雕。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儿子的欢声笑语,眼前出现了他们夫妻俩逗儿子玩耍的一幕幕情景……他的双眼蓄满了泪水,只是强忍着没有滚落下来。
  陈琮英背对着他,俯身在窗前,呆呆地望着远方。她眼里已经没有泪了。
  任弼时镇定一下,收起那把长命锁,仔细放进口袋里,扶扶眼镜,然后他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双肩:“琮英,我任弼时谢谢你了……等革命胜利了,我们再把儿子找回来,啊?……”
  陈琮英沉重地摇摇头。她回过身来,久久与丈夫对视着,二人眼里都是歉疚与抚慰。陈琮英似乎比丈夫还要平静:“弼时,当年我们相爱时,我问你,我能不能成为一名好战士,你说不一定。”任弼时道:“琮英,现在我要说,你不但是一个好母亲,更是一名好战士!”陈琮英坚强地笑笑:“弼时,送走儿子,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更难过。”
  她伸出手,替他擦去眼角的一颗泪珠。夫妻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的儿子从此杳无音信。
  南京。蒋介石闭目仰躺在沙发上,在收听新闻。女播音员的声音很是温柔:“中央社消息:在国军强大兵力围攻之下,江西的共匪已完全呈溃败之势,相信有蒋委员长的英明领导,全面肃清匪患已指日可待……”
  佩戴上将军衔的陈诚在侍卫引领下来到客厅门口。陈诚这时候的身份是国民党第三路军总指挥。他双腿一并:“报告!”蒋介石抬手关掉茶几上的收音机:“辞修,请进。”陈诚规规矩矩地说:“报告委座,据确切情报,长期盘踞在湘赣边的共匪第六军团萧克部已离开原地,向湖南方向突围!”
  蒋介石并未慌张,道:“辞修,坐下说嘛。”陈诚有些拘谨地在蒋介石身边坐下:“委座,这是继上月共匪第七军团突围后,第二支向外突围的共匪主力。”蒋介石道:“我正要问你,共匪七军团怎么样了?”陈诚道:“他们打出了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旗号,向闽浙皖赣边前进,再一次进入我军包围圈。”
  蒋介石满意地点头,随即不屑地说:“抗日,抗日,他们有什么力量抗日!无非是挂羊头卖狗肉,蛊惑人心罢了!我判断,萧克匪部更是在我西路军围攻之下,站不住脚才不得已而西移的,他们已难成气候!……看样子,共匪纷纷要逃跑,因此,我们更应该加紧包围江西共匪首脑和主力,一举聚而歼之,不使漏网!”
  陈诚起身立正:“委座英明……可是……”
  “可是什么?”
  “我担心萧克与湘黔川一带的贺龙部会合……那样一来,共匪两股力量合流,我们剿灭起来就难了……”
  蒋介石一惊,站起来,奔至墙边一幅中型地图前,打量着:“贺龙现在哪里?”
  “据贵州王家烈所报,贺龙匪部窜至黔东一带已两个月,但没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越没动静,越须提防。有人说贺龙是条活龙,这条龙一天不除,他就一天也不会停止作乱!”
  “是!”
  “萧克匪部如果往西北逃窜,很有可能是去会贺龙!电令湘、桂两省,务必堵住萧克,决不能使这两股共匪合流!”
  “是!”
  蒋介石缓缓踱步,又道:“还要告诉王家烈,加紧围剿贺龙!他不想出力,日后贺龙翅膀又硬了,首先是他王家烈倒霉!”
  此时的长沙,国民党湖南省主席何键的官邸里,何键正仰靠在床上,不停地唉声叹气。女仆端着茶盘进来道:“老爷,吃一点吧,您一天都没吃饭了。”何键烦躁地摆手:“我哪吃得下啊,退下!”他大声咳嗽。女仆只得退出。
  这时,副官进来报告:“何主席,姑爷到了!”何键眼睛一亮:“快请进!”
  佩戴中将军衔的李觉进来,向他的岳父大人行个军礼。何键要下床相迎,李觉急忙上前扶住岳丈,坐在床沿上,拉着何键的手,道:“爸,您好点了吗?”何键愁眉苦脸道:“贤婿啊,前两年我们和贺龙斗,好不容易把那条祸龙赶到王家烈的地盘上了,本打算过几天清净日子,哪知道又冒出个萧克!我是偶感风寒,病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这心病!”
  李觉是湘军第十九师师长,是何键的乘龙快婿,更是湘军中的一员猛将,何键平素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他道:“爸,我刚接到情报,萧克所部已突破了我们四道封锁线,到达湘南。共匪是有备而来。”何键点头:“南京老蒋来电,令我们与桂军协力,务必堵住萧克所部,不让其与黔东的贺龙合流。萧克离贺龙还远得很,一时半会无法合流,我是担心萧克呆在湖南不走,建立他们的根据地,贺龙再返回我湖南境内,到那时,我们将永无宁日!”
  何键大声咳嗽,李觉帮其捶背:“当务之急,是尽快消灭共匪第六军团,借此打消贺龙再返湖南的念头。”何键呼呼喘着气:“可是,共匪既入湘南藩篱,湘南平原已无险可守,只有湘江天险可以设防,我已急令刘建绪为前敌总指挥,在湘南积极设防堵御,刘建绪已经到了衡阳。”李觉道:“爸请放心,我马上亲率第十九师主力赶赴湘南设防,绝不能让萧克匪部深入我湖南腹地。”何键颇感欣慰地:“贤婿啊,十九师是我们湘军最好的部队,我把他交给你,既期望你为党国立大功,又不希望你的实力受损,你相机行事吧!”
  李觉起身:“爸,我明白。小婿告辞了!”何键说:“好。那我送送你。”李觉忙道:“不用不用,你老人家躺着就行。”何键固执地下床,二人相搀着来到房门口。在告别声中,何键目送李觉穿过古色古香的庭院,渐渐远去。
  行军路上,队伍冒着酷暑跋涉,个个汗流浃背。任弼时、萧克、王震等指挥员都是步行,他们的坐骑上驮着伤员或辎重。
  到了湖南境内后,行踪已经暴露。敌人的飞机不时赶来骚扰,严重影响到行军速度。这天中午,又有几架敌机飞来,疯狂地俯冲射击,队伍顿时乱套。几匹马嘶鸣着狂奔。不少人中弹倒下。任弼时、萧克等人指挥部队隐蔽,然而,他们的声音已被敌机的轰鸣和射击声所淹没。
  敌机反复俯冲扫射……
  敌机飞走了,四处仍在冒烟,弹痕累累的红土地上,躺着数十具红军战士的遗体。掩埋烈士时,李贞、何梅等几个女兵执意不退后,她们胆子突然间变大了,一点不知道害怕了。尤其是何梅,过去一见流血就吓得小脸发白,现在面对横七竖八的尸体,她毫无惧色,仔细地帮助死者整理遗容。
  两个男兵又抬来一具遗体,看上去死者年龄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满脸是污血。两个男兵正要往土坑里放遗体,何梅跑过来:“等一等!”
  她蹲下,从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去擦烈士脸上的污血。却擦不净。她想了想,拿过水壶,往手帕上倒一点清水,然后含着泪,轻轻地擦拭烈士的脸膛……
  终于,擦干净了。烈士面容清秀、白净,长长的睫毛,微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她背过脸去,轻轻啜泣。两个男兵抬起他,慢慢往土坑里放。
  李贞赶过来,轻轻拍打着何梅的后背:“何梅,这才刚刚开始……坚强点,啊?”何梅抹泪:“贞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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