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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轮眼的三个勾玉静止着不转动。
“这是干什么？”她问。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宇智波鼬来村子里时，我中了他的月读昏迷住院的事？”他反问道。
“记得啊，你住了很久呢。”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暗部搭档过一次，在水之国遇到鼬？”他说，“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陷入幻术，但是那次你却没事。”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我中了幻术呢……”时隔几年，她想起那少年的安静眼眸还是会有微微的心跳加速，只是不好对卡卡西讲。
“就在刚才演习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写轮眼失效了。”他的目光深邃得好似能洞察她的心思，神情复杂，“你当时没中幻术，我看得到你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但现在，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倚在树干上轻声叹气。
“那现在试试吧。”他走到她面前，“看着我的眼睛。”
离抬头凝视旗木卡卡西血红的左瞳，一时间忆起和这伤疤这眼眸有关的故事来。只是卡卡西不知道，他不幸的少年回忆并不只有他自己在承担。
“集中意念，想着要让它失效。”他的声音如同咒语在她耳边呢喃。
失效，变得像普通的眼睛那样？他的这只眼睛不是不能变回去的么？离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胡思乱想的走着神，也不知道写轮眼对当事人自身有没有伤害。
“离。”他轻握住她的手，露指手套的布料质感摩挲过她的手心，带着他的温热。她终于回神，赶忙摒弃杂念照他说的去做。
“果然。”片刻之后卡卡西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抬头望着天空眨了眨左眼，“瞳术一点都用不了了，感觉像是正常的眼睛一样。”
她急忙收回视线，天色渐渐暗下来，日光沉到树枝底下，不一会儿就黑了。
“你需要练习。”卡卡西说，“你得学会控制这种力量，将来再碰到写轮眼的敌人，我们才有更大的胜算。”
“这、这怎么练啊？”她讷讷的开口。
“我不是在这儿呢么。”他轻笑，指指自己，“拿我练习就好啦。”他又将她拉近自己，“来，再试一次。”
“嗯。”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注视他的左眼，无暇顾及他们之间已近得暧昧的距离。
而旗木卡卡西此时此刻就那么凝望着她的眼睛，如同她的发色一样的浓黑。黑得纯粹。温暖，如同波风曾经给过他的一样。他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只不过灰调的世界被染上了浅浅的祥和色彩。好像父亲仍在身边严厉的教导他的忍术，好像带土还在不停的迟到、和自己吵嘴，好像琳还在一旁微笑着调解。
好像，慰灵碑上还只是几个年代久远的模糊名字。
写轮眼是血红的诅咒，再无辜的人背负起它也就背负起了罪孽，不管愿不愿意，那些亡灵的歌唱始终是他心里无法卸下的重担。
只有在她的温柔眼神中他才能感觉得到安宁。
写轮眼的侵蚀渐渐褪去。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几欲开口终于还是忍了下来：“……离远一点试试。”
事实证明离在忍术方面是极有天赋的，否则也不会两年之内就从一个半路出家的忍者升为暗部。这一次她也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已经开始练习控制运动中的目标。
只是没想到脚下一滑，竟从高高的树枝上摔下来。
此时的第八班还在进行爬树修炼，从一棵树爬到另一棵，恰好到了离和卡卡西所在的树林。离从树上摔下来这么丢人的情景他们当然无缘得见，而三个小鬼都睁大了眼睛看到的画面就是，他们的离老师正被旗木卡卡西接在怀里。
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对视。
“咳咳，”志乃轻咳两声，见那两人抬头，卡卡西倒是无所谓的表情，而离却是意料中的满脸通红，“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牙，雏田，走吧。”很有队长派头的下了令。
“等着，”离叫住他们，“别误会啊，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她求助地望向卡卡西。
卡卡西却不看她，眯起的眼睛弯成一条线，随意地笑着问那三人：“你们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喂！你不要乱说啊……”离刚想坐起来制止他，就被他结结实实地按在怀里，还被警告的眼神威慑了一小下。
“再见。”三个小鬼立刻全都明白了似的，点着头飞快告辞离开。
“卡卡西！”她皱眉，“你怎么这样啊……你欺负我！”她望望三人走远的背影，心想自己一世英名可就毁在了这个家伙手里。
“不喜欢？”他无奈的耸耸肩，“开个玩笑而已。好啦，帮我检查检查眼睛吧。”
她终于还是决定以正事为重，暂时不和他计较。离从医疗箱里拿出眼科用的小灯，一手轻拨开他的左眼眼皮，一手举灯照明。橘黄色的柔和光线照在血红的瞳孔上，连那勾玉的凌厉劲也削减了几分。
“嗯，现在这样挺不错的。”她关了灯，叫卡卡西闭上眼睛，又把手指覆上去轻轻盖住，“平时是不是会疼啊，经常眼疲劳什么的。现在瞳术不起作用，对眼睛的损伤也小了。”
卡卡西感觉离的手指冰凉，像是冷敷一样，左眼舒服多了。
“现在这样……确实挺不错的。”唯一睁着的右眼环顾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卡卡西慵懒而得意地笑了笑。
“嗯……啊？”她察觉出他的眼神含笑，似是有什么别的意义。终于意识到她是以怎样的姿势在给这个靠坐在树干旁的家伙检查——跪坐在他面前，又离得那样近。
脸颊的红晕就始终没有退下去。
她一手撑地，另一手准备把灯收回药箱。只盼赶快拉开距离。
卡卡西忽然拉住她撑在地上的左手，离一个重心不稳，又跌回到他身上。
清冽的男子气息和她一直刻意逃避的熟悉温度。扑面而来。
他俯身吻上她的额头。
好象有一刻的晕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种略带粗糙的质感，正像是隔着面罩被亲吻。
右手的小灯当啷一声落地。
“你说，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正文 第五章 温暖十一月
离一向是准时的，这点与卡卡西完全不同。所以这天早晨，当第八班的三个孩子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约好要在这里修行的离后，他们跑去找到了卡卡西。
佐助走了之后，鸣人也跟着自来也修行去了。剩下一个小樱成了纲手的徒弟。卡卡西的第七班已经名存实亡。这天他正一个人在公园长椅上看着《亲热天堂》，就被气喘吁吁赶来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卡卡西老师，你看到离老师了么？”
“她没去？”卡卡西收起书，“会不会还在宿舍？”
“我们还没有去找，本来以为你们在一起的……”用离的话说，这三个小鬼自从“见证”了卡卡西和离的关系以后就变得让人极为恼火。
“那我去看看，你们自己修行去吧。”卡卡西站起来望了望上忍宿舍的方向。
说起来，卡卡西退出暗部后，每天都起得很早去看慰灵碑，晚上多半也是快到半夜才回来，居然直到前几天才发现离就住在他隔壁。
他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应就直接推开窗子跳了进去。
房间很小，他一眼就看到有人躺在那张占掉大部分面积的单人床上，厚厚一层棉被裹得严严实实。
“离？”卡卡西走过去掀起床头被子的一角，“你没事吧？”
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又生病了？”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熟悉的冰凉。
像是感觉到他的温度，离慢慢转醒过来，“……卡卡西？”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肩，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很冷么？”记忆里的画面同眼前的现实重叠交错在一起，卡卡西微笑着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他翻翻她的衣柜，发现竟然只有这一床被子。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自己房间抱来一床印有手里剑图案的墨绿色棉被，一看就是公家统一配备的必需品。
“别把头也盖在被子里，对呼吸道不好。”他帮她掖好被角，不忘叮嘱道。见她顺从地点点头，才放下心来，“睡吧，中午我给你做饭。”
“你会做饭？”她从虚弱中忽然有了一点精神。
“自己一个人住，能不会么。”他好笑的看看她，伸手把她额前挡着眼睛的发丝拨开，“好啦睡觉吧，到时候我叫你。”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卡卡西拉过椅子来坐在她床边，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爱好，《亲热天堂》再怎么不离手也不过是做个样子，成天捧着本小黄书看哪儿像他的风格，看看忍术书还差不多。
离的房间里就是书多。别看衣柜很小很随意，旁边的大书架却是丝毫没有马虎，成套的各种书摆满了五层高的架子，书桌上还摆着长长的一堆。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卡卡西看不懂的文字。
真用功啊，他想。
冬天天亮得晚，到了九、十点钟阳光才暖和起来。卡卡西拉开窗帘。
他静静地端详着眼前女子的容颜，同最初他刚见到她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好像永远十七岁似的。真难以想象那些孩子是怎么相信她是个老师的。
随着中午的临近，气温逐渐升高起来。她的病症也出现好转的趋势。
她一醒来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热腾腾的拉面。
离一手撑在床边，努力地坐起来。不知从哪儿掉出来一张纸条，清楚工整的字迹。
“临时有任务。好好吃饭。”——上面这样写道。
傍晚时分，满身是伤的卡卡西回到村里。也不知火影大人发的什么神经，让他急急忙忙出了一个A级任务。
交任务的时间本来倒没有这么仓促，可他正忙着赶回去照顾某个病号啊。所以也不顾什么危险不危险的，选择了速战速决的方式。当然代价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了。
然而当他赶到时，离并不在房间里。
隔壁传来响动。卡卡西侧耳听了听，走向自己的房间，右手在门把手上迟疑了一下，而后猛地拉开门。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旗木卡卡西看见浑身乏力的离正费劲地抱着他那床墨绿色的被子铺到床上，听到门开的声音，表情错愕地转过头来望着他。
忽然起了波澜。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好像暗波汹涌的海面，一直悬着的心突然被浸没在潮水中，彻骨，但是安心。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过去拥抱她的冲动。
卡卡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一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可这样的温存也没能持续多久，离忽然抬头：“你受伤了？”
“是啊。”他悻悻的松了手，一边暗暗责备那该死的医疗忍者的天性。
“让我看。”她按他坐在床边，随手拿出药膏来。卡卡西解下外套，露出里面无袖的黑色紧身衣。她仔细地擦好所有的伤口，“好了。”
“还有一处呢，”卡卡西按下她要收回的左手，眨眨右眼，“在胸口。”
离刚要伸手过去，就快触及他的胸口，忽然迅速收回了手，“你……要不然自己擦吧。”
“呵呵，骗你的。”卡卡西拿过外套来穿好，“紧张什么？”
“没有，”她收好药膏，尴尬地向四周望了望，“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就是来还个被子。”
“还冷么？”卡卡西叫住她，“你的病好了没有？”他见离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心想果然还是红一点的好啊。
“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痊愈……是很久的病了。”离仍旧全身乏力。
“那就不要走了。”卡卡西的话音刚落，离就感觉被人横抱起来，尔后接触到柔软的被面和床单。灯也被熄灭了，月光斜斜的洒进来。
“诶，干什么？”离被卡卡西揽在怀里，清澈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仍是那一床被子盖过来，卡卡西试图用体温来温暖她。
他摘下护额放在床头，然后缓缓拉下了面罩。
那是离第一次看见卡卡西的脸。
柔软地覆上她的唇，闭上眼睛。
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第二天来敲门的学生们非要误会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这个场面太有歧义呢。
第二天的早晨，不放心离的第八班跑来敲卡卡西的门，没料到门一开就看见卡卡西身后的床上离盖着被子睡得正香。
“不要吵醒她。”卡卡西还嘱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