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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国一些听过有关房屋破坏情况汇报的人员,刚刚进入德国时,看到还有那么多建筑物仍旧屹立在那里,开始感到很惊奇。其实大多只剩下一个外壳了。大城市的建筑物没有伤痕的寥寥无几;以汉诺威为例,未遭破坏的建筑物不到百分之一。受害的不仅仅限于大城市;较小的城镇,如希尔德斯海姆和海尔布隆也损失惨重;即使乡村亦未能幸免。作者于1945年6 月曾乘飞机从法兰克福至慕尼黑,沿途所见至为惊人。开头看到好一些村庄在外表上还完好无损,后来就看到另外一些村庄,恰巧是德军进行疯狂的最后抵抗的场所,都变成一片焦土了。一般来说,1939年只住四个人的地方,现在有十个德国人挤在一起住,即使这样,还使用了一些不能叫做住宅的地下室和临时房舍。
遭到破坏的不光是私人住宅。公共建筑物,办公楼,剧院,艺术馆等等也全都毁坏了,在纽伦堡,四十座新教教堂中有三十座被毁。在柏林,所有一百八十七座福音派教堂全部遭到轰炸或炮击,其中六十九座被毁坏无遗,在科降有百分之九十二的学校被毁或严重损坏:在怕林有一百四十九幢校舍被毁,三十六幢严重损坏,二百二十一幢需要大修,八十一幢移作他用,只余下一百六十二幢完好可用的。全国二十三所大学中有十四所建筑物遭到严重损坏。
盟国依靠空军优势使德国运输陷于瘫痪,从而加速了胜利的到来。然而经验证明,只有广泛而持久地进行9 空袭,才能有效地破坏交通运输。对德同进行这种轰炸的结果也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英占区的一万三千公里铁路只剩下一千公里可以行车,而且这一千公里还是不相连接的,一万二千辆客车中,有五千辆无法使用,其余的也大多严重损坏。机车中可用者不到一半。全德国有二千三百九十五座铁路桥梁不能使用,在英占区和美占区的九百五十八座主要的河道桥梁中有七百四十座不能使用,其中包括跨越莱茵河的所有桥梁。没有一条航道是通航的(只要想到莱茵河社伊斯堡以下的航运量比苏伊士运河或巴拿马运河的航运量还要大,就不难理解航运破坏的影响之大)。英占区的运河网上有五百四十座遭到破坏的桥梁需要拆除。在汉堡有五十艘商船,十九座浮船坞,还有许多较小的船只沉没在港口。英占区有一千五百个长途电话交换台被破坏,相当于1939年该地区所有设备的一半。西方各国的普通公民现在把方便的交通运输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以至于忘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在多大程度上有赖于此;在德国交通遭到破坏似乎暂时中断了文明生活。
有些最严重的战争创伤并不象上面所说的那样易于体察。从1938年至1944年期间,公共债务由四百亿德国马克增加到三千五百七十亿德国马克,纸币流通量由一百零四忆德国马克增加到七百三十亿德国马克。用硬性冻结物价和工资的办法来抑制物价和工资上涨所造成的通货膨胀,只能使纳粹政权消失后的通货膨胀来势更猛。以数量增加了的货币去猎取数量较少的物资,而价格维持不变,结果使占有货币便成为次要的了。人民群众由于普遍期待着某种货币改革和削减债务的措施,因此对货币的信心便进一步遭到了破坏。这是促使道德败坏的一个重要因素。失败,幻灭,以及认为努力一直是徒劳无益等意识,很难提高人们的品德标准。在德国,这种情况是在纳粹匪帮持续统治十二年之后出现的,因为纳粹千方百计把德国人经历过1918年的灾难和101922—1923年的恶性通货膨胀而仍保持下来的优良传统破坏殆尽,即使那些并不赞同纳粹分子的人也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他们的毒害,德国主要地是已经失去了道德感。
生命的损失也极为惨重。据统计在战斗中德军死亡人数达三百十万人,平民死亡人数达十万人。另外五十万平民死于空袭;由于战争直接造成死亡率增加而死于非命者估计达四十万人;此外据信有二十万人死在集中营里。阻在西德就有二百万人残废。又据统计,1924年出生的德国人当中每一百人就有二十五人死亡或失踪,另外三十一人程度不等地变成严重残废者,1939年全人口中男性占百分之四十八点八,到1946年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四。战前妇女比男于多一百四十六万三千三百人,这一数字已增加到七百二十六万九千四百人。在二十岁到四十五岁范围内,女性和男性是一千四百八十二与一千之比。结核病患者由1939年的四万二千人增加到1943年的七万五千人。
死亡率既然激增,活着的人要想吃饱肚子,这就很难说了。农业方面,牲畜头数大大下降;据统计1937年英占区共有牲畜一千四百八十万头,即使在1944年仍有一千三百九十万头,到1945年则已下降到九百十万头了,
主要是缺乏饲料所致。未来谷物和马铃薯的生产由于缺乏肥料和人力而受到威胁。德国的农民一向是靠碱性矿渣肥料来提高贫瘠土壤的单位产量的,但矿渣肥料乃是钢铁生产的副产品。过去农业劳动力充沛,有可能实行集约耕作。但在战时此项劳力是由外籍工人提供的,战争一结束他们就迅速回国,而他们所顶替的德国人或者已经阵亡,或者还在部队里没有复员。运输的梗阻更11增长了普遍的不安情绪,而且给囤积产品提供了借口,那些产品如果上市出售,很可能只是换回无用的钞票。
德国遭受的损失并不完全是由敌方的军事行动所造成的。纳粹党的划一政策——用单一的政治观点向一个铁板一块的国家进行渗透的主张——把许多最有才干最优秀的公民不是置于死地,就是从公共生活领域中驱逐出去。1933年以前的一代人中幸存下来的都已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即使其中有一些后来还很活跃;他们的天然的接班人或者死亡,或者移居国外,或者缺乏实际的管理经验。有十二年之久,其中一半是战争岁月,德国人接触世界上各种主要思潮和文化活动的机会受到阻碍,而当权者则不遗余力地传播一种冒牌货来取而代之。特别是年轻的一代,如果他们能够做到不戴纳粹的有色眼镜来观察人生,或者有机会得知事实真象并据以进行自由探讨的话,那就算是幸运的了。mpanel(1);
上而所说的就是盟军进入德国时所面临的一些情况。战争所造成的破坏颇为引人注目,但其结果在很多方面都被夸大了。在一片瓦砾堆下有好多重要的机器设备仍完好无损或者很容易修复。的确,1945年5 月鲁尔地区的煤炭上业日产量只二万五千吨,而战前平均日产旦则力四十万吨。钢的生产量甚至更低。1945年8 月美占区的钢铁厂中恢复生产的只有百分之十五,而产量只达总生产能力的百分之五。次年秋天的一项估计证明,即使在作为英国皇家空军空袭主要目标的鲁尔地区,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厂房和机器给破坏到不堪修复的程度,就全德国而言,不堪修复的厂房和机器只有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交通运输易于破坏,但也易于修复。1945年5 月英占区铁路总里程中只有十二分之一行车,到次年11月仍未修复通车的则只有十三分之一了。在屡遭空袭的汉姆,候车室至今仍保留其仿造时廉时代的人理石浮雕。德国有些港口几乎未受损伤,即使在汉堡港也还有一些深水停泊地是完好无损的。一位英方军管官员对德国工厂情况作了一次典型调查,发现德12国工厂的库存物资和原材料比英国工厂要雄厚得多。煤产量是下降了,但是地面上还有存煤二百万吨。
再者,1944年以前,德国靠掠夺欧洲各国发了横财;其他各国所受损失有甚于德国。因为德国不仅从被占领国家拿走粮食和消费品,而且在许多为别人所根本料想不到的地方没有非同寻常的宝物仓库,储藏着价值不等的珍贵物品。据说一位为此感到困拢的美国民政官员向其上级讲过这样的话:“现在我可以使用五个管工业的官员,但是首先请给我派一名负责清理掠夺物资的官员。”有二十万台机床拆迁到德国,德国的机床总数由1938年的九十六万六千台增加到1945年的一百三十万台。仅法国一国就支付了七千亿法郎的占领费用。结果德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在战争期间大大提高。在欧洲,包括英国和苏联在内,唯有德国1944年的工业总产值高于1938年。受损失的主要是德国的社会资本;德国工业设备所遭到的长期性损失并不算大,虽然战败后的混乱情况和交通的破坏使它看起来似乎损失比较严重。即使在社会领域里,情况也不是一片凄凉。一位熟悉英、德两国情况的苏联军官在波茨但会议期间曾对一位英国记者说,他认为德国人看上去比英国人更丰满,没有英国人那么疲惫,芽着也比英国人强。这位英国记者在德国各地旅行了四个月以后倾向于同意苏联军官的看法。
战事闹哄哄地结束了,接着是潮水般的人口流动。首先有七百万德国武装部队向西方盟国军队投降。美占区在美军进驻前已从德国东部流入一百五十万人,他们在苏军挺进时弃家西逃。英占区的情况也大体相同。遭到轰炸的大城市有一千万居民撤退到乡下,虽然,在战争结束的时候,有点令人惊异的是人口的流动方向似乎倒转了过来;例如,从什切青抵达柏林的最后一列火车,据说满载着原来从柏林撤出的人口,他们急于在征服者到达前回家照管他们的财产。4 月间,纳粹分子曾试图把政府各部门一分为二,分别从柏林朝南北两个方向撤退:13有些在中途搁浅,携带的档案卷宗象雪片一样沿铁路线到处飞扬。在德国各地多种多样的隐蔽场所中都挖掘出文件、档案、博物馆的文物和私人收藏的珍宝。随着纳粹政权的倒台,有六百万外籍工人以及许多盟国的战俘象断梗的飞蓬一样到处流动,他们纷纷挤向公路,急于觅道还乡。在这个日益紧缩的地带内除了拥塞着上述形形色色纷然杂处的人群之外,还有八百多万盟国军队蜂拥而来。
从东西两方涌进的人流到了易北河畔就煞住了,犹如上涨的浪潮在高水位上停住了一样。把德国划分为几个占领区,虽然大体上是按照外交方案行事的,但却立即造成了不少困难,这是在随便哪个发达国家所必然要出现的一种情况。例如中部德国的采矿业所需要的机器设备和零部件依赖于鲁尔地区。纺织工业的纺纱业集中于威斯特代利亚,而织布业则集中在萨克森。主要在美占区生产的照相机,需要俄占区供应光学玻璃,法占区供应镜头和快门。俄占区的人口不到全国的三分之一,但造纸工业的生产能力却占全国的百分之七十;俄占区生产的钾盐占全国的百分之六十。美占区工业的全部用煤和俄占区工业的部分用煤要靠英占区的鲁尔来供应。德国汽车制造业的生产能力有百分之六十八集中在美占区,而这些工厂也是修理它们所制造的汽车所需零件的唯一来源。瓷土、石膏以及烧制细瓷容器所需的特种耐火粘上等邻是巴伐利亚州的陶瓷工业不可缺少的原料,但只产于俄占区。要想复兴工业,就得保证不同地区的物资交流能够继续畅通无阻。而运输体系的解体意味着即使没有政治上的麻烦存在,恢复生产也殊非易事。
人们得吃饱肚子,才能工作,可是食品供应也面临类似的问题。俄占区的牛肉、羊肉、牛奶、黄油、奶酪,水果、蔬菜、鱼和蛋等都供应不足。俄占区只拥有全国乳牛存栏数的百分之二十五,但拥有的羊则占全国的百分之四十八。易北河以东的大农场过去一直向兽尔和莱茵兰工业地区输送大量制造面包用的谷物、马铃薯和糖(虽然在14这种看来不合逻辑的经济体系失去管制时,有一部分谷物已从西方运到了东方)。举一个虽然小却很能说明问题的例子,德国种甜菜所需要的种子大部分靠马格德堡附近一小块地方供应;如果在1945年夏季该地区还属英军占领时未能将甜菜籽供应各地,那么1946—1947年英占区和美占区的食糖配给量就还要少得多了。据克莱将军的记载,西部各占领区在1935年至1938年间的农业生产,只能配给每一消费者一千一百卡路里热量的食品。
这就是盟国军队进驻德同时的情景,由此可见他们当时所面临的许多问题。但是盟国自身不能把全部甚至是大部分注意力倾注于德国。他们心怀异志,如何取得协调,这个问题姑且不论,几年来他们自身就处于紧张状态,他们的正常生活方式也遭到破坏。在1945年8 月以前,人们都认为盟国的力量须得转入太平洋战争。太平洋战争一旦结束,临时参军的大部分战士迫切要求脱掉军装;他们的亲友也都吵吵嚷嚷地要他们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