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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里每个人的头发都不一样。爸爸的头发像扫把,根根直立往上插。而我,我的头发挺懒惰。它从来不听发夹和发带的话。卡洛斯的头发又直又厚。他不用梳头。蕾妮的头发滑滑的——会从你手里溜走。还有奇奇,他最小,茸茸的头发像毛皮。
只有妈妈的头发,妈妈的头发,好像一朵朵小小的玫瑰花结 ,一枚枚小小的糖果圈儿,全都那么拳曲,那么漂亮,因为她成天给它们上发卷。把鼻子伸进去闻一闻吧,当她搂着你时。当她搂着你时,你觉得那么安全,闻到的气味又那么香甜。是那种待烤的面包暖暖的香味,是那种她给你让出一角被窝时,和着体温散发的芬芳。你睡在她身旁,外面下着雨,爸爸打着鼾。哦,鼾声、雨声,还有妈妈那闻起来像面包的头发。
四棵细瘦的树
他们是唯一懂得我的。我是唯一懂得它们的。四棵细瘦的树儿长着细细的脖颈和尖尖的肘骨,像我的一样。不属于这里但到了这里的四个。市政栽下充数的四棵残次品。从我的房间里我们可以听到它们的声音,可蕾妮只是睡觉,不能领略这些。
他们的力量是个秘密。他们在地下展开凶猛的根系。他们向上生长也向下生长,用它们须发样的脚趾攥紧泥土,用它们猛烈的牙齿噬咬天空,怒气从不懈怠。这就是它们坚持的方式。假如有一棵忘记了他存在的理由,他们就全都会像玻璃瓶里的郁金香一样耷拉下来,手挽着手。坚持,坚持,坚持。树儿在我睡着的时候说。他们教会人。
当我太悲伤太瘦弱无法坚持再坚持的时候,当我如此渺小却要对抗这么多砖块的时候,我就会看着树儿。当街上没有别的东西可看的时候。不畏水泥仍在生长的四棵。伸展伸展从不忘记伸展的四棵。唯一的理由是存在存在的四棵。
大流士和云
你永远不能拥有太多的天空。你可以在天空下睡去,醒来又沉醉。在你忧伤的时候,天空会给你安慰。可是忧伤太多,天空不够。蝴蝶也不够,花儿也不够。大多数美的东西都不够。于是,我们取我们所能取,好好地享用。
大流士*,不喜欢上学的他,有时很傻,几乎是个笨人,今天却说了一句聪明的话,虽然大多数日子他什么都不说。大流士,喜欢用爆竹,用碰过老鼠的小棍子去追逐女孩,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他,今天却指着天空,因为那里有满天的云朵,像枕头样的云朵。
你们都看到那朵云了,那朵胖乎乎的云了?大流士说,看到了?哪里?那朵看起来像爆米花的旁边的那朵。那边那朵。看,那是上帝。大流士说。上帝?有个小点的问道。上帝。他说。简洁地说。
阁楼上的流浪者
我想要一所山上的房子,像爸爸工作的地方那样的花园房。星期日,爸爸的休息日,我们会去那里。我过去常去。现在不去了。你长大了,就不喜欢和我们一起出去吗?爸爸说。你傲起来了。蕾妮说。我没告诉他们我很羞愧——我们一帮人全都盯着那里的窗户,像饥饿的人。我厌倦了盯着我不能拥有的东西。如果我们赢了彩票……妈妈才开口,我就不要听了。
那些住在山上、睡得靠星星如此近的人,他们忘记了我们这些住在地面上的人。他们根本不朝下看,除非为了体会住在山上的心满意足。上星期的垃圾,对老鼠的恐惧,这些与他们无关。夜晚来临,没什么惊扰他们的梦,除了风。
有一天我要拥有自己的房子,可我不会忘记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路过的流浪者会问,我可以进来吗?我会把他们领上阁楼,请他们住下来,因为我知道没有房子的滋味。
有些日子里,晚饭后,我和朋友们坐在火旁。楼上的地板吱呀吱呀响。阁楼上有咕咕哝哝的声音。
是老鼠吗?他们会问。
是流浪者。我会回答说。我很开心。
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38
马与斑马
●'英'迈尔斯。金顿
从前,非洲的草原上有一群斑马。它们遇到了一匹在野外游荡的马。马想加入它们的队伍,它们愉快地接纳了它。
马对它身边的斑马说:“你们为什么都有黑白条纹?我从没看见过这样糟糕的伪装。别人在几英里以外就能发现你们。如果你们是我这样的暗棕色,在任何地方都能隐藏得很好。”
斑马说:“斑马天生就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可你怎么会变成野马?我还以为野马早已不存在了。”
马说:“不,我其实不是野马。我原来生活在农场里,可我为了争取自由就跑掉了。我绝对不会再回去。”
就在这时,斑马群遇到一群猎人。他们看到这匹棕马与这些黑白条纹的斑马一起奔跑。在与猎人展开一番追逐之后,马被捉住了,因为在那一大群急着逃命的动物中它看起来比较珍稀。
斑马对它喊道:“唉,我的朋友。如果你长着黑白条纹,就不会出这种事儿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显眼是唯一有效的伪装。
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58
流放自我
●高 艳
有时寂寞,便喜欢站在窗口,居高而望,让目光随意安放,或是远处模糊的山,或是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人来车往,或是平静如无字真经般的天空。这时心灵似乎已脱离了人世繁华,飘零无依。几天前,这个城市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漫天的飘雪后,是彻底的冷,无际的雪色映出无端的伤情与清冷。
想起记忆里的另一场雪,那场雪下得诡谲而杂乱,是在十月不该有雪的季节,随之带给我的是改变我生活的一些事件。可是,可是当尘埃落定,也不过如此,一切又都归于平庸与琐碎,开始与结局是那样的不对应。
有人说,世界上只有雪和坟墓能够覆盖一切。而我觉得,雪也会隐隐地透出我们欲说未说的语言,例如现在的寂寞。
最近,一直在看一些关于流放的文字,历史上记载了众多因各种罪名而遭遇流放的人。凯伦·法林特的《刑罚的历史》主要讲的是欧洲的刑罚史。“作为一种非常严厉的惩罚,在远古时代,流放几乎就等同于死刑,它只是让犯人多了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而不幸遭到流放的人,永远被驱逐出社会与家庭之外,他们不会知道,在没有人间规则可循的荒远地界,死亡将何时或如何降临。”在古代中国,流放者的命运也是一样的。他们大都枷锁在身,竹杖芒鞋,千里投荒。路途无疑是艰险的,而终点更是不能预知的苦寒之地。“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金庸先生的书我看的不多,但这句话放在这里也许合适。
大地承载着流放者行走的脚步,上天俯瞰着他们一路踉跄的背影。眺望远方的同时,也在无助地回望故土。他们的行囊里除了孤寂与悲苦无依,一定还有对生的另一种渴盼,虽然丝丝缕缕,却总不绝在心。当生的无奈已经注定,“此心安处是吾乡”,同样被流放的苏老前辈这样说。
如果我还不曾有一颗止水心,如果我还是一个对生活有所希望的人,如果我还常常沉于寂寞并无所倾诉,那么,我是不是也是一个经常走在流放途中的行者呢?只是,这是自我流放。
朋友的存在可以不再让我们孤独,在开怀的相聚中,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但寂寞疼痛时,朋友于我们也只能是一颗让心灵暂时失忆的缓释胶囊,我们只能自己擦拭伤口,抚慰疼痛。有时你倾诉了你的寂寞,但寂寞却仍是你的,它始终还在你的心里,——寂寞是不可言说的,因此我不想说,我不必说。
犹记得一位朋友的诗:
我没有更多的话
要对你倾诉
因为我明白
我的声音
你听不到
在苍凉与不甘中,在寂寞与忧郁的光泽中,任灵魂漫无边际地游走,“泛若不系之舟”。这样的放逐不轻狂,也不放纵。归去来兮,即使心灵仍无处安放。
我看到躲在尘世眼睛后面,自己流放的背影。
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61
哭泣的椅子
●'美'玛丽。诺伍德
我的弟弟妹妹们根据自己出生的顺序依次决定自己想要的椅子。这种选择是从我开始的,因为我是老大,随后是妹妹格洛丽亚、弟弟布雷特和特里。
我选择了斜对着爸爸的椅子。人人都知道这是〃玛西娅的椅子〃。不过,有的时候,我会把椅子让给客人坐,它还有一个更出名的名字〃哭泣的椅子〃。我的家人、朋友和邻居如果想好好地大哭一场,或者希望有人能与他们分担忧愁的时候,他们就会坐在那张椅子上。
这张椅子在我的生活中利用率也是相当高的。当我的狗米莉死了的时候,当我爸爸在一次车祸中受伤的时候,当爸爸为我们唱一支有关一个残疾小女孩的歌的时候,每当我的男朋友甩了我,还是我甩了他们,我都求助于我的〃哭泣的椅子〃。
不过,我并不是一个不快乐的孩子。实际上,恰好相反,我非常快乐。〃哭泣的椅子〃为我提供了一个放下我情感上包袱的地方,因为哭泣能够抚慰我们的心灵。
当然,当妹妹格洛里亚和我被选为拉拉队的成员的时候,当我被选为班干部的时候,当我被誉为最乐于助人的孩子的时候,当我去上大学的时候,当我从大学回家的时候,当我订婚的时候,当我怀上每一个孩子的时候,我都会流下喜悦的泪水。
一年又一年,〃哭泣的椅子〃工作得非常出色。所以,我决定在一所教会学校的幼儿班中也这么做,在那里我教了7年书。我在试图安慰我幼儿班中的一个学生的时候,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在举行了一番仪式之后,我宣布〃哭泣的椅子〃来到了我们的教室。那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我把它放到教室中一块比较僻静的地方,并且准备了一盒纸巾。学生们睁大了眼睛听我宣布有关〃哭泣的椅子〃的规则,他们还产生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有关〃哭泣的椅子〃的规则
1。 老师:〃哭泣的椅子〃不是一种惩罚措施。
2。学生:我们不会有麻烦。
3。 老师:如果你需要使用〃哭泣的椅子〃,请举手。得到同意之后方可使用。
4。 学生:首先要征询老师的同意。
5。 老师:使用〃哭泣的椅子〃的学生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不应该干扰其他同学,或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
6。 学生:不要尖叫。
7。 老师:使用〃哭泣的椅子〃的时间随各人的意愿而定。以5分钟为宜,但是如果需要也可适当延长。
8。 学生:直到恢复状态。
9。 老师:学生和老师都可以使用〃哭泣的椅子〃。
10。 学生:老师也哭?
11。 老师:其他学生不应骚扰或者戏弄坐在〃哭泣的椅子〃上的同学。
12。 学生:可以哭,不准打架。
13。 老师:鼓励其他学生为坐在〃哭泣的椅子〃上的人祝福,或者特别关注这些人。
14。 学生:要亲切,充满善意,为他们祈祷。
学生们几乎都对〃哭泣的椅子〃怀有敬意。当那个小男孩在〃哭泣的椅子〃上哭得难以抑制的时候,他会用双手把脑袋深埋在手掌中,偷偷地抽泣。这个孩子让我心疼,但是看到其他学生自发地为他们的同学祈福的时候,我又感到由衷的喜悦。
〃哭泣的椅子〃在我们班上有两年了,它给大家提供了许多有益的帮助,我真希望自己在教学生涯的头五年就开始使用它。我知道每当分离的时候,每当老师和学生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时候,它就在他们的身边。
在一个特别让人感到疲乏的日子里,我感到就要被教学任务、母亲的职责和婚姻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因此,我在课上宣布,我要使用〃哭泣的椅子〃一段时间。我把头枕在手臂上开始哭泣。当泪水流过我的颊的时候,我感到了许多小手的触摸。我的学生们走过来,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老师感到了来自学生的同情。
学生开始明白老师也会像他们一样受到伤害,也会像他们一样哭泣。
双方都学会了如何去爱护对方。
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46
将灯熄掉,以便看清灯泡
●刘茂胜
文章的这个题目,借用的是作家格拉斯在一篇《关于写诗》中的一句话:“将灯熄掉,以便看清灯泡。”读者也许会感到奇怪,这位作家谈写诗,何以把灯泡说得这么玄,一袭禅意。本人才疏学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