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孢痊脑炎,是由一种唇孢疹病毒引起的脑感染。他对黛伯拉解释说:“病人只有30%的成活率。”
黛伯拉吃惊地对医生说:“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得过唇孢疹呀!”医生说:“在大部分人 身上,这种病毒都处于冬眠状态,一般人不会有任何症状。只在极罕见的情况下,这种病毒才会袭击大脑。”
就在几天前,他们两个人还在商量生孩子的事。克里夫的另外一次婚姻给他留下了3个孩子。 但是,他和黛伯拉还想生两个自己的孩子。她说:“我希望自己能快点儿怀孕,因为克里夫的年龄大了。可是,现在医生却告诉 我说我的丈夫很可能不久于人世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黛伯拉几乎整天待在克里夫的病床前。 第三天,黛伯拉毫无办法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开始了一阵一阵的癫痛。在恍恍惚惚中,她听到一位医生对她说她的丈夫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医生们用了当时最好的…种药,可是病毒已经使他的大脑发炎了。大脑越肿越大,结果是颅骨把大脑压碎了。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克里夫的情况稳定了,他的头痛减轻了,他的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可是,对大脑的B超显示,他的大脑已经被病毒覆盖了。
剑桥大学著名的研究记忆的科学家巴巴拉。维尔森教授说:“病毒摧毁了克里夫完美优秀的大脑。”
黛伯拉说:“他不仅仅失去了他的过去,更重要的是他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也都没有任何记忆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受到了限制,他只能用一个单词“鸡”来形容所有的东西。当医生拿着一条领带或一支笔问他这是什么的时候,他总是用他那很权威的声音回答说:“一只鸡。”接下来,他开始说反话,他突然想起 了黛伯拉的名字,不过,他管她叫拉伯黛。脑前叶是控制行为和性格的,这部分大脑受到的伤害引发了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克里夫开始不停地使用电动剃须刀刮脸,直到把眉毛也剃得一干二净。医生们发现他患上了一种叫持续症的病,就是不停地做一件事。他有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会从纸箱里跳出来,吓唬别人。甚至有一次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从车里跳了出去。
住院3个月后,克里夫开始有了暴力倾向,他会按着护士的头往墙上撞,拿椅子砸人,有一次甚至把黛伯拉打倒在地。黛伯拉说:“也许我应该感到这一切很恐怖,可是我却没有,因为站在我面前的仍然是我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大脑受了伤,才使他失去了自控能力。”
这些事情让其他家人和朋友们无法接受,他们都渐渐地同克里夫失去了联系。每当夜深人静时,黛伯拉独自在家,不由得躺在床上放声痛哭,期待着她爱的男人能够早日恢复健康。在克里夫住院期间,他多多少少都知道黛伯拉是他的妻子。这是因为大脑里储存感情记忆的那部分被病毒感染伤害得轻一些的缘故。黛伯拉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表情,她对我说:“他病得这么厉害,可是他还能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说他爱我。”可是,这种感情记忆也使克里夫意识到自己丧失了许多。黛伯拉说,看着他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无法弄明白;真是一件让人心碎的事。有时他会哭出声来。“可想而知,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可是却无法知道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
一天,黛伯拉带着克里夫来到了医院的教堂里,坐在了风琴前,她把一页乐谱放在他面前,他马上就开始弹了起来。黛伯拉说:“就好像有人给了他一件礼物似的。”虽然克里夫不能读书和报纸,可是,他还能读乐谱。
纽约著名的神经科医生奥里夫。塞克斯说:“音乐是克里夫程序记忆的一部分,就像走路和骑自行车一样,他不会忘记的。”
黛伯拉轻轻地说:“他弹琴的时候,好像同正常人一样可是,一旦停下来,他就又迷失了自己。”
从此,这个小教堂成了他们的圣殿,特别是在克里夫住院的第二年里,他被转到了精神病科。虽然黛伯拉知道自己的丈夫需要24小时监护,永远也不可能回家了。可是,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在一个专门照顾脑伤病人的医院里治疗,但是,在当时英国并没有这样的医院。
1986年,黛伯拉辞职了,她成立了丧失记忆协会,呼吁建立这样的医院。白天的工作让她很充实,可是,渐渐地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她不得不卖掉自己和克里夫的房子,在一家艺术中心兼职工作,为的是支付账单。一天,她刚出门,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躺在地上,心中充满了 绝望,她一动不动,哭都哭不出来。她在家里时常自己一个人双拳捶墙来发泄内心的痛苦。有一段时间,她得了贪食症,反复不停地长了12公斤,又掉了12公斤。黛伯拉说:“我丈夫生病后,我体内就好像有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我永远也无法把这个空洞填满。”
黛伯拉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做母亲了。“我并不想一辈子不生孩子,可是,我只想和克里夫一起生孩子,我并不想和别人一起生孩子。”
黛伯拉得了忧郁症,她幻想着把克里夫带到海边,两个人一起向大海走去,直到海水吞没了他们两个人。后来,她不得不给一家自杀援助热线打了电话。她说:“我其实并不想死,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活下去。”医生和朋友们都警告黛伯拉说,这样守着她的丈夫不放是不健康的,那 年她已经36岁了。他们劝她说她应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8年来,克里夫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模到,我什么也没嗅到,我就好像死了一样,我病了多长时间?”黛伯拉试着回答丈夫的问题,这样的谈话就会绕来绕去一直谈下去,永远没有终止。
终于,在1993年的一天,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说:“我第一次见到克里夫的时候,他是我意想中完美无缺的男人,我非常爱他。可是,现在我无法和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一样的谈话了。”
黛伯拉想去美国生活,她说:“我只想离开英国,这样,我就把所有的痛苦也都留在了身后。”
1994年,黛伯拉来到了曼哈顿,她上学、写诗,甚至谈上了恋爱。她说:“我处过两个男朋友,可是都没成。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的心永远属于克里夫。”她一周里儿次给克里夫打电话,向他介绍纽约的情况。克里夫现在住在一家特别为脑伤患者创立的医院,他吃的药也进行了调整,他已经没有暴力行为了。医院里的护理人员告诉黛伯拉,她的丈夫并不知道黛伯拉离开了英国。 在越洋电话里,克里夫立刻就听出了黛伯拉的声音,他马上告诉她,他爱她。她同他分享她在美国的经历,克里夫会同她多谈一会儿,可是,许多内容都是他自己瞎编的,这种病叫虚构症。他会问:“维多利亚女王是不是一个很好的女王?你知道吗?她发明了浴盆。”
黛伯拉发现自己仍然被丈夫吸引,在美国待了3年后,她决定回国,因为她实在离不开克里夫,她说克里夫身上的克里夫特性让她无法忘怀。“我想,可能是他的灵魂吧,这与人的大脑和能力无关,这是人的特性,是更深层的东西。”跟克里夫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被他的魔力感染的时候。他非常爱笑,见到他的人也同他一起笑,即使当他天真地问你是不是总理或女王的时候, 你也不得不同他一起笑。
“他认为你是个大人物,因为你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黛伯拉这样对我解释着。 他很注意听我的谈话,试着回答问题,直到他开始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话。
克里夫住的医院里的脑伤科有10个病人。平时,黛伯拉上班,只是通过电话同丈夫联系。周末的时候,他们住在一起。
2002年4月复活节,他们两个人又在教堂里举行了一次婚礼。黛伯拉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不是夫妻,因为我们没有性关系。可是,我们两个人都深深爱着对方,我仍然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给了我无条件的爱,他全部的注意力和支持。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的都是我,这世界上有几个女人能够这样评价她的丈夫呢?”
星期六,黛伯拉在午饭前来到医院探望克里夫。在他的房间里是他病前的一些照片,克里夫在指挥乐队,他们的婚礼。。。。。。这些都是为了帮助克里夫熟悉自己。在窗前摆着的白沙发是他们的结婚礼物,坐在上面可以欣赏外面的花园。五屉柜是他们从前的家具。。。。。。
在屋子里还有一架钢琴和一架风琴。克里夫坐在钢琴前弹了起来,对于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他弹得儿乎完美无缺。可是,黛伯拉说:“他现在弹琴 时,节拍上有一些小错误,以前,他从来不出错。”
说到这里,黛伯拉坐到了丈夫身边,一只手楼住丈夫的腰,一只手拿起了一页乐谱放在了丈夫面前。他的手在键盘上飞快地 跳动着,她深情地看着丈夫,轻轻地唱起了舒伯特的抒情曲。琴声、歌声缠绕在一起,在空中荡 漾着。。。。。。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1期P42
无声世界里的似水亲情
● 李锦何
一
那年夏天的一个早上,爸爸把他最喜欢的“上海牌”手表递给她,然后,提着旅行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她突然有不祥的预感,立即跑到阳台。
楼下的一棵紫荆树下,有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正仰脸望这边看。片刻,爸爸从楼里出来,很快和年轻女子的身影汇合在一起。她张了张嘴,大声问爸爸要去哪里。可是,她的嘴里只发出暗哑的、模糊不清的嗓音:是的,她是一个聋哑孩子。
她只好回头寻找母亲,却被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母亲的眼神吓呆了。
母亲的眼神是萧杀的。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母亲有如此的眼神。
后来有四年的时间,母亲总是一个人扛着煤气罐上四楼,一个人修理坏了的水管,一个人带她。每一次她和母亲一起去买煤气回来,在上楼时,母亲总是让她走在前面。她每次都嘻笑着答应了,但心里却不以为意。结果,有一次,在离家门口还有一层阶梯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想和母亲开玩笑,可是母亲却吓了一跳,脚一崴,煤气罐连同母亲一起滚落到二楼的平台上,母亲的头被煤气罐砸出了一个口子,鲜血“忽”地涌了出来,母亲立即不省人事。
她惊恐地冲向母亲,边摇晃着母亲的身体边喊着妈妈。但她喊出来的声音,是不成语调的“啊、啊、啊。”她心痛的无法自禁,软软地倒在了母亲的身上。
是邻居们听到响动声出来查看时发现了她和母亲。
“让妈妈给你找一个新爸爸吧。这样新爸爸就可以帮妈妈扛煤气罐了。”外婆来医院看母亲时,在纸上写了这几个字,郑重地递给她。
她流着泪拚命点头,无声地憾哭。母亲张开双臂抱着她,怀里有淡淡的药水味儿。她抬起头,发现母亲也在流泪。
二
继父是警察,大母亲十岁,脸上的伤疤是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歹徒用刀砍伤的。
扛煤气罐、修水管,甚至洗碗,继父总是愉快地包办了。每天晚上她睡觉时,继父总会悄悄地进来为她盖好被子……很快,继父成了一家之主,瘦弱的母亲开始变得圆润、开朗,眼里的肃杀一点点地褪下。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但心里仍是淡漠的。
继父送给她的见面礼,是一块漂亮的电子手表。她神情淡漠地接过了,把它放在书桌的上面,任由灰尘侵袭。而书桌的抽屉的盒子里装着爸爸送给她的那块手表。
小学毕业时,她的总成绩是全市前十名,她报了市一中,可是一中的校长对她母亲说,学校不收聋哑学生。她很难过,突然非常想念爸爸。
有一天晚上,她在作文本上写:“我想像楼下的妞妞一样,到市一中念书。妞妞说只有在市一中念书的人,才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后,我就能见到爸爸了。”写完后,她流着泪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心里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睁开了眼睛。她看见继父一动不动地站在书桌前,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把继父的背影映成模糊一片。
一个星期后,继父突然比划着告诉她:“丫头,你妈已经给你在市一中缴学费了,明天我和你妈一起送你到新学校,好吗?”
她有些怀疑,她清楚记得校长在她和母亲面前拚命摇头的情景。第二天,她真的坐在了明亮宽敞的市一中教室里,同学和老师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