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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向一位穿着桔黄色工作服正在爬梯子的先生提了这个问题。
“我能告诉你厌倦长得象什么,”先生回答说,“首先,它很长。”
“怎么长?”
“象所有尽头的尽头那么长。”
“然后呢?”小女孩问。
男人已经又爬了几节梯子。
“然后,它是浅灰色的。差不多是浅灰色的。”
“差不多是浅灰色的。”小女孩重复了一遍。
那天差不多是浅灰色的东西有很多:一只猫,一条路,一条裤子,墙,但是这些都不够长。
小女孩顺着一条街走,然后是另一条,然后她从一座铁路桥下走过,到头来,没有什么是足够长的。她穿过了一片田野,然后是另一片,沿着一条岸边满是杨树的小河走,她一口气走下去,走到了一切的尽头,所有尽头的尽头。
厌倦远远地看见小女孩走过来。
“哎,苏菲?”她走近的时候,他问道。
苏菲停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苏菲?”
“这一下就能看出来。”
苏菲盯着厌倦。
“要说你呀,可不能一下看出来。的确你首先很长,然后你又差不多是浅灰色,但是除此而外,你更……”
“更什么?”
小女孩张开了嘴,但什么也没说。她打了个呵欠。
(翻译 克鲁克山)
天空
“这只狗叫天空。”有人问男人他的狗叫什么,他这么回答道。
他也答不出为什么。这是它的名字,就这么简单。它既不是蓝色的,身材也不宽广,没一点象天空的地方,倒是有一点象云彩,也不是顶象,只是当它在夜色中站在小山坡顶上的时候有那么点象。
所以说这狗不太象天空,更象云,或者更象绵羊。它肥肥胖胖,毛色光亮,象只被剪了毛的绵羊。它的主人和天空也没什么关系,他既不是飞行员,也不是盖屋顶的,也不是牧羊人,而是个锁匠。
小羊,或者小云,本来会是更适合这只狗的名字。但是如果喊它“小羊”或“小云”,它的耳朵几乎都不会动一下,至少头是不动的。而如果喊它“天空”,它就会离开山坡和夜色,小跑过来。
当然了,只有主人喊它的时候它才会听话。我们,你和我,我们再喊“天空”啊“小羊”啊“小云”啊也没有用,他才不理呢。所以这只狗叫做“天空”,也没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不过这个名字和它满衬的,尤其是当它在夜色中的山坡上散步的时候,即使它看起来更象只绵羊或者有点象云彩。
在另一个故事里,人们这样说的:
以前天空根本不是叫作“天空”,而只是人们头上一片广阔的无名的空间。
但是有一只叫“天空”的狗每天晚上都跑到小山坡上,站立在夜色中。到它死的时候,大家就把小山上的这个地方叫做天空。
慢慢地,大家把这个名字给了上边的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多云的或透明的广阔空间,而究其实,“天空”是只小狗的名字。
(翻译 克鲁克山)
鲸鱼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鲸鱼,他唱歌,但唱得不好。为了不吓着他的兄弟姐妹们,他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唱。和别人在一起时,他总是沉默。因为即使他说出的最普通的话—一路平安,你好—都有些黑色和沉重的味道。
于是这只鲸鱼就总是不开口。他总是沉默地游着。他的大多数同类都觉得他是哑的,甚至觉得他又聋又哑。他们用鳍向他打手势,动动他们的下颌,向他解释一些他老早就知道的事。
不过,就在这广阔寂静的海洋里,惟独有一只生物,十分喜欢这只鲸的声音。即使他说出的最普通的话—一路平安,你好,再见—她都喜欢。这只独一无二的生物也是一只鲸。另一只鲸鱼的歌声已经足够温暖她的心,很大的一颗心。这些情歌都是那只鲸特别为她唱的,但是他只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唱。他从不知道其实她爱他超过这个海洋里的一切,因为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也总是沉默着。他们一起,随着鱼群在洋流里前行,在海藻飘动的海浪里游着。他们彼此喜爱着对方的沉默。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沉默,含有这寂静的海洋的广大无边的沉默的味道。而在一只鲸的沉默里,另一只能感觉到象海的呢喃一样的低吟声,那么逼真,就好象真的存在。他们俩肩并肩向前游,偶尔动动鳍,眨眨眼。这是那么美又那么忧伤,他们忍不住流泪了。有时是他,有时是她,有时是他俩一起。但他不知道她的忧伤,她也不知道他的,因为在海中他们的泪是看不见的,而且那味道和海水太象了。
但这仍然是很美的一幅画:两只超过二十五米的生物,比十六只大象还要重,有很大的地方可以留给痛苦。当然,也留给欢乐。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海洋的中心,那看不到边的海中心。
(翻译 克鲁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