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我自己,却像是一片飘落的树叶,乘着风的翅膀,漫无方向的,轻飘飘地飞。
而费小兰也终于厌倦了自己的讲述。她说她想立即投入到崭新的轰轰烈烈的感情里去。然后终于第一次把话题转向了我。她说,说说你自己的故事吧。我说我没故事,只有一个女朋友,叫小妖。说完小妖,我莫名其妙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很漂亮。”
费小兰皱了皱眉毛,说,那你和她不合适。像你这样的文学青年,你应该三十岁之后才结婚,“不对不对,是三十岁以后再谈恋爱!”
可我是认真的。
那就更应该了结啦。
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应该继续写作。
可没她我就写不好小说。所以我还是要和小妖好!
但那是两回事。两回事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但我还是保持住了我的沉默。因为许多事情,我觉得我跟她无法有着同等的感触。再说我的辩解也将徒劳无功。我连我自己都不怎么了解自己,更何况她这个外人?
第四节 关于女人
“姓周的,你真应该现实点。”我的朋友江洪、包括同事朱大同和费小兰都曾经这样对我说过。他们俩觉得我身上的理想主义成分,妨碍了我今后人生的发展趋向。可我到底哪点不现实呢?和赵小妖好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彻底解决掉她?把她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相对纯洁了点就不现实?
“我操!你敢发誓永远不带她上床?你只是一时之间没有下手的机会罢了。”朱大同说。看见费小兰在一旁低头窃笑,我只好故做轻松地反驳着他:“你知道个屁!我们早就上过床,但上床不见得千篇一律都干那事。我昨天没干,今天没干,但也不代表我明天后天也不干吧?现代社会一切都是暂时的,你今天就能知道你明天会怎样?”
而江洪则建议我停薪保职,跟着我的那些洋亲戚们去捞世界。他觉得我可能被赵小妖这个女人给困住了。他说:“你不能因为区区一个小女人而越活越差。你自己想想看,第一个女友抛弃你,飞到了日本,现在的女友抛弃你,跑去了上海。再说赖在国家编制的事业单位里,每个月领几个小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让我们发愁。”我执拗地说,我哪都不想去!我不想离开这座城市,我对它有着深厚的感情。我闻到这个城市厕所里飘出来的臭味都会觉得香!江洪被我气得直咬牙齿。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鸟群。止不住内心的躁动,我最终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出国。当周家的亲戚从海外归来,邀请我去本市最为豪华的饭店去吃饭时,因为小妖已经去了上海,不得已,我只好拉上了夏羽。临行前我这样嘱咐她:“到时候,我会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北大毕业,学高分子化学的。他们可能不懂这些,他们除掉懂钱,还能懂个屁?”其实,我也怕自己和小妖之间的事,夏羽会一直耿耿于怀。不过非常时刻,她还是盛装陪我去了那家饭店。
许多亲戚我事先也没见过。幸亏我爸临死前,留下来几张周家爷爷辈的照片,我们凭此相认。我没敢提我爸已经改姓的事,怕洋亲戚们不高兴。我的堂兄周一伟小时侯曾经来过我家。但他现在的名字叫大卫。他的新婚妻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女人。喝酒时,大卫。 周替我引见她之后,那个美国大洋马非常热情地拥抱住我,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很高兴见到你,弟弟,亲爱的。”
伯父拉住我的手,几乎要掉下几滴思乡的热泪。他神情凄切地说:“我们是回来寻根的。可惜你父亲却英年早逝。假如你想去美国,我们一定会鼎力帮助你!”席间,我发现桌上那些菜,只是名字叫得好听,价格昂贵而已,甚至没有小妖做的土豆沙拉好吃。可夏羽却连连叫好。忍不住我就想,夏羽可能比我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几道花里胡哨的国产菜就打败了她。但不管怎样,爸妈死了,我还有这些洋亲戚。现在,他们主动要求帮助我,那么说,我运气还真不错?至少已经有了这些不算太坏的海外亲戚。
当天夜里,伯父和堂兄,又异常大方地给我和夏羽也开了个房。关上房门后,夏羽问我:“这也是生活?”我从第31层窗户看下去,一些流沙似的车灯在我脚下流淌,却总是无法给我真实的感觉。于是我反问夏羽,假如我们俩终生都住这里的话,你会不会因此而感到实在或者幸福?
夏羽对我和小妖的事好象还一直难以忘怀似的,小嘴一咧,骂道:算了吧!我承受不起。你还是带着你的小妖精一起去享受吧。说完,她赌气似的,从桌上拿起一瓶架在一个小铁架上的洋酒,正准备就此打开,我大喝一声:“住手!”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喝吧喝吧,你想喝就喝,你看你看,没白跟我睡吧?
夏羽气得脸色发白,她扔掉手里那瓶酒,冲过来狠狠地煽了我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白眼狼,你没上班前,住我的吃我的花我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像你今天这样的话?在你眼里,难道我夏羽还抵不上这瓶酒?”
下半夜我一觉醒来,发现夏羽还坐在床沿叹气流泪,浑身凉得像个女尸一样。吓得我一把抱住她,一个劲地向她陪不是。我一边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一边懦懦地说:“羽姐羽姐,对不起。那句话是我信口胡扯的,你别当真。”
那晚,夏羽在我的怀里扭来扭去。最后她要我向她宣誓,以后不再和任何女人来往,包括赵小妖也不行。其实,我当初之所以迷恋上夏羽,是因为我觉得,她身上的确有种特殊的魅力,甚至很像是我少年时代暗恋过的那个小护士。于是我说:“我宣誓!等我以后有了钱,马上就娶你当老婆!当不了大的就当小的!”尽管那个誓宣得不伦不类,夏羽却也破涕而笑。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忙于办理各种各样的琐碎手续。只上了一年又两个月的班就辞职,许多领导级别的老家伙,对我的媚洋宠外显得非常不满。马处长忿忿地说:“你把我们这里当啥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行!我们要把你当成开除公职来处理,还要在晚报上刊登启事!我们这里,至少也算是国家的一个重要部门。培养红色接班人,未来的局长厅长和部长很可能就出于本处!绝不是一块类似你这种人出国求荣的跳板!”
他还想对我继续训斥下去,可一抬头,才发现我已经像只听不懂人话的小鸟一样,飞了出去。事已至此,我恨不得即刻就飞到美国去。哪怕被马处长他们说成是卖国贼,我想我也会在所不惜。我的堂兄大卫。 周以为夏羽真的是我未婚妻。他对夏羽说:“你们俩一起来吧,你们会喜欢我们美国的。”大卫一边说,还一边色迷迷地看着夏羽高耸的胸脯。忍不住我就骄傲地想:妈的,老子钱没你多,难道女人也不如你的好?
第五节 关于出国
出国前,我处于一种既怀念过去,又向往未来的情绪纠缠里。正是那段可笑的日子,生活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同学老扁,我朋友江洪的“叉螃蟹”老师,一不小心,居然成了个见义勇为的人民英雄。“善恶往往只是一念之间,不是有首歌这样唱吗?‘天仙恶魔,相隔惟一线’!但我现在总觉得,人生几乎就是一场简单的赌博,结果只有两个,不是输就是赢。”英雄老扁说话还和以前一个腔调,玩世不恭的味道。不过,他现在是个独眼龙,为了不影响市容,一年四季他都戴着一副墨镜。
就是我和江洪离开他不久的一个夜晚,老扁在街道闲逛。看见几个流氓堵住一个女人,在强行扒她的裙子。“咱们毕竟是这个社会的主流青年,接受过正规系统的道德理论教育。所以,就不能便宜了那帮坏小子是不是?再说,咱们当初好象也没那么霸道过吧?”
“可现在的流氓真是神通广大无法无天!他们居然还配备了枪支弹药,早知道他们那么先进,我可能不会插手这件事情。反正社会混乱又不是我个人的责任。叭!他们的土枪一响,血光四溅,我就成了现在的这副鬼相。不过,广大市民们看到我见义勇为后的惨状,纷纷向我捐款捐物。这不,我这辈子可能真的要衣食无忧了。”
“我还分出一部分寄给了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我觉得其实这也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是吹牛,真金白银的,拿出来的时候,还真他妈有些心疼。”那次,老扁作为见义勇为的青年楷模,在全省各市来回做演讲报告,终点站将是我们的母校。
“以前,我们一起在学校大礼堂里听别的英雄做报告,许多女生都被感动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我那时还挺嫉妒他们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轮到我自己唱主角,真是三十年河东转河西,世事难料啊。”
“他妈的!五个记者,三天三夜都在帮我赶写英雄事迹,嘿嘿,材料真真假假的厚厚一大摞。 你们俩再帮我回忆回忆?我在T 大读书那会儿,还做过什么其他的好人好事?上街扫雪滑倒摔断过一根手指?给生病的女同学一汤瓢一汤瓢地喂饭?制止其他男生因为泡妞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手把手教詹妮丝老师练习中国书法?替退休老师搬液化气罐?这些都算不算?算得话我准备讲得再长一些,真实一些。”
那次老扁来我市非要自己做东,也请我们去了一家星级饭店,猛搓了一顿。席间,英雄也喝了不少洋酒,跟拼命似的。“我这人到底是怎么了?太奇怪了,人生总是无法按自己预定的轨道发展!我明明想这样,他妈的命运偏偏要我那样。”说到这里,英雄取下墨镜让我们看他的伤口,那只陡然瘪下去的眼睛里,似乎还埋伏了点薄薄的泪花。
“就说这眼睛吧,到现在还有一些铁砂潜伏在里面。一到阴雨天气,疼得我想直接挖掉它!或许这就是当英雄的下场吧,哈哈哈,英雄嘛,当然不可以和平常人一样。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做完所有的演讲报告,英雄将回到他自己的城市。也即将升任为原来单位的办公室主任。级别将是正科。多么美好的仕途啊。毕业时,可能他连想都没敢这样想过吧?
老扁走后,我处于一种焦躁的等待之中,那段时间,我的签证并没得到有关部门的正式审批。一天下午,同事朱大同旋风一样冲进我家。惊慌失措地告诉我,说费小兰在马处长的授意之下,已经决定拖住我,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出不成国。“妈的,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事从头到尾的,就是个阴谋!”听完朱大同的急报,我恨恨地说。
费小兰和夏羽一样,也是有夫之妇。我毕业后,和她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互相之间的关系,也纯属正常。不过,出格的事情倒还真的有过一些:那时候好象我刚上班没多久,喜欢长时间地对着她发愣。就因为这个,导致李副主任产生了一些错误的想法。她常常就对着我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心理书上称女人的那个姿势是:“你看我多漂亮啊。”
此后,我们单独在一起看过几次电影,吃过几回便饭,还躲在计程车里偷偷亲过几嘴。但每次我要求尽兴时,她却推三阻四。分别以“我不喜欢男女之间把关系搞得那么赤裸裸”、“今天不行,我不凑巧”和“等我老公出差后怎样?”婉言拒绝。而我在心里则已经骂了她起码一千次假正经。同时,我也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我小叔。
那天江洪也闻讯赶来,和朱大同一起帮我出谋划策。我们三个在房间里拼命抽烟。江洪问我:“你和夏羽的同时又和她?”既然已经东窗事发,我也只好点头承认。朱大同又说,对了,她还准备联合夏羽一起,要把你告上法庭。我冷笑不已,暗暗想,妈的,她们俩可都是自愿的。我要是流氓的话,那她们又是什么呢?可中国到底不是美国,流氓事小,等我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时,我的护照肯定已经过期!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一定是那个姓马的老流氓耍的花招。“真的不行,咱们买个黑社会杀手把她干掉?”江洪的提议,倒把朱大同吓了一跳。
为这事,我约到费小兰单独谈了一回。那天我们在一家叫着“粉红色的回忆”咖啡厅里见面。“这地方除了名字土得掉渣之外,别的还算凑合。”费小兰坐下来,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