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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好大啊!”汤芙打断他的独白;“你的窗外也下雨了么?”
屈子建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问题挺幼稚,他们两家相距不过三里,还不够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距离。可既然是心上人问出来的,自当尽心尽力地解答:“下了,今天的雨真的好大。你喜欢么?”
“嗯———”汤芙拖着长音,屈子建仿佛看见了她侧头冥想的娇态,心里止不住地搔痒。“觉得似乎回到了盘古开天的时代,孤零零的一个人———”
屈子建眼前一亮,试探地道:“要不我去陪你———”心里也没底,说出来的话仿佛败军之将,没一点霸气。
汤芙似乎不屑收俘战虏,另起话题道:“你喜欢这样的大雨么?”
“还行吧。”又自以为聪明的补上一句;“只要我不是路上的行人。”
“要开学了———这么大的雨———”汤芙不知怎样表达心中的落寞。
屈子建跟不上她跳跃性的思维,外面一地雨水,他一头雾水,突然理解了《女孩的心思你别猜》词作者的心酸。“是啊,终于要开学了,这一个月在家呆的!”
“你很喜欢开学么?”汤芙的声音远的已出了国境,悲伤的表情清晰地挂在脸上。
屈子建吃亏在电话没安视频,所以判断有误,以为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兴高采烈地接道:“当然喜欢!在学校多有意思啊,朋友都够义气,一帮子人好不热闹———”
汤芙越听心越慌乱,这个电话打的只证明自己是个可怜人,心中的酸楚直涌到眼底,忙匆匆地说了句“我有事,先挂了。”卡地一声断了电话,伏在窗沿,泪淹窗台。
卡地一声并没有惊醒屈子建的春梦,反倒使他坚定了追求汤芙的心。男人不就爱慕女人的那点神秘么!为了捕飘忽不定的心意,即便跑断了腿也在所不惜。屈子建沉着地拿出一摞信纸,想到校后飞鸽传情,用愚公移山的精神垄断汤芙的芳心。
已是初春。汤芙来到学校,见满眼的残破。树枝上枯叶已落,新芽小的得用放大镜才能识别出。惟一一座花坛也达到了“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境界。汤芙叹了一口气,想起朱襄咏牡丹的绝句:漫道此花真富贵,有谁来看未开时?由花及人,把世道苍桑看了个透。沿着小路向“风满亭”走去,亭子边的树林里人影绰绰,汤芙惊讶学友们情欲的高涨,开学才第一天,都跑到这来集合。不知白冰峰与白彦会不会也在这执子之手,修练爱情,一阵心酸冲到心头,低下头一口气冲上风满亭。眼泪的速度没跟上腿速,留在心底。
从外表看,这个亭子完全够得上古董的标准。柱子从上到下没一块好皮肤,而且仿佛生了软骨病,随时有瘫倒的危险,所以从没有热恋中的情侣光顾,怕被砸死。来的都是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失意人,愁苦的脸配上残败的亭子,更显悲壮。汤芙站在亭中,临风长叹,呼呼地风声从耳边奔过,暗想风满亭到是亭如其名,只可惜没留下什么典故,否则会更令人神往。转念一想典故不过是前人流传下来的精典故事,自己这么玉树临风的一站,一泣,几百年后不就是个典故么!想到此处,恨不能把自己编入教科书,流芳百世。
天越来越黑,树林里的情侣却越聚越多,终于逼得一对敢为爱情献身的情侣向风满亭走来。见亭中还立着个女的,恨她占着茅坑不拉屎,只好围着亭子转以警醒汤芙还有人要用亭子呢,恨不能挂上“二人世界,单身请出”的牌子。见她占着毫无要让位的动向,用力地咳嗽一声走进亭中。男的起初拥着女的轻声调笑,汤芙动了一下身子又陷入沉思中。那男的等不及了,索性把她当成空气,手大胆地向女的领土侵袭,女的娇嗔一句“有人呢!”,汤芙这才回到现实,想再不走就要看三级片了,匆匆下亭而去。
…
《琥珀的眼泪》二十(2)
…
极不情愿地推开寝门,果然说笑声迎头扑来。李小丰一把拖住汤芙,无限买弄地说:“你怎么才回来!告诉你一个大新闻,他俩分手啦!”
“谁俩?”汤芙心潮澎湃的如同陨石砸入水中,那浪头一直能拍到天上去,心脏砰砰地可以去当战鼓。
李小丰不正面回答汤芙的问题,大发议论道:“一个月短暂的感情就这样匆匆落幕了,不对,是半个月。假期中就分了。”
“你说她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张亦观插嘴道:“而且原因这么有创意!”
汤芙像一只被搁浅的船,看别人扬帆起航,心里急得直冒火;“到底是谁同谁分了啊?”恨不能跪下来求室友们大发慈悲。
“对啊,说到原因我死都想不到!居然是她家人让她入党,而入党不许上学搞对象,所以打电话要分手。”
汤芙暗想党管的事还真不少,只是不知道搞不着对象的党员的终身大事它管不管。不过线索已经很清楚了,这么白痴的行为只有葛悦微的智商适合干,心里长叹息一声,为刚才的希望默哀。
“那乾清怎么说?”汤芙想乾清准被气疯了。
“他啊,据说没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乾清可不是省油的灯!”张亦观接口道,证实了汤芙的推测;“等着吧,那对也长不了。”
汤芙刚埋掉的希望又要破土而出;“你怎么知道?”
张亦观刚要取证,白彦和葛悦微推门而入,气得汤芙恨不能把她们再推出去。
葛悦微坐在床头,表情呆滞的像座土观音。可见恋爱中不管甩人还被甩都是件挺痛苦的工作。大家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为政治牺牲爱情的伟大女性。
不料伟大女性自己开口了:“你们说我做的对不?”
这个问题难度相当于跳水中的翻转七百二十度,谁也不敢冒险。汤芙不幸与葛悦微临床,一把被她拉住;“汤芙,你说呢?”
“这个,”汤芙拼着一死的心跳下去;“人各有志嘛,你不后悔就好。”
“我不后———”葛悦微眼光似乎穿透了前世今生,猛然顿悟道:“我后悔!其实我放下电话就后悔了,我不该听我爸的话!”说完张开嘴等待激情的爆发。
众人哭笑不得,深深同情这个受人摆布的弱智女人。可既然大错已铸成就不能再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绝对不适用于情场。就好比战场上打仗,既然把对方打伤只能咬咬牙一气把他打死。你若心软给他松绑,下场只有二个:一是被他打死;二是被押入地牢,重见天日是不大可能了。
葛悦微不懂兵法,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我想同他和好,你们说他还能原谅我不?”
汤芙心道原谅你是很可能的,接受你是万万不能的。凭乾清那自命的风流才子,大众情人,绝对没有那气度包容一个踹过他一脚的女人。爱情是盲目的,不过爱人可不盲目,葛悦微就是咬人的蛇,等着被蛇打七寸吧。
见众人不发表意见,葛悦微的眼泪像拧开的水龙头,伴着悲情的声音流开来:“我该怎么办啊?同他在一起的画面总在我面前晃动,想忘也忘不了。如果他不原谅我,那我---”
葛悦微哽咽着无法进行,那半句话好似悬案,留给人极大的想像空间。白彦兔死狐悲,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他一定会理解你的,你同他好好谈谈吧。”
葛悦微抬起头,精神徒然一振,好比赤农迎来解放军,激动的表决心:“我一定好好同他谈!”
葛悦微想以谈判解决争端,乾清以强硬的态度拒绝,并放言与她做情人的缘分已绝,今后各自珍重。乾清是情场里泡大的,虽说被女人甩是第一次,不过如此回头讨饶也给他争足了面子,所以再精神抖擞的追遂其它女性。葛悦微就比较痛苦了,少女初涉爱河,被棒打鸳鸯后又再度被撅,就好比被打倒在地的拳击手,刚晃晃悠悠爬地起来,又一拳被打倒。
葛悦微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逢人便倾诉她的悲苦遭遇,探讨男女感情的真谛。室友们初时同情地倾听,耐心地开导,及至听了三五遍后方知这套程序是设定的,只要机器不坏,可以重复一万遍,吓得室友们躲之犹恐不及。打招呼的第一句话都是这样的:“今天跟你说几次了?”“不幸中了二次。”“知足吧!我都第五次了。”“节哀。”“顺便。”
汤芙今天走正运,心里这个美呀,不料在去洗澡的路上与葛悦微碰个正着。汤芙心里咯登一下,暗自活络活络舌头,把有男,女,爱,恨,情,愁的字句统统改头换面,下定决心不激发出她潜在的排泄机能。
“你去哪?”葛悦微问。
“去———洗澡。你呢?”汤芙字字斟酌,说话像下棋。
“我没事。陪你走一程吧。”葛悦微好不容易逮住个室友,怎肯轻易放手。
汤芙觉得去洗澡的路突然像泡泡糖被一下子扯长了一大截。这漫漫长路何时方是尽头?随口应道:“好啊。”这个“好啊”说得一点也不好。
“看你一天过得真快乐。”葛悦微想由人及已,走的是对比的套路,紧接着切入正题。
汤芙暗叫不好,预防为主,先给她打了支疫苗:“怎么会?谁没有点愁事呢!有些事得靠自己慢慢消化的。”
“是啊,有些事真的是别人怎么劝也没有用的。”
…
《琥珀的眼泪》二十(3)
…
汤芙眼前然豁然开朗,想终于逃过了此劫,一个劲儿地点头。
“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们,这么真心地开导我。”
汤芙被拍得很舒坦,嘴上说:“不用谢。”潜台词是“我们容易么!”
葛悦微话题一转道:“可是感情上的事我真的搞不懂,你就说我和乾清吧--”
汤芙叹了一口气,知道躲是躲不掉了,只恨不能闭上耳朵。其实听不听都一样,她下面要说的话汤芙都能倒背如流。洗澡之前还得先洗脑,心里的苦谁知道。
…
《琥珀的眼泪》二十一(1)
…
葛悦微导入的功夫日渐纯熟,能使人中招于无形之中。
室友们熬不住了,派代表向乾清竖白旗,求他看在七个无辜苦命女子的面上再度收了葛悦微,我们都快被她折磨疯了。乾清无奈地一摊手,表示这段感情已病入膏肓他也无力回天。“覆水难收啊!”怕别人不懂成语,又用英文解释一遍;“Nevercryoverspiltmilk。”。代表无功而返,只恨造化弄人。
这学期二班的座位靠抽签决定,目的是多与不同的人练习口语。听明白纯正的英语不算能耐,得领悟南腔北调的英语才过关。包括怎么听着都不像英语的英语,和怎么听着都是英语其实不是英语的鸟语,最好能磨练出《窈窕淑女》里语言博士的识辨功夫,凭着陌生人说的一句话———多了不算本事,就能把他的身世经历在哪条街里混过道得一清二楚。
汤芙抽到十五号,忙着收拾书桌却听李小丰喊道:“汤芙别坐那,同白彦对掉一下!”
汤芙正不明所以,听众人的哄笑声中白冰峰红着脸斥道:“你神经病啊!”这才恍然竟与他成了同桌。汤芙登时面如火烧,拿书的手都在颤抖,暗想平时的积德行善果然有用,难道天公真的开眼了?
白冰峰冲汤芙浅浅一笑以示对刚才事件的报歉。这一笑好比烽火台褒美人的一笑,真有倾国的威力,唬得汤芙手中的书全部倾倒在地上。
白冰峰俯下身子伸手帮着捡书,手指正与汤芙的相触,惊得双方都把对方当成烙铁,嗖地一下缩回手去。汤芙想摆脱尴尬,寻思着白冰峰会表示歉意,忙不迭地道出一句:“没关系。”白冰峰以为汤芙会向他的雷锋行为表示谢意,自顾自地说了句“不用谢。”这两句话碰到一块仿佛养父子,一点干系也没有;又仿佛张飞大战李逵,打错了时空。又一阵大窘。汤芙恨自己不争气,一张挺伶俐的小嘴一遇到白冰峰就颠三倒四,丑态叠出,仿佛白冰峰是新兴病毒,苦于无法杀毒,更苦于人脑不像电脑可以重新组装。
然而春天毕竟来了。单调的土地冒出颗颗新芽,看得人心直痒。路边的无名树开出朵朵红粉小花,喜庆的如同庆典中的烟花。汤芙看的眼球滴溜溜地转,扑哧笑了一声向百货商店走去。
汤芙想买件手饰打扮自己,可似她这般没胆子傍大款的穷学生,标价在十元以上的一律免谈。好在商品的报价虚头实多,口不二价的个性只能在教科书上找到,所以学生们大都磨练出了杀,砍,闪,赖的四项入门功夫。所谓杀是指从底价的三分之一杀起,从人的角度讲就是从膝盖部砍断,以上部分统统不要,比古代的腰斩还刺激。当然卖货的也不能束手就擒,势必狂抬价格做出百般万万卖不得的姿态。继而双方进入真正的砍价阶段,口号是以脸皮论英雄。汤芙搞对象脸皮尚嫩,砍起价来倒也厚如牛皮。砍的结果往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