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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质。
玄学作为侨姓士族的文化标志在整个社会生活中占重要地位。对玄理的掌握和谈玄技巧成为一项重要的价值标准。谢安便精于玄道。二十来岁时,拜访名士王濛,与他清谈了很久,大受赞赏。曾与许询、支道林等人聚集在王濛家。谢安提议大家在一起言咏写怀,于是共解《渔父》。谢安看题,令众人解释,支道林先解,讲了七百余语,叙致精丽,才藻奇拔,众人无不称善。大家都各抒己见之后,谢安谈自己的见解,讲了万余语,才峰奇逸,萧然自得,在座的人,莫不钦服。许、王、支都是东晋有名的谈手,而皆服于谢安,可见谢安玄学知识的渊博和言谈的精炼。
谢安亦通儒家经典。宁康三年(375),孝武帝将讲孝经,谢安与弟谢万等人在宫廷侍读,中书郎车胤摘句,不懂的地方便问谢安兄弟,一而再,再而三,深感不安,便对袁宏说:“不问则德音有遗,多问则重劳二谢。”袁宏劝他不必担心,因为“明镜不疲于屡照。”意即谢安学识渊博,通经熟典,为人解答疑难不会有什么困难。
在文学方面,谢安也很有修养。能诗善文,才学华丽。早年在东山,“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全三国两晋南北朝诗》所收谢安诗作十来首。曾写简文帝谥议,文理深得,为朝廷所采纳。桓温阅后,递给在座其他人看,并说:“这是安石碎金。”他闲居时,常与子侄们论文作诗,成了当时文坛佳活。
谢安性好音乐,精通乐理,曾与戴逵谈论琴书。自弟谢万死后,十年不听音乐。及登台辅,却不因丧废乐。王坦之屡次写信劝阻他,说居丧废乐是儒教大礼,希望谢安能维持礼治。但谢安却回信说:“我所追求的是声律,可称为情,所以没有什么不可作的,正聊以乐自娱,若要尊崇世教,纯洁行为,则不但不可提倡,亦非所屑。”他曾对王羲之说:“中年伤于哀乐,每次与亲人离别,总有几天心情不愉快。”王羲之安慰他说:“年纪大了,自然如此,正要依靠音乐来陶冶性情。”谢安晚年居丧行乐,谅必有寄兴托情的因素。而社会上的人将它视为风雅的行为而竞相仿效,遂成当时一种风尚。除音乐外,谢安还“工书善画”。他很喜欢顾恺之的画,称赞其画是“自生人以来未有也。”可见他对绘画有一定的爱好和鉴赏能力。曾经跟王羲之学草书,王羲之称赞他是“解书者”,说明他不仅会书法,而且懂书法理论,同时也有自己的欣赏能力。谢安的行书、隶书都写得很好。南朝羊欣所编《古来能书人名》及王僧虔《论书》等,都把谢安作为东晋书法家。
桓温执政时,郗超得宠,朝廷百官都很敬畏他。谢安曾与王坦之一起去拜访郗超,等候了半天,还不得接见,王坦之便要走,谢安说:“难道不能为身家性命而忍耐片刻吗?”对待下层也是如此。谢安曾乘船东行,仆人们牵纡引船,时快时慢,有时停顿,有时却又放任船只飘荡,触着岸边,使船上人相撞。但谢安从不呵责仆人,人们称赞他不会喜怒无常。但有一次,谢安参加哥哥谢奕的葬礼回来,天色已暮,又下着雨,车夫喝得酩酊大醉,驾驭不住牛车,谢安坐在车中,手取车柱撞打车夫,声色俱厉,使车夫骇然酒醒。人们说谢安的性格如深沉的江水,平时静静缓流,但在关隘的地方却奔泄直下。
谢安待人接物,很注意风度。东晋门阀社会,社交有较严格的流品,士人不交非类,但谢安却善于礼接士庶。琅玡名族王献之来访谢安,正好习凿齿也在谢安家里,王献之鄙视习凿齿出身寒门,不肯和他坐在一起,便站着不坐,谢安急忙安排王献之坐在自己的对面。献之走后,谢安对侄儿说:“献之虽然清高,但为人太过矜持,会损其自然。”琅玡名族王胡之在东山居住时,曾一度较清贫。门第低下的陶范当时正好任乌程县令,便派人给王胡之送来一船米,但王胡之却不肯接受,并说:“我没有得吃自然会去谢尚(谢安的堂兄)家里取,无须你陶范的米。”弄得陶范十分尴尬。谢安听说后,认为王胡之所作所为太过分了。可见谢安对森严的门第阀阅并不赞同。
谢安在对子弟的教育上,也主张德教。谢安的妻子刘氏曾问谢安为何不见他训育子弟,谢安说,“我常常以我的言行来告诉他们应当怎样做。”也就是说,谢安立足于以身作则。在教育上,很注意方法方式,从不唐突,伤害子弟的身心。侄儿谢玄小时候,性好浮华,常佩紫萝香囊,别手巾垂腰,谢安欲改变他这一嗜好,但又不愿伤害他的自尊心,便想法与他赌香囊,赢了之后便把它烧掉。谢安的二哥谢据小时候不懂事,曾爬到屋顶熏老鼠,社会上流传为笑话。谢据的儿子谢郎不知道是他的父亲所作,也常与人说笑这宗事。谢安因此对谢郎说:“世人用此事来诬蔑二兄,也有人说是我干的。”谢郎听后十分懊恼,从此再也不敢提起这桩事。人们认为谢安能故意把这桩蠢事说成是自己的过失,来开悟侄儿,“可谓德教”。由于谢安身体力行,教子有方,故其子弟大都成才。如谢玄、谢琰是东晋名将,而封(谢韶)胡(谢朗)遏(谢玄)末(谢渊),为文坛彦秀。谢氏一门,人才济济,文武双全。
谢安向来有弘远之称。在东山时,曾与孙绰等人泛海而游,乍然风起浪涌,船上的人都惊慌失措,主张返航,只有谢安神色不变,吟啸自如,众人钦叹,“审其量,足以镇安朝野”。东晋社会常用容止风貌来衡量人材。这种特殊的价值标准渊源于两汉的品评人物,认为一个人的才性可以在容止风貌中体现出来,称为标致或风流,直接影响人物的名声地位,对社会风尚也有潜在的影响效应。谢安有鼻疾,作洛下书生咏,声音浊浓,士人们爱其咏而不能及,甚至有人用手掩着鼻子来模仿其浊音。谢安被誉为东晋风流领袖,他的一举一动,都左右着当时的社会风气。谢安有一位同乡,在地方上做官回来,捎带五万把蒲扇回京城出售。谢安使用他这种蒲扇,结果,京城不论士人、庶人,都争着模仿,使扇价倍增,不到一月,五万把蒲扇便销售一空。又有河东人裴启撰《语林》不实,被谢安斥为“裴氏学”,于是“众咸鄙其事,《语林》遂废”。史称“谢相一言,挫成美于千载;及其所兴,崇虚价于百金。”谢安不仅有卓越的军政才能,而且风流儒雅,多才多艺,世称“大才叠叠谢安”,这对于一个地位仅次于皇帝的权臣来说,是很难得的。难怪后人以为“江左风流宰相唯谢安耳”。
第九章刁协、刘隗、郗鉴、温峤第一节刁协、刘隗①刁协(?—322),字玄亮,渤海饶安(河北旧县镇)人,出身于二流士族。祖父刁恭,官至魏齐郡太守。父刁攸,晋武帝时为御史中丞。刁协天资聪明,博闻强记,自幼就喜欢博览儒家经籍。起家为濮阳王国文学,后以精通儒学,谙习典章制度,被任命为太常博士,兼本郡(即渤海郡)大中正。刘隗(272—333),字大连,彭城(今江苏徐州市)人。自称是汉楚元王交的后人。其父祖在魏晋时官爵并不显赫。父刘砥,只是东光县令而已。刘隗喜好文史,文化修养很好,故起家为秘书郎,掌管图书著述。但由于秘书郎是贵势子弟所把持的官职,刘隗没有强硬的父祖背景,遂在当时内官重、外官轻的风气下,被排挤出秘书省,出为冠军将军、彭城内史,成为本郡长官。
拥戴皇权,以法御下刁协、刘隗家族势力不强,本人官位不高,却因局势的演变,而在两晋之际被推上政治历史舞台并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西晋末年,八王争权,问鼎于中原。在这种形势下,刘隗、刁协都极力谋求在政治上有所依托,以求晋身。刁协弃太常博士官,投奔成都王颖,为平北司马。后看到赵王伦兵多势众,弃颖投伦,任相国参军。赵王伦败,他又转奔长沙王乂门下,为骠骑司马。而当局势朝着有利于东海王越的方向发展时,他又投靠镇守邺城(今河北临漳)的东嬴公司马腾,被任为长史,迁颍川太守。东嬴公司马腾败死,刁协经过选择,认为东海王越系统的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琅邪王司马睿所辖的两淮及江南地区比较稳定,既可安身立命,又有施展身手的余地,遂避难渡江,被用为镇东军谘祭酒,转长史。刘隗则因彭城恰好就在司马睿的辖区之内,与睿是上下级关系而交上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运,被睿任为从事中郎。
可是,刁协、刘隗所依附的却是弱主。琅邪王司马睿势单力薄,完全有赖于以王导、王敦为代表的北方世族的扶植、拥戴才得以立足。王导内控朝政,王敦外居荆州重镇,司马睿不过是门阀世族控制的傀儡而已。故时有谚云:“王与马,共天下。”形象生动地说明了当时主弱臣强的政治状况。对此,不仅司马睿十分不满,而且家族势力不强的刘隗、刁协也感到自身政治地位的巩固受到直接威胁。所以,司马睿不甘寂寞,从移镇建邺(今江苏南京市)开始,就有意重用刁协和刘隗,引二人为自己的亲信;刁协、刘隗二人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也尽心悉力,志在扶植皇权,以期蒙被显贵。
刁协因为曾任太常博士,久在中朝,熟悉封建礼仪制度。所以他在东晋皇朝创立初期,被委以创立宪章的重任。当时,朝臣中很少有人熟悉过去的礼仪制度,刁协排除各种困难,在较短的时间内,经过反复修改补充,终于制定了一整套封建典章礼仪制度。它的建立,对于明尊卑、辨贵贱、别等级、防僭越、崇皇权、抑权臣具有一定作用。司马睿因此更加器重刁协,拜其为① 本节材料主要依据《晋书·刁协传》及《刘隗传》,下引此传者,不另作注。尚书左仆射。太兴初年,迁尚书令,又加金紫光禄大夫。
刘隗则善于探求司马睿的旨意,并凭借他兼通文史、习于政务的长处,往往能够在司马睿尚未发话时就满足他的愿望,故司马睿将刘隗视为十分称心得力的心腹。司马睿对王导的镇之以静、“宁使网漏吞舟”的扶植纵容门阀势力的政策深为反感,一反“本诸家传礼来久”的儒学家族传统,而“用申韩以救世”,奉行“以法御下”的方针。而刘隗为人耿直,不畏权势,又对司马睿忠心无贰,故司马睿以刘隗为丞相司直,后又转为御史中丞,委以刑宪。刘隗忠实地执行“以法御下”的方针,坚持排抑豪强,不避权贵的原则,对违反封建礼教、不遵法度和上侵皇权的行为坚决地予以举劾。
护军将军戴若思也是晋元帝司马睿的亲信,但他擅自让府将篡取军士,刘隗奏免戴若思官。大族士人王籍之居叔母丧而结婚,以孝友著称的东閤祭酒颜含居叔父丧而嫁女,刘隗都不留情面地予以奏劾。
东晋初,在王导“宁使网漏吞舟”政策的保护下,货赂公行,吏治腐败。刘隗力图予以纠正。丞相行参军宋挺是扬州刺史刘陶的门生,刘陶死后,他强娶刘陶爱妾为妻,又盗窃官布六百余匹,本应弃市,遇赦而免予追究。不久奋武将军、太山太守阮抗想要召宋挺为长史。刘隗得知此事,认为宋挺霸占举主刘陶之妻,违背三纲之义,有悖人伦之序,而且尚贪赃枉法,虽遇赦免死,但应除名,禁锢终身并发配边境充兵;对于明知宋挺赃污乱伦,却仍欲举荐为官的阮抗,则应给予免官和下狱治罪的处分。晋元帝虽表示赞同,但因宋挺已经病亡而不想再追究。刘隗据理力争,认为为了作法垂于后世,整肃风纪,必须坚持原判,并班下远近,使人人皆知。晋元帝同意了他的意见。
刘隗法不阿贵,不畏强御,他将矛头直指当权的门阀世族。汝南周f ,是东晋政权的台辅重臣,权势颇重。有一次,庐江太守梁龛居丧请客,周f与三十多人赴宴。刘隗奏免梁龛官,削侯爵,以明丧服之礼;周f 等人则明知梁龛居丧而仍然赴宴,宜各给予剥夺一个月俸禄的处分,以肃其违。晋元帝从之。而后,周f 的弟弟周嵩不能奉法,擅自砍伤门生二人,又砍伤前来纠察的建康左尉。刘隗因此再次弹劾周f ,周f 坐免官。
对于权倾朝野的琅邪王氏家族,刘隗也不留情面。南中郎将王含以族强显贵,骄傲自恣。一次,他辟召僚佐和地方守令二十多人,多是佞幸心腹,才不堪任。刘隗劾奏,只是因晋元帝畏于王导,此案才被按下而未审理。但是,刘隗并未因此气馁。当时,“用法不及权贵”之弊十分严重,执法不公,用法不严,故有“延尉狱,平如砥,有钱生,无钱死”的民谚。建兴中,丞相王导府中的督运令史淳于伯被冤杀。刘隗为其申理冤情,指责具体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