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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么?
这个看似荒谬的功法,在道家,还是秘传。不是空气吸得有多深,不是唾液能不能两三秒就从喉部流到腹部,古人是在作意——这是关键。
古人借着吸气、咽唾液,让注意力降到小腹丹田,薛颠将此称为“注意法”,真是明白人。
借吞唾液将注意力集中到小腹的方法,在古人记载中,危机时刻可以保命。一口唾液将神定在腹中,便将命留住了。
张国荣主演的电影《枪王》中,妻子叮嘱作警官的丈夫:“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中枪了,就数数,直到救护车赶到。”
警官中枪后,强打精神,“一二三四”地一路数下去,度过了危机。如果他昏迷了,性命便不保了——这个电影情节,符合道家的注意法。
薛颠气沉丹田的方法不是咽唾液,而是用鼻子将气慢慢呼出,呼到不能再呼时,小腹一松,自然凸出,小腹自发动地这么一动,你的注意力便入了小腹。
注意力不入腹,便没有生理实效。很多人都是意想小腹半天,其实注意力还在大脑。薛颠规定呼气时要“徐徐”,又要“细微有声”,徐徐不是猛烈地一口气呼完,细微有声又让你用力呼,这个分寸很详细。
薛颠书中写了“小腹凸出”,没有写小腹回缩。因为小腹回缩是自然的,当呼气尽失,不用你吸气,自然就吸气了,一吸气小腹就回缩了。凸凹小腹的注意法,锻炼了胸腔腹腔之间的膈膜。
膈膜很薄,却是发力的关键。在生活中,拉窗帘、拖地、抬家具,如果小腹松懈,一定使不上力。古人发现了小腹在发力时的重要性,还发现比腹肌更重要的是膈膜。有人腹肌强壮得成块,但膈膜软弱,力量不能爆发、不能持久。
道家传有“黄庭按腹功”,修者平躺,让十四五岁的一少男一少女按摩小腹。少男少女是幌子,不用吸收他俩的年轻活力,关键是他俩按摩的是膈膜。“黄庭按腹功”流入唐代密教中被称为“六脉神剑”,六脉不是中医的脉,是唐代密教的“立体三杵”。
杵是唐代密教的法器,一个很短的铁杵,两头为枪尖,等于是双头匕首。十字杵,是把两个杵拼成“十”字,有了上下左右。再观想在十字杵上横向插入一根杵,加上了“前后”,构成了立体。
三根杵六个枪尖(两根实杵,一根虚杵)拼成的立体三杵,在修法坛城的四个角都摆上一个,震慑邪魔。形式立体了,方能有力量,佛家的法力符合武术的力学。
六脉不是气血之脉,可称之为六条“力线”,对于武术发力而言,光气沉丹田是不够的,还要生出力线。金庸可能觉得“六脉神剑”的名字很棒,就将它写入武侠小说,成为《天龙八部》中的绝世武功,不过改写成指头上的剑气了。
象形术是自觉自修之法,不需旁人帮忙,省去了少男少女的帮忙,自我按摩膈膜。形成自我按摩,要靠呼吸,掌握呼吸的分寸,呼吸便带动起膈膜。“徐徐出气,细微有声”便是分寸,这口诀是不轻传的。
随意法,指的是随时随地去练注意法,鼻子微微地出声,便练了功夫。
三步调息法:
调息法者,即调和气息之谓也,分为努力呼吸(后天)、丹田呼吸(先天)、体呼吸(周天)。此三种呼吸,乃是修道始末根本功夫,由粗入细,由细入微,由微入道。
若论其极,绵绵若存,若有若无,若实若虚,勿忘勿助,呼吸不从鼻中而出,从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道至此,全体安舒,悠悠而入于极乐世界矣。
努力呼吸,不单指用力呼吸,我们平时的呼吸,也是努力呼吸。此呼吸是一种反应,心脏有毛病,会反应在呼吸上,地球生态也会反应在呼吸上。因为带有被迫性,所以叫努力。
努力呼吸反应地球生态,丹田呼吸反应太阳系。
突破了努力呼吸,可有初步通感。海龟突破了努力呼吸,龟壳与星辰发生感应,可以定位,海中作万里游而不迷路。海龟的智商达不到识别星辰的程度,但它在智商之外达到了,这是丹田呼吸的妙效。
丹田呼吸其实不是呼吸,因为肠子不是呼吸器官。但按照道家的理论,每一个内脏在基本功能之外,还有一个玄妙的功能,比如肺部是呼吸功能,同时调节肉体与气候相应,动物随季节而增减皮毛,便是肺调控的。
心和肺是胸腔最重要的两个器官,这两个器官化生出小肠和大肠延续到腹部,在消化、排泄功能之外,延续着肺的适应功能和心的判别功能,等于把心、肺的功能放到腹内来锻炼。
心肺无法直接练,所以要以它们的延生器——小大肠来练。心肺共生了脑,肠是大脑的同根生,脑和肠的形状也相像。传下来的口诀是“脑袋跌入腹”,练腹就是练脑。
小大肠是简单的肉皮管,而这个肉皮管里无中生有了,生出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变化,真是“丹田有宝”。
丹田呼吸,是大小肠的演化。等于以大肠呼吸、以小肠供血,肺部、心脏的活动被替代了,所以会出现呼吸微弱、心律放缓的效果。
但并不是真的大肠呼吸、小肠供血,大肠没法呼吸、小肠没法供血,但大肠小肠发生了另一种作用,与呼吸、供血的效果相同,这便是丹田呼吸的真相。
太阳系的运行,就相当于人体的炼丹,李老年轻时访薛颠,问什么是丹,薛颠回答:“太阳是个丹。”
某科学理论认为,九大行星是从太阳中分离出来的,它们受太阳控制,完全依附于太阳。按照道家的说法,则相反,太阳是九大行星炼出来的,九大行星滋养出了一个太阳。
古代传说中,龙是炼丹的,它用自己的身体炼出一个丹,名为龙珠,然后自身反受其益。龙珠的生成方式相当于道家概念里太阳的生成方式。
在疾病传播上有交叉感染,太阳与行星的关系,人体器官与丹的关系,跟交叉感染近似,不是绝对的谁主宰了谁,谁生成了谁。就人体而言,如果没有丹,人就无法生成人体,人正是凭着一点丹,而受生成人的,而五脏六腑如果不能发挥反作用,再来生成丹,人就早衰早亡了。
其实每个人都在炼丹化丹,否则小孩无法长大,大人活一日就死。那些即生即死的细菌、昆虫,就是炼丹化丹的力量太弱。人比细菌的炼丹功能大,但还是弱的,不足以抵消自身的耗费,需要专门修炼,方可炼出大丹。
体呼吸以毛孔呼吸,其实毛孔天然在呼吸,毛孔是通肺的,毛孔不呼吸,肉体就腐烂了。
宇宙是一重天影响一重天,地球自成规律,破了地球的范围,会发现地球受着太阳系的影响。太阳系与地球规律大多相反,太阳系是九大行星,不是地球上的山川河流。所谓物极必反,一物生一物,往往生出的是自己的反面。
或者不是反面,而是自己的次要功能,精华都是从次要功能里诞生的。比如耳朵的主要功能是听觉,次要功能是平衡感,而平衡感在武术里非常重要,决定生死,格斗时即兴发挥出的超水平动作,多是耳朵给的灵感。
格斗时真正致命的一击,往往超出平日训练的规范,这个破格的动作之所以能成立,是平衡感里有了灵感,电闪雷鸣间诞生一个新动作。
道家有“鹤功”,以耳朵练平衡。仙鹤总是单腿而立,道家以仙鹤比喻平衡。方法为,以左手捂右耳,听自己的呼吸;再以右手捂左耳,听呼吸;再两手交叉,以左右手捂右左耳,听呼吸。捂耳听呼吸,练的是平衡感。鹤功将小臂和耳朵练在一起,小臂通了耳朵的“灵”。
形意拳里的熊形,两手遥对两耳,身体左右摇晃,也是在以耳练平衡,等于把左右身装到耳朵里来练。猴形里的“猴扇风”,两手悬在两耳前,腕部急转,扇子一样煽动,腕力和耳朵一起练,腕部通了耳朵的“灵”。
形意拳谱上五行八卦的说法,不是说玄虚,而是说实际功法。比如拳谱上说五行拳与五官对应,容易让人以为是古代哲理的泛泛之谈,但如果真的在练拳时,将鼻、眼、舌、耳、人中与拳法结合起来,必有奇效,因为五官是人体的“灵部”。
劈拳要找到与鼻子的感应,炮拳要找到与舌头的感应,横拳是侧向出拳的,但此拳与人体最中正的人中有感应,所以横拳微妙,值得玩味。以五官练拳,是要诀,切记切记。
亿万星辰落在人体上,便是毛孔。玄理在人体上总能有个具体的落实,这是武学的趣处,薛颠言“由微入道”便是此意,在身体上找到一个具体地方,方可入道。
薛颠描述体呼吸的实况为“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其口诀为:“绵绵若存,若有若无,若实若虚,勿忘勿助,悠悠而入于极乐世界。”
此口诀像泡热水澡,人只在刚入水时对水温有一惊,觉得皮肤烫得刺激,随后就在过瘾了,不执着于热水的刺激,在热水里浑然忘记了身体,但皮肤上热麻麻的感觉又始终都在——这就是绵绵若存、勿忘勿助。
薛颠描述体呼吸为“云蒸雾起”,正是说气感丰富。体呼吸时,会感到身体中线诞生一股贵气,十分华丽,甚至觉得这股气,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
最大的贵族不是皇帝,而是阿弥陀佛,皇帝也模仿阿弥陀佛,唐朝之后的皇宫便是按照佛经上描述的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所造。
中国人是连极乐世界都造了出来,可想中国文化是多么具体的文化。行文至此,读者可总结,练武术的‘练’字不是熟练,而是相应,练武就是练相应。一个具体而微的地方,你做到了,便可“由微入道”,从这个地方感应来别的东西。
组织调息法:任从两足行动处,一灵常与气相随。《坛经》云:“行也能禅,坐也能禅,行也绵绵,坐也绵绵,醒也绵绵,睡也绵绵。气升乾项,气降坤田,出息微微,入息绵绵,至诚不息,性命永安。”
走路是人的本能,十分平常,这个平常细想起来,又十分的神奇,一动念,足便往了。足与心如此亲近,甚至比手还要亲近,我们走夜路撞到个人,手往往乱了,不知抓到哪去了,足则会找好位置,迅速站定。
通过练足,可以窥见心性,原来我们的心比我们平时要聪慧得多。追究“两足行动处”,便是在参禅,每一动,都要自省这一动是如何来的,起念就在起脚时。
以足参禅,可得到额外的好处,便是调动了气感,所谓“一灵常与气相随”。人足宝贵,有个其它动物少有的骨头——足弓。猿猴没有足弓,所以不能直立行走,也不能直立发力,人进化出了足弓,才有了武术。
足弓是人体精华,练武时要好好保养,站桩时十指抓地、足心内含,便是在保养足弓。站桩有时用脚跟站,有时用前脚掌站,便是在训练足弓。站桩忌讳全脚掌平均用力,会压伤足弓。平足的人不利于发力,称为足弓,说明这根骨头像弓一般有着射力。
李老年轻时有一段时间,夜夜梦到自己的足弓,醒来觉得奇怪:“怎么梦这东西?”总结是练武的关系,足弓上有了功夫。
李老说有时会有白日梦,正做事呢,忽然看见了自己的足弓,觉得足弓晶莹剔透的,越看越美,不是拿眼睛看的,不是视觉上的反应。
这是练了功夫,身体对大脑产生了刺激,让大脑浮想联翩。薛颠以近身短打的方式训练李老,李老一粘在薛颠身上,就跌出去了。薛颠嘿嘿笑,说:“我一想,你就出去了。不能深想,深想你就伤了。不敢想。”
打人是想的?不是空想,是经过功夫训练,身体对大脑的刺激多了,种种浮想联翩跟功夫水乳交融,想就是打,打就是想了。功夫更深,在人的感觉里,本末会倒置,便是只管想,不管打了。
薛颠一段“《坛经》云——”的文字,容易引人误会,因为《坛经》里并没有这样的文字。六祖惠能的《坛经》说佛家顿证之法,直指心性,不谈功夫。薛颠摘录的这段文字却说上了功夫,用词还是地道的道家术语,《坛经》怎么会有这样的话语?
其实《坛经》上虽不谈功夫,但点滴处仍流露出是作功夫的。比如六祖正式说法前,讲“总净心,念般若波罗蜜多。”唐朝时有经题信仰,把经的题目当作咒语来念,佛教有《般若波罗蜜多经》,六祖让来听法的人先念经题,作了一番持诵功夫后,听众心气安宁了,六祖才说法。
《坛经》流传至今已一千三百年了,有多种版本,多种注释本。古代,注释和经文混在一起,成了新版的情况很多,既然《坛经》上有作功夫的痕迹,难免有前贤以道家功夫来注释。薛颠在五台山作了十年和尚,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