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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兵了。
丁三往连里走,差点撞着一个人,一抬眼,是陈四海,看见丁三回来,张嘴一句,“操,你还活着了?”两人站着说了会话,陈四海要去营部办事,两人就分手了。
等到了营部,管作训的长官给了陈四海几张纸,让他拿回自己连里。等纸到了连长黄阳东的手上,匆忙看了,倒吸口凉气。
团里上次损失惨重,新兵补充来了之后,黄阳东一直很头疼这个事,本打算让团里的老兵多带带他们一段时间,可现在命令上却写着,过几天全团要重新部署到一个防区,又要和日军开打了。
就说现在的战斗力,根本就不行,好多新兵蛋子是抓来当兵,而且都厌战,怕小日本。再加上这段时间国军被打的节节后撤,小日本已经被有些人吹嘘的神乎其神的了。这些新兵,当兵前别说放枪了,估计连枪长啥样都不清楚。
而且最基础的队列、射击训练还没整明白了,等到了真打的时候,枪声一响,还不跑光了个舅子。
大家和平年代都是老百姓,谁也不是天生打仗的料,当小鬼子打过来了,就得套身军装跟它玩命彪上,是个爷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
生死关头上,谁都有个腿软的时候。但关键是怎么着能重振士气,黄阳东也清楚这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手底下的弟兄怎么着能想明白,小日本没那么可怕,你要真跟他玩命,他也就是个松蛋。
军令如山倒,几天之后全团又开拔了,临走前,大街小巷的过来送。
临开拔前,黄阳东带着全连的弟兄去祭拜阵亡的兄弟们。望着密密麻麻的坟丘,大家都没话。
“兄弟们,你们可能都在琢磨,这个贪官当道的国家值得你去为他打仗吗?”,黄阳东站在队伍前面说。
“俺是耕田的,是家里穷的不当兵就饿死人,才当的国军。十几年了,就是因为中国人自己打自己人,才引的小日本欺负咱。大道理啥的,咱也讲不明白。这世道就这鸟德行,贪官污吏骑在咱们老百姓头上拉屎。但国家是咱大家的,谁当官咱管不了,但小日本打过来,就是咱爷们该玩命的事了。咱不是为那些个贪官污吏打仗,他们不值。咱是为老百姓打仗,为老百姓长脸,为了老百姓不受欺负,为了死了的弟兄打仗,为咱东北军的名声打仗。”
黄阳东觉得一番话,自己的血往脸上涌。
“这里埋的,都是咱的弟兄,谁要是想脱了军装扔下枪,那就是不想这些土里埋的国军将士当兄弟。一寸江山一寸血,咱中国的土地是咱的饭碗,我们祖祖辈辈的伺候这片沃土,这么好的地方不能让小日本给污了。所以咱要放下锄头拿起枪,为咱身子底下的这片国土跟小日本玩命。”大家都被他的话说动了,个个眼眶里面憋着泪。
“当你想扔下枪的时候,你就想想脚下的土地,祖祖辈辈的土地,到我们手上丢了,那我们还算什么爷们。”
全连上下朝阵亡的兄弟跪下了,集体磕了三个头,新兵们在想兄弟们不能白死,哪怕我死在前面炮声中的土地上,也要血债血偿,让个小鬼子,知道真正的中国爷们是个啥样。
全团一个月前刚刚伤亡惨重,刚补充来的新兵还不怎么弟兄,但全团就是因为陈锋、黄阳东、丁三这样的爷们还没死绝了,所以朝着迎着炮声又一次重返战场。
战争就是这样,会让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变成一个毫不惧死的热血汉子。中国也正是象陈锋这样的汉子在一个个危难的当口站出来,扛了自个的责任,才一代又一代,不会屈服。
黄阳东紧着时间,让老兵尽量多带带新兵,全连上下磨刀霍霍。就在临上战场那天,黄阳东听说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团部管作战计划的长官,蒋仁泉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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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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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个比的,团部一群饭桶,陈团长被拿掉后,就得想想怎么收服军心,好嘛,这仗没法子打了。再打下去跑光了个球。”三营营长孙寒铁青个脸站在外面骂。黄阳东走过去打了个立正,“长官,你找我。”
孙寒拿过地图包,摊开地图,跟黄阳东交代着布防的事。三营要在城区东边,配合一营守住一个缓坡。孙寒交代的很细,黄阳东在本子上记,记完了,孙寒又问要点,确定搞明白了,才打发黄阳东回去。
然后孙寒找来传令兵,让他到各连去各连问问,有没有会使大刀的。半上午的问出来了,一连有个沧州的兵,祖传的功夫,大刀使的好。孙寒心说着,真有高人啊,赶紧去一连的阵地看。
“你会使大刀?”孙寒问正在挖工事的一个个子不高的兵。
那人停了,打个立正。“是长官,祖上传下来的。”
“你叫啥。”
“楚建明。”
“好名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三营大刀队队长。”
日军最近总是朝这边炮击,孙寒早想着组织个大刀队,抄个机会夜袭他们的炮兵阵地。可一直很发愁找不到合适的教官。就让楚建明舞了一套。只见楚建明接过大刀,紧紧腰间的武装带,舞开了。刀风呼呼的响,孙寒看着心里直乐,心里赞句,真是好身手。
说干就干,孙寒让手底下一个当地的兵,班长李连白火速进城办点事。直到晚上,李连白带着当地青帮的老大廖五磨和几个青帮的兄弟抬着几个大木头箱子回来了。
原来,李连白进城是去买大刀的,他到铁匠铺一说,正巧有个青帮地弟兄听见了,就让李连白留在铁匠铺子里等,自己把国军要订造一批大刀的事情跟老大说了。廖五磨虽是青帮的老大,但也是个热血汉子,国难当头,守土之责,就把青帮名下的所有大刀都拿木头箱子装着让李连白带路给送过来了。
孙寒一听,这不是打个盹,拣着枕头吗。拉着廖老大的手,激动的一句话说不出。
廖老大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也敬孙寒是条汉子,倒是不客套。
“国难当头,全民抗战,我老廖捐国军几把大刀算个什么。老弟但有吩咐,我老廖纵是和青帮的弟兄赴汤蹈火,也要支持兄弟们打小日本。”
就这么着,营里的大刀队成立了。楚建明领着兄弟们利用作战空闲,抓紧的练,大刀队里也都是从各连挑出来的龙精虎猛的汉子,楚建明也不藏私,将祖上的刀法悉心传授。尤其是王石头,别看枪打的一般,刀法却习的上手,楚建明见着眼里一个劲高兴,就多教他。
转眼三营的防区在城下已经扎了一个月,双方在反复争夺,互相拉锯,都有死伤。
铁打营盘,流水的兵,后方的新兵也见天的往几个营补充,天气一天天冷了,日军的进攻稍稍减弱。
孙寒盘算着大刀队可以拉出去,牛刀小试一把了。就和团里商量着,想这几天找个时间,摸他小鬼子一把。又过了几天,日军那边的卧底提供了日军防区的情况,并指出了个防区空挡。
团里特地把教导队拉过来,又从别的营带人过来,打算今天晚上就利用这个防区的空挡摸进去。当天晚上,师情报科的胡椰过来带路,那边卧底提供的情报他最清楚。
半夜十一点的样子,大刀队出发了,一百多人,齐刷刷的背着大刀。陈锋带着教导队在三营的防区等待接应。出发的时候,陈锋才第一次见着当时身为大刀队队长的楚建明,两个人都没想到,此后多年,楚建明的一席话改变了陈锋和全团一千多号兄弟的命运,并且他和楚建明结了过命的交情。
站在队列头了的楚建明,脸上涂黑了,刀光反着月光,阵阵寒意,整个人象个标枪一样戳在那儿,如同个杀神般。
楚建明领着头喝了酒,冲着教导队的兄弟抬手敬礼,然后就和胡椰领着全队弟兄消失在黑夜里。
约摸两个小时后,远方枪声、爆炸声大作。大伙知道,是那边干上了。陈锋和孙寒在营部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的等待。
枪声停了老长时间了,也不见大刀队的兄弟们回来,大家的心就都被揪了起来。听见外面大喊一声,“报告。”陈锋掀了帘子看。
只见的月光下面,王石头浑身是血,斜背着步枪,左手提溜着大刀片儿,右手提着个人头,威风凛凛地站在那儿。
“人都回来了,怎么样,搞掉多少小鬼子。”
“报告长官,有些弟兄没能回来,遗体我们带回来了。砍了七十多小鬼子,搞掉了他们四门重炮。还有的,让他们跑了。不敢多呆,楚队长带着弟兄们边打边撤,还带回来几个小鬼子,楚队长正在后面押着呢。这个是他们小鬼子军官的人头。”王石头喘着气,把颗狗头扔在地上。
“走,看看去。”陈锋和孙寒往外走。
外面几个弟兄正围着日本兵拿脚踹呢,打的几个小鬼子杀猪叫。
陈锋过去拦了,让教导队的人押了,送团部审。然后吩咐另一个兵,把王石头带回来的人头拿箱子盛了,明天阵地上喊话,还了小日本。
“死都死了,让他有个全尸吧。”陈锋说了句,孙寒觉得陈锋这个人就是太仗义,但在中国太仗义的人一般官都当不大。
此外这次偷袭,大刀队也有损失,三十多兄弟长眠国土,师部的胡椰断后的时候为了救别的兄弟,负了重伤,送到团医院抢救,也没救回来,几个护士见他年纪轻轻,仪表堂堂的就捐躯了,一壁的哭。
但好歹鬼子的重炮被搞掉几个,阵地上消停了很多。尽管大家都挺乐观的,觉得年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战事,但陈锋凭着他职业军人的本能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最近日军几乎没什么象样的进攻,每天只是炮击袭扰和空袭,这不符合他们的作战习惯。
陈锋也许没有想到,就在大刀队成功夜袭之后的第三天,一场两军之间的大厮杀拉开帷幕。在城外,两军数万人马反复争夺,城内,各路部队艰苦地守卫城垣。最后,城内的很多百姓也纷纷支援作战。
当天清晨,孙寒例行去茅房,走到半路,日军的飞机就过来在防区上面拉屎。孙寒三步两步回到营部,扎上武装带,就去最前沿看,果不其然,日军的指挥官又想让他手底下的兵提前投胎了。
飞机绕着圈炸,等飞机刚过,日军的炮击开始了,几百发炮弹瞬间倾泄在阵地上,二十分钟内,对面说话根本听不见。地面不住的抖动,整个阵地弹片横飞。
团里也乱成一锅粥,闻天海昨天晚上搂着个当地富商的姨太太喝花酒喝高了,正屋子里睡觉,被炮声惊醒之后,光着屁股就猫床底下了。
“妈个比的,就不能晚几天打,再过几天,就能调到师部了。”把陈锋扳倒之后,闻天海虽然坐到副团长的位子上,可下面的弟兄没几个服他的,他正想着往师部里调呢。
炮声小了后,闻天海哆嗦着穿好衣服,临走之前给了光着屁股在床上发抖的姨太太一巴掌,今天的事不许往出说。
等到了团部,师里的命令下来了,命令全团死守防区,闻天海心里想着,没有飞机大炮死守个鸡巴,找了个茬要了辆车就去师部。刚出门,看一个人脸熟,那人低着脑袋戴着墨镜站在几十米开外,一副没事干闲的慌的样子。那人见着闻天海出来,转了身子,闻天海也没多想,坐上车就走。走到半道,一拍大腿,今天真是见着鬼了。
他想起来刚才那人是谁了,他是军统那边的,闻天海以前见过他。如果找着他,告陈锋一状,那陈锋就彻底死球了。想到这,闻天海对日军进攻这个事就不感兴趣了,爱进攻不进攻,反正打到团部我就投降,谁跟小鬼子的飞机大炮过不去,谁就是最大的傻子。
司机忙掉头回团部,闻天海从车上跳下来,伸着脑袋看,那人已经不见了。闻天海心里想着,真他妈倒霉,还是去师部看看动静再说。
真是说见鬼,那是真见鬼,那人居然在师部让闻天海见着了,闻天海去的时候,他低着头匆忙的往处走,闻天海下车跟着就过来了,又走了几步,闻天海紧着几步,撵上他。
“兄弟,你是军统的吧。我叫闻天海,我们以前见过,在军里的招待会上,你和另一个人进来找人,别人介绍你是军统的。有个事,特地想跟你说呢。”
那人一抬眼睛,“老总,我是做米生意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