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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去‘一夜定情’喝一杯,顺便听听看你打算怎么对付那
些大头们,如何?”他相信凭胥维平的鬼头鬼脑,一定早有腹案。
胥维平正想找个人去解解闷,这个死党无疑是最佳人选,所以他才敛起挖苦
的姿态,放他一马。“这样还说得过去,走吧!”
两个臭气相投的哥儿们于是意气风发的偕伴出门。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两个开口闭口所提的“大头们”,是指掌控“唐邦”最
高权力中心的五大世族的现任五大当家。
这五大世族有一个共同的特色就是皆为复姓,分别是:诸葛氏、欧阳氏、司
徒氏、慕蓉氏和公孙氏。
朱海薇心事重重、愁眉深锁的漫步巴黎街头,间或沉郁无奈的轻叹数声。
在蹒跚的步伐引领下,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一夜定情”的PUB 门口。
进去歇息一下,解解闷吧!
朱海薇对这间PUB 情有独钟的原因是因为它的店名——一夜定情。
这词宛如她四年前那个毕生难忘的初恋的写照,所以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
觅得这间“一夜定情”之后,每每到巴黎来,她无论多忙、多累,都一定会抽
空到“一夜定情”来坐坐。
步入昏暗的奇妙空间后,她习惯性的移向熟悉的不醒眼角落,点了一杯“天
使之吻”。
待侍者送来“天使之吻”离去,朱海薇才稍微松懈武装、冷漠的冰美人形象,
在黑暗的掩饰下,稍稍褪去一层冰冷的外衣。
淡品一口“天使之吻”,朱海薇全身舒畅许多。这家PUB 的酒保调酒技术真
不是盖的,尤其是“天使之吻”调得格外合她脾胃,所以每回来这儿回忆那烙
印在记忆里的初恋,她都会点“天使之吻”。
不过今天,朱海薇显得比往常郁郁寡欢,心中被一件棘手的大事烦扰得透不
过气来。
身为“风谷”现任的唯一“女代理人”,她对风谷大大小小的事之关心与重
视程度,绝不比其他代理人少,甚至比起许多风谷人而言,她对风谷的感情都
更有一番独特的依赖。
因为自从她在四年前因误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而离家出走,和朱家断绝往
来,投奔“风谷”,并接受“代理人”一职后,她就一直把风谷当成今生永远
的家,大有在风谷待到生命终了的打算。所以,风谷可以说是她的家。
话虽如此,但要她为了“风谷”和“唐邦”之间的和谐关系,而以风谷代理
人的身份,嫁给“唐邦”的下一任邦主侯选人胥维平,实在令她为难至极啊!
身为“风谷”的代理人,为了大局着想,她是该义无反顾的嫁给“唐邦”下
任邦主没错;但是,她却不能,除了结婚,她可以为“风谷”做任何事情,哪
怕是赴汤蹈火,抑或赔上生命,她都无怨无悔。
就是唯独结婚不行!她的心早在四年前就给了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
人、最后的男人,而她偏又是一个死心眼至极、“一生只爱一次”的爱情观拥
护者;怎奈“唐邦”因为“南狂”的“纪录狂”武叙,以及莫心荷和上一任
“红门”门主相恋的双重影响,而汲汲于和“风谷”建立更加密切的关系,好
维持和“红门”之间势均力敌的关系。基于此理由,走“婚姻路线”确实是最
快又适切的捷径。
至于风谷本身,着眼于和“幕后世界”的“红门”与“唐邦”这两大龙头之
间的和谐与均衡关系考量,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既然双方都有走“婚姻路线”的共识,那么接下去的问题,想当然耳就是谁
才是最适当人选了。“唐邦”率先推举他们的下一任邦主侯选人当新郎人选,
“风谷”理所当然也得推派个够上得了台面的新娘人选。
她这个“风谷”最高权力中心的唯一女性成员,顺理成章的雀屏中选。
虽然风谷从未曾勉强过她,更未曾说过什么要她顾全大局、牺牲小我的陈腔
烂调,一切以她个人的意愿为优先考量——这是风谷人一贯的作风,也是她深
爱风谷的原因之一。
然而,正是因为风谷是如此的为她着想,她才更想要为风谷尽一份心力,也
因此才会更加举棋不定、矛盾踌躇。
另一个让朱海薇柳眉紧蹙的原因是唯一的胞妹朱海茵的婚事。
莫非她今生注定欠了“唐邦”,否则她的妹妹海茵怎么会和“唐邦”扯上关
系?本来身为空中小姐的海茵和“飞将军”的未婚夫胥维人,以普通人的身份
相识、相恋,进而想步上红毯、相偕到老的美事,是再天经地义、令人欢腾不
过的喜事了。谁知道这对和风谷及唐邦完全扯不上关系、不属于这两大体系一
员的爱侣,却因为他们的哥哥和姐姐,一个是“唐邦”的下任邦主侯选人,一
个是风谷现任的女代理人,而无从顺利的结合。
都怪“唐邦”不好,居然恬不知耻的对“风谷”放话,说想要胥维人和朱海
茵这对无辜的眷侣,今后能顺顺利利的共效于飞,就要认真考虑“唐邦”和
“风谷”之间的“良好关系”。
这摆明了是要逼朱海薇就范,因此,朱海薇才会对“唐邦”有股怨气,更不
想顺了“唐邦”的小人伎俩;只是,这么一来,她对唯一的妹妹就会有股永远
也摆脱不了的负疚,耽误了妹妹一生的幸福,她并不想这样。
她的贴身搭档柳月眉曾对她说,别理会“唐邦”的无理要求算了,谅他们也
不敢真的对朱海茵和胥维人如何,除非他们真想开罪风谷。再说,朱海茵和胥
维人本身虽然都不是风谷和唐邦的人,但两人的姐姐、哥哥却分别是两大体系
里,位高权重的要员,算起来朱海茵和胥维人的结合,也可算得上是唐邦希望
的“婚姻路线”,唐邦应是乐见其成,没道理阻挠才是。
柳月眉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朱海薇却无法释怀,轻易为自己脱罪。无论如何,
因为她而阻挠了妹妹海茵的终身幸福,已够令她自责,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利用
妹妹的婚姻,来换取自身自由的丑陋情事发生。
何况,对“唐邦”而言,朱海茵和胥维人的婚姻关系,绝对没有比她和胥维
平的婚姻来得有影响力和意义,是不容置疑的,唐邦当然会汲汲于成就后者。
关于这点,朱海薇太了解了。
唉……!
她不禁又是沉沉重重的一叹,无力的向后靠躺在柔软舒适的背靠上。
耳后不经意的荡进后面那一桌客人的喧闹声——(这么说来,你这个人称
“花少维平”的猎爱高手,这回真的要为咱们邦里那些大头们“牺牲”?)
其中一名男子以乌克兰语说道。
(你在说哪门子的笑话,你想会有这种傻事吗?我胥维平是何许人也?)胥
维平同样回以乌克兰语,而且是极为不可一世的语气。
本来他和诸葛介豪是打算两人对酌的,没想到一进门,就巧遇从白俄罗斯分
舵前来巴黎办事的舵主和香主,他们四个都是大学时代的同窗好友,算得上交
情匪浅,所以就趁机叙旧,小聚一番。
这个声音——莫非是她的希尔威!?朱海薇被突如其来的难忘声音震得思绪
大乱,一颗心宛如万马奔腾。
不……不会吧……!朱海薇深吸了几口气,竭力维持冷静,抖颤着香躯,不
惊动“后座”的小心回眸,以不会被对方发现的角度,窥探那个声音的主人究
竟是不是这四年来,令她魂牵梦萦的初恋情人希尔威——噢!天!
真的是……真的是她到死都忘不了的希尔威!朱海薇激动得失去理智,失控
得准备冲上前去拥抱她的希尔威,却在即将动身之际,又听到那几个年轻男人
的对话——(我才觉得奇怪,你这个花心出了名的维平大少,哪可能为了咱们
唐邦而乖乖就范!)白俄罗斯分舵的香主揶揄味道十足的以乌克兰语笑言。
胥维平神气活现的回以乌克兰语:(兄弟,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我岂
可能为了那些大头们的痴梦,而娶那个风谷的什么女代理人为妻?那可太对不
起我风流倜傥的花少封号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
女人能拴住我的心,女人嘛!就像衣服一样,样式新颖自然吸引人,但退了流
行后,就像垃圾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收藏价值,更无需悉心照料。你们想想看,
如果每件穿过的衣服,我都得好好收藏起来,那我岂不是要天天买超大型衣柜
了,干嘛呀!)这是他“维持形象”惯有的“官方说法”。
(说得好!这才像“花少维平”会说的话,只不过,那些仰慕你以及曾被你
抛弃的女人们,听到你这番论调,不伤心死才怪!)白俄罗斯分舵的舵主还真
有点同情爱慕胥维平的那些女人呢!
(只要你们三个不说,那些个女人又怎么会有机会知道?再说,如果心肠不
够硬,提得起放不下,该抽手的时候犹豫不决,岂不是自打麻烦,连说丢就丢
的能耐都没有的话,又怎能穿梭于女人香之间,游刃有余,又怎么配得起‘花
少维平’这个封号?)胥维平对外一律摆出风流花心得令女人又爱又恨的花少
作风,为的是让“唐邦”那些大头相信他真的花到骨子里,绝对不适合当“唐
邦”的下一任邦主,好让那些大头趁早死了心,尽快将他从侯选人名单中除名。
其实,在他那花心风流的面具下,隐藏的是一颗比任何人还专情的痴心。
荒谬的是,那位幸运的女子竟是一名在四年前,和他萍水相逢,有过“一夜
情”的不知名女子;因为不知名,所以他四年来都以“阿尔缇米丝”唤她。因
为对他而言,那名不知去向的女子,正是他心目中的月神化身,今生唯一钟情
的对象。
这也是他坚持不肯娶“风谷新娘”的最重要原因——只因他早在四年前的那
一夜之后,便已决定:今生今世,无论能否和他的阿尔缇米丝重逢,再续前缘,
他永恒且唯一的新娘,都非他的阿尔缇米丝莫属。
也就是说,无论找不找得到他的月神阿尔缇米丝,他都已下定决心一生为那
份唯一的恋情“守贞”!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娶那个“风谷新娘”!
否则,凭他的本事,娶个风谷女代理人算什么,他大可把那女人娶来当“护
身符”,变本加厉的继续过采花蝶的逍遥生活,好气死那些以为逼他结了婚,
他就会乖乖“收心”,安分守己的当个专情的老公,以便顺理成章的如他们所
愿,成为下一任唐邦邦主的人,那铁定又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大头?我听说‘风谷’那边,对这件婚事也很乐见
其成呢!如果搞个不好——)
“安啦!我有那么蹩脚吗?你们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吓得那个风谷的女人哭
着自己主动要求解除婚约,加上错又在我,咱们邦里那些个‘五星级’的大头
们,就没有理由再打鸭子上架的逼我娶那个女人啦!)胥维平说得眉飞色舞。
由于唐邦最高权力中心是以太阳系九大行星中的:金星、木星、水星、火星
和土星这五大行星来命名,分别属于五大世族的当家管辖,所以唐邦中人总是
戏称这是五位当权派的当家为:“五星级”的大头。
(万一那个女人深为你的花少魅力着迷,说什么也不肯主动解除婚约,非对
你死缠烂打到底不可,你怎么办?)
(你们想我会给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这种机会,好让她断送我风流快活的人
生吗?)胥维平几乎是用鼻子嗤哼,好像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痴话似的。
(好!够奸诈!真不愧是‘花少维平’!)白俄罗斯分舵的舵主和香主齐声
赞佩。
(好说好说!)胥维平愈说愈襥。 只有诸葛介豪始终一言不发的陪笑,因为
他是唯一知道胥维平心中那个“最高机密”的人。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放肆的在公共场所如此畅所欲言,原因有二:其一是,
这间名叫“一夜定情”的PUB 老板就是胥维平自己,且这里的职员全是他自己
精挑细选的唐邦中人,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马上会知道而提高警觉。
二来是因为他们说的是乌克兰语,而他店里这些职员全是不谙乌克兰语的
“在地人”,加上出入这间PUB 的几乎都是道道地地的法国人和对乌克兰语一
窍不通的单纯观光客。
只不过胥维平没有料到,今夜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偏来了一个恰巧也谙乌
克兰语的朱海薇——他口中的“风谷新娘”!
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朱海薇,早已泪痕交错、心碎失魂得欲振乏力,
瘫坐在柔软昏暗的沙发上。
幸好比喜马拉雅山还高的自尊心,成了她最后的支撑,让她没当场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