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神泽纪惠敏感地感觉到赤司征十郎态度上的改变。
如果说有谁最了解赤司征十郎,也最愿意了解他的话,必然是神泽纪惠。奇迹的世代与他相处时间更长,然而女孩所跨越的范畴,无人可以与她相比。
红发少年重新戴上了他旧有的面具,而神泽纪惠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完美得不似真人,然而神泽纪惠再不能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柔和。他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来,女孩不得不以仰视的角度与他对视。赤司征十郎也没有回避,以锋利得犹如刀片的目光回望,似是要将她的所有反应都收诸眼底,再一丝丝切开研究。神泽纪惠被他的目光吓得将脚步停驻,在面对赤司父亲的时候都不曾露出懦色的女孩,竟然败退于少年无声的诘难。
她定一定神,将自己的笑容摆放成最自然的弧度,愈是受压她就愈是装得悠然,这是女孩一贯的作风,“有什么不对吗,赤司君?”
红发少年正想摇头,却看见了神泽纪裕推开了大门,“……抱歉。”
“纪惠,有点状况发生了。”黑发青年这样说,连让赤司回避的话都来不及说,可见事态紧急,“刚接到从京都来的电话,祖父知道了……一些事情,目前身体抱恙,似乎是有什么急病……姑姑说,我们得马上赶回去。”
被神泽纪裕模糊处理了的“一些事情”是什么,显而易见,甚至不需要用脑去猜。神泽纪惠不反对斗争,她知道利益能让人做出什么事情,问题是斗归斗,没有必要牵涉到老人家的健康。无论怎么说,这也超过了所有底线。
赤司征十郎看着神泽纪惠的神色变化。红发少年不清楚神泽家的内情,但光从客观的情势去判断,都知道这三个人这一年来的日子绝不好受。连番的被进犯似乎让神泽纪惠失去耐心和礼貌,她眯起眼睛竟然有几分凶。
无关长相也无关气质,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人情不自禁地服从。赤司征十郎有这种能力,神泽纪惠也有。啡发的女孩转身看着赤司,马上就放过了他的反常,全副心神都显然放到了京都那边去。
“对不起,赤司君……”
和神泽纪惠相比,赤司征十郎对于青年的话,又有别的想法。
“京都”这个字,对于此刻的他而言,犹如将人惊醒的雨夜雷声。明明只是青年口中的一个词汇,却带着赤司无法匹敌的重量──无论神泽纪惠身在何方,只要有事发生,她需要奔往的地方都是京都,而不是别处。
“不需要不好意思。”心中虽有想法,赤司征十郎却没有将它们显于人前。“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相比起那边,还是先赶回去吧。”
他想了一想,又加了句,“请务必带上电话。”
神泽纪惠已经无暇给出太多反应,女孩匆匆一点头,跟黑发青年一起走回屋内。赤司征十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突然有种预感,或许自此以后,他还会无数次像这样目送她离去。
“到底是什么状况?”将门掩上,女孩从旁边的小窗里看见了红发少年走远,一边这样问神泽纪裕。她的话音冷冽如霜,面对亲近的人时特有的温婉悉数退去,“祖父经历过多少风浪,即使知道了那件事,也绝不会被吓到病发,事情并不是听上去那么简单。所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发青年拿好了随身物品,事出突然,他们连收拾换洗衣物的空档都没有。听到女孩的问话,神泽纪裕不怒反笑,“消息是我走漏的,并不是他们做的事,但如何渲染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我不可能管得着。”
“的确如你所言,祖父不可能是被这小小消息吓到的人,所以我并不担心。”神泽纪裕一边说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侧脸的轮廓和父亲一模一样,“我所担心的是那一边有人长驻京都,恐怕渲染得太用力,这一点气到了祖父。”
青年显然是已有了主意。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有可能失手,初出茅庐的新手也有机会抓到珍兽。这一次去到底是谁吞没了谁,还是不可知之数。然而他所要做的,也打算做的,只不过是做到自己的最好,交出自己的答案而已,高低优劣,自然不是由两方之一的任何一人来判定。
神泽纪惠所了解的,仅仅是整个计划的一部份。神泽纪裕选择将自己的痛脚主动暴露出来,为的就是抹杀对方酝酿整件事的可能性。与其束手就擒,不如主动出击,谁都犯过错,祖父也好、父亲也好,也曾做过失败的投资。
这是一场心理的战争。以失败与恐惧为枪炮,不害怕犯错的人就能够胜出。神泽纪裕早在踏入公司的第一天便已清楚,肩上背负的重量甚至比父亲曾背负的还要重。他早就做好了觉悟,也摸清楚了祖父的底线。
神泽纪惠踌躇半晌,向着黑发青年用力一点头。她相信神泽纪裕的能力,如果角色倒调,他必然不会用这般肮脏的手段将对方从座上扯下来,父亲所教的并不是不光彩的事情。
“最快的车是几点钟?”
那边厢青年已经买好了车票,“现在赶去车站,还能勉强赶得上。”
“那走吧。”神泽纪惠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看了一看,是赤司征十郎的邮件,说有什么要帮忙的话可以向他求助。女孩明白这个可能性有多小,但赤司征十郎愿意说出来,本来就是一种抚慰。神泽纪正将家里的喂粮机开动,为了保险起见将时限设在三天,关好门窗和所有电器,神泽纪正随便找了件卫衣套上,打开了大门,率先走出去。
赤司征十郎看着自己的电话,女孩的回复迟迟不至。
整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赤司像是被谁突然击倒了一样,脑子里尽是不真实感。过往他从不过问神泽家内部的事务,也没有兴趣知道女孩在京都的家人是怎么样的,但在知道神泽纪惠准备离开东京开始,赤司征十郎在意起来。
你要怎么办,他问自己。
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东京到京都的话,JR比飞机还要快,因为京都没有机场。
要说明的事情︰
一,下章回归帝光日常。
二,主角除了感情线以外没什么需要纠结的地方。别担心。
三,这章节奏急是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没有伏笔是完全正常的。
四,不要尽信叙述视角里的所有事情。作者是个爱玩小悬疑的深井冰。2014一03一07首发
☆、第62章 探病
赤司征十郎坐在篮球场边,双臂搁在膝盖上,眼睛盖上了白毛巾。红发少年轻轻喘着气,汗水顺着双颊流到脸的边缘,因为扬着头,下巴的轮廓看起来格外锐利。期中试已经完结,成绩也已公布出来,篮球部的训练也重新走上轨道。
神泽家三个人收到消息时是星期六的傍晚,神泽纪惠给赤司的最后一封邮件就是“现在要上车了去京都了,赤司君平安回到家就好”,就连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女孩都没有回复。听神泽纪正说,他们是在星期一的凌晨回到东京的,因为周一期中试就开始了,他们不得不通宵熬了一夜才温好所有科目。
神泽纪惠凭着自己的意志力,终于撑过了几个期中试。那几天赤司征十郎看着她在楼梯上面走上走下,脚步虚浮得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扶。虽然已经不能好好地走路了,神泽纪惠还是不曾握着他的手,哪怕只是一次。
因为连日来都太忙,神泽纪惠在期中试后第一件事是请了三天假,医生给出的证明书上面,写的也是含糊其辞的“感冒”。女孩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从赤司征十郎的生活和视线里面消失。
场上的练习还在继续,球鞋擦过地板的声音尖利得像是用指甲去刮黑板一样,篮球落到地上的鼓动,沉稳得一如赤司征十郎的心跳。握在手心里的电话一震,赤司征十郎马上掀开了眼前的毛巾,以指尖一挑,翻开了手机。
……是垃圾广告。
少年关上了手机,红色亮面隐约映照出他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眼。预备上课铃终于响起,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午后的第一节课,篮球队的训练也迎来了终结。赤司仍然收不到来自神泽纪惠的任何讯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耐心被啡发的女孩所耗尽。没有必要再等,他也不想再等。
赤司征十郎在需要出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按兵不动。
他捞起T裇下摆擦了擦汗,径自走出了篮球馆。
“嗯?”
面对红发少年的问题,神泽纪正边低头打好领带边走上楼梯,和女孩一模一样的眼眸像是红宝石一般明亮,“如果你问的是她怎么样……”
神泽纪正想了一想,给出来的答案模糊得和医生证明书上写的一样,“大概还需要多休息一阵子才是……应该后天就能上学了吧。不需要担心。”
他的反应比赤司想象中冷静得多,神泽纪惠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他绝不会如此淡定。这里便引出了一个悖论︰神泽纪惠如果真的没事,怎么可能会一口气请了三天假?这在她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也不常见。
神泽纪正的说法并不能说服赤司,甚至不能让他的烦躁消减半分。虽然不及神泽纪惠了解赤司,但神泽纪正也看见了赤司抿起来的唇角。
他状若不经意地提出了建议,“今天课后游泳部有训练,我也要值日……我不知道篮球部要忙到什么时候,但这边大概会很晚……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给你钥匙,然后让你将作业和试卷带给她。”
赤司征十郎沉默须臾,“那就麻烦了。”
神泽纪正一笑,“麻烦的是这边。”
拿到钥匙之后,赤司征十郎随即和桃井交代了一声,他今天有事不会去课后的训练,有什么事发生的话,桃井可以和监督一起定夺。
神泽纪正在将钥匙交给他的时候,还特别提到了女孩目前在家专心休养,家里没人煮饭,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存粮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去买点吃的给她好么?清淡点的,忌讳的话,大概是生冷吧。不舒服的话她不会挑食。”
红发少年爽快地答应下来。
毕竟和女孩一起吃过那么多顿饭,对方有什么饮食偏好他也相当清楚。“明白了。钥匙临走前会放在显眼处。”
“这种小事没什么所谓,”神泽纪正不在意地挥挥手,“明天再给我也没有问题,如果她醒着的话直接交给她也可以。”
赤司征十郎握紧了手里的钥匙,体温沾染上钢铁,一场暖与冷的交锋。红发少年就这样拿着神泽家的钥匙,背着书包走出帝光中学,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神泽纪惠这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不但是京都里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且回来之后立即就忙了好几天,连神泽纪正都有点萎靡,更遑论是身体原本就比他差的女孩。神泽纪惠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用一个周末来养好病,岂料又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女孩算了算日子,足足提前了四五天。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将她压垮,女孩不得不抱着被子终日躺在床上。止痛药让她脑子有点发沉,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清醒的时刻也并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当楼下传来了开门声的时候,半梦半醒中的神泽纪惠没有下楼去看。赤司征十郎脱了外套和鞋子,带着必要的东西就走上楼梯。地下那层只有黑猫在打瞌睡,眯着眼睛看了赤司一眼,似乎是认出了他来,“喵呜”了一声,便跟随赤司的脚步。红发少年低头看了牠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好歹之前来过一次,屋子里大概的格局赤司也记下了,不需要多加思索便走到了女孩的卧室门前。他抬手敲一敲,里面隐约地传来了女孩的话音,声线慵懒且沙哑,带着很重的鼻音,“……嗯?进来吧……”
赤司推开了房门。
大概是因为来者是打开大门,堂而皇之地进来的,女孩将他误认成神泽纪正,并没有回头去看。神泽纪惠平躺在床上,头歪到另一个方向,赤司征十郎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事实上,他的双眼立马就被某样东西吸去了注意力。
──深蓝色的被子上面,神泽纪惠的右手坦露在外,色泽对比分明,看起来更显瘦削。赤司征十郎关上了门,走前几步去打量女孩的脸。神泽纪惠的脸色比平常还要苍白得多,连唇上都无血色可言,他试了试她手背的体温,冷得像块冰一样──这样看起来可不太好吧,赤司征十郎这样想。
他以手牵引着她的五指,将神泽纪惠的手塞回去被窝里面。她的指尖漂亮得像是某种珍稀的珠贝,指下血色浅薄,呈现一种淡淡的粉。女孩的手指很直,手背上隐约透出了纤细的骨头。赤司征十郎触摸着她的指根,顺着自然的弧度,小心翼翼地塞回被窝里。他的力度甚至已经称不上轻柔,而更加接近惶恐。
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