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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摊子上的目光,赤司放慢了脚步,“……要吃么?”
神泽纪惠有点动摇地咬咬嘴唇,最终仍然拒绝了赤司的提议,“这身衣服太显眼了,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等一下人没那么多再买吧。”
“是么。”赤司淡淡应下,将手放到裤袋里的时候,像是摸到了什么,顺手拿出来一看,是他自己的手表。红发少年将表带扣好,然后招呼女孩重新出发。
神泽纪惠落在他身后半步,正好将他的侧颜收于眼底。他并没有特别在看哪里,只是将目光投向直方的虚无一点,浏海正好停留在睫毛上方,竟然有几分温柔无害……说起来,像这样两个人一起走在熟悉的环境之中,还是第一次。
思及此,啡发女孩的动作便有点拘谨。她以拳虚掩着嘴唇,边轻咳着边别开了头。相比起有点不自在的神泽纪惠,赤司的反应就显得自然得多。他如此坦然自若,简直要让她产生什么错觉,以为他们已经在人来人往的道上走过无数遍。
只要不触及他的逆鳞,赤司征十郎是个可以给予安全感的人。
此时有零星几个人逆流而至,其中一人狠狠撞过了女孩的肩膀,将她撞得失去了平衡。赤司征十郎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迅速回头伸手,握着了女孩的小臂,就像她那时候快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一般,红发少年第二次拉着了她。
少年的手从斜前方伸至,稳稳地握着了女孩的。他的拇指搭在她的手背上,四指垫在了她的掌心之下,因为她的手太小,赤司只要将手指弯起来,就可以彻底握住,再没有一丝放开的可能。神泽纪惠踉跄了一下,借着赤司的力重新站稳。
冰凉。
柔软。
然后是猝不及防袭来的温度。
女孩的指尖在六月中仍然带着一丝冷意,掌心处却是暖和的。那温度毫无障碍地贴上了他的指侧,正好和赤司自己的体温相若,自然得不能更自然。红发少年被那温度一激,指尖蜷起来,刮了刮女孩的手心。
那里似乎是神泽纪惠敏感的地方,赤司能看见女孩浑身都抖了一抖,却又暗自镇定下来的模样。她低垂下头,有浏海遮住他不太看得清楚她的神色,唯独露在外面的耳朵在他的注视之下慢慢变红。
赤司征十郎一勾唇,人潮在两人身边经过,他用了点力扶起她,然后,似是有意,又似是无心,再没有放开她的手。
神泽纪惠的手软若无骨,握着它,就像是握着了一团棉絮,总让人不自觉施力再施力,直至确切地感觉到了它就在自己手心之中。赤司征十郎将手收紧了一点又放松──他一不小心便太用力,惹得女孩想要缩回手。
赤司征十郎不发一言地向前方走去,女孩不知道他想要到哪里去,此刻也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即使张嘴要说话,也已经口不成言。啡发女孩以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烫得几乎能灼伤她的手。这段小小的路途之中,赤司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如果不是手上温柔的束缚还在,神泽纪惠大概会以为他已完全忘了自己。啡发女孩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抬眸注目于他的手臂,而后寸寸上移,直至停驻于他的背影之上。
赤司征十郎在做什么,没有人比神泽纪惠更加清楚。
她对他不曾言明的感情,对方必然已经尽数知悉,并且作出了肯定的答复。因此,女孩深明就算赤司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着两个人的关系不管,最终也必然能够走到终点,一切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让神泽纪惠在意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是什么让赤司加快了脚步?
一切都有因果,神泽纪惠从来不相信别人会无端释放出善感或恶意。
赤司征十郎也不例外。他必然是得知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才作出了这个决定,否则他会让所有随其自然。两个人还不曾彻底敞开心扉,赤司不知道她此刻最大的忧患,她也对他的烦恼一无所知。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他仍然执着她的手,掌心相贴,传递温度的同时,也好像交换了什么一样。
啡发女孩跟着他的脚步,走着走着,双眼竟然一酸。
没有什么比付出得到了回报更令人欣喜,而赤司征十郎对她的意义,要远远大于一次测验、一次考试、一份功课。正因为知道这有多不容易,才会更受感动。每人每天要与那么多人擦肩而过,要与那么多人伸手相握,终其一生却只有一个人会被放在心尖上好好珍惜,遇上对方的概率本来就低,更何况是对方也将她视为那个“对的人”,她何其幸运。
赤司征十郎猛然停住了脚步。神泽纪惠不解地抬头环观,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经走离了人群,到达比较僻静的地方。看见了女孩眼里的水光,红发少年一挑眉,难得有一丝慌张,“……怎么了?”
她想要说话,喉咙却还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赤司的五指慢慢松开,神泽纪惠终于有机会收回自己的手,因为僵硬得太久,已经有点麻。
女孩转身擦擦溢出眼眶的泪水,确定脸上再无一丝狼狈的痕迹之后,才重新面对着赤司征十郎。红发少年几乎要钳着她的下巴端详女孩的表情,而神泽纪惠所认识的赤司从未如此惶恐过,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
听见了赤司征十郎的问话,啡发女孩抽抽鼻子,想要平复呼吸再开口说话。可是对方显然将她摇头的动作看待成不愿意交代,垂眸盯着自己脚尖的女孩看见了他紧握的拳头。她一急起来便什么都不顾,连声音里隐有哭腔都已经不在乎。
“不!”
赤司征十郎像是个被她唤醒一般,眼睛重新聚焦在神泽纪惠身上。啡发女孩努力压抑喉间涩意,在空无一人的角落之中,微微扬起头来回视,目光里无畏无惧,再也没有一丝想要躲藏的意欲。“不是赤司君想的那样……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神泽纪惠很清楚,赤司征十郎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
女孩并不是傻子,桌上的东西有没有被动过,神泽纪惠自然很清楚。因为纸张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她的笔袋下面,女孩仅看了一下窗户便搞清楚了事件的经过。既然他看到了自己的日程表,那么看到了上面的字,也不令人意外。
她留在日程表上的提示并不能凑出完整的图画。因为是写给自己看的提示,当初也不是抱着“要让谁看懂”的前提来记下的,只看到那几个词的赤司会误会到什么地步,也绝对不难想象。
神泽纪惠早就知道赤司不安的原因。即使他的脸上毫无异色,与他人交谈时的语气也没有任何分别,女孩仍然看得出──对方是因为害怕什么,而加快了脚步。就像是不愿意被她所抛下一样,努力地伸出手来想要握紧她的手,想要与她一起走下去。神泽纪惠之所以感动,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场关系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赤司所做的,终于不限于被动的“让她进来”。
女孩擦干眼泪。
赤司征十郎所表达出来的温柔她悉数接受;红发少年不曾宣之于口的忐忑她也一尽拥抱。这样的赤司征十郎,值得一个真相,也值得她的坦诚。
也是时候对他坦白一切了。
“赤司君,”神泽纪惠这样说,“我有些说话想要和你说。”
女孩这么专注地看他,像是要以双眸为锥为凿,破开他眼里的坚冰,一窥里面的汹涌情绪。红发少年轻轻摩挲着指侧的薄茧,安静地听着她的话。
“是关于高中升学的事情。我知道赤司君无意之中发现了什么,可能也因为这样,对我未来的去向有一点推测。请明白,我并没有想要欺暪赤司君的意思。”
神泽纪惠深深呼出一口气。
从赤司唇间吐出来的话语带着明显的笃定。正因为太过显浅了,反而显得不真实。神泽纪惠太过了解眼前这个少年,对方到底在装腔作势,还是直白地传达自己的意思,她一听就能明白。“是去京都吧……高中。”
──果然如她所料。
神泽纪惠努力牵起唇角,抿出一个抱歉的笑。
“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桔子的地雷QAQ
2014…03…11首发
☆、第66章 去向
啡发的女孩左右看看,之前被他们甩下来的人群已经渐渐走近,在人来人往之地交代这件事实在不够明智。神泽纪惠扬扬下巴示意赤司跟她走,就在女孩做出动作的一瞬间,赤司征十郎的脸色却再次有所变化。
这已经是第二次,神泽纪惠的举动出乎赤司的意料之外。面对事态的脱轨,赤司征十郎的反应比女孩所想象的还要大。就像是受到惊吓时人们的反应最真实,红发少年此刻也展现出他最原始的本能──神泽纪惠睁大了双眼。
眼前的赤司征十郎,神泽纪惠非常熟悉。他是进行商务洽谈中的父亲,他是与敌手博弈的哥哥,他是仅有一面之缘的赤司父亲,那些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可能会有不同的表情,但她同时也知道,只要他们想,没有人能从他们的眉峰唇角之间看出任何动摇。现在的赤司简直就像是由钢铁铸成的一般,坚硬得没有任何弱点可言。人群一旦靠近,两人便需要再次从他们之间左穿右插开出道来。
神泽纪惠一咬牙,干脆地拉起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单凭她的力量当然不足以拉得动赤司征十郎。
女孩的指尖彷佛带有电流,让红发少年的手也为之一颤。赤司边跟着女孩的脚步走去,边低头凝视两人相握的手,若有所思,却又像什么都不曾思量。他看见了神泽纪惠耳边有几绺发丝从发髻里散出来,赤司想要伸手为她挽回,指尖正欲一动,却被女孩捉得更紧。
神泽纪惠带着他,找了个空课室,那里长期无人使用,连桌椅都不全。啡发的女孩拉开了门,因为正值中午光线很好,根本没有必要开灯。神泽纪惠半倚半坐在讲台上,裙子的下摆又再扯高了一点,这个站姿并不舒服,但女孩此刻已无心顾及。“赤司君有什么想要问的话吗?”
赤司没有回答。
“……那我开始说吧。”神泽纪惠低头自嘲一笑,从赤司的角度可以看见她的睫毛,沐浴于自然的光线之下,投射下来的阴影几乎直抵颧骨。“该要怎么说呢……略微有点困扰,这个故事篇幅太长了。”
神泽纪正早就跟她说过,女孩必须一点不落地将实情告之。神泽纪惠将他的建议听进去了,却一直没有适当的时机可以说出来。她必须承认,她并不愿意那么快告诉他,神泽纪惠原本是想等到再之后一点,到了升学指导的时候再告诉他。说起来,那就在帝光祭的两周之内,这比神泽纪惠所设想的要早了一点。
……她应该关好窗子的。
“首先要说的,应该是外祖父母那边吧。对不起,虽然听上去好像扯太远了。”神泽纪惠盯着自己的指尖看,“可能赤司君不知道,我的外祖父母都是关西某间大学的学者,在他们的学术领域上面各自享有相当的地位。我也一直很尊敬他们。在母亲定居东京之后,他们也跟着移居到这里,直至……那场意外。”
赤司征十郎看着她绞缠在一起的手指,沉默不语。直至此刻,要神泽纪惠直接提起了这件事,对她而言还是有点难度,毕竟事情才过去近一年。“从小到大我和祖父母那边都比较亲近,外祖父母之所以搬到这里,也从来不是因为神泽家的三个孩子。在母亲……后,他们就决定旅居国外,没有必要的话不会再回国,要说现在的所在地的话,大概是在某个小国吧。”
骤失怙恃之后,神泽纪惠从外祖父那边得不到任何支持。她所能依靠的,由始至终都只有自己和兄弟。讽刺的是,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和赤司如此接近。两个人都经历过相同的创伤,处境虽然不一样,但失去挚亲的心情,他们都能够明白彼此。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赤司征十郎已经走近了一步。
神泽纪惠终于玩完了自己的指尖,眼角余光瞄到了他的手臂,于是她伸手抓过了他了手。赤司征十郎很清楚这说不上是什么亲密的举动,女孩只是想为自己找些事情做,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神泽纪正,是神泽纪裕,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女孩将他的手臂抬起,比对着两个人的手掌大小。
赤司的手比她的整整大上一圈。神泽纪惠端详着它,那只手修长得近乎纤细,如果她不是真真切切地触摸到它,绝对不会知道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
“话说到这里,赤司君大概也猜出了之后的事情了吧?可是为免再一次误会,我觉得还是将话说清楚比较好︰祖父的驻地的确是在京都没错,可是外祖父母,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奈良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