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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才明白,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小墨那个孩子,我只是,羡慕他……
要说出口真不容易,我真羡慕他,羡慕的不得了。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羡慕。
恨不得天界消失,恨不得世界毁灭,恨不得自己死掉。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在做命运安排好的事情。
我们很相像,像兄弟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毕竟不同。
72
天帝的矛头指着冥湮,气氛很紧张,就仿佛所有的重量都悬在一根发丝上。战斗一瞬即发。
冥湮温和的看着他:“我们杀不了彼此,所以只能原谅彼此。”他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战斗的欲望。
“可是我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倒下。”天帝说,蓝色的眼睛宁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我们不同,不同的结果是必须把事情做一个了接。”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就向上弹了起来。矛头直指冥王,他清楚的看见那光亮的矛头印出自己蓝色的眼睛。
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无论结果和原因。
矛头在离冥湮不远的地面停了下来,前面挡着一面无形的墙。如此的厚实和宽大,那能轻易割开任何结界的锐利长矛无法突破那堵厚实的结界。
“我说过,我们杀不了彼此。”冥湮在那里轻轻的说,他能感觉到天帝的情绪,不哀伤也不难过,一种少有的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天帝这个样子了。
“你最好能杀了我。”天帝柔声说,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澈,冥小墨在冥湮身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知道的天帝,笑起来总是很公式化,就像带了一个笑容的面具。他和冥湮就好像是镜子的两面。
冥湮总是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安静的处理冥界的事务,没有一丝反对的意思,他按照规律慢慢的把事情做完。天帝则不同,他喜欢让事情充满变化,或者造一些小麻烦来让别人伤脑筋。他的表情要比冥湮复杂很多,可是却都是假象。
镜子的两面,任何都是相反的。
天帝的笑容带着兴奋,他说,你最好杀了我。
随即,他的笑容更浓,那锐利的矛头竟然在一瞬间刺透了那透明的结界,以锐不可当的力量递到了冥湮面前。
天界的消蝕在加剧,有些不知名的东西从缝隙中伸出触角或者头部,整个天界就像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
没有结界的天帝看起来就像一块奶酪。鹭炎指挥着军队来堵住这些裂缝,当然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现在唯一的方法。
他抬头看了一眼台阶上的情况,天帝现在最好现在可以抽出时间来保护结界,要不然整个天界都会葬送在这个时间里。
但是天帝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他有更关心的事情。
连冥湮也惊讶他居然能破坏自己的结界,在那矛头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里一把银色的长刀,刀刃在阳光的反射下却反射出如月光一般柔和的光芒。
在那一瞬间,他握着刀的手上抬,平直的刀面正好碰到那矛尖上。
“你杀不了我。”冥湮轻轻的说,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但是我也不会杀你。”
天帝保持沉默,也就在这个时候矛头从刀面上弹了开去。
冥湮成魔以后,刀也没有发生变化,那月光一般的光芒依然如此温和,刀尖优雅的上挑,一个残忍的弧线。
无论天帝如何的攻击,也没有让冥湮动一下地方,当然那是因为他身后站着冥小墨。冥小墨现在的力量和一个普通人差不多,所以根本不能应付这样的情况。
比较通用的方法是攻击冥小墨,这样容易让冥湮分心。不过这条战术在这里可不可取,至少冥湮的力量比原先是神族的时候长了一大截。他可以杀了天帝,但是他不会,因为他知道,什么事情对天帝来说才是残忍。
“天界要毁灭了。”冥湮轻轻的说。
天帝向四周看了看,整个结界蚕食的速度正在加快,在外面未知的空间里,无数贪婪的目光和触手正向这里聚集。天界引以为傲的军队正在抗击他们,或者正确的说正在用自己给他们喂食。
“你会高兴吧,天帝,”冥湮轻轻的笑起来,“或者你愿意亲自参与?”
“我会保护它,即使我恨它。”天帝轻轻的说,“因为我们不同。”
“……我要和小墨在一起,所以同样的,我也没有选择。”冥湮柔声说,“天界其实是不必要存在的东西,因为神族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所以的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
“只要有我,神族必然存在,神族所在的天界也必须要存在。”天帝说,“即使我……”他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有些事情是要赌上生命都必须要做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海蓝色的石头,上面有着重重封印。但是这危险的石头还是让冥湮眯起了眼睛,他的瞳孔微缩,然后轻轻的说话,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这么古老的东西,想不到你还有。”
“有魔族存在,必然有克制他们的东西。”天帝轻轻的说,他在这块石头上画上了强力的封印,不到最后关头他就不想再用这个石头。
石头很珍贵,很古老,古老到它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它的名字已经换过了许多,直到现在几乎不为人所知。它曾经到处都是,在天界和人界,所以魔族们龟缩到了世界的最底层的冥界。后来那些石头大量的消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它们一下子退出了历史,在那些古老的卷轴上也很少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但是现在它出现了,即使只有那么一小块。那块石头的封印还没有解开,但是周围的空气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那些准备侵入的东西忽然安静了下来,它们出现了犹豫。也许它们从来不知道这个东西。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着一种天敌,它可以是人,可以是植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天敌这种东西必然存在,即使它们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东西连我都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留下来。”天帝轻轻的说,并且像打开礼物一样,慢慢的打开封印,“但是它到了我的手里,也许天界结束的时间还没有到,也许天界注定不毁在你的手里,总之,我想我的力量不足够,但是它可以保护天界。”
“这种东西……还不足以克制我。”冥湮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冥小墨却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他抓住冥湮的手。
冥湮没有回头,他红色的眼睛盯着那块石头,但是轻轻的回握了他一下。
“你和我一样,是先古的神祗,堕落成魔以后,力量自然更加强大,但是天敌这种东西,总是没有什么道理的。”天帝轻轻的说,他承认输给冥湮了,但是他要保护这个天界,即使天界毁灭,他也不希望是在冥湮的手上。
“命运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他轻轻的说,下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清澈的空气。
以那块石头为中心,一股清新的空气弥漫开来,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
空间停止了侵蚀,几秒钟之内,那些原本疯狂的进攻天界的东西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界的范围。
而原来残破的天界结界在停顿了一下以后,以更快的速度开始修补自己的结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天界得救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了。
鹭炎紧张的看着台阶上发生的事情。
天帝轻轻的托着石头,海蓝色的石头闪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它的确不足以打倒你,但是上面加持了主神的力量。”天帝轻轻的说,“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冥湮没有说话,他带着小墨下后退了几步。
冥小墨虽然没有力量,但是感觉到了更强的力量在那块石头中。过了大约十秒钟的时间,那块石头一下子变成了银白色。
冥小墨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那种讨厌的气息——他清楚记得,就是在神殿里的那种力量。
那种纯净到令人害怕的力量,森冷强大的纯净气息包围了整个天界,魔族的气息被这种力量完全掩盖。
冥小墨从来没有感觉到害怕,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害怕,但是太不舒服了。他抓着冥湮的手不停的发抖,尽管他想给冥湮一些支持,但是他连之间都在发抖。
太冷了。他想,不是天气所带来的寒冷,而是另一种力量,极度极度的森寒,呆在北极都比这里快乐。没有下雪——也许要飘两片雪花应应景,冥小墨心想,他知道他不是真的在冷,他是指骨子里的惧怕。
一种无法让人不惧怕的力量。也许你不畏惧时间,不畏惧强权,不畏惧别的什么,但是力量的畏惧,永远是最纯粹的恐惧。
这个力量属于这个世界的主神。
“我们没有选择。”天帝轻轻的说。
冥小墨感到冥湮的手冰冷,也许天敌这种东西真的是存在的。
忽然冥湮似乎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冥小墨连忙扶住他。
冥湮的脸色很苍白,血色完全消失了。
他被冻伤的很厉害,连嘴唇都发紫了。
天帝慢慢的走上来。
我求他会有用吗?冥小墨不禁想,还是我求他了,依然没有用怎么办。
这条路不远,但是天帝还是到了他们的面前。
冥小墨抬头的时候看到天帝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面具摘掉之后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地面并没有颤抖,天空也依旧晴朗,可是那纯净的力量已经充斥在这个世界。
冥小墨不禁想,如果主神发怒了,要毁灭这个世界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那铺天盖地的强势的纯净力量,仿佛要分解每一个空气的分子。当然那个力量再多一点,它可以像冥湮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那样,分解整个空间。
显然那个力量,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求、求求你……”冥小墨小声的说,他黑色的眼睛看着天帝。
天帝的眼睛纯净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现在的天空。
他听到了冥小墨的声音,犹豫了一下,他轻轻的说:“我知道……他死了你也不会活着……”
冥小墨抱着冥湮,拼命的摇头,他想说话,可是这会似乎丧失了说话的功能。他想起无数张脸也曾经在他面前,拼命的求饶,可是他不屑一顾。
“原本我想把你带走……可是我想,冥湮一个人会寂寞。”天帝柔声说,冥小墨从来没有听过天帝这么温柔的声音。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纤细的手指拼命的抓着冥湮的衣服,他感觉到冥湮身体的温度正在慢慢下降。
这样冷的温度,他马上就会被冻死的。
他抬起头,他想哭,但是眼泪没有流下来,他看到天帝安静的举起手。漫天遍野的纯净森冷力量包围了整个天界,如此强烈和剔透。
他忽然想,在我死的时候,我表现的像个人类,其实神族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他张大黑色的眼睛看着天帝。
然后一抹阴影降落在他的面前。
他看到银白的披风在眼前晃了一下,一个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和天帝一样金色的短发和蓝色的眼睛,他没有转过头,但是冥小墨知道他是谁。
“能站起来吗?”男人轻轻的问。
冥小墨回过神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冥湮扶了起来,冥湮还没有死,冥小墨的心跳加速,也许可以活下来。
天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得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阡冴。”
“我知道。”阡冴将手里的亮银盘龙棍横起来对着天帝。
冥小墨扶着冥湮一直退到天律阁的门口,上面的植物纵横交错,盘踞着这扇大门。也许是意味阡冴站在他们的面前,将那力量挡去了一点,冥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父君,怎么样!”冥小墨着急的问,他的手还是很冷,和死人的手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没事。”冥湮轻轻的说,“抓紧我,小墨。”
冥小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