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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没有过来打扫,他叹口气,就知道那群山贼做不成什么事情!
一边摇头一边走,不知不觉中,等到他醒悟过来抬头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在去往那黑风寨的山路上。
一路寂静无人。
望见前面那凉亭,韩愈进去,坐在那石凳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在那凉亭里转了一圈,抬起头来细细观察那凉亭天花板上的雕花,再背着手踱步过去,念出那凉亭红漆柱上两行字:海内安宁,兴文武。后土富媪,昭明三光。
念完后沉吟了一会儿,脑海里隐隐的有两行字浮现,在以前他确定自己并没有来过这座山,但是这山里的景致却奇异地似曾相识。三四年前,他自己仅仅只是山下一个私塾先生,身体不好,耕不了田,只能靠写一些书信赚点钱,每天妻子熬药给他,房子里一股药味,但是夫妻恩爱,日子就这样子顺理成章地过下去,依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春天的时候携家小踏青的事情几乎就没有。
可是……
在那天看到石凳前蹲下,看那石凳上的箭镞痕迹,那种箭镞的标记,是他独有的,在刚到汾州的时候,他还不大认识那边的路,每每出来找那四处乱逛的老爷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在每个拐角处画个箭镞的记号。何人会有像他这样的习惯?何人又会和他一样画这个记号?太过巧合。
手指伸出来,细细地沿着那箭镞痕迹慢慢摸去,那种手指能“销铁如泥”的功力,是他有的吗?摊开双掌,瘦弱的双手,手掌虽大,骨骼虽略粗,但是白皙,带有一种不太健康的微黄,绝对不是练武的人那种方方正正有力的手;食指指腹微凹,在第一个关节上有硬茧,那是长年握笔的结果;再看自己的虎口,微微一捏,那虎口肌肤细腻柔嫩,如果是长年练剑练刀的人,虎口上绝对会留下些痕迹的。
“大嫂你武艺高强……”
“可是就大嫂您最强了……”
“……,……”
沉吟着紧握了双手,韩愈站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小山贼一个个认定他是武林高手?他只是简简单单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小师爷,每天过着抄抄写写整理旧籍的生活。
一路沉思着走过来,发现自己走到那黑风寨门口,意外地看到那铁门竟然大敞着,门口一个山贼都没有守着,再次摇摇头。这样的大开门庭,毫无防守,万一有人攻进来,看那帮蠢贼怎么办!
进得聚义厅,那生锈的铁门虚掩,推开铁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韩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迈步进去,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上,韩愈连忙将手撑在旁边墙上,才得以站稳,脚下差点被绊的物体发出“哼哼……”的呻吟声,韩愈低下头定睛一看,就见一个山贼抱着一个大酒缸半醉半醒,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梦话。
这……
韩愈咋舌。再仔细看,整个聚义厅内破碗扔了一地,那地上躺满了山贼,一个个都抱着酒缸,个个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年。韩愈磕磕碰碰地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一个山贼的头,那山贼咒骂了一声,翻个身又呼呼大睡,呼噜连天。
想起今天早上村子里的酒全部不翼而飞的情形,韩愈的黑眸沉了下来。
大步从聚义厅内烂醉如泥的那群山贼间隙走过去,到聚义厅后堂,那里是他们的山大王雷藤的住处。一掀布帘,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难闻的酒气迎面而来,韩愈连忙捂住口鼻,就见正中那张床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山贼,黑乎乎的术铺拖到地上,上面增加了几个新的脚印,韩愈冷着双眸走过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脚下又绊到一个人,结果竟然扑倒在那床上。
“嗯……别吵……”那床上躺在最上面的雷藤半死不活地哼哼两声,翻了个身,脚一下子跨到旁边那二大王的肚子上,那二大王的手动一动,拉过雷藤的腿,那腿上的裤子都缩上上去,皱得不成样子,露出毛茸茸的小腿,那二大王拉过来把那条腿横在他的脖子上,抱着雷藤的腿偏了偏头呼呼大睡,在他偏过头的时候,他脑袋旁边的酒缸骨碌碌地滚下床,打在瘫在床边的一个小山贼,那小山贼许是被吵醒了,张开迷茫的双眼看了看,又闭上了,嘴里胡乱地说几句话,头一歪继续昏睡。
韩愈的头栽在那雷藤的肚子上,就闻得他身上一股刺鼻酒味,一下子火冒三丈。
站起来,一把揪起那雷藤晃两晃,看他手胡乱地在空中挥了两挥,微微地张开一只眼,韩师爷寒着一双眸子,“说,村子里的酒是不是全被你们这群家伙偷光了?”
“呵呵呵……韩愈……你来了……呵呵呵……”雷藤憨憨笑着,手胡乱地在床上摸来摸去,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小瓶的酒来,递到韩愈面前,“看……老子……”他打了个酒嗝,“老子没有忘记你吧……我昨天偷藏的……呵呵呵……”
韩愈目光如刀,死死地瞪着雷藤那只拿酒瓶的手,看着那手伸过来,拉过他的右手,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把那小酒瓶放进他的手中。然后,就见得雷藤半张的那只眼满足地闭上,立刻发出了惊人的呼噜声。
“起来!给我起来!”韩愈简直受不了这群山贼,想着昨天他居然被这一群扶不起的阿斗给感动了,真是不长眼啊!拽着那雷藤的腿就往地上拖,就听得沉闷的“扑嗵——”一声,瘫睡在地上的三大王捂着肚子睁开眼,“大哥……你撞到我……”
这眼似眯半眯,眼帘中一切东西都有三四个重影,那三大王哼了两声,揉了几下肚子,就想阖上眼继续睡的时候,就见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张铁青的脸,那张脸上的眉紧皱着,唇紧抿着,最骇人的是那双眸射出杀人的光来,令那三大王心里忽地“嘎嘣——”一下,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大大大……大嫂?”
“哼哼!”韩愈冷哼两声,打开被雷藤塞到手里的那一瓶酒,“哗啦——”一下,把那酒全泼在雷藤的脸上。
“大大大……大嫂您怎么来了……”那三大王连滚带爬起起来,被他脚边的另一具“尸体”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努力想平衡住身体,结果还是“扑——”的一声倒在了刚醒来的雷藤身上。
“怎……么了……”雷藤摸摸自己的头,拖起那栽在他身上的三大王,“发生什么事了?”
“大大大王,大嫂来了!”那三大王手颤颤地指着那站在一旁的凶神恶煞。就见韩愈黑着一张脸,柳眉倒竖,黑眸冰寒且布满噬人的血丝,冷冷地睥睨着那瘫倒在地上的二人,那种全身凛厉的气势,颇有些骇人。
“嘿嘿嘿,韩愈……”忆起昨晚做了什么事,雷藤干笑着起来坐在床沿上,屁股坐到一个酒瓶,连忙把它扔到一边,“兄弟们一时快活嘛……”
“一时快活!”韩愈冷笑。难得他今天起来挂念起这群山贼了,难得他今天走上山来看看这群家伙,真是脑壳坏去!
“嘿嘿嘿,要开店嘛,这没有酒怎么行,兄弟们昨天就去找酒……嘿嘿嘿……”雷藤手在床上摸摸,摸到那二大王的脸,连忙使劲地拍拍,把那家伙拍醒,低声喝道,“快去叫醒兄弟们。”
那二大王一醒来,看见韩愈冷着一张脸站着,先自吓出一身冷汗来,连滚带爬地出去。
“然后偷了酒全山寨的人喝个光?”韩愈冷冷道。
“咳……嘿嘿嘿……”雷藤干笑地过来想抱韩愈,被他拍开黑手,雷藤摸摸被打疼的手背,“兄弟们好长时间没酒喝了,一时馋嘛……这也是没办法的……”
“那你们昨天把我拖上山来干嘛?是谁让我帮你们的?是谁请我上山的?”韩愈冷冰冰地抛下三句话,转身就要走,雷藤连忙从后面抱住拖回来,“不不不——我们听话——”
韩愈望着那箍住自己腰身的手,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神杀人般,“放开!”
那雷藤被他眼神吓了一跳,手连忙缩回来,眼神不情不愿,“韩愈……”
“我不想再管你们了!”撂下一句话,韩愈冷着一张脸就走。
“不要啊——大嫂——”那三大王一下子跳起来追上去,“大嫂不要啊——”
韩愈一掀开布帘,就见那聚义厅内之前醉生梦死的一大堆山贼全都起来了,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皱乱,韩愈环视了整个大厅的人,冷冷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们了!你们如果再敢来县衙找我的话,来一个关一个!”摞下话,韩愈冷冰冰地走过去。
裤子被人拉住,低头一看,是昨天那个名叫“黑有福”的小山贼,就见他清秀稚嫩的黑脸上两只惶恐的大眼注视着韩愈,“大嫂,我错了……”
那一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重浪,大厅里面的一大群山贼个个争先恐后道,“大嫂……我们错了……”
“是我不该……我昨天出主意不该让大伙儿去偷酒……”
“是我太馋……是我第一个要喝的……”
“大嫂您别怪大哥……”
“是啊是啊,大哥绝对是没有做坏事的……”
“大嫂……”
裤子被人拽住,走不动,又不忍心踢那个小山贼,韩愈冷冷地坐到厅内唯一一张椅子上,一声不吭。
“是我不学好……大嫂……”那小山贼低着头道。
韩愈张了张嘴,终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那小山贼脑袋,“去洗把脸。”
“大嫂您不生气了?”那小山贼抬了头问他,“大嫂我没有娘,从来都没有人照顾我。我不想要大嫂走。”
韩愈喉咙一下子哽住了,想起昨天这个小山贼,生下来的时候母亲就死了,连跟他混在一起的兄弟们都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小孩子,而他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不由得替这个小孩子深感同情,实在放不下啊!
那雷藤出来,站在布帘旁边望着韩愈,眼神幽怨。
“妈的——”张了张嘴,终于气不过,韩愈骂了出来,伸出手来指着那群不成气的山贼,“你们!一个个都去给我洗澡!臭死了!”
“大嫂您不生气了?”那小山贼抬着头,大眼呼闪呼闪,满是期待的光芒。
韩愈不忍见那小孩伤心,点点头,摸摸那孩子脑袋,“大嫂不生气。”
“大嫂您真好!”那小山贼笑着跳起来,转过身来对着大厅其中一堆山贼道,“大嫂不生我们的气了,兄弟们,我们堂口的几个去洗澡!”
旁边几个山贼立记得过来摸那个小山贼头怪,“还是二十六弟你有办法!嘿!”
那小山贼得意一笑,那一笑不知有多狡黠。
韩愈一下子懵了。
“妈的你这小子!竟敢勾引大嫂!”那边三大王过来给那小山贼脑门就是一下,“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聪明!干得不错!老子喜欢!”
韩愈目瞪口呆。
就见一厅的山贼欢呼着一边脱衣服一边奔去洗澡,一会儿的功夫厅内就没有几个人了,韩愈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半晌,才愣愣地发问,“那小孩是谁?”
“黑风寨八百来号人,分成四个堂口,”二大王道,“二十六弟是我们风火堂的堂主。人不可貌相啊!那小子聪明着呢!”
“他——”韩愈一口气缓不过来,抓着自己的脖颈半晌,终于,指着雷藤吼叫起来,“妈的——你还不快给我去洗澡!”
再转过头来,冲着那几个排得上位的大王就是暴吼,“还愣在那里干嘛!都给我滚去洗澡!”
他他他……
他韩愈竟然被一个毛小子给……
一窝的山贼都跑出去了,那聚义厅里面丢了一地的破烂衣服。韩愈捡起一件来看看,皱了皱眉头,摇着头把那些衣服都捡起来,忍着那臭臭的酒气把那些衣服都拿过去,走到那个欢呼声雷动的地方,那条小溪里,一群光着腚的男人们在那里戏耍。
韩愈把衣服往那溪里一扔,站在溪边道,“一个个,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在水里面洗干净!”
立刻,小溪里一片哀声叹气:
“大嫂——”
“不要啊……大嫂——”
“大嫂……那是娘们儿干的事,我们大老爷们才不干那种事情……”
韩愈闲闲地挑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把那溪边的鹅卵石捡起几块在手里把玩,嘴里凉凉道,“哪个不想洗衣服的?”
“大嫂……这活儿兄弟们真的不行——”话未说完,那三大王闷哼一声,捂着重要部位立刻蹲下水里面,“我洗……”
韩愈把手中剩余的几块石头轻轻地往溪里扔,“扑嗵——”“扑嗵——”的一颗颗在水里溅起水花来,唇边一抹玩味的笑。
一大堆山贼骇住,一个个光着屁股哀声叹气地在水里洗衣服。
乱搓乱弄几件衣服就说洗好了,韩愈叫他们把衣服晾在溪旁几棵树上,不一会儿,那些树上就挂满了一块块灰黑的破布。韩愈走过去看了看,手指勾出一件最黑的裤子,提起来,“这是谁的?不合格!重新给我再洗!”
“大哥的!”一大堆人吼得倍儿响。
“我从没有洗过衣服啊……”雷藤皱着眉红着脸道。
“对啊,以前都是二大王帮大哥洗的。”一小山贼道。
“大哥那家伙,从来都不缺人侍候。”看到韩愈拎着那条裤子去洗,四大王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