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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预料之中的惊喜和欣慰
李春强在电话里问她和肖童谈得怎么样,如果已经谈好的话上午可以带他到据点里来一起商量一下行动的步骤。庆春答非所问说春强你能不能把车子借我一下?李春强说没问题,你用车干什么?庆春说,肖童丢了我要去找他。 李春强很快把车子开来了。他问庆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庆春简单地说了事情的原委,但李春强不信。他说,不会吧,如果你只是怀疑他在吸毒骂他两句他不至于弃家出走一夜不归吧,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怎么总让人觉得叽叽咕咕神神秘秘。 庆春说:“你别瞎想了,以后再跟你细说,你先把车给我。” 李春强说:“你脸色非常不好,眼睛都是红的,你是不是哭过,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 庆春说:“他没对我做什么。是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李春强半信半疑盯了她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你这样子怎么开车,还是我来开吧。你说上哪儿去找他?也许他又找上哪个毒友躲到什么角落里吸上了也说不定。结果你还以为他在哪儿伤心呢。” 李春强自顾嘟哝着,庆春不想和他争辩。她上了车,说:“走,我知道他上哪儿了!” 他们开着车,开足马力,开上宽阔的京密公路。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金山岭的脚下。李春强疑疑惑惑地问:“他在这儿?”庆春不答。她跳下车,大步流星奔司马台长城跑去。李春强完全摸不着头脑地紧步后尘。山上没有人。开索道的工人疑惑地看着这两位严肃而焦急的乘客,也许带着这种表情登山的人非常少见。他们下了缆车继续往上爬,越往上爬路越难走李春强越不可思议:“肖童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搞什么名堂?”他气喘吁吁爬上陡峭的天梯,又跟在庆春身后亦步亦趋如履薄冰地步上天桥。他奇怪为什么一向冷静务实的欧庆春,在认识了肖童之后这么快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她大早上匪夷所思地把他领到这里,看上去几乎像个疯子。 风很大,不时在空中发出强劲的撞击。风使这里绝了人迹。风声更增加了庆春的幻想,她想象着肖童会有怎样一种心情——如果他伤心了绝望了他一定会来这里。 她几乎是用最后的喘息,登上了司马台之巅——望京楼。 尽管她已经想到了,尽管她已经有了预感,但当她在望京楼看到蜷缩在避风处的肖童时,仍然觉得这是奇迹。她大口地喘着气,泪花迎风迸出,她轻轻地叫了声:“肖童!”在风的呼啸中犹如耳语。 但肖童听见了。他扶着斑驳残缺的城墙站起来,人显得又脏又瘦。在阳光下那颀长的轮廓又像一个变形的雕塑。庆春想说,你原谅我吧我错怪了你。但她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肖童的双唇也哆嗦着,他向她注视刹那便张开双臂。庆春无法自制地扑过去,任肖童用尽全力把自己抱在怀里。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热泪滚滚,湿了彼此的肩头。肖童哽咽地说,你别让我走,别让我走,我能好好活着,就是为了你。你不要我,我就完了,就完了。庆春没有说话,她抱着肖童,仿佛怕他再丢了似的,又像抱着一个流浪在外受了惊的小弟弟,不断用手安抚着他的脊背,他们都忘记了忽略了紧随而来的李春强,他如梦般地站在他们身后。随即他默默地转身,往山下走,脚下如驾了云一样穿过天桥,万丈深渊如履平地。升高的太阳给整个儿司马台带来一丝暖意。李春强迎着刺目的阳光只身下山,一个人疯也似的开走了汽车,把阳光笼罩的司马台远远地甩在身后。刚才目击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悲痛,而是一种猝不及防避之不及的羞辱! 在路上他把油门踩到了极限,他大声地唱歌,但唱了两句便戛然停下。他想破口大骂,只骂了句:“妈的!”便气涌胸肋。他把车停在路边,抽了一支烟。又抽了一支。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想,我李春强什么没见过。 这也是在后来庆春再见到他的时候,在她试图向他解释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他不想听她的解释。他对庆春总是宽纵和袒护肖童一向不满,也表示过一些怀疑和反感。但他从未预见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特别是在肖童吸毒之后,她居然还和他发展到这一步,这不是堕落和自暴自弃又是什么!他认为自己心中的义愤已经不是什么个人恩怨,而是带有了一种道德的色彩。你欧庆春可以不爱我李春强,但你不能辱没了烈士胡新民的不瞑之目! 欧庆春并没有意识到李春强走得那么愤怒。她在他身后领着肖童也下了山。他们手拉着手走在空旷的公路上。公路十分干净,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风也不像山上的那般生硬,变得细致纤弱,来去无声。他们心里都充满了幸福的宁静。一路步行到了古北口外的巴克什营,在那儿的一个小饭馆里吃了点东西。庆春看着低头咀嚼的肖童,看着他的苍白的布满灰尘的面容,似乎只能用心疼二字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说肖童你怎么想起司马台了,怎么就想起跑到这儿来?肖童嘴里塞满吃的,腼腆地笑笑,说,我就这么想了所以就来了。这儿能让我回忆,让我愿意想什么就能想起什么,我心里才舒服。庆春问,你想起什么来了?肖童说,想和你在一起呗。他说完这话两人都躲避了对方的眼睛。肖童看着小饭馆外面的金黄落叶,说,司马台是我们的见证。 巴克什营是离司马台最近的一个长途汽车站。他们从这里乘车回到北京。庆春把肖童带回家已是下午,他们都是一夜未睡,疲惫不堪。父亲对肖童的归来没有表现出预料之中的惊喜和欣慰,反而有些心事重重。他照顾肖童冲了澡吃了东西然后让他睡下,他自己到了庆春这边的屋子里,在客厅里坐下。他说庆春你先别着急到班上去,你坐一下。 庆春坐下来,她疲乏的神经仍然可以从父亲的神态中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她心里极其不安地坐下来,但样子却很安静。 父亲说:“刚才,春强来过。” 此话一出庆春就明白了父亲的沉郁,但她仍然没有急着解释。她的沉默使父亲更加出语踌躇。 “你和他,和肖童,到什么程度了?” 庆春开口,反问:“李春强跟您怎么说的?” “他说你和肖童,是那种关系。” “他说我们是哪种关系?” “你说是哪种关系,我这么问你还不明白吗?” 庆春沉默。 父亲直言不讳地说:“我认为这样不合适,春强也认为不合适。” 庆春眉头一挑,她对李春强的干预有些生气,“他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父亲严肃地说:“你和李春强成不成,那是你的自由。他来找我也是为你着想。肖童年纪小你不在乎也可以。你和他是工作关系谈恋爱行不行我也搞不懂你们的规矩。可你不是不知道,他吸毒啊,这可是一辈子的毛病,你不能不考虑!” 庆春说:“我和肖童今后怎么样还没有定。因为我欠了他的所以我要还他,也许这是命中注定。” 父亲说:“你欠他的你已经在还,你把他接来,帮他戒毒,你对他已经很好了。就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用不着以身相许。他如果没有吸毒这事我可以不管,可有了这事,这事明摆着,我不能不提醒你。” 庆春低了头,她说:“他不是戒了吗。” 父亲说:“我原来不懂,肖童来了以后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戒过毒的人又复吸的是占绝大多数,克服身体对毒品的依赖很容易,但是断除精神的依赖很少有先例。抽上一口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一辈子要看住他!一辈子要提心吊胆!你愿意这样一辈子吗?”
第四部分明人不做暗事
庆春无言以对,心乱如嘛。她知道和肖童相爱是多么艰难甚至不现实。但脑子里,也许从昨天开始,总是赶不开他。 父亲说:“他也不能总住在咱们这里,咱们帮他,总得有个头吧?” 庆春抬头说:“你想赶他走吗?” 父亲沉默了一下,说:“应该尽快让他找份工作。他有了工作,有了寄托,自己回家住也可以。你不是说他原来有女朋友吗?他们是不是还联系?” 庆春半天没再说话,父亲说:“你到底怎么想?”她站起来,只说: “我得上班去了。” 她穿起外衣,拿起手包,走出门。在出门的刹那她蓦然回首,看见父亲一个人枯坐在沙发上,老态毕露,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她说:“爸,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别急着逼我。” 她又说,“爸,呆会儿你对肖童还像以前那样好吗?别冲他板脸,就算为我。” 父亲长叹一声,说:“你见了春强,也别冲他发火,算是为我吧。” 在和肖童进行了认真的谈话之后,欧庆春奉命带他出席了6·16案下步工作的部署会。 这是肖童第一次正式参加警察的内部会议。会议安排在景山附近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他听警察们管这个地方叫“点儿”。 这座四合院院宇不大,但廊庑周接,回环四合,精巧别致而又小有气派。院内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植物,虽已时至初冬,仍然天养地护,枝繁叶茂。特别是当庭一架盘根错节的藤萝,据说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岁月依稀,峥嵘依旧。肖童听庆春说,这儿是过去一个王府的一角,而这王府的大部分规宅,早已荡然无存。肖童对此将信将疑。虽然他在历史课中知道北京自明代拓城以来,几百年王府宅邸,多不胜数。而且这院子的垂花门、石狮子,以及重檐藻井,砖雕彩绘,也是一应俱全,王气宛然。但他仍然疑心把这粉饰一新的小院子攀附为王府遗址,说不定是警察们自己发思古之幽情。 马处长、李春强、欧庆春和杜长发都参加了这个会。这一天阳光和煦,会就开在了正房门前的藤萝架下,倒颇像几个邻居茶余饭后的小坐。这在肖童的感觉上,与自己原来对公安机关森严不苟的想象,谬之千里。 他当然并不知道那位最后才到的年长者就是处长马占福,他只是听警察们都喊他“老板 ”。那“老板”的老板派头给人几分神秘,也令人肃然起敬。他能被带到这里与警察和警察的“老板”促膝而坐,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和新奇。 “老板”很和气,开口先问他的身体是否已经复原。然后又问他对完成这个任务,有几成信心几分胆量。肖童说,庆春昨天都跟我谈了,信心没有,胆量有一点点。他说完看一眼庆春,暗以为他这么答一定为庆春在“老板”的面前长了脸。 “老板”说,这事儿下一步主要是你和我们李队长配合。你和李队长熟吗? 肖童没看李春强,他没看他也知道他那张驴脸始终拉着。“老板”似乎倒也并不等他回答,又转头去问李春强,细节你们都谈透了吗? 李春强说还没有,等您把原则交待完了,细节好谈。 “老板”说,原则还是那些原则,这件事原则好谈,细节难办。成功的关键是细节的设计和落实到位。你们千万别粗枝大叶,别到时候你们搞砸了又说是上面决策的错误。 李春强说知道了。只要他不掉链子,我看十拿九稳。 肖童这才和李春强对视一眼,李春强说的这个他,当然是指自己。但他默不作声。 “老板”又鼓励了几句,原则了几句,便提着皮包先走了。大家起身送行,杜长发一直送到门口。藤萝架下只留下肖童、欧庆春和李春强,三人默然相对,谁都不开口说话。 欧庆春忍不住这份别扭,拿了石桌上的茶壶进屋续水躲开了片刻。肖童和李春强更是沉默得短兵相接。最后是李春强打破僵局先开了口。 “咱们坐下谈细节吧。” 肖童没有坐,他开口第一句便从从容容的,是个问话:“李队长,你现在非常恨我,是吗?” 李春强面目冷峻,说:“你还是不是个男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正事?” 肖童毫不退让地说:“正因为我是个男的,所以明人不做暗事。你也是个爷们儿,我应该和你把事情谈清楚。” 李春强盯着他,没接这话。 肖童说:“我爱她。” 李春强眼里是火,但嘴巴关着。 肖童又说:“我敬重你李队长,我不想冒犯你。但这种事,没办法,这是人一生的感情,没法谦让,没法绕开它。” 李春强说:“你说够了吗?” 肖童张嘴刚要再说什么,李春强便打断他:“如果你说够了,我们谈细节吧。” 肖童说:“我不过是想当面告诉你我的想法,而且我不觉得我的行为有什么可耻。” 李春强有些粗暴地回答:“你听着,我现在和你站在一起是为了我的责任。咱们俩的问题,等这件事办完了以后再说!” 肖童张嘴想说什么,但这时他们不约而同地,看见了庆春。庆春已经端着茶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