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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上岗,为的是堵她的嘴。甭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刘好受了启发。他天天跟踪厂长,果然有一天将厂长堵在一间屋子里。刘好终于上岗了。 其实,上岗的工人并不好过。每天干的活挺累,工资却不能按时发放。起先拖一两个月,后来拖半年甚至更长。而厂长每天上下班都坐轿车,还出了几趟国。工人们愤愤不平,商议去市政府门口静坐。他们推举刘好牵头组织,刘好应承下来。厂子在此压力下终于补发了三个月工资。可是不久,刘好再次下岗,原因是煽动工人闹事,影响社会稳定。 刘好和贺文兰的日子紧巴巴的,矛盾不可避免。贺文兰没有刘好想象的那么温顺,柔弱的外表掩盖了她的刁蛮。刘好二次下岗后,她整日挖苦刘好,骂刘好窝囊废,拿不起放不下,不像个男人,又说她当初瞎了眼,跟了刘好,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贺文兰说话快,每个字都像一枚铁砂子,从她嘴里射出来,击得刘好满身是窟窿。刘好理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夜里连贺文兰的身子都不敢挨了。天一亮,他就出去找工作。这时,刘好惊愕地发现,第一班和他一块儿下岗的都弄好了。摆摊的、开店的、理发的,生意红火得都快冒烟了。刘好很后悔,早知这样,上狗屁的岗。刘好借了点儿钱,想干几笔买卖。可他一来没经验,二来生意不像头几年那么好做了,钱没挣上,倒把老本儿赔了进去。这时,半死不活的毛纺厂终于倒闭,贺文兰也失去了工作。
第一部分最糟糕的一段日子
那是刘好和贺文兰最糟糕的一段日子。贺文兰浑身是火星子,碰一碰就着火。她点着刘好的眼窝子,一骂就是半天:你个窝囊废!你个没用的东西!你个……总之是什么难听骂什么。刘好不应声,她就摔碗,仿佛那就是刘好,摔碎了她才解恨。 那个被人遗忘的野狼出现在贺文兰面前。野狼坐了几年监狱,出来后不知做什么生意,发得都紫了。野狼不像过去那样没皮没脸,他举止得体,风度翩翩,一副贵族模样。若不是那颗假牙,很难把他和十年前的野狼联系起来。贺文兰半喜半惊,几个回合就被财大气粗的野狼俘虏了。时过境迁,这是一个用财富说话的时代。贺文兰开始背着刘好和野狼约会,她又和过去一样水灵了。 一天,刘好回家取东西,楼梯口站了三个邻居。他们看见刘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哧溜一下钻进了门洞。刘好心下诧异,正要开门,却听见屋内传来让人心跳的声音。刘好和贺文兰最大的家产就是这套三十平方米的房子。毛纺厂的家属房,质量差,不隔音。刘好怔了一下,几乎是拼着本能拧开锁。 刘好怔在门口,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野狼一边穿衣服一边宠辱不惊地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而贺文兰根本不看刘好,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刘好想骂娘,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只从眼睛里飞出两朵蓝火苗。三 刘好是我父亲,我就是那个被贺文兰遗弃的野种。以上的故事是我编织的,我只知道刘好和贺文兰离婚了,其它的情况刘好只说个片言片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个男人从刘好手里夺走了贺文兰,至于他叫什么并不重要。我想他应该叫野狼,只有野狼具备这种掠夺性。我知道我的想像无论对刘好还是贺文兰都损了点儿,可电视里都是这么编的。再说,谁让贺文兰遗弃我呢?谁让刘好不承认他是我父亲呢?贺文兰已从我脑里淡出,我想不起她是个什么样子,我也没必要想她是什么样子。而刘好一直说我是他捡来的,只是他的一个伴儿,他没资格做我的父亲。有一次,刘好喝醉酒,还骂我是杂种。我不在乎我是野种还是杂种,反正我是一个没娘的家伙。不过,我和刘好混得不错,不是说我俩的生活——生活是很糟糕的,而是说我俩的关系。如果不是刘好执意要找一个女人,谁能相信这是一个破裂的家庭呢? 刘好找女人的念头是我勾出来的,因为我在学校老是闯祸。其实,刘好要找女人的念头早就有了,不过埋在心底而已。他找女人还要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一点儿连我也看不上。 学校里我最不喜欢两个人,一个是鸟窝,一个是姚亚男。鸟窝是我的班主任。鸟窝这个外号是我给她起的,因为她梳了一种钢丝头,和鸟窝没什么两样。鸟窝对我凶巴巴的,几乎每天我都要挨她的训斥。姚亚男是我的同桌,是鸟窝安在我身边的间谍。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姚亚男的监视之下,当然也就在鸟窝的监视之下了。姚亚男对我爱理不理的,她高傲得像一个公主。姚亚男有高傲的资本:不光学习好,家庭条件也好。姚亚男的父亲据说是一个什么公司的董事长,他常开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接送姚亚男。那家伙个子挺高,气宇轩昂,目中无人。姚亚男的傲气肯定是从那家伙身上遗传的。我想过许多报复姚亚男的办法,比如把那辆轿车的轮胎扎破;比如在车的黑漆面上刻上“间谍”两字;比如把姚亚男绑架了,让她家人着急;比如把姚亚男的凳腿弄断,让她当众摔个屁墩儿。由于种种原因,我的计划一个个流产了。我没有妥协,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那天,我又迟到了。鸟窝拍着桌子问我,你怎么没改?啊?说呀!我往后退了一步,问,老师,你没刷牙吧?同学们哄地笑炸了。鸟窝的脸顿时涨红了,她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拽到墙角。罚站是我的家常便饭,可往天有李大嘴陪着,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怪孤单的。鸟窝一出教室,我就给同学们表演杂技,翻跟头、拿大顶、金鸡独立、老猴参天。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姚亚男把我的表现报告给鸟窝,鸟窝罚我多站了两个小时。我的报复欲望再次膨胀起来。第二天吃早饭时,趁姚亚男收作业的空隙,我将一条毛绒绒的虫子悄悄放进姚亚男的饭盒里。尽管是一条塑料虫,我想也足以让姚亚男心寒胆战。姚亚男喝汤特别慢,我都等得不耐烦了。就在我和李大嘴扮鬼脸时,姚亚男尖叫一声,跑到教室外哇哇地呕吐起来。
第二部分给鸟窝赔不是(图)
刘好又一次被请到学校。 刘好一看见我站在办公室挨罚,脑门上的汗就冒出来了。鸟窝训他就像是训自己的儿子。刘好堆着一脸假笑不住地给鸟窝赔不是。鸟窝罗列了我的几大罪状:迟到早退、辱骂教师、抄袭作业、扰乱课堂纪律、影响别人学习、经常搞恶作剧。鸟窝的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夸大其辞。 那天,刘好没让我吃晚饭,他说,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就不学好? 我不说话,任眼泪簌簌往下掉。 刘好终于心软了,我已摸透了刘好的脾气。他摸着我的头说,也许是我的过,我该找个人管管你。 这就是刘好找女人的借口。 刘好有一个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各种征婚信息,有城市的,有农村的;有离异的,有守寡的。此外,还记载着他和女人交往的过程和体会,刘好不是附庸风雅,他是借此打发寂寞的时光。此外,还有积累经验的意思吧。刘好这种可怜巴巴的爱好使我轻而易举地窥探到了他的秘密。刘好开始和女人频频地约会,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不一样,但有一样是共同的:找一个不带小孩的;就算有让步的,但条件是“带女孩亦可”。刘好屡屡碰壁之后,和我一样撒起谎来。刘好的谎言有了效果,他终于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时,我正在地上修理一辆破旧的玩具车。女人警觉地问,这孩子是谁?刘好说,是我妹妹的孩子。刘好撒谎已是炉火纯青,舌头一卷一句。女人怀疑地盯了我几眼,说,这孩子长得挺像舅舅。我的长相和刘好相差十万八千里,女人如此说,自是有拷问刘好的意思。刘好对我说,回你们家玩去吧。我想揭穿刘好,只要我一句话,女人就会离开。刘好蹲下来,帮我收拾东西,趁机给我使眼色。刘好的目光里没有让我畏惧的东西,它们像是一窝淋了冻雨的小鸡,颤颤抖抖、可怜巴巴。我被刘好的目光灼穿了,一言不发地离开。 刘好没把那个女人拴住。女人带了两个孩子,她说这么个小屋,将来没法生活。可刘好认为自己还是有收获的,在这之前,没有一个女人光顾这个地方。 我就这样成了刘好妹妹的孩子。四 那一夜,刘好没睡好。他翻来覆去地滚着,像是被人丢进了烤箱。我知道他担心那五千块钱打了水漂。钱是他跑三轮一元一元攒起来的。果然一大早,刘好就起来了。我问他去哪儿,他很不耐烦地说去医院。晚上,我看见刘好疲惫而沮丧的脸,便明白了结果。 那天的过程大致是这样的: 刘好走进病房时,那个叫陈红的女人正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发愣。一开始,她没认出刘好,目光里含着疑惑和询问,可她很快想起来了。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说了声来啦,忙坐起来。她软绵绵的,如一根来回摆动的绸带子。 刘好点点头。 陈红感激地说,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没命了。 刘好说,大街上那么多人,我不救你,自然有别人救你。 陈红的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刘师傅真会说宽心话,如果人都像你这么心好……陈红没说下去,几颗泪珠砸到她的手背上。 刘好本来是讨要垫付的住院费,陈红一哭,他反有些不知所措。刘好搓着手,好半天才寻出一个话头,你姐呢? 陈红说,她回去了。 刘好问,她怎么让你一个人…… 陈红说,她给我凑钱去了。 刘好不敢看陈红的眼睛,倒像是他做了对不起陈红的事。 陈红声音软软地说,那钱我肯定要还给你。 刘好忙说,我不是来和你要钱的,我来看看你。你安心地养病吧。 陈红浅浅一笑,那就谢你了。陈红笑的时候十分妩媚,像是瘦草上落了一只花蝴蝶。她让刘好想起了贺文兰。尽管贺文兰弃他而去,刘好却忘不掉她。 刘好为证实陈红是否有别的亲戚,说道,如果你要通知家人,我替你去。我是跑车的,来回方便。 陈红说,除了表姐,我没别的亲人。陈红的声音里透着伤感和忧郁。刘好怕她再掉下眼泪,说,我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一出病房,刘好狠狠地掴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来的时候,刘好再三告诫自己,一定要板起面孔,态度一定要强硬!如果今天拿不到钱,他就去法院告她。可陈红一掉泪,刘好就被泡软了,怎么也粗暴不起来。如果二三百块钱,刘好说不定就放弃了,可这是整整五千块钱啊,是刘好一个钢一个钢攒起来的。尽管陈红说不会欠下,可刘好心里一点儿谱也没有。 夜晚,我起来撒尿时,仔细地端详着刘好的脸。刘好的脸浮肿着,似乎皮肤下垫着气泡。我想,刘好打了自己决不是一个耳刮,他恨透自己了。其实,刘好要不回钱是很自然的事,这是他的性格所致。以我对刘好的了解,他懊恼的是杨倩对他的疏远。 几天后,刘好竟然又接到了杨倩的电话。刘好记载这件事时,掩饰不住他的惊喜。刘好以为早就没戏了。 刘好赶到约会的地方,杨倩和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正站在树下。杨倩说她的孩子三天没拉屎,她吓坏了,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刘好二话没说,拉着杨倩和男孩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完,开了一袋泄火通便的药。其实,刘好何尝看不出杨倩的孩子上火了?但刘好不敢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他不能放过。也许,杨倩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是为了考验他。刘好领着杨倩母子吃了顿饭,又把那个孩子送到他姥姥家。杨倩在一家裁缝铺干活,上下班没迟早,孩子一直住在姥姥家。
第二部分迅速坠入爱河(图)
杨倩透露给刘好不少信息。杨倩说她的丈夫也是司机,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杨倩说这是命,她曾发誓再次嫁人绝不找司机,可挑来拣去,还是遇上个司机。刘好的脸挺难看,像是趴了一堆苍蝇。杨倩说对不起,你看我这嘴,没遮没拦的。杨倩扬起手,似乎要把嘴撕掉。刘好趁机握住了杨倩的手。杨倩的手看上去软绵绵的,可握在手里,全是骨头。杨倩的话尽管不好听,可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要嫁定了刘好,刘好也就不计较了。 下午,刘好和杨倩看了场电影。电影院里都是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电影演了没多久,刘好听到周围响起奇怪的声音。他四处瞅了瞅,原来是青年男女在心无旁骛地接吻。看电影只是个借口,像刘好和杨倩这样专注的人没有几个。这种气氛暧昧、刺激,刘好的心鲜鱼一样蹦起来。刘好伸过手,搁在杨倩的手背上,见杨倩没什么反应,就大胆地握住了。握了一会儿,他慢慢把杨倩的肩揽过来,杨倩的眼睛盯着银幕。那是一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