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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冷冷一笑,说道:“你在西疆作威多年,各部都得听令于你,今天你可落到我手里了。”
玉帅这才知道他实已叛变,不觉心中一横,怒喝道:“你既已叛朝廷,毋庸多说,要杀就杀,我岂惧一死!”
格桑从腰间拔出刀子,发出一阵狂笑,说道:“好样的!我也让你死得明白:这番劫杀你,乃是田项的主意。”说完,他举起了腰刀。
恰在这时,树林里又响起了一声唿哨,格桑不觉将刀停在空中,忙举目向玉帅身后林边望去,只见从林里驰出两骑,前面一骑大黑马上端坐一位女子,身着白色衣裙,口鼻上缠绕一条青纱;后面一匹黄骠马上坐着一位小姑娘,她刚一驰出树林,忽见她回身探腰,将手向树上一扬,随即便有两人从树上坠落下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格桑大吃一惊,再向那快驰近的女子望去,他这才认出她原是在古尔图沙漠上救去香姑的那人。格桑慌了手脚,正想一刀结果了玉帅,不料刀还未落,手腕上也中了一箭,手里的刀已失落地上。他正想上马逃走,那女子已骤然来到他的面前。他身旁的几个汉子挥刀迎去,那女子这才拔剑下马,只嗖嗖几剑,便已刺倒了一个,砍翻一人。其余那些汉子正要杀奔过来,后面那骑小姑娘马亦赶到,只见她坐在马上,手持弯弓,只一扬手,便有一个应弦倒下。不消几眨眼工夫,二十来个汉子便已被她射倒四五人。剩下那些汉子,也顾不得格桑,忙翻上马背没命地向林中逃去。
玉娇龙用剑逼着格桑心窝,恨恨地说道:“你作恶大多了,天理难容!”话音刚落,剑已透进格桑心窝。只见他大瞪着一双恐怖的眼睛倒下去了。
玉娇龙抽出剑,慢慢回过头来,见父亲站在她身后,雪白的须眉正在不停地颤动,眼里闪露出一种似惊似喜、如怨如怒的神情。玉娇龙想抢步上前叫声“父亲”,她刚要迈步,却感脚沉;刚要开口,又觉舌僵,她无所适从,竟不知不觉地跪了下去。
玉帅默默地俯视了玉娇龙一会儿,渐渐地,他脸上又罩上一层凛凛的寒霜。他慢慢举首向天,长叹一声,随即转身走到沈班头身旁,脱下自己身上的貂裘大氅,轻轻给他盖在尸体上,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上马向山岗走去。
雪瓶困惑地走到母亲身边,见母亲跪在雪地上凝然不动,她那张白得像雪一样的脸上,已好像毫无生气。一瞬间,雪瓶几乎惊疑母亲已变成了一尊玉石观音,她赶忙伸手去抚摸着母亲的肩膀,哀声呼唤:“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母亲!”
玉娇龙突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道:“雪瓶,母亲好像突然变小了,变得和你一般大了!”
雪瓶惊诧地望着母亲。玉娇龙忽又敛了笑容,略带忧伤地说道:“我们又该上路了。”
雪瓶:“到何处去呢,母亲?”
玉娇龙抬起头来,用手指着白雪皑皑、云山一色的天山,说道:“上天山,到天山深处去。”
雪地上留下一串蹄痕,天山上出现了两骑人影,一前一后,慢慢地向万籁俱寂的深处移去。 (玉娇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