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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师娘又不答话了。
玉娇龙:“犯病总有因,说出来才好用药,不然,酿成大病,就难治了。”玉娇龙说完这几句话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高师娘。
高师娘迟疑了会,当她从玉娇龙的眼神里感到一种似探询又似嘲讽的神情时,才莫可奈何地说:“我咋夜去找过姓蔡那丫头来,不料反而中了暗箭,你大概已经知道了。”
玉娇龙毫不惊异地说:“我已经猜到了。”
高师娘:“都怪我量大,没提防背后高处。”
玉娇龙:“中的可是袖箭?”
高师娘:“不是袖箭,像是弯弓。一般江湖人是不用这玩意的。”
玉娇龙:“弯弓,我怎从未听高老师谈起过?”
高师娘瞅了玉娇龙一眼,半认真半试探他说:“所以我才没有疑心你。高先生曾说过,那本书上是不写暗器的。”
玉娇龙忙顺话一转:“高师娘,你把那支箭给我看看,让我也见识见识。”
高师娘伸手从枕头底下取出那支还带血迹的短箭递给玉娇龙。玉娇龙当着高师娘仔细地把玩着,眼里闪着赞羡的眼光。玩了一会,才略带惋惜地说:“要能在箭镞上加铸个倒钩就厉害了。”
高师娘不禁失声道:“我的天,还不厉害呀!我已经痛得个半死了。要是真加有倒钩,我这只膀子准废了。”
玉娇龙:“这样看来,那个造箭和射箭的也还不是狠毒人。不然,加上倒钩并射你咽喉,你就没命了。”
高师娘打了个寒战,脸变得更灰白了。
玉娇龙:“我曾告诫过你,要你三思,你却不听,自找苦吃。我房里还藏有一些金创药,等会叫香姑给你送来。你就安心将养吧,切勿妄动。”说完站起身来,又看了看手中的短箭,若不在意地说:“这玩意怪好玩的,你就留给我吧。”玉娇龙也不等高师娘答话,便径自回房去了。
过了几天,也不见蔡幺妹有什么举动,玉府里也逐渐平静下来。
肖冲还是趾高气扬地在府里荡来荡去,到处挑剔下人。这天,他多喝了几怀酒,乘着酒兴,要到后花园去看看。沈班头好意地劝阻了他,可他满不在意他说:“后花园有什么不能去的?就是玉大人的内厅书房都可由我随意进去!”
肖冲果然闯进后花园来了,他正在园里东张西望,恰好被正在亭子里赏雪的玉小姐看见。玉小姐一下站起身来,眉毛不由挑了两挑,回头对香姑说:“去,把那人给我叫来。”
肖冲跟随着香姑来到亭前,貌似恭敬,眼里却露着桀骜之色,说:“我来巡查,该没有打扰玉小姐的清兴吧!”
玉娇龙:“这后花园不许人来,难道你不知道?!”
肖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难道连我肖某也不许来?!”
玉娇龙被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激怒了:“你算什么人?”
肖冲羞恼了,翻眼朝天,阴阳怪气他说:“我肖某虽不算什么,可这玉府的荣辱我也要担待三分!”
玉娇龙怒极,抢步下阶,指着肖冲喝道:“你也配谈玉府的荣辱!诀给我滚出去!”
肖冲古怪地笑了笑,说:“这后园还未查完呢,小姐有话对玉大人说去。”说完,一甩手,不张不睬地向园里走去。
玉娇龙眼里突然闪着冷光,顺手折下一技早已枯败的柳条,怒喝一声:“回来!”
趁肖冲回头之际,跨上前去,猛地向他头上抽去。肖冲慌忙抬手去护,柳条恰好落在他的肘袖上面。只见肖冲有如受刃一般,发出一声惨叫,抱手于怀,没命地跑出花园去了。
香姑在一旁惊呆了,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等她向过神来,却又忍不住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直把眼泪都笑了出来。玉娇龙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见香姑笑成那副模样,略带嗔怪他说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可笑的!”
香姑强忍住笑:“这肖二爷真算得上是个大脓包,一枝枯柳条竟打得他杀猪般地叫!”
玉娇龙只微微地笑了笑,便带着香姑回楼去了。
肖冲跑出花园,正碰上沈班头。沈班头看到他那丧魂失魄的样子,便知道他准是碰上玉小姐那颗钉子了。肖冲把刚才在后花园发生的事情讲了,并把那只已经痛得发麻的手肘伸出来一看,只见里外几层袖布棉花全都破透,有如刀斩一般。手肘上印下一条深深的裂口,血还在不断地流。沈班头托着肖冲的手,神色惊异地问道:“这真是用柳枝打的?”
肖冲:“我看得清楚,确是柳条。”
沈班头的脸一下变白了。他惊惶地退后两步,说:“肖二爷,你怕是着魔了,哪有这等事来。”说完,一转身,瘸着腿各自走开了。
第十九回 巾帼双奇情怀隐隐 江湖一恶天网恢恢
玉娇龙正在房里闷坐,鸾英由赵妈伴着上楼来了。鸾英是个开朗而爽直的人,一进房门就兴冲冲他说道:“妹妹,适才德五嫂家派人来,说她家今年梅花开得特别艳盛,邀我和妹妹明日去她家赏梅。”
玉娇龙心不在焉他说:“我和她家素无来往,请我则甚?”
鸾英:“德秀峰五哥和你哥哥原是吏部同僚,妹妹在西疆时我与他家就早有往来。为了前番妹妹在铁贝勒王爷府中舍命拦马救护母亲之事,谁不夸妹妹是大孝大勇。来人传话说,德府中的人都想见见你,求我一定代为劝驾一往。”
玉娇龙:“若是为了这缘由,我就更不想去了。”
鸾英有些性急了,说:“我已看出德五嫂的心意,她这次主要请的是你,我只不过是味‘引子’罢了。不过,我毫不怄气。我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而感到很光彩。伴着你,就如伴着彩风一般,尽管百鸟都朝的是你,可我脸上也有光,妹妹你就赏我一个脸吧,别让人扫兴。”
玉娇龙闷了一阵,问道:“她家还有些什么人?”
鸾英兴致又来了:“她家人不多,可也有个曾暴风流过一时的人物一俞秀莲就住在她家。还有一位叫燕姑的姑娘……”说到这儿,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这姑娘听说姓罗,可能就是那个刺杀沧州卅官的罗虎的妹妹。”
玉娇龙这时的心里已经被掀起了层层波涛,她对俞秀莲的倾慕、同情,甚至还杂有几分疑嫉,旱就隐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期望着能有缘见她一面。如今机会突然降临,哪能轻易放过呢?至于燕姑,她是罗小虎的同胞骨肉啊!尽管同在京城,却有如异域,世风礼教都不容相认,就更不用说对她应尽的爱护和照顾了。这究竟是谁的错呢?谁叫自己生在侯门,又谁叫她哥哥去作马贼!
但她深藏在心里的对罗小虎的思念和爱恋,时时激击起一圈圈巨大的波澜,这波澜总在无边无际地扩散,她渴望能触到崖岸。
激起些儿回波,这也将使她感到幸福和慰藉。因此,她也十分渴望能见见燕姑,这也算是她心浪要拍击的一处崖岸。
玉娇龙虽然心潮澎湃,可她的神态却仍然显得异常平静,看去似乎还是无精打采的。
鸾英见她半天不出声,急了:“妹妹,你说呀,你是去还是不去?”
玉娇龙顺从地笑了笑:“去,但要说好,是我陪你。”鸾英高兴得伸出双手棒着玉娇龙的脸说:“好,就依你。我在母亲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姑嫂二人又闲谈一阵,鸾英便带着赵妈下楼回房去了。
玉娇龙送走嫂嫂后,独自斜倚栏杆思忖着明天去德府作客的事情。她极力去猜想即将要见面的俞秀莲和燕姑的模样,可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的脸孔,一会儿是达美的,一会儿是蔡幺妹的,一会儿又是香姑的,都不是俞秀莲和燕姑的模样。她正想得出神,忽然,看门老头王庆来报,说府门外来了一人,年约五十开外,自称姓何名招来,打从安国县留村而来,说半年前有人传说告知他,有一个叫香姑的外甥女,已从西疆回来,现在玉大人府里,他趁进京办货之机,来求一见。
玉娇龙闻报,不禁双手台掌,默默念了一声“多感菩萨保佑”,立即把香姑叫来,满怀高兴地对她说:“香姑,你勇舅终于找到了,现在府门外,你快去和他相见。他若无事,可留他在府里住上几天。”
香姑真是喜出望外,急忙炔步下楼,飞一般地奔跑出去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香姑带着满面泪痕回房来了。玉娇龙见她两眼红肿,脸上犹留下凄怆之色,想到她那可怜的身世,心里也不禁难过起来。她把香姑拉到身旁,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问道:“香姑,舅舅对你如何?”
香姑哽咽着说:“舅舅听说我爹和我娘都死了,也很难过,又听说我在府里日子过得很好,他也很宽慰。”
玉娇龙:“你舅舅的日子过得如何?”
香姑:“舅舅开初对我说,舅娘死了,他靠卖点杂货求生活,日子过得很艰难,说着说着,他又说他日子过得还不差,我也弄不清他究竟过得怎样。”玉娇龙:“你舅舅说话为何没个准呢?”
香姑:“舅舅后来听说我是被小姐好心收留的,不是卖身给玉府,他就说要我随他回留村,又说他日子过得很温饱。”
玉娇龙:“你愿不愿随他去呢?”
香姑紧紧靠在玉娇龙怀里,充满真诚他说:“不,我才不随舅舅去哩,我死也不愿离开你。”
玉娇龙心里顿感沁入一股温暖,也满怀深情他说:“好妹妹,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你等等,过两年,我一定设法送你回到西疆去。”
香姑依在玉娇龙怀里,脸贴着她的肩,低声说:“小姐,你呢?你也和我一道回西疆去?”
玉娇龙心里微微一震:“傻妹妹,我回西疆去干啥?”
香姑几乎是耳语般他说:“我看得出来,你比我还恋着西疆。”
玉娇龙一下挣开身子,抓住香姑的肩膀,两眼注视着她,略带盘诘的口气问道:
“你这是从何说起?你怎知我恋着西疆?”
香姑毫无畏缩,坦然说道:“我早看出来了。自从回到京城来后,你就没有真正开心过,常常望着西天出神,我就猜你准是在想念西疆。”
玉娇龙笑了:“西疆虽美,可哪比京城繁华;乌苏更是荒凉,怎比侯府玉堂金马。”
香姑突然变得固执任性起来:“我愿留在玉府就全不是为的这些,我只为一点:舍不得小姐。小姐当然和我不同,你知书识礼,凡事都得依照府里的规矩。不过,不管你有什么‘堂’,什么‘马’,我看就你没个知心人,全府上上下下百多号人,真正能贴近你心的都不如香姑我。”
香姑这番话,把玉娇龙隐藏在心里的哀怨挑开了,她没料到,这个在她眼里还充满少女般天真纯稚的香姑,竟能说出这番通情中肯的话来!以至使得她再也不忍去强持异议了。玉娇龙默然许久,最后才微微地叹息了声,说:“香姑,你说得对,偌大一座玉府里,我唯一的贴心人就是你了。我和你一样,也命苦……”玉娇龙不再说下去了,眼里噙满了泪水。
香姑在玉小姐身旁呆了许久许久,直到已快天黑,才退出房门去了。
第二天,玉娇龙起床得特别早。吃过早饭不久,赵妈便奉少夫人的差遣,过来催促玉娇龙换装来了。玉娇龙坐在梳妆台前,略加匀抹,换上一身淡蓝色的绣花滚边衣裙,外披一件猩红色的缎面紫貂披风,又从首饰箱里取出一只珍贵的缕花玉环,将它带在腕上。刚刚收拾打扮停当,便听得嫂嫂鸾英在楼下叫她的声音。姑嫂二人携手出府,马车早已候在门前。二人登车,便向阜成门方向驶去。
几天前,京城下过一场大雪,街上积雪虽然未化,天气也显得特别寒冷,可大街上仍然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真不愧是京城帝都;万里阳关道上城镇百千,哪有这等繁华。玉娇龙姑嫂乘坐的这辆马车,又是那样惹人注目,以致路上行人,一见这辆马车,立即就能辨出里面坐的准是高官宝眷,一个个纷纷退让道旁,面露敬羡之色。玉娇龙从帘缝中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矜持地笑了,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悦和满足。十八年来,她似乎只在今天才初次领略到了侯门玉叶的高贵和尊荣,这决不是在辽阔的草原和荒凉的沙漠所能感受到的。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阜成门,沿着城墙转入一条寂静的胡同,德府已经在望。德五嫂早已领着一群人迎候在大门口了。
马车刚一停下,德五嫂便带着两位仆妇来到马车门前,一位仆妇忙上前将车门帘幔揪开,鸾英首先跨下车去,便又回身来扶玉娇龙。玉娇龙与德五嫂上次在铁贝勒王妃府中就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