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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都知道你这一段时间不正常了。”老严先是给我削了个苹果,让我坐下来吃着,然后才开口说,“你这个月,就基本上没好好上课吧?”
“嗯。”我顺从地回答。
“那你解剖课的结课考试,怎么能考得好啊?”
“不能。”
“哎,你说说你这孩子,知道不能考好,也不下点功夫念念书?我知道你们都有本事,考试之前拼命念两天,至少能考及格吧?这次你是不是连这两天都没念啊?”
“其实,”站在旁边的阿维小声插话,“其实,他都忘了有考试这回事了。”
“唉,你说说,唉!”老严哀叹了一番,“那怎么办啊,这回太上老君也帮不了你了。”
“解剖没过啊,他?”阿维小心地问。
意料之中的事情,虱子多了不痒,老虎多了不喂,再多承受一点也无所谓吧。
“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老严拿着成绩册,看着上面的红字,眉头紧锁,计上心来,“解剖课只上了半个学期,后半学期改上生理,两门课其实是当作一门合并了来上的。期末的生理课,你可不许再考成这样了,那我还能找老师说说去。”
“这,您有什么办法吗?”阿维想不明白,问老严。
“我就说,人家孩子以为这是一门课一块儿考试呢,生理也考过了。反正你们是头一年把两门课改成这么上,改得乱七八糟的,我就说,制度不健全,让解剖的老师给你出份补考的卷子,你补考考过了,让他们凑合凑合给你学分就得了。这样也不用重修这门课,不用交重修的学费,也不算你不及格。”
“有戏吗?您觉得。”阿维不停地探问老严的口风。
“我去争取一下吧。你们当学生的也都挺不容易的,我还是想,能替你们说话尽量替你们说话。又得上课,又得考试,还得打工吧,还得谈恋爱,你们忙啊!”
“呵呵,看您说的,我们哪有您累啊,成天的这么操心。”阿维笑了笑,“那就麻烦您了,尽量和解剖老师说说情况吧。知道您本事大,比太上老君厉害,回头我们请您吃奶油炸糕,还有苹果。”
“我不吃,回头该有人说你们贿赂我了。”老严摆摆手,“等你们毕业了,开个店卖奶油炸糕的,回头天天请我去吃就行了,可不许收钱啊!”
“尊旨!”阿维拜谢完毕,把我拉出了办公室。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阿维把我拉到那片熟悉的草坪上,“你是什么都不干了,成天就这么混是么?你混也得混出个样儿吧!要不是老严罩着,你就麻烦透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替我说话,都为我好,我谢谢你们了。”我平淡地说着,“不过我确实什么都不想干,你让我看书我也看不下去的。”
“那,你总得,好歹有个时间限度吧?你就一辈子这样了?你知道看见你为企鹅而伤心堕落,有多少恐龙关心你吗?她们都愿意牺牲自己,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帮助你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积极地面对人生呢!”
我一脚踢中阿维的小腿,那厮就单膝跪地了。
“好吧,我来告诉你。”我坐到已经枯黄的草地上,“我试图看书准备考试,但是发现我一点都不会,根本看不懂。我也试图给一个出版社写点中学的生物练习题,但是很不幸中途写错了几道题,跟编辑吵了一架,从此我们割袍断袖、恩尽义绝。我也试图上网晃晃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是我发现很多人在网上依旧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乌烟瘴气,而且总有一些装作天真无牙的小女生像螨虫一样无孔不入,自我感觉良好如何如何青春美貌纯洁无暇善良活泼可爱诱人,说出话来PH值一定是负数,带着内心的伤痕千篇一律的悲伤故事,总之还是无聊透顶。”
“那,你到底……”
“所以,我不是没有时间限度,而是近来运气太差。没办法,这不是我的错。”我两手一摊,面对阿维,“从占星学的角度来看,大概是土星逆行造成的结果,你去怪土星吧。”
第三卷 大三了 第八节 爱故生忧,爱故生怖
我喜欢的小路,还有落了满地的金黄色银杏树叶。
逃离学校,我不想见到那些为我担心的人,阿维也好,老严也罢,或者其他什么人,因此,我逃离学校,在这条小路上,静静地坐着。
也许是阳光很好的缘故,这一条路,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清幽静,多了一些散步的行人,老人,和小孩子,穿着准备御冬的长衣,享受着秋末难得的和暖阳光。
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颜,除了我之外。
好歹有个时间限度吧?阿维如是说。
原来我比想象中的要脆弱许多,我没有勇气面对澎澎的男朋友,没有勇气打电话到咴儿的住所找宠物猫,没有勇气在阴霾中保持自我,也没有勇气把这些坏情绪淡忘。
脆弱的人。
水瓶座不该如此的,风相的水瓶座,是自由自在的星座,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所束缚,无论物质,还是感情。
想到出神的时候,我的面前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穿梭于小路上稀疏的行人之间,走过来,到我面前的。
似乎,还在对我说着什么话。
我晃晃脑袋,打起精神看去——
一个和尚。
和尚左手拿着一张凭证——似乎是什么佛学院的毕业证书,右手单掌立于胸前,双目低垂,口中念念有词,曰:“祝您身体健康,合家欢乐,万事如意,学习进步,生意兴隆,夫妻恩爱,家庭和睦,阿弥陀佛!”
我理解了,他是在做一种叫做“化缘”的。
但是,“万事如意”、“学习进步”那两句狠狠地扎伤了我,也许还有“夫妻恩爱”也算在内,难道和尚化缘就不能察颜观色吗?说两句吉祥话也就罢了,不要捅我的伤疤好不好?
何况,我跟出版社已经绝交了,以后再也不能靠写中学复习题来挣外快。万一老严手段不够高超,还要重修解剖学,我是没脸找父母要重修费的,又是很大一笔开支。看来,以后的一段时间,我要学着金牛座的样子,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了。
如此说来,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给和尚钱财;而且谁知道他的佛学院毕业证明,是不是在中关村的天桥上面买的呢?
想到此,我的脑子里忽然有一个火花闪过。
我佛慈悲,原谅我没有施舍给和尚物质财富吧!
然后我开口说话,把一堆精神食粮布施给了和尚。
我也双手合十,点头默念:
“人生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抬头看看和尚没反应,莫非《金刚经》里的句子还不够深奥精辟么?既然如此,再来一段: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这回和尚总算有了反应,他把那张证书收了起来,两手合到一起,很正规地低头弯腰,拜了两拜,然后转身离去。
还留给了我一句:“施主所言极是,日后详加参悟,定然受益无穷。阿弥陀佛!”
这回轮到我愣着,愣了好久。
无意间,本来是为了打发和尚的,结果把《倚天屠龙记》里觉远大师的话给搞出来了。
详加参悟,受益无穷。
我站起来,细细品味着和尚说的话。脚下被我踩碎的树叶,秋天即落,春季又发,一生苦短,不正是如露如电如梦如影么?我知道我笑了,我骑上单车,缓缓的,离开了落满银杏叶子的小路。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在半年之前,澎澎还是死心塌地和我好,不畏艰难险阻上山给我送好吃的,如今事过境迁,往事不再,掐指算算,不过是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吧!宠物猫亦如是,当初好言劝我给彼此多一点时间,难道真的是为了甩开我么?咴儿曾经坚定地告诉我,和猫咪之间的关系,只是朋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变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沉溺在灰色里这么久呢?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我还是无法面对在澎澎和猫咪之间选择其一的事实,虽然那是早有答案的。然而无法面对又如何?我还是需要吃饭喝水的,需要继续上课考试拿文凭的,这是我选择的路。猫咪选择音乐,而咴儿选择我所不清楚的生活方式,卢可选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和阿维之流则是选择在学校里混下去,无所谓对错吧。
我不该因为爱与被爱,而背弃长久以来选择的方向。至少,不应该混出不及格的成绩来吧。也许我真的对不起阿维,对不起老严,对不起我善良的父母兄弟亲戚朋友。
若离于爱者……
头顶似乎晃过了许多个红色或者绿色的指示灯,还有交通协管员的叫喊声。
我该活得像我自己,不折不扣的水瓶座,不为了那些事情而情绪低靡。也许这个年纪的孩子,做不到远离爱情,但是至少可以,把那些欢乐和伤悲压抑住吧,就像从前一样,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剧烈爆发。
毕竟,我不是感情用事的水相星座,不是双鱼或者巨蟹。
无忧亦无怖……
就是这样。
强打起精神,也许我是可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我感觉到自己在笑了。满意的笑。
既而我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两个搬运工人,他们分开站在不怎么宽敞的小街两侧,各自把一只手举在半空,做着怪异的动作,而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慌张,似乎张大的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我的疑惑,在两秒钟后变成了触觉、听觉、视觉。
猛烈的碰撞。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还有模糊的眩晕。
随身听里还在放着歌,不停地唱着:“时间原来就是这么危险,轻易地改变我们的诺言,留下五颜六色爱情纪念,在每个夜晚和我缠绵……”
第三卷 大三了 第九节 勿忘我
阿维和小维姐姐去探望的时候,我裹在脸上的纱布还没有解掉。
“看吧?这就是犯二的结果。谁让你当初说无所谓的?现在虽然没被卖到乍得,但是已经被‘打包’了。”阿维对我说着废话,“不过,你大概会被卖到埃及的,因为怎么看你,都觉得像木乃伊。”
“木乃‘一’?我觉得,我应该更像木乃‘二’。”我陪阿维犯二。
“呵呵,看来你精神好一点了?都能犯二了。”小维姐姐鼓起掌来,“看来,国家还没有损失一位犯二栋梁啊。”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啊?”阿维看着我满脸满身的伤痕,问我。
“我吗?肉体之痛消减内心之痛,泛滥的假纯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我笑起来,面对着阿维的惊诧,继续解释,“那天骑车不小心,前面两个搬运工人,脑筋有问题,俩人搬一块儿玻璃,横着走,我迎面撞玻璃上了。”
“你说你,自己也不小心一点,上次把腿撞坏了,这次是全身,要是哪只企鹅跟了你,岂不是要天天为你担心么?”小维姐姐善意地埋怨了两句,“好在我们家阿维没这么粗心,是吧?”
“其实,要怪就怪那块玻璃擦得太干净了,唉。”我装模作样地垂头长叹,“还有就是我随身听声音开得太大,没听见那两个工人嚷嚷。我猜,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让我受伤,然后让企鹅们都来关心我,哈哈!”
“你,你!”阿维指着我,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你被撞糊涂了吧?”
“没有啊,我只是想清楚了而已。我至少应该好好学习,考试,毕业,对吧?”
“话是没错。我本来还想要告诉你,植物组的老师说,寒假让咱们开始做课题呢,如果做得好可以在专业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还有,老严也让你在家修养的时候,没事多看看解剖和生理,说补考的事基本上定了,让你尽量考好。”
“我在看啊,看得可明白了。”我从手边拿起解剖书来,冲阿维晃着。
“阿维啊,葭都开始好好学习了,剩下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小维姐姐故作为难的样子,“你总不能跟獾子似的天天混日子吧?”
“獾子挺好的,哈哈,可以提炼‘獾油’。”阿维应付了一句,又转向我,“这个,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明白这些道理的啊?”
“道理?水瓶座不是聪明嘛。”
“打你的聪明!你要是聪明,哪至于解剖考不及格、害我们一起替你担心?”
“好吧,我说实话,你们不要友邦惊诧。”我一脸虔诚,做了个拜佛的手势,“是路上碰到的和尚让我想清楚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