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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她听后睁大眼睛问:〃你真的以她家长的身份去见老师?〃
我点点头。
她冲我挤挤眼,道:〃有戏!〃
这个梅朵!
不过我对她,真的是感激不尽。
妈妈们怎么也不相信我跟阿大抱在一起的事实,甚至有人说:〃十三房的阿大玷污了阿久!〃
我说:〃没有,是我自愿的。〃
陈妈妈一个巴掌打过来,却被陆妈妈拦住,她为我们辩解:〃他们是兄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陈妈妈大叫,指着我说,〃你自己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我咬着唇,对自己说:〃不要哭,不要哭。〃
〃非得饿她几天才行!〃陈妈妈最后下命令。
我被锁到屋子里。这间屋子,就是上次关过阿大的房间,没有水,没有食物,仍是一个冬天,我在这里等死。
那天夜里,门外有动静,我竖起耳朵听,突然,门被打开,阿大背着一个大包,嘴里叼着烟,痞味十足地进来,拉起我,说:〃我们走!〃
〃去哪儿?〃我小声问。
〃逃出去。〃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不!我不走!这是我的家。〃
〃家?〃他冷笑,问,〃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吗?〃
我不说话,他拍拍我的头,说:〃乖,走吧。〃
我跟在他后面,又冷又饿,一路跌跌撞撞。翻墙出来,我最后回头,看到陆妈妈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她就站在窗前,看着我们。
〃看,陆妈妈!〃我叫阿大。
他拉着我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你看错了。〃
〃没错,就是她!〃
阿大不说话,一个劲地朝前走。
雪还没有化,厚厚一层,我们的脚踏进去,拔出来,机械一般。天地茫茫一片,看不清前方的路,身后也已模糊。
终于有一辆巴士停在我们面前,阿大带我上去,说:〃坐上这辆车,从此你就是许念久,我是陈一野,知道吗?〃
我木木地点头,看着车窗外无穷无尽的白色,突然就明白,我是再也再也回不去了,一切一切,都结束了。
十年,我们颠沛流离,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打工,生活,最穷的时候,我们靠乞讨为生。终于我一天天地长大,我们的生活也一天天地好起来,我们来到现在的这座城市,我以为,我们就要幸福了。可是这时候,一野却消失了,更糟糕的是,我怀孕了,一个小生命就在我的身体里,他也会成为孤儿吗?
我辞了工作,拼命打听一野的消息。然后在某一天,我看到一野跟一个年轻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朝我走来。我看着一野,他穿着好看的衣服,也看着我,微笑着,陌生着,他一直看着我,挽着那个女人,从我面前擦过。
〃那不是一野吗?〃我的邻居梅朵姐看到我,又看到一野。
天突然就开始下雨,那么大的雨,每一滴,都像千斤石一样压下来,砸到地上仿佛都能砸出一个坑。我抬头看着天,那么阴。一野,你妈妈死的时候,天空也是这种颜色吗?好像世界末日。
我是真的还没准备好结束啊!
然后一片黑暗。
醒来时,梅朵姐陪在我身边,她说:〃孩子没有了。〃
我不语。她继续说:〃那个女人叫加媚,是卫生厅厅长的女儿。〃
我仍是一句话不说。梅朵姐握着我的手说:〃阿久,好好活着。〃
我终于开口:〃好。〃
第一部分回不去亦走不完的华彩大道(3)
后来梅朵姐嫁了人,是我住院的时候,同房的一个病人家属,我们都叫他鹏哥。有一次梅朵姐回家碰到了他,一起回家的路上攀谈起来,鹏哥有一间小小的工厂,他邀梅朵姐去他工厂里上班。一来二去,顺理成章。
鹏哥的事业刚刚起步,但很有潜力。最重要的是,他是个脚踏实地的男人,并且一心一意地爱着梅朵姐。
梅朵姐借我足够的钱,帮我盘下这家店,请了店员,〃没有名字的故事〃,便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生根,发芽。
如果没有梅朵姐,就不会有许念久,是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给了我生存下去的理由,把我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
拿到手机的第二天,一大早它就开始叫嚣,我接听:〃喂?〃一边心想,梅朵姐会有什么事呢,这么早。
那边却传来小开的声音:〃嘿,是我。〃
我十二分惊讶:〃怎么会是你?!〃
〃大姐给我你的号!〃他兴奋地说。
这个梅朵!
〃有事吗?〃我问。
〃你先下楼来。〃
〃干吗?〃
〃下来嘛!〃
我边下楼边问:〃到底什么事?〃却见小开就站在楼下给我打手机,他一脸傻笑,快乐得像个小孩。我注意到他旁边的一个男生,个子很高,青青涩涩,像个学生。
小开把他拉过来介绍:〃你不是说你店里很忙吗?我把我们店里最能干的小伙子给你拉过来了,这下你可以跟我出去玩了吧?〃笑了笑,又自夸,〃嘿嘿,我真是聪明哦!〃
天!这个人!我简直无话可说。
这时小绘哼着歌进来,小开把男生拉到她面前说:〃嘿,这是你的新同事。〃
小绘愣了愣,伸出手:〃你好,我是林小绘。〃
男生也伸出手:〃我叫祥子。〃
〃骆驼祥子?〃
〃不是。〃
〃你们慢慢讨论究竟是什么祥子去吧!〃小开把我从楼梯上拉下来说,〃你们老板今天有事,好好上班!〃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塞进车里。
〃去哪儿?〃我问。
〃你说!〃他豪爽地一挥手。
我想了一会儿,说:〃去医院吧。〃
〃怎么,你病了?〃他关切地问。
〃不,是去看一个朋友。〃
他敏感地问:〃男朋友女朋友?〃
我笑:〃是小朋友!〃
沈珂雯气色不错,正喝玉米粥,沈以年一勺一勺地喂她。见到我,沈珂雯夸张地说:〃哎呀,我想死你了!〃
我把在路上买到的一只大熊给她,她抱着亲了一口,然后眼尖地看到我胸前的手机,大叫:〃姐姐,你买手机了!号给我,晚上给你发短信。〃
这个小家伙,用起高科技来比我熟多了。
我看了看沈以年,他虽是神采奕奕的,却隐藏不了倦意,于是悄悄问沈珂雯:〃他昨天一直在这儿吗?〃
〃不知道,〃她说,〃我刚醒两个小时不到。〃
那应该是熬了很久。我对沈珂雯说:〃劝他等会儿回家休息休息,他该累了。〃
沈珂雯大叫:〃爸爸,姐姐担心你呢!她让你等会儿休息休息!〃
〃哎呀!〃我红了脸去捂沈珂雯的嘴,她却笑得跟朵花似的。
沈以年牵了牵嘴角,看样子真是累了,连笑都带着疲惫。
想到小开还在楼下,我说:〃我得先走了。〃
沈以年问:〃要不要找人送你?〃
〃不用,我有朋友在等着。〃我说。
〃姐姐,你这么快就要走啊!〃沈珂雯依依不舍。
〃姐姐明天还来。〃
〃真的?拉钩!〃
真拿她没办法,我无奈地伸出手指。
沈以年看着我说:〃再会。〃
〃嗯,〃我鼓足勇气对他说,〃你也早点回家睡觉。〃
他对我笑。
那个笑让我心里没由来地一热。
第一部分回不去亦走不完的华彩大道(4)
我几乎是逃下楼的,小开看我气喘吁吁的样子,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上车。
〃去吃饭好不好?〃他问。
〃好。〃我说。
小开叹了口气。我问:〃怎么了?〃
他说:〃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
〃怎会?〃
他边开车边说:〃大姐说你受过伤,所以不轻易与人交往。〃
我紧张地问:〃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你父母双亡,再没有其他亲戚。〃
我暗暗松了口气。
小开拉住我的手,说:〃让我照顾你。〃
我没说话,可是低下头的时候有眼泪流下来,一滴两滴,打到小开的手背上,如花绽放。
转眼就到了秋天了,沈珂雯赖到医院里,死活不肯出来,而且一天三个短信叫我去看她,不过还好店里有个祥子,这个男孩很能干,一个人顶三个人,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医院。
这天,沈珂雯问我:〃姐姐,我要是出院了,你还会不会来看我。〃
〃当然!〃我说。
〃当然什么?〃这小家伙精明得要死。
〃当然去看你。〃
〃真的?〃她问。
我点头。
她说:〃那我明天就出院,你来接我。〃
〃嗯!〃
回家的路上,沈以年说:〃珂雯怎么也不肯去学校,我正在想让她转学。〃
〃这样也好,那个学校的老师素质太差。〃我说。
〃可是她哪个学校都不想去。〃他轻轻叹了口气,中指敲了敲太阳穴,〃还真是麻烦。〃
我心里有隐隐约约的难过。对于沈以年,我好像有比别人多一倍的动情,无论是他的快乐,还是他的忧伤,都那么容易牵动我的神经。这种感觉让我有飞翔的恍惚感。这种感觉让我忧喜并存,还有无穷无尽的惆怅。
第二天去接沈珂雯,我叫了小开一起上去。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上他,不可否认的是因为沈以年,我猜,我是怕自己爱上他。一个功成名就的人,他的周围还会缺少年轻貌美的女人吗?而我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这个时候,小开可以做一个挡箭牌。
〃他是谁?〃沈珂雯看到小开问。
〃姐姐的朋友。〃我说,抱起她。她在我耳边轻声问:〃是男朋友吗?〃
我笑着点头。
〃那我爸爸怎么办?〃她问。
我看着她,问:〃和他有什么关系?〃
沈珂雯的妈妈突然出现,轻声叫:〃珂雯,妈妈来看你。〃
沈珂雯厌恶地问:〃你来干吗?〃
〃妈妈来接你,去妈妈家里住几天好吗?〃她伸出手要去抱她。
〃不!我不跟你走!〃沈珂雯紧紧抱着我。
沈珂雯的妈妈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看我,伸出手。
我拍拍沈珂雯:〃乖,让妈妈抱一下。〃
〃不,就不!〃她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尴尬地看着沈珂雯的妈妈。
她的脸色有点难看。
沈以年救星一样地出现,他看了看我,我把沈珂雯递给他,他说:〃珂雯,咱们回家。〃
沈珂雯哭了起来,问:〃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他轻拍着沈珂雯,看都没有再看她妈一眼,径直下楼。
一个男人,还能有多慈爱?
在小开的车上,小开惊喜地说:〃没想到你竟然跟这一家人打交道!沈以年是首富不说,光那个女人苏雅芬,简直就是个魔鬼,十个男人有十个都被她迷得团团转!〃
十个有十个?也包括沈以年吗?
小开看了看我,问:〃你怎么不爱说话?〃
我抬头,笑笑,问:〃为什么一定要说那么多话?〃
他也笑笑,把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一小片的温暖。天已经越来越冷,又一个冬天即将到来。小开,他是能够温暖我的人吗?
第一部分回不去亦走不完的华彩大道(5)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小开在一只船上,另一只船缓缓荡过来,船头站着沈以年和陈一野,他们愉快地交谈,再一起看着我笑。突然我们的船沉了,小开大喊:〃救命!〃一野扔了一根绳子下来,小开抓着它上了那条船。天空变红,血一样的红色,大海也变成如此的红,我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被这个梦吓醒,睡意全无,只不停地喝水。我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我只知道我很害怕。手机铃声有点刺耳地响了起来,梅朵姐说:〃就知道你没睡,来我家,我们在开酒会。〃
〃太晚了。〃我说。
〃就是要晚才有意思,好不容易小开不在一次,快来!〃
我笑:〃你想尽一切办法把我塞给他,怎么现在好像又后悔了似的?〃
〃本来就后悔了,谁知道那家伙那么黏糊。行了不说了,快来,啊?〃
不容我考虑,她已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