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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听到了旨意,下了工就去了林如海府上。他感觉,皇上似乎在给这个皇朝布置后路。他琢磨着,是不是最好将姑姑一家等女眷,也都迁到金陵去。他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怕这些的。等到合适的时候,谋求一个偏远小官也就躲过去了。
可是这话他还没有对林如海说,就咽了下去。林如海的书房中,传出阵阵的咳嗽声。他快步走进去,就看见林如海想要隐藏的手帕。上面黑红的血液,加上林如海鼻下带红的色调,让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林如海看着他那吓到的样子,好笑的笑笑:“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有事求我,那就起来说。你知道,我是惯不喜欢的。”
“师傅……太医可是看过?”贾琏此时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他所不知道的颤音。不为别的,他觉得若是此时林如海突然倒下,那么他的命也就要丢了一半了。
“看过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生死由命……起来吧!”林如海伸出已经干枯瘦弱的手,拉了他一把。贾琏看着那手指,眼泪就受不住控制啪哒啪哒的落了下来。看的林如海百感交集,这个孩子……他用袖子掩藏了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傅老了,拉不动你了。快些起来。”
“是!”贾琏吸吸鼻子,站起身低着头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珠儿。
“坐吧!”林如海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这个孩子虽然已经当了爹,带了冠可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只是看着自己病中,就热泪涌出的。若是自己那日不在了,怕不是会傻了?他苦笑的摇摇头:“今日可是那旨意?”
“是!”贾琏点点头,低着头低声说道:“我看着,莫不是皇上准备后事的样子。想着,不如我们先将女眷送走。”
“还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再说我等都是国中高位者。若是贸然将女眷送走,怕是不用等外敌入侵,这个国家就先完了。皇上赐封走诚亲王一家,可以说是担心老皇故去后,皇叔拿架子挟天子。但若是我家、你岳家、你家都走了。那会如何?民间会如何想?那些当兵的会如何想?他们在外面抛头颅撒热血的,为的不就是后方妻子儿女的安稳?可我们这些在上头的官老爷先把妻子儿女送走了,他们会如何?”
贾琏闻言,羞愧的红了耳朵尖。林如海也是知道,他虽然跟了自己这些年,但说到底功勋世家的教育依然在他身上。他不想太过于改变这些,只是希望贾琏能够明白这大义和小结的区别。
傍晚从林如海家中出来,贾琏没有先进家门而是一个人躲在马车上撵走了身边的人,痛哭一场后,在门房仔细整理了一下面容才回的家。他不想让凤哥儿发现他的变化,他的妻子和儿子需要的不是一个软弱的丈夫和父亲。他需要担当起这个家,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
王熙凤听到皇上的旨意,就明白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当年甄家没有倒得那么早,直到平安州叛乱他们家才就此倒掉。平安州的叛乱用了两年多才平叛结束。但最终,还是动摇到了根基。加上南方水患,河堤溃败等让这个国家开始变得风雨飘摇起来。只是功勋人家,比如老太太等依然是奢靡故我一幅太平景象。可是好景不长,西夏大军进入史家兄弟折在了里面。元春过世,卫家也没了。
她哄着贾苍入睡后,回到正屋就看见贾琏一个人要了一壶小酒坐在炕桌前,看起来很是惬意。她笑着走过去,坐在另一边相对:“今儿是什么喜事,让你如此开怀?”
贾琏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小口:“父亲终于进入了朝廷内,不算是好事?日后,明年我就要重新谋职位了。说不得,可以先从吏部坐起。”
听到能进入吏部,让王熙凤很是惊讶。不过转而一想,她就明白了:“你这是去了林姑父家?”
“聪明!”贾琏伸手刮了自家媳妇嫩脸一下,笑嘻嘻的道:“师傅眼下是阁老,我不过是去谋一个五品的小官,必然能成的不是吗?”
“这倒是好事!不过敬大伯父哪里,怕是要失算了!”王熙凤想到伊氏跟她说过的,笑着让人上晚膳:“前儿还说,让你过了这期,进入京畿大营呢!”
听到这个,贾琏连忙摆手:“我的天……你怎么不早早跟我说。这如何使得?让我跟人打交道可以,这打仗……我连兔子都未必杀过呢!”
“噗嗤!”王熙凤看着他的样子,低头笑了起来。她抿着唇:“这事情你倒是有趣周旋好了。看看是敬大伯伯这个京畿总管厉害,还是林姑父这个阁老说了算。横竖的,只要你日后能够上进有出息,给哥儿打好基础。去哪儿我倒是不觉得有区别的。横竖的,我们家也不缺你那两三的俸禄过日子。”
“哎哟妈呀!”贾琏想到贾敬,连连喊妈不说还拍自己的额头:“我一看到敬大伯伯就吓得浑身打颤的。你让我如何周旋去?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此时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不管是日后的前程,还是国家日后是否会亡国,还是林如海的身体……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又是一个新年,平安州的战事依然处于焦灼状态。不过好在,并没有恶化而是有了好转。南安郡王一家回了京,换上的是贾敬近些年培养上来的年轻将领。眼下冬春,正好是海风激烈的时候,此时换防时间刚刚好。
贾琏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担心林如海的身体,原本调养过一阵子还是有些好转。但是此时听说就是在内阁会议上,都会咳个不停。甚至会将吃下的东西都统统吐掉,为此已经留宿宫中很多次了。若不是林如海一直强调君臣,怕是皇帝会直接扣留在皇宫中。
不过,这一切在黛玉十五岁生辰后,终于结束了。林如海在主持了女儿及笄的大礼后,就病倒了。不过好在,他已经给黛玉谋了扬州苏氏的婚事,对方也是清流贵种。虽然近几代没有入朝,但说到底都是如同林家一样的老世家。
平安州大捷报出后,一直支撑身体一口气的林如海闭上了眼睛。贾琏那些日子,一直守在他床边。他听着林如海一句句的教诲,每一字每一句都扎入他的心口让他夜夜不能寐。等到林如海闭眼,他整个人也跟着垮了。王熙凤看着呆如木鸡的贾琏,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因为林晗年纪小,顶着真传弟子的身份,披麻戴孝。
这事情,她本来是想阻止的。但是贾赦在一边力挺了贾琏,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到底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老子同意不是吗?
林如海的灵柩停在了皇家专门给有功之臣的汀兰殿中,朝中三日大拜。这位儒生,以他的风姿让很多跟他共事的人认可他的学识和能力。当然,也有很多是看着皇上的面子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让他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
☆、第78章 三年孝期
送走了林如海;过了头七贾琏才堪堪缓了过来。依照林如海的遗愿;贾敏也带着一家老小;扶灵回到苏州安葬。走之前,需要将所有物品整理妥当。可是,在林如海身体绝息前,贾敏就一病不起。之后的丧事;更是贾琏带着林晗一步步完成的。眼下头七过了,贾琏看着已经病弱西山归的姑姑,内心很是荒凉。这两个人;是他自幼对他好的人中;最亲近的。可偏偏;都不是长寿的。
贾敏的身子,是眼看着不成了的。王熙凤看着也贾琏那般,狠了狠心在对他道:“姑姑是眼看着就不成了,但是天露的作用你也是看到了。林姑父也不过是不足十年的光景。眼下……还是不要用了的好。”
贾琏本事颓废的坐在自己书房的椅子上,脑子混混沌沌的。听到王熙凤这么一说,顿时清明了起来。他明白王熙凤的意思,眼下就剩下一颗完整的天露。当年救了林姑父的命,用了一颗。稀释的时候用了一颗,就剩下这么一颗了。而周围,还有他老子、王子腾、贾敬、他还有他媳妇自己以及皇上。若是此时跟贾敏用了,怕不用说别的,其他都得人心的会受伤。他点了点头:
“师傅走之前,我就提过这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双手放在书桌上,十指交叉:“姑姑没同意,说若是师傅就此走了,她跟着去也是好。省得师傅一个……在路上……寂寞!”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王熙凤听着,眼圈也微微泛红。她是个泪点有些低的人,但是一贯的强硬和自私,到底遮掩了这个瑕疵。
“我只是担心,毕竟眼下皇上也是知道只有一颗的事情。”
贾琏苦涩的笑笑:“怕就是皇上允了,姑姑也不会用的。”
王熙凤闻言,叹息一声:“我让厨上弄了汤,你就着饽饽吃些?”
“也好!”哀伤忙碌了些日子,贾琏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王熙凤这么提了,到底是觉得饿了。
汤是用简单的青菜叶子,搭配面疙瘩做的。清汤淡水的,上面用一个鸡子飘了花儿。只是放了些盐,师傅过世弟子要服丧的。王熙凤也没有吩咐厨上额外给贾琏准备小灶一类的东西。贾琏觉得饿了,到底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吃的倒也是香甜。
又过了三日,贾敏彻底丢下了儿女跟着去了。不过好在眼下黛玉已经成人,定了亲。苏家早早的就来人帮忙,看着也是可以托付的家庭。贾琏又给贾敏过了一场大丧,忙忙碌碌又是一个月。弄好这些,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下去。原本因为工作悠闲,日子宽裕长出的肉都没了。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精神,王熙凤看着隐隐有些心疼。但说到底,她也不能说些什么。
现代人对于丧这个礼,要求的并不高。很多人家都是父母过世,出了整月该干嘛就干嘛了。甚至有的人不足三个月,就酒色欢腾的。她原本对这事情也是不怎么看重的。毕竟死了的人,哪有活着的人重要?
可是到了这边,终究是要遵守一些规矩的。比如这丧事。她记得很清楚,很多红评的说她不守规矩,在林妹妹还是孝期的时候穿红戴金的。可是有谁知道,那贾敏当时过世后,林黛玉是在父亲身边守完三年孝的。贾府就是再如何行事荒唐,这种事情上也会避讳的。尤其是老太太,愣是让她们小夫妻多了一年。不然,如何拖拉着愣是到了那会儿,她才再次有孕?
林家的东西都收拾停当,因为林如海到底是跟皇上感情深厚。贾敏过世,他们家得到了曾经失去的爵位。更是由皇上亲自下令,修建念祠。这等荣耀,王熙凤看的明白日后林晗入仕,怕是要比贾琏顺当的。不过眼下也好,顶着林如海亲传弟子的身份,也是不错。
她这样想着,却不知道贾琏所想的。贾琏在整理林如海留给他的东西,越看那些东西他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越发的,痛恨自己的肮脏心思。
林如海是真的把他当作传人一样教导的,可是他却从没有仔细想过那些东西。更甚的,他其实只是想着如何躲避开那些烦人的事情,有个小官做做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国仇家恨,什么士子风流,跟他贾琏半两银子的关系都没得。可是看着林如海留下的东西,他愧疚的难以自生。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林如海很铁不成的眼神,以及最后对他的失望。
他感觉胸口闷的厉害,酸涩的带着委屈带着沮丧。找小的要了壶酒,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独自吞咽。酒是好酒,可喝下去却如同苦水一样。
“师傅……”他喃喃的念叨着,将一些从未说过的话独自一人吐露给永远都不会再次听到的人。
“师傅……我是个混蛋吧!明知道会有眼下这些事情,我却只想着如何带着凤哥儿逃离开。明明知道,你对我的教导,可却从不去深思其中的东西。我知道,你对我是失望的。一定是失望的!”
贾琏灌下一大口,烈酒的味道呛得他直咳嗽。他抹了把脸,靠着椅背眼神中很是恍惚:
“师傅,别怨我。是我对不起她!当年,若是我能够有担当一些,就不需要她耗费着嫁妆银子给我撑脸面。若是我能够顶门立户一些,也不会最终让环儿得了祖宗家业。若是我能够挺直了腰板跟老太太对着干,不去讨好各方,也不会让她怀着孕还要为我谋划一二。终究都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想对她好,想让她避开这些东西。
寻你拜师,很大成分是因为清贵里面有一条,不能纳妾。我不想她伤心,她是除了我娘对我最好的人。前世是我欠她的,所以这一次我想给她做个依仗。我不想让她被那些烦心事弄糟了心思。她该是那般干干净净的。曾经宝兄弟说,女孩儿家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嫁了人,却成了死鱼眼珠子。可她的心,一直都是那般干净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入朝堂,师傅!那里的事情太多,那里的人太黑。我前生一辈子闲散惯了,也看得多了。那些人为什么当官啊?高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