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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待神獒察觉不对,为时已晚,身陷囹圄,半分也动弹不得。只一只前爪尚能动作,又抓又挠,口中兀自不肯放松。那白蛇再一使力,勒得神獒肋骨咔咔作响,崩豆也似的清脆。忽然咔吧一声,一条肋骨就此报废,只觉五脏翻涌、疼痛钻心,不得不松开了獠牙。
巨变来的突然,二爷看的发懵,有些回转不过弯儿来,待神獒一声短促的低呜,才回缓过神来。把个二爷心疼地咬牙切齿,骨头缝都冒寒气儿。他强自镇定,千钧一发之际,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却不知二爷想出什么法子来救神獒,欲知后情,且待下回分解。
———————————————以下是送给七夕不七夕的读者的礼物————
二爷自打做了猫子,新添了许些毛病。说是毛病,不过是猫的本性,别个做起来理所当然,二爷自己拉不下脸,愈发放不下做人时候的架子。
譬如,搔痒。
般般长毛的走兽,不管是大的小的、毛长的毛短的,必定要长些活物,或是跳骚、或是虱子,咬得皮肉起包,其痒难耐,总好抬脚弹掸,不过爪子锋利,轻了重了却不十分控制得好,带出血痕也是有的。况且爪子原本也小,只能解其一,不能解其二,市场前后应接不暇。总要翻躺在地,使沙砾碎石可劲儿摩擦,一蹭就是一片,把些小活物都碾死了才好。
二爷就做不来这个。每每看见其他猫子一脸惬意横躺在地左右扭摆,他就暗骂人家蠢头蠢脑,不成体统。是以再痒的没绰处,也绝不肯“就地解决”。
也是他留心,就教他发现了个好方法。有此狗子替他梳理,不小心门牙碰到了,果真好不舒坦!原来在狗子两颗獠牙之间,还有一排小门牙,不加使力,就同梳子一般刮磨皮毛,还有个不舒坦的?打那望后,二爷不时就把脑袋身体往神獒嘴里头送,也亏得两个体积相差很大,勉勉强强塞得进去。可怜了狗子啃一嘴猫毛外加活物不说,还要小心着不教獠牙伤了这个,其中提心吊胆的辛苦,不提也罢。
且不知二爷究竟怎个想法,躺地上打滚儿就寒碜,往狗子嘴里头送就威风了?着实令人费解。
再一说,追尾巴。
猫眼儿总对活动的物体格外敏感,市井间一些逗猫的玩意儿,也都是易于摇摆之物。概是因为猫子瞧见了乱动的物件儿,总要扑捉住了,才肯罢休。二爷就见过那抱着狗尾巴草玩的欢畅的同类,彼时休说是狗尾巴草,便是那撒欢儿的真狗尾巴,也叫他心跳加速、几欲扑倒。因此二爷遇着了这类摇晃滚动的东西,总要花好大的气力忍耐,才挪得开脚步。
且说有一日二爷一场好梦醒来,就这侧卧的姿势舔爪子抹脸,无意间眼角一瞥,就看见自家尾巴尖儿正一跳一跳,十分规律。看着看着,爪子的动作也就都停下了,眼珠儿不错地盯着看,不觉随着点起了脑袋,尾巴跳一下,脑袋点一下,心里头嗵嗵直蹦,满脑子都是——抓住它!按住它!
结果——二爷乐此不疲地跟自己尾巴玩了一个下午,见者无不鄙视,闻着无不偷笑。二爷的沮丧,可想而知。只不过要他不再扑尾巴,却需有个替代的。正愁没处找,凑巧神獒过来讨贱儿。二爷瞅见他的耳朵,无论何时,总有一只在戒备,扑棱扑棱左右转动,十分灵活——神獒的脑袋上自此多了个黝黑黝黑的大个儿跳骚。
第 35 章
有言道急中能生智,说的是人遇险境,有那平日里聪明绝顶,到了关键时刻却吓得脑中空白一片、只能傻呆呆看着的;也有那平时不甚聪明,危急时刻却能平地里生出急智急胆识的。然而这被吓出来的机智,却不一定是绝好的主意,待事情平定,回头看时,总要把些“倘若如此这般,必定更好”的话儿,可都是马后炮。当是时可以把事情平定下来,即可算得上高明了。
书接上回,神獒一时疏忽大意,被白蛇卷住,脱身不得,眼见就要骨裂肚穿而死。见此情状,二爷急得火烧顶梁门,光是转悠,没个主意。忽而心念一动,想起了从湖底带上来的口袋内,那把谭道人贴身带着的匕首。他也是急得紧了,连刨带爬,算是把匕首折腾出来,含在口中,兜头扑去。
及到近前,才傻了眼,只见白蛇盘做一团,远不止方才所见一般大小,赫然同座小山也似,看似全身破绽百出,却又是个无处下手。二爷稍稍迟疑,只听噶蹦蹦又是几声脆响,神獒被绞得两眼发花,愣是强咬牙关,不肯泄出一声来,勉强至此,眼见是撑不多久。二爷再不敢耽搁,没空闲思想周全对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他仗着身躯小巧、动作灵泛,一鼓作气窜上蛇身。好在那白蛇此时只顾着对付神獒,身上肌肉绷得死紧,不曾察觉有物跳上身来。
倘若把神獒撕裂的伤口收在里面,必定要有所刮擦,那白蛇害怕吃疼,就将其露在外头,哪里防备还有第二个敌人,且所持的利器较之神獒獠牙并不逊色。被一刀接一刀扎在患处,登时疼的浑身一个激灵,复又抽搐起来。那卷着的神獒,也不由得松了几分。它顾不上再行收紧,先要去找那偷袭的恶贼。转头看去,却又是一只坏事的猫子。
自打被猫子坏了一只眼睛,这白蛇落下个毛病,见不得十分娇小的四脚走兽,下意识就闭目遮眼,紧怕坏了仅存的罩子。
它那是又恨又怕,恨过于怕,上一次的四耳花猫教偷得了手,从此独目,诸多不便。可恨回来的时候因尾部剧痛,半途失了二贼,后又惧怕水中鼍鱼,才不敢下水去寻。雾坳中虽然有人来往,多被他拿去苦苦折磨一番,吃了下肚解恨,却一直没见再有猫子。如今又有这类畜生敢犯,多少年的旧狠一发倾注,怨毒地怒火烧得坏眼生疼。几乎舍了神獒来追黑猫。
二爷左躲右闪,好生辛苦,全无还手之力。白蛇的攻击一招狠似一招、一下快似一下,他立足蛇身之上,脚下又滑又软,又不断蠕动,一个站立不稳,待使爪子紧巴,腥臭之气扑面而来,抬头望时,偌大个黑洞当头罩来……
神獒被勒得偷眼发昏,半是昏迷半是清醒,直至白蛇稍稍放松了开他,也全身没有气力。好容易强睁开两眼,把那白蛇吞吃黑猫的一幕看个满眼,疼的心胆俱碎,肝肠寸断,两只眼珠子也要蹦脱出眼眶。
不顾趁机逃脱蛇体,一声短嗥,就这被卷的姿势,不管要害不要害,张口就咬,牙齿深深刺入白蛇的皮肉,上下颌一较劲儿,是要当中把它断作两截儿。叵耐蛇肉恁厚,一口无法穿透。那神獒是狂怒发疯,满心的仇恨烈火,早烧的理智飞散,全凭兽性做主。
既咬不动,就晃头撕扯,恰如同在啃咬铁棍铁棒,上下四颗獠牙牙龈崩裂,酸疼非常,哪还管顾得?
白蛇原本打算勒得晕了他,再留苟延残喘几日,施加一番折磨,好灭灭威风,教知道自己的厉害。如今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却只有保命的念头了。一边立刻收紧了来,一边毒冲毒腺,低头预备给他个了结。却不料那蛇肉究竟不是钢铸铁造,神獒一个撕扯,一大块血肉就此离体。
恁般狠绝的死口,看的人也要毛骨悚然,使了多大的劲儿?怕是十个八个大活人绑在一起,也要咬碎了。可把个白蛇疼的,蛇尾乱甩,蛇身发颤,蛇头如箭射来。
神獒抬起头来,两只眼珠子尽是暴戾之色,冰冰冷冷,杀气腾腾。口中咬下来的血肉也不吐去,反而一扬脖顺势吞下肚去。这等凶神降世、太岁下凡的模样,极是狰狞可怖、骇人心魂。见蛇牙到来,躲也不躲、闪更不闪,当面也着四颗獠牙迎上。
那白蛇虽修行日久,何尝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架势?分明方才还占尽优势,怎的一转眼就落在了下风了?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眼看就要同神獒短兵相接,就有些迟疑了,又来得及的么?神獒自然不容他退逃,猛地一窜,竟然斜刺里咬住了白蛇左边上下两颗毒牙!
看官听说,那蛇牙不同兽牙,内里中空,是专用来刺破皮肉注放毒液的,并非用于撕咬。大凡蛇的吃法,皆是吞食,连皮带骨,整个下肚,在腹中自有酸液帮助消化。因而那毒牙看上去威猛,实则乃是不堪强用的脆物。
与之比较,兽类的獠牙坚固自不必说,更是专用来碎骨撕肉的凶器,尤其神獒的这口牙,天生的锋利坚硬,草原上食草的牛羊、食肉的虎狼,但是到了他的口中,无不颈骨碎裂而死。便是人用的铁器,稍稍轻了一些的大刀重枪,也不放在眼中。两厢一比,谁胜谁负自有分晓。
神獒发狠用劲儿,下边的一个毒牙登时咔嚓碎成几块,上头的一颗稍稍坚固一些,神獒忽地一沉脑袋,毒牙教连根拔去,淡黄色的毒液混着血液蜂拥喷出……
放下这头白蛇如何应对暂且不说,单说咱们的主角刘伟刘二爷,倘若就此一命呜呼了,这段书就此无话,讲书的也要失业了,或开个新坑,引来板砖臭鸡蛋无数,看官们一人一口吐沫,也把在下喷成丐帮帮主。且不论二爷是否吉人自有天相——那真正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贵人,盖是不会有诸般磨难波折的,但他是这段说话的主人翁,自然要百折而不死、百死又死不绝。
他进了白蛇的肚腹,外头瞧着十分壮大,里头却拥挤非常,内壁又湿又滑,兼之不断蠕动压排,就将他一点点往下推去。越是向下,不但呼吸愈发困难,酸臭辛辣的液体灌来,二爷只觉周身皮肤火烧火燎,眼也睁不开了。
他自然不肯就此认命,饶是事先有送命的准备,祸到临头,又不免要抗争一番,就如同投河自尽的人,临死临死也得扑腾两下一样,都是求生的本能。
然而蛇肉巨厚,神獒尚且不能一口咬穿,何况他一直塞牙缝也不够的小猫子,如何逃生?却好在他入来之前白蛇嫌肉小,咬之费力,索性一口吞了,才不致中毒昏迷;此时还有些清醒。可好景也不长久了,蛇腹内危机四伏,又无有新鲜空气,再多个一时半刻,二爷的这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一片漆黑当中,二爷苦笑道:“这一回怕是当真再不能侥幸的了,也不知我那兄弟有没有脱险,但得救他一命,二爷阎王殿上走一遭也算值了个儿了……”这般一想,连自己也不免佩服起自己来,“我娘常道,男子汉不争功名利禄,不求封王拜相,一辈子六七十年,到头来须得俯仰无愧与天地。
我如今正是应了她的话了,上辈子做人一世碌碌无为,来到此处做了猫子更是无甚建树。非但不曾效仿那赤兔马随将军出生入死成就身后英名、更未曾依仗身世道破天机拯救黎民于水火,这般无所能为,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才要收了我去。只不过我确是为了兄弟而死,单只是这一条,日后到了地下,见到父母双亲,也有足够颜面讲说讲说,必定不掉了他们的脸面。”
二爷这是自知不过,在检讨忏悔呢。啰啰嗦嗦一套,愈发口鼻闭塞、头晕眼花,将将地奄奄一息了。就在这么个不生不死的节骨眼儿,二爷忽觉肚脐处如烧如灼,滚烫滚烫一阵阵地发热。尚不及惊诧,忽闻耳边一声哀嚎:“本大仙的百年道行!”只这一声,再无音信。异状连连发生,二爷心思正是混沌,迷迷瞪瞪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怎的还有心思白日做梦——他这梦字尚未吐完,只觉周身疼痛难忍,好似断骨撕肉,千百个人各持一处,左右拉抻,犹如身受车裂酷刑,疼的两眼翻白、喘息困难。别处不知,单是头盖骨咔咔作响,十分清晰可闻。
好半晌,排山倒海的疼劲儿算是过去了。虽余韵犹在,却可堪忍受了。二爷暗道是个什么情况,伸爪子去探,却摸到个坚硬的物事。他是憋气憋得狠了,脑子不大转动,一心求生。得到了器物在手,就使劲儿朝周遭划拉。另一只爪子也跟着抓挠,触感有些个不对头,此刻却没功夫理会。
蛇体内部不如外头有蛇皮包裹,很是柔嫩,一划下去,血液喷涌,冲进口鼻中,腥臭无比,恶心非常。刚开始还只是腕子能够动弹,只能边拱边划,后来口子稍微豁开,动作就大了一点,足以切割,再大一些,便能够扎砍。最后二爷猜想,自己怕是整个也埋到伤口里了。
白蛇去了两颗毒牙,眼见事态不妙,负伤逃窜,一头扎进雾中。神獒在后紧追不舍,只见那白蛇腰当间儿掉了恁大的一块肉,想快是快不起的,只是一味左钻右闪。忽而周身剧烈抖动,伏地扭动纠缠,翻滚打结儿,好一通折腾。神獒不知所以,冷眼旁观,料想它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