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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
“我母亲。”宋昭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自从与母亲决裂之后,她就不再叫她‘妈妈’,不得已时,也用母亲这个生硬的词代替。
宋昭然回到客厅,江楠和容榷已经交谈了一会。江楠并没有待多久,临走时说:“我能帮到什么吗?”
容榷摇头:“暂时不需要。”
“如果有需要随时通知我。”江楠语气难抑真诚。
宋昭然将他送到门外。江楠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停下来说:“她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那个人?”
宋昭然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江楠看得出宋昭然的敷衍之意,看来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不过他也没有太介意。眼前这个女孩很有智慧,她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况且他与她交情甚浅,她会对他戒备完全是情有可原。
“那浅浅就劳烦你照顾了。”
“我会的。”
宋昭然看着江楠上车离开,而后轻轻皱起了眉头。
江楠来得太过巧合,不迟不早,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未免太过奇怪。自从她无意间撞见那件事之后,她便开始观察江楠的一举一动,观察越久,越发现这个人不简单。
容榷正拿着卷宗涂涂改改,宋昭然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刚刚你和江楠都谈了些什么?”
容榷抬眼瞄了她一眼,悠悠哉哉的笑:“和心理医生玩躲猫猫太不明智了,警犬小姐。”
宋昭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识穿,有些恼怒,横了他一眼:“少废话,你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容榷摸了摸下巴,微眯起眼:“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他在这人挺有趣的,说话挺有技巧,一张一弛,循循善诱,惯用迂回战术。这技巧可不是一日二日可以速成的,不但需要专业系统的学习,还要一定的实践经验。宋,你确定他是专攻计算机专业的?”
原罪 第73章
在你试图看穿一个人时,那个人也正如看小白鼠似的看着你。容榷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不停的研究别人的心理,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这个江楠算是他碰到过的极少数的意外之一,他能用刻观感官去揣摸他的心思,却无法完全看穿他。
“我曾经找人查过他的底,非常干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毫无破绽。”
“这你就不懂了,往往毫无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对浅浅不利。”容榷分析道。
“如果他真安了什么鬼胎,那这三年来他刻意接近浅浅就有迹可寻了。就依你的说法,他不会伤害浅浅,但难保不会有其它的目的。”
容榷笑容可掬的吹了一记口哨:“现代福尔摩斯小姐,你该不会要以身涉队揭他老底吧?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根本站不住脚。况且,世上奇人多了去了,也没规定不能多出几个奇人不是?或许那位老兄天赋异禀,可惜没有伯乐指点迷津,所以入错了门也说不定。”
宋昭然一个水杯砸过去,怒道:“是神也是你,是鬼也是你!你丫怎么不去死!”
容榷捂住砸肿的额头,哀怨无比:“更年期的女人真可怕。改明儿,叫你小舅舅把你给正法了。”
温凡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揉了揉宋昭然的头发,“容榷,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净知道惹人生气。”
“瞅瞅这哥儿护短护的,算了,我知道我在这儿没地位……哎。”装腔作势叹气,“我走还不成吗?”
他刚走到门口,温凡叫住他:“你托我办的事办成了。但这确定没问题吗?”
容榷嬉皮笑脸扭成一个纠结的表情,小半会才点头:“我不允许手上有不完美的安全。况且,现在美丽那边正催促着要报告。如果这个理论能得到绝大部份人的支持的话,这将会是同业中又一个亮点。”
“会不会太操之过急?”温凡瞥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尽管说得阴晦。
“我测试过,各项指数都能达标。应该……不会有问题。”
温凡叹气,他算是被他拉下火坑了。如果让宋宋知道这事的话,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容榷走后,宋昭然才问:“你们刚刚谈的是什么?关于浅浅的吗?”
温凡笑的一脸无奈,没力招架她的追问,只好转移话题:“我们很久没有共度两人世界了,不如咱们先去吃个饭。”
宋昭然可没那么好糊弄:“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唔……”
缠绵的吻了一会,温凡用鼻头磨蹭着她的耳朵,缠绵之极,“今天我们不谈这些,我们俩好好呆一会儿。”
听着他犹如小孩般的撒娇的口气,宋昭然的心酥了大半,果真没再问。
军区附属医院是S市最好的医院,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随处都是郁郁葱葱,仍保留着许多国民时期的建筑。医院深处有一幢白色的古楼,离主院区尚远,仿佛刻意隔成二个世界。古楼有三层,院子前种着桂花树,正是八月时节,十里飘香,也恰好冲淡了医院里那份沉闷压抑的感觉。二楼最后一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削瘦的男子,他显得很单薄,如果不是仍在跳跃的心电图显示出他的生命迹象的话,或许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床尾病历卡上写着:林嘉南。
宁浅浅从在玻璃窗外看到林嘉南时,她就开始发抖。她无法抑止那种快要撕裂开来的感觉,犹如无数条钩子在心脏上刮啊挠。
宋昭然他们退到院子里。不远处不经意被人察觉的角落站着一个沉默的男人。他微抬起头望着那扇门,只是看着。手里的烟头几乎要烧到手,也不曾发觉。
宁浅浅握住门握,握了许久才推开。
渐渐接近,甚至不敢呼吸,怕惊醒他。也不敢走近,怕一走近,发现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境。她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林嘉南,不论是愧疚还是悔恨。所以粉饰太平将自己封锁起来。却不知,她不过是在掩耳盗铃,正发生的或发生过的,从来没有因为刻意眷顾一个人而抹煞一切。
但容榷将她带到这里时,我不仅看到自己为自己编造的谎言灰飞烟灭,还看到林嘉南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于人世,他再不会睁开那双让她**的眼睛,也不会再开口说那些笨拙的情话。她看到了生命的不可估量。
命运何其残忍,让她背上沉重的十字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陪伴了她十几年的鲜活少年,在病情中蚀了容颜,残了身体。
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泣不成声。道歉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许久她才说了一句:“阿南,我来迟了。”
这时林嘉南的眼珠动了动,眼皮挣扎了好一会才微微的睁开。目光由焕散到清醒,眼神渐渐染上光彩,若不是他太过削瘦的话,她会以为那个清隽的少年又回来了。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嘶哑的发不出声。但宁浅浅看出来了,他说的是:小宁子。
她的泪流得更汹涌了,哽咽不成声。林嘉南似乎费了很大劲才把手抬起来,伸向她。宁浅浅紧紧把这双瘦骨嶙峋的手握住,俯在他胸前嚎啕大哭,“对不起……阿南……一直一直都是……我的错……”
林嘉南目光停在她脸上不舍得离开一秒。他的生命就像在倒数99秒的沙漏,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在头顶,死神镰刀已经抵到了喉管。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他之所以能捱这么久,不过是因为还存在着执念。他在等着她。
他轻轻的笑,眼角的泪却跟着划落,在白蓝相间的套枕上留下一团厚沉的湿渍。
其实在见到她那一刻,他已再无遗憾了。这个女孩是他整个生命最浓烈深沉的色彩,如同一方艳阳,即使孤独再难堪,仍是他最美丽的艳阳天。
他庆幸自己用最好的时光与她度过,更庆幸她没有参与他最糟糕的那一段日子,可最终还是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真是不应该。
佛说:刹那就是永恒。他的永恒常驻心间。即使死亡,也带不走它的痕迹。
宁浅浅用棉团沾水涂在他唇上,一遍一遍,直到唇色变得湿润为止。用水润了喉,林嘉南才勉强能开口说话,第一句就是:“你瘦了好多。”
流泪又蒙住了眼睛,她背过身去,双手攒成拳状。许久才转过身来,眼睛红肿声音嘶哑:“你也快成皮包骨了,变成了现成的木乃伊。”
林嘉南低低的笑,谓叹:“真好。”
这时落霞满天,天边烧红了半边天。林嘉南的脸上也沾上了许些色彩,鲜活了许多。他痴痴望着天边的火烧云,低喃:“真漂亮。”
“你病好了之后,我们去大广场上看,那时看火烧云才是最漂亮的。”
林嘉南的眼睛亮了亮,“我们,真的可以一起去吗?”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是贪嘴的小朋友,无辜的让人心酸。
宁浅浅努力让泪不流下来,用力的点头,“还要像以前一样坐摩天轮。你答应我了,一定要说到做到,不许耍赖!”
林嘉南的眼皮下沉,意识有些恍惚,声音也变得飘飘忽忽的:“这好像应该是我的台词……”
林嘉南的眼睛慢慢合上,心脏跳动指数越来越慢,宁浅浅吓得手脚冰冷,扑身上去拼命按那个红色的按钮,声音已带着哭腔:“阿南,阿南,你不许黄牛,你刚刚才答应的事,不可以不守承诺……”她牙齿开始上下打架,嗓子眼像堵了一团棉花,“醒过来啊阿南……”
医生冲进来,她被挤到一边,她看到他们在他身上插上许许多多的管子,不一会儿转移进手术室。虽然主治医生语速很快也很含糊,但她仍是听到了那四个字:患者病危。
她跌坐在地,护士从她身边来来去去,或许是这种情况见多了,早已视若无睹。后来容榷扶起她,将她带到走廊的坐椅上坐下。
原罪 第74章
她按住心口的位置,不停的捣,但疼痛依旧在心间梗桎不去。容榷去给她倒热水,她如同孤魂一样走出医院。眼底早已模糊,一条一条呈现出的只有扭曲的过往。爷爷爸爸叔叔母亲一个接连一个离她而去,然后是林嘉南。她的心如同荒凉的万顷沙漠,之前的美好不过是海市蜃楼。无法掌控的乏力感如同巨石一般压在心口。
她如同孤魂一般横穿马路,车影呼啸而过,在气流中留下一掠剪影,喇叭声混乱不堪。而作俑都的她却浑然不觉。直到有人大力将她拽回去。
她在路口垂着头呆呆的站着,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将手抵在那个沉默的男人的胸前,泪水经过一层又一层布料,渗入皮肤。她没有哭出声,像是最悲恸的姿态来控诉命运的愤怒与残酷。
蔺沈僵硬地站着,不敢伸手碰她。
待她重新回到医院时,林嘉南已经送进重症病房。医生说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很不乐观。
她在加护病房外站了许久。目光慢慢坚定,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一一讨要回来。
就在她回医院之前,在那个路口,蔺沈捂住腹部,指缝里面渗出大量的血,路过的行人都吓得夺路而逃。
那一刀刺过来时,他甚至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手劲不够,捅得不深,而她却帮助她往里面推进了半雨,然后淡声说:“既然任性够了,就回来。”
宁浅浅漠然的看着迅速涌上来的血,手指却在颤抖:“我不会回去的。你不要怪我,这是你欠我的。我最恨欺骗,可你连爷爷去世的消息都瞒着我,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到。阿南的事情你也是早已经知道的吧,你怎么那么卑鄙无耻?连一个将死的人都不放过?连别人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意成全!你真的很可怕,自私残酷无情,活该你没有亲人,活该你被抛弃!”她眼角浮起一层恨意与湿润。
“宁浅浅,你凭什么认为我知道的事就一定要告诉你?”他目光渐渐阴沉,风雨欲来:“协议上好像也没有这条。自私冷酷无情这一项,谁也比不过你。”他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转身离开。即便是身上有伤,腰杆也是挺直的。
其实那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从懂事以来,他所生存的环境就是这个世界的阴暗面。血腥暴力是家常便饭。肉体上的痛算什么,还不如几句刻薄的话有杀伤力。
他活该被抛弃。
像他这样一身罪孽的人,的确没有资格去拥有美好的东西。
林嘉南昏迷了数天,今天忽然清醒过来,精神格外的好,竟然还能下床。但主治医生得知这个情况却没有释然,而是叹息着摇头,“如果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就赶紧些办吧。”
林叔叔当场痛哭出声,这个满脸沧桑疲倦的父亲,第一次被命运打倒,压低了头。
宁浅浅在病房外稳定好情绪,才推门进去。林嘉南已经换下了病服,清瘦的脸庞满是熠熠的神采,他白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