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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晴两个字似乎唤醒了他清醒外表下沉睡的意识,“宝宝……宝宝呢?”
“啊?”
“宝宝为什么没来?”
“她……她在自己房间里闷了好几天,叫也不肯出来,我们也没办法!”
“我想见她!”
“哦,好!我……我马上叫你成叔带她过来!”说完,于素心立刻拿出手机拨电话。
讲完电话,于素心为难的来到佟若阳面前,“若阳,她……她说我们骗她,她不肯出来!”
“把电话给我!”佟若阳拨通冉家的电话,“宝宝!”
“若阳哥哥!”
“宝宝好坏呀,都不来看哥哥,哥哥想念你了!”
“哥哥……”冉冬晴听着佟若阳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是他们出生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冉冬晴走到佟若阳面前,一路从家哭到医院,现在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我们的宝宝现在是兔宝宝了!”看到她,佟若阳立刻振作起精神。
“我才不是!”她破涕为笑伸出手不依的打着佟若阳,在手碰到他的腿时,她僵住了,“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佟若阳用大手包住她的小手,让她在床边坐下。
冉冬晴难过的垂下头,“对不起,哥……都是因为我不乖,我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好了,好了,哥哥不怪宝宝!”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每个人都会犯错,哥哥也犯过错呀!”
“哪有?”
“还记得妈妈说过宝宝不听话,提早从妈妈肚子里跑出来的事吗?”
冉冬晴点点头。
“那是因为哥哥不怪,所以害得宝宝不能在妈妈肚子里住了!”
“真的吗?”
“真的!”
“哥哥是犯了错才学乖的!”
“那宝宝以后也学乖,宝宝以后都会听哥哥的话!”
“好!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扯平了?”
“我……我以为你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再也不疼我了……”
“宝宝永远都是哥哥的宝贝!哥哥会永远疼你的!”
送走冉冬晴后,佟若阳紧握双拳,他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他还是难过!他怎么能不难过呢?可是他的难过再继续下去的,只会造成所有人的伤痛。他不能做出伤害宝宝的事,而他的沮丧他的灰心却可以伤害宝宝,所以他要振作起来,以后的难过,他会自己承担!他不可以让家人、让宝宝再受到伤害,那只是无谓的伤害,只会于事无补!
两个孩子的重新振作让两家人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有很多的难关要去面对,但至少他们还可以一直向前走。
半年的治疗,佟若阳的腿起色并不大,在第一个月恢复一点点知觉后,根本毫无进展。
半年之后,在佟若阳的执意要求下,他出院了。谁都知道他的腿没有希望,至少目前不会有任何进展,出院并不代表他放弃,而是他觉得没有理由在医院里浪费自己的生命。
回到家,佟家冉家都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所有的地方都被改造成无障碍设计,方便他进出,他的房间也从二楼搬到了一楼。
冉冬晴正带着他到处参观,解说所有设施的使用方法。
“怎么好像你比我还清楚?”佟若阳惊讶于这一发现。
“那当然了,这些我全部都背过了!我还在护士那学了按摩,晚上你就能见识到了!”
“了不起呀?”
“哼!”冉冬晴推起佟若阳的轮椅大步前进,“快点去看看你的房间,一定让你吃一大惊!”
冉冬晴推开门,佟若阳摇着轮椅缓缓进入,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怎么样?很漂亮吧?”
“如果我说不漂亮,后果一定很严重,对不对?”
“你敢?”
“你想怎么样?我会告你欺侮残障人士哦!”
冉冬晴的笑瞬间僵硬住,她背过身站在窗边,不肯回头。
“怎么了?”
“你不可以这么说你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嘛!”
“那也不可以!”泪水在背着他的面庞上肆虐。
他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掏出手帕抹干她的脸,“好了,好了,小霸王,不说就不说!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
“都是你害的!”
“又是我!”
“对啊!”
“好,是我就是我!那你还要不要继续向我解说你的丰功伟绩呀!”
“当然!”她吸吸鼻子,继续道,“你看,那个盆栽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还自己动手帮你换的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是!”
她指着窗台上方向说完,又抬高手,“窗帘也是我选的,绿色的格子跟房间很搭!”
“还有什么?”
“这边!”冉冬晴一只手抱着佟若阳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忙着指挥他行驶的方向。
“小姐!我做你的免费车夫还满意吗?”
“还不错!一会儿让你多吃一个卤猪脚!”
“谢谢大小姐赏赐!”
“免礼,免礼!”
“哈哈……”
“哈哈……”
之后的半年,佟若阳适应了所有新的生活习惯。他每天在家复习从前的功课,准备在暑假后复学。虽然这段时间,他没有去上学,可是每天叫冉冬晴起床的工作却非他莫属。在装修房子时,冉冬晴把自己的房间也从二楼搬到了一楼,为的是方便佟若阳随时找她。可现在,她有点后悔了!
“起床了!起床了!”没有得到回应,“小懒猪,快点起来!”
“几点了?”冉冬晴含糊的问道。
“七点半!”
“什么?”冉冬晴以光速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糟了,要迟到了!”一边说一边跑进卫生间,牙刷到一半的时候,她满嘴泡沫的冲了出来,“佟若阳!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你叫我起床做什么?”
“我叫你起床,又没叫你上学!”
“你……我不管,我刷完牙要继续睡!”
“好啊!那你继续睡!我出去了!”
这么痛快,一定有问题,冉冬晴跑到前面拦住他,“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你打算让我洗个牙膏泡沫浴吗?”佟若阳看着落在自己衣服上的,从冉冬晴嘴里喷出的新鲜出炉的泡沫。
“等等!”冉冬晴跑回卫生间,漱口洗脸一并完成后又冲回他面前,“说吧!”
佟若阳抓抓脑袋作冥想状,“我不记得我有什么事没告诉你的!不过,那些我告诉了你,你又忘记了的,我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哥——好哥哥——若阳哥哥!你就告诉我吧!”冉冬晴拿出十二分功力来对佟若阳撒娇。
“我记得刚才有人大喝一声,叫我佟若阳来着,是你吗?”
“有吗?没有,没有,肯定没这个人,就算有我也不认识!”
“哦——”佟若阳大幅的点着头,“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吧!我订了今天早上你最想看的那部电影的首映票,要不要去?”
“要,要!”冉冬晴点头如捣蒜。
“那就快点去吃早饭,迟到了就不用去喽,我是无所谓的!”还没说完,冉冬晴已不见了人影。
这是佟若阳受伤后第一次到人这么多的地方,冉冬晴小心翼翼的推着轮椅,可还是不断的与旁边的人发生碰撞。当人们回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佟若阳时,总是一种刺探加同情的目光。
冉冬晴几乎无法忍受了,“我们走吧,不要看了!”
“都买了票了就不要浪费。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的位子在一排的中间,佟若阳的轮椅根本进不去,这是买票时没有想的,最后与坐在排尾的人换了位子,他们才算坐在了一起。
影院里的大灯熄掉后,少了人们的目光,冉冬晴才算安心了一点,长出了一口气。佟若阳听到她的声音,握了握她的手。
电影很精彩,散场时冉冬晴又被搞得失了情绪。
“看来以后做事要多考虑一些因素!”佟若阳看冉冬晴不说话,便猜测到她心里还在不舒服,“没关系,以后就有经验了!宝宝,下次我们看电影一定要告诉售票员,我们要排尾的座位!而且,下次我们只买一张就好了,我都没有坐他的位子,不应该收我钱的,对不对?”
“下次我才不要去看,还不如我们在家看影碟呢!”
路过冷饮店,佟若阳道,“天气好热啊,我想吃冰淇淋,你要不要吃?”
“好,你吃什么口味?”
“都好!”其实他根本就不爱吃冰淇淋。
冉冬晴拿着冰淇淋从店里出来,看到佟若阳在一个有凉椅的树荫下等她,“来,坐这歇歇!吃完再走!”
冉冬晴吃着冰淇淋,佟若阳在一旁不停的讲话想逗她笑,她的心情却怎么也无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晴朗。待她吃完整支冰淇淋,佟若阳把轮椅摇到她的面前。
“宝宝,你不开心对吗?”
“我……”
“是因为今天在影院里人们的目光,对吗?”
“我不喜欢他们那样看你!”
“可是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我们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不开心呢?”
“我觉得他们好讨厌!”
“宝宝,我的腿无法走路是事实,无论他们看不看,这都是个改变不了的事实,你长大了,应该学会接受事实,我不在意他们的眼光,你也不应该在意!”
“可是……”
“除非你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没有,我当然没有!”冉冬晴急急的表明心意。
“我知道你没有,”佟若阳握住她的双手,“所以只要你不在意,我不会因为他们的目光而受伤害的。你明白吗?不要为我担心!只要我们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冉冬晴探出身抱住他,“若阳哥哥,你真好!我很没用对不对?要你反过来安慰我。”
“你怎么会没用呢?你是我的宝贝嘛!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的用处可大了!”
“你也是我的宝贝!嘿嘿……”
“我们回家吧!”
“回家!”
吃过晚饭,冉冬晴从厨房端出一盘冰冰凉凉的西瓜走到院子里。把果盘放到藤几上,递给佟若阳一块,自己拿了一块后,坐到佟若阳身旁吃了起来。在院子里乘凉的佟易光和任爱玲笑着拿起西瓜来吃着。
西瓜红红的汁水顺着冉冬晴的手指一直流到手臂上,佟若阳拿了块纸巾帮她擦拭着。
“小心一点,怎么弄的到处都是!”
冉冬晴从他手中接过纸巾,“谁叫它有那么多汁?”
佟若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个小妮子总是可以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西瓜没有汁还叫西瓜吗?
“暑假都快过完了,怎么也不见你出去玩?”
“这么热我懒得出去!”
“以前你可不怕热!”
“人家现在是淑女了,怕被晒黑了!”
“淑女?”佟若阳向后缩缩身子,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上下打量她,“你哪里像?”
“我哪里不像?”冉冬晴丢掉西瓜皮,双手叉腰。
佟若阳好笑的将两只手环于胸前,看着她摆出的茶壶势。
冉冬晴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立刻明白了他的笑里包含的意思,她放下手,摆出优雅的坐姿,“现在像了吧!”
佟若阳抬起手拨拨她的短发,“淑女可不会留比男生还要短的头发!”
“你喜欢长头发的女生?”
“男生都喜欢!”
“是啊,冬晴,把头发留长了将来做新娘才漂亮!到时我们家就有个漂亮媳妇了!”
“佟妈妈!”冉冬晴像从前一样娇嗔一声,害羞的跑开了。
而佟若阳却神情怅然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片刻道,“妈!以后不要再拿这件事开玩笑了!”说完,他摇着轮椅回了房间。
看着佟若阳默然离去,佟易光和任爱玲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他们的儿子不是并不像他们所看到的没有任何改变,他没有单纯的回到从前,真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现在的他变了,他内心的一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只不过他把他的改变深深隐藏在了灵魂的最深处,让他们无法触及与了解。
在巨大苦难与伤痛后,他也许以惊人的速度变成熟了,但这并不是他们所期望,他们的期望很简单——只要他可以幸福快乐。
也许成长的道路上,人们都会经历一些挫折与变故,只有经历了人们才会懂得,可并不是懂得了就要却步。就像那场意外对于佟若阳,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噩梦!不!不仅是噩梦,噩梦醒了什么都没有,而他却永远要在噩梦里挣扎。创痛过后能爬起来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只希望他们的儿子不要人爬起来,心却还跌在地上,只希望他们的期望不要落空!
重新回到学校对佟若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除了繁重的课业和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