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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若阳一愣,冉冬晴的手已置于他的腿上。碰触的刹那,两人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空气被沉默凝固了。那一刻,冉冬晴忽然意识到这双腿已不再以前的那双腿了……
佟若阳出意外后,有一次她去医院时从理疗室门口路过,她看到一个与佟若阳年纪相仿的少年,双手撑着护栏做复健。冉冬晴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她想知道以后她的若阳哥哥都要做些什么。当那个少年坐回轮椅中时,她看到了他的腿——骨瘦如柴,纤细的仿佛随时会折断。她被那双腿吓到了,恍着神转身走开,两个护士从她身边越过,说着那少年的事,他出车祸已经有五年了,腿部肌肉已经退化了。她很害怕,害怕以后若阳哥哥的腿也会那样。那天开始,她每天都跑到医院的理疗师那里学按摩,学复健,她希望她能为他做她可以做的一切。然而,她却无法留住他的腿,无法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双腿有五年没有走过路了,它们不再像以前那么健壮了,它们也不再能登起单车载她上学了,它们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瘦弱了。
半晌,佟若阳开口,“我自己来吧!”
冉冬晴没有抬头,默默的开始手上的动作。
“其实……其实做不做都一样的!”
“你放弃了,我不会放弃,我会照顾好它们的!”
直到做完按摩,走出房间,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早,佟若阳便起床,刚准备好早餐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摇动轮椅,看着门口方向。
“咦?你知道我要来吗?连早餐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添了未卜先知的神力?”钱纪中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着坐到餐桌边开始享用美味营养的早餐。
“谁说我是给你准备的?”佟若阳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只好再去准备一份。
“不是给我?难道你要吃两份?”钱纪中理所当然的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突然意识到什么,口中的牛奶来不及咽下,呛的他说不出话,“等等……咳咳……难道你这里还有别人?啊!一定是藏了女朋友!”说着,他便朝房间走去。
“你站住!”佟若阳急忙去拦他,不过,还是晚了。
冉冬晴被一真喧哗声吵醒,睡眼刚惺忪睁开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反应片刻,她只做了一件事:尖叫!
“啊……”紧接着她就从床上跳起来,越过钱纪中跑出房间,“哥!哥!救命呀!”边跑边喊的躲到了佟若阳身后……
餐桌上,钱纪中一边搔头一边道歉,冉冬青双手握着牛奶杯,脸红红的快要贴到桌面。佟若阳则恶狠狠的瞪着一脸无辜的钱纪中,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月球上去,当然,如果他脚可以动的话,哪怕是把他踢出门也好。
“好了,好了,我已经道歉了,再说你也没告诉我!”
“那你就可以到处乱闯了?”佟若阳的气还胀满肚子没处发。
“以前不都这样!”钱纪中小生咕哝。
“什么?”
看着佟若阳的满脸怒气,钱纪中把话咽回肚里,“没……没什么!……坐在这里半天了,你快点帮我们介绍一下吧!”
佟若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对着冬晴道,“他叫钱纪中,以后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他!”
“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朋友。”钱纪中对着佟若阳抗议后,又转向冉冬晴,“你好!我是若阳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交友不慎!”佟若阳在一旁注释着。
钱纪中对他的话选择性失聪,继续对着冉冬晴,“那么你是……”
“哦,我叫……”
冉冬晴刚开口,话被佟若阳打断,“她是谁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知道!”
“相识一场,介绍一下嘛!”
为了快点打发他,佟若阳只能把冬晴介绍给他,“她叫冉冬晴,是我……我……”
“我知道,妹妹嘛!”钱纪中自作聪明的接道。
“不是!”
“不是!”
佟若阳与冉冬晴异口同声的反驳。
“不是?那……”
“她是……是我邻居家的妹妹。”
“哦!邻家小妹!”
“今年会进到我们学校读英文系!”
“哦!还是学妹!”
佟若阳听着钱纪中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刺耳,“吃饱了就赶快走!”
“我还想跟冬晴妹妹聊会天呢!”
“这以后不欢迎你,把钥匙还给我!”佟若阳一边往外哄钱纪中,一边夺走他手中的钥匙。
“你也太绝情了吧!你……”
“嘭”的关门声把钱纪中的垂死挣扎阻隔在门外。
佟若阳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个大麻烦,转身却对上冉冬晴的一脸怒气。
“对不起,宝宝!下次不会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他进这个门了!”
哪想到说完这话,冉冬晴更加生气,跑回房间还把门摔上,只留下佟若阳摸不着头脑的独自坐在空荡的客厅。
“宝宝,开门!宝宝,你在房间里闷了那么久是不是很无聊呀?快点出来吧!”佟若阳一边敲门一边想尽各种话逗冉冬晴走出房间。从早上她摔门进去后,到现在快中午了,她一直没有出来。佟若阳在门外叹了口气,继续,“宝宝,你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还是没有动静,“你不听话,我真的生气了!”
正当佟若阳有点泄气的想走开时,门慢慢的打开了,冉冬晴垂着头出现在门口。
“宝宝,你究竟为了什么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你生我的气也好,但是要让我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冉冬晴扁着嘴道,“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了!”
佟若阳失笑,“什么?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让你的朋友认识我?你一定是认为我会给你丢脸!”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让他认识你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好了,就算我错了,行吗?”
“什么就算,本来就是你错!”
“好,是我错!你满意了吧?以后不许这样跑进房间不理人,听到没有?”
冉冬晴笑着点点头,“那你以后要把你的同学都介绍给我认识!”
“啊?”听到她的话,佟若阳一个头立刻变作两个大,他们可都是一群狼啊!
“你还是不愿意?”
“没,我愿意,愿意。”
开学第一天,冉冬晴跟佟若阳准备一起去学校。要知道他们有整整三年没有一起上过学了,冉冬晴从前一晚开始就处于亢奋状态,导致第二天早上佟若阳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从床上挖起来。
冉冬晴对于新的环境满意极了,因为这里又有佟若阳了。
她先到自己的系上报到、领课本、认识同学,之后便跑到佟若阳系上去找他。冉冬晴抱着厚厚的一大摞书站在门口张望,钱纪中第一个发现了她,他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书,把她带到教室里。
“若阳有事要处理,你在这等一会他吧!”
“谢谢你,钱大哥!”
“钱纪中,这是谁呀?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
冉冬晴刚刚坐稳,立刻就围上一大群人来。佟若阳学的工程系上可是男生多女生少啊,突然冒出一朵美丽的鲜花,绿叶当然会自动围拢过来。佟若阳从学生会办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教室的一角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还在奇怪发生什么事?
“若阳,冬晴在等你呢!”钱纪中站得高看得远,坐在课桌上一眼就看到刚刚进门的佟若阳。
一听到钱纪中的话,佟若阳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原来是他家宝宝掉进狼窝里了,他摇着轮椅挤开一条路,“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的事情都办完了,所以过来找你。我已经和你的同学们认识了。”
佟若阳环视他们一个个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脸拉得老长,“我的事情也办完了,我们回去吧!”
“这么早就走?”
“你还想留在这?”
“哦,好吧!”冉冬晴抱起重重的课本跟在佟若阳身后。
“我来帮你!”
“我来!”
“我来!”
“……”
自告奋勇的人数不胜数!
“谁都不用!”佟若阳一句话打破了所有人英雄救美的美梦,她接过冉冬晴手中的书放在腿上,摇起轮椅快速出了教室。
“走这么快干吗?”冉冬晴从后追上他。
“不走,难道留在那里让他们把你吃了?”
“他们都很好呀!”
“很好?你没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像饿狼似的?太可恨了!”
饿狼?冉冬晴跟在他身后,想着他这两天的反应,她大概明白了原因。
“你不喜欢我跟他们在一起?”
“当然不喜欢!”
“那我就不跟他们在一起了!”
佟若阳摇着轮椅的手忽然停住,上下打量着冉冬晴,“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人家说过什么都听你的嘛!”
“你是说过,而且早就说过,可是从来没实施过。”
“那……那从今天开始,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了吧!”
“真的?”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我记住了!你以后要是听话,我就把你今天说的话搬出来,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行,口说无凭,回去要让你立个字据!”
“什么?还要立字据!佟若阳,你不要太过分哦!”
“看,看,原形毕露了吧!还说听我的!”
“立就立,谁怕谁呀!”
“以后你就没得赖了!”
“哼!……喂,书沉不沉?我来拿几本吧!”
“不用了!”
“……”
“……”
开学伊始也是佟若阳最忙的几天,他每天辗转于几个社团做着事务交接的工作。他辞去了各个社团里的职务,准备开始筹划毕业后和朋友一起成立公司的事。
按照惯例,第一个周末是学校里迎新舞会的日子。
“你最近好忙哦?”冉冬晴嘴里塞满了饭,含糊的说着。
“有一点。”
“周六有空吗?”
“把东西吞下去再说话,饭粒就要满天飞了!”
冉冬晴快速咀嚼两口,吞下口中的饭菜,“哪有?”
“你刚才说什么?”
“哦,我是问你周六有空吗?”
“应该有吧!什么事?”
“周末是迎新舞会。”
“恩,我知道,每年都是这一天。”
“你作我的舞伴吧?”
“咳咳……”佟若阳感觉自己差点没被呛死,“咳……你……咳……你说什么?”
“慢点,慢点,还说我呢,喝口水。”冉冬晴给佟若阳端了杯水,还帮他顺顺背。
佟若阳缓了口气,“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要你做我的舞伴呀!”冉冬晴看佟若阳没事了,端起碗继续吃。
“你没说错吧?”
“你怎么了,耳朵出问题了?我都说了好几遍了。”
“我做你的舞伴?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真的。”
“你要搬张椅子陪我一起做在舞场中央吗?”
“谁说舞会就一定要跳舞了?”
“舞会不跳舞还能做什么?”
“你不是要主持开幕吗?”
“是啊。”
“反正你也要去,就多待一会当作陪我嘛!”
佟若阳的头摇的想波浪鼓。
“你真的不陪我?”
佟若阳点点头。
“那我找钱大哥陪我。”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不去参加行了吧!”
迎新舞会历来都是开学初的重头戏。
女生们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而男生们也会趁此机会寻找自己的目标。也许,就在不经意的一瞥间便会找到一生所爱。
舞会晚上七点开始。
冉冬晴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裙子,把上面一半头发用一只蝴蝶状的发夹拢住,她的头发已经过腰了。因为若阳说过男生都喜欢长头发的女孩,他也喜欢,从那天开始冬晴就蓄起一头长发。
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美丽,她捂住嘴偷偷的笑了笑。
“宝宝,好了没?我们要出发了!”佟若阳在门外叫着。
冉冬晴再对着镜子理理衣妆,才打开门慢慢走出来。佟若阳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动轮椅准备出门,不经意瞥过冬晴时,一丝惊艳掠过心头。
“我们……”他看着冬晴,忽然觉得她真的长大了,站在那里的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少女了,因为她的美丽自己竟然会说不出话。“我们走吧!”
“好漂亮啊!”冉冬晴一进入会场就开心的抓着佟若阳的手又蹦又跳。
“你们在这啊,让我好找。”钱纪中走到他们身边,“呀!冬晴,你今天可真漂亮呀!”
“谢谢!钱大哥也很帅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