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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笔戴上了笔帽,她欣喜地问:
“你写完了书?”
老妇人点点头。
女仆兴奋地说:“大建街的居民正在动迁,那一带的房子实在是破旧得不成样子了。那些老住户有的就站在街口把不用的东西卖了,缸、椅子、铁铲、木床,虽说旧了些,可价钱真是够便宜的了。我站在那里看热闹,猛然一抬头,见有个红通通的房子高得直晃眼,心想这房子这么好,该不用动迁了吧?仔细一看,原来是座教堂。教堂的顶端还吊着一口钟。”
老妇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慢吞吞地点头。
“大建街的老住户告诉我,那座教堂一倒——”
女仆的话被茶碗落地的“当啷”声所打断。她发现老妇人将头疲倦地歪向藤椅的一侧,胸襟被茶渍溅湿了好大一片。女仆便忙着用手帕揩她胸前的茶渍,后来才醒过神来握住老妇人的手,那手上的热气落花般散尽了。
老妇人的死使某一日登载她照片的报纸销量极盛。报纸介绍了她一生的演艺生涯、几次婚变以及她的一些苦难经历,然后报道说老妇人的自传已经完稿,它不久将与广大读者见面。
那个催了无数次书稿的出版社的编辑同志看了二十几万字的回忆录之后,一筹莫展地问女仆:
“她每天写的就是这个?”
“她写得不对?”女仆问。
“除了她出生在扬州属实外,其它的都不确实,她大概神经失常了。”
老妇人的回忆录是这样结尾的:
“我的回忆结束了,月亮朝我的心底落下,我欣然接纳它。让我在这个深夜将画册合上、将残茶倒掉、将唱片一一归置好,我将在和平年代长眠。愿我长眠之时时光迅速倒流,将我送到一九三七年晚雨的空气中。我将随着拉威尔的灵魂一同出游,即使遇见上帝,我们也不再分开。如果世人真正怀念我的话,别探究我个人的历史,请接纳我心灵的献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