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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芝眼圈顿时红了,刘姨看在眼里,更加料定猜得没错,又道:“小两口闹别扭了?我看出来了,那小伙子脾气不好,来了这里快一个月了,见了邻居都爱搭不理的。”
她凑近曼芝低声求证,“是不是跟你吵了架才搬出来的?”
曼芝张口结舌的顿在那里,木讷的表情令刘姨误会更深。
“嗨,小夫小妻没什么说不开的,床头打架还床尾合呢。”
曼芝顾不上脸红,她预感这个刘姨兴许能帮得上忙,于是将错就错的叹了口气道:“可是他根本不想见我。”
刘姨果然热心,脸一绷,计上心来,“这么样,你等他不在的时候过来,邱婶一人带着,我给你说两句好话,保她让你进去。”
曼芝一把抓住刘姨的手,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刘姨极为爽快的拍着她的手让她放心,两人又互留了自家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上午,曼芝果然接到刘姨的电话,说邵云出门了。
曼芝火速赶去。手里当然没空着,她给刘姨带了一篮子水果,刘姨眉开眼笑的接过。
两人蹩到门前,刘姨替她叫的门,过了一会儿,邱婶开门出来,一见曼芝,有如见了瘟疫,要紧把门关上。
刘姨眼尖,一个箭步踩进去,把门抵住。
邱婶求饶道:“啊哟,刘大姐,你就别添乱了,邵先生说这位小姐来绝不允许给她开门的,邵先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姨白了她一眼,径自走进去,“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曼芝立刻机灵的跟了进去,邱婶急得直跺脚,又无可奈何。
屋里十分凌乱,进门就是窄小的客厅,顶多十来个平方,右手卫生间和厨房紧挨着,显得很逼仄。
客厅的左边先入眼帘的是个极小的房间,摆了张单人床和一些零碎的杂物,窗子小的可以忽略,看样子是邵云住着。再过去是个稍大的卧室,里面搁着一大一小两张床,小床上躺着的舞手舞脚的小家伙正是萌萌。
曼芝飞身过去,一把将她抱起,萌萌哼哼唧唧的,似乎哪里不舒服,曼芝贪婪的盯着她的小脸庞看,一个月不见,她也瘦了,只觉内心酸楚不堪,眼泪止不住的滴答掉下来。
刘姨在旁边看了,也禁不住唏嘘,对邱婶道:“这是孩子的亲妈呀。”
小萌萌先是用陌生的眼睛望着她,似乎在判断这个人是谁。
“萌萌,你还认得我吗?”
仿佛有心灵感应,萌萌忽然对她展颜一笑,一如初次见面时那样,曼芝看得呆了,她说话时声音都有点走调,“她……她又对我笑呢!她记得我是谁。她才两个月呢!”
“到底母子连心啊!”刘姨叹道,为自己的义举不胜自豪。
邱婶始终面呈戚色,搓着手只知道唠叨那一句,“邵先生回来知道了一定要让我走人的呀。”
刘姨不屑道:“你倒忍心把她们母女拆开,做这种缺德事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曼芝此刻心潮已逐渐平复下来,她始终抱着萌萌,萌萌也一反常态没有哭闹。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钱,塞到邱婶的手上,歉然道:“邱婶,真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邵云,我会乘他不在的时候过来,绝不让你为难。”
邱婶连连推却,“你的钱我不好拿的,邵先生知道了不好。”
刘姨不耐道:“让你拿就拿嘛,邵先生不会知道的,除非你自己告诉他。”
邱婶嘟哝道:“我是不会去说的,说了我就要走人了。”
虽然住的象个狗窝,可邵云出手大方,给她的工钱高出市场一倍,所以她格外珍惜。可是眼下,她又不是面前两个人的对手,除了给她们拖下水,别无办法,况且,她听说曼芝是孩子的亲娘,那么她这么做也算是积德罢。邱婶想着,默不做声的将钱收好。
一过四点,邱婶就开始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催曼芝快走。
曼芝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去。
之后,曼芝成了这里的秘密常客,她总是上午九十点钟来,下午三四点钟离开。有刘姨把着风,可谓万无一失,偶尔邵云早回来,刘姨就会把曼芝叫去自己家先藏着,等邵云进了门再偷偷溜走。
有了她,邱婶不得不承认,自己明显轻松了许多,以往她既要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还要洗衣做饭,而现在,只需要洗洗弄弄做两顿饭就行了。
曼芝照顾萌萌无微不至,那孩子跟她又着实投缘,两周下来,已是十分顺手。
令邱婶纳闷的是,既然曼芝是孩子的母亲,怎么不喂母乳她吃,反而学着自己的样,泡奶粉给孩子。不过即使有疑问,她也不会问的,既然不穿帮,她乐得落个轻松自在。
四十三(往事16)
三个人里,冯涛年纪最长,这时候不免倚老卖老起来,“依我说,你就把面子往地上一搁,到老头子榻前赔个不是,那不还是照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跟着我们瞎混?”
张昆呵呵一乐,也道:“是啊,是啊,赶紧回去把大权抢回来,将来哥几个还等着你赏饭吃呢。”
邵云绷着脸,置若罔闻,听他们说够了,才道:“都少废话,给句明白的,这个忙你们倒是帮还是不帮?”
冯涛皱眉道:“不是我们不帮,只是就你这样儿的,能吃得了这个苦?你啊,也就坐坐办公室合适。”
古超从门外进来,边走边将手中的烟抽出来乱甩,看见邵云,嘿嘿一笑,“哟,云少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说着一壁倚在邵云旁边坐下,嗓门格外粗大,“你们家老爷子还好不?当初他是怎么说我们来着?”
他眼一眯,似在回忆,“说我们是流氓,人渣!嗨!”手一拍邵云的肩,“你怎么敢又背着他跟我们来往啦?”
邵云脸色铁青,冯涛立刻丢了个眼色给古超,喝道:“你别一来就喷粪,他心里正堵着呢。”
古超也就是玩笑两句,岂能不知邵云的处境,一看这情形,立刻见好就收。
张昆拗不过,才吐口道:“我那儿倒是有一批羊毛衫,外贸挑次下来的,料子没的说,可惜美国佬质检太严,愣给涮下一批来,差点没折死我。这么着,我全给你,朋友一场,也别钱不钱的,你能卖掉多少,都算你挣的。”
邵云面色和缓下来,低声道:“那不成,还是按你们的规矩算,钱该怎么给就怎么给。”
冯涛听了,少不得也要出份力,“衡山路上我那间铺子上个礼拜刚腾空,还没来得及招租呢,你摆那儿得了。”
张昆点头道:“那地界儿不错,女孩子逛得多,肯定有生意。”
古超一拍胸脯,朗声道:“既然这样,哥哥我跟你一起练摊去,多个人多份力。”
冯涛乜斜着看他,“你不是冲阿云去的,是冲那里的女孩子去的吧。”
众人都乐。
邵云问:“什么时候去拿货?”
张昆道:“你有空随时可以啊。”
“那就现在去。”邵云速来是雷厉风行的脾气。
古超也站起来,“我陪你一块儿去。”
走到门口,冯涛叫住邵云,“你现在的房子真住不得,别跟自己拧,搬我那儿去,我那栋公寓空着也是空着。”
邵云低头笑笑,说:“谢了涛哥,我也不能老靠着你们白吃白喝。那里还行,无非是个睡觉的地方。”
冯涛摇头叹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思忖片刻,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沓钞票,走过去往邵云手里塞,“奶粉钱。权当我们这几个叔叔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几个人都把原本嘻笑的脸收了一收,凝重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年轻的父亲。
邵云从心头热起来,用力一抿嘴,没有推辞,“你们的好处我都记着,将来一定加倍还。”
第二天,邵云一早就在衡山路上摆好了摊,古超也赶来帮忙,他本就是练摊的出身,门面布局都比邵云有经验。不到九点,两人就站在窄小的铺子外笃定的抽烟了。
上午人不多,临近的铺子也都有些懒懒散散的。古超乘机揪住邵云说话。
“你真打算这么混下去了?”
邵云优雅的将手里燃着的烟用手指稍稍弹了一下,又送到嘴边,缓缓的抽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古超,“靠自己活着不是挺好的?”
古超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好个屁!我要是有个富贵的爹,还跑出来喝这西北风??让我天天给他舔脚丫子我都乐意!”
邵云嗤之以鼻,不想理他,转过头去看远处。
古超悻悻道:“你就是读书读多了,大概把脑子给搞坏了。放着好日子不会过!”
几个女孩唧唧喳喳的走过来,停在他们铺子面前看衣服。古超这才来了兴致,走过去道:“美女,看中什么没有?”
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疑惑的问:“你是老板么?”
古超嘻嘻一笑,指指邵云,“老板是他,我只负责给他打工。”
邵云回过头来,微微点了点头。
“哎,我说那位帅哥,这件多少钱?”另一个大胆的女孩手里捏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笑眯眯的盯着邵云问。
邵云稍一愣神,略带尴尬道:“九十。”
“这么贵啊,能不能便宜点儿。”
邵云倒不知怎么应对了,他还从来没做过生意。
古超走上去,叽哩呱啦和那女孩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便宜了二十了事。古超还作出一副沉痛的样子对那姑娘道:“我这回亏大发了,你怎么也得叫我声‘帅哥’补偿补偿。”
女孩子一扬脖子,口气冲冲的道:“那我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你哪里帅啦。”
古超的确长得有些抱歉,光一双金鱼眼就跟“帅”字完全靠不上边儿,此刻自找了个钉子碰,倒被噎得直翻眼睛。
等头拨客人走了,邵云蹙眉问古超,“亏本咱也卖啊?”
古超“切”了他一声,“你还真信昆子那人渣的话?他说这货卖九十,那估摸着能值三十就不错了,奸商奸商,无奸不商。”
几天下来,邵云的脸皮也跟着厚起来,甚至敢当街吆喝两句了。有时候古超有事不来,他一个人也能应付得下来。
到了下午,依旧是人来人往,邵云忙得团团转。
一辆银色的奔驰在街对角停下,车里钻出来一个短发女孩,倚在门边朝着他这边张望了好一会儿。
邵云偶然间回头,看到了对面的那辆车,微微一怔,目光向上移动,果然是她。
施敏见他瞧见了自己,便顺势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站着,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施敏先道:“我出来办事,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
邵云咧嘴笑笑,有点生硬。
“……生意好么?”
邵云耸耸肩,道:“还行。”
一个客人在里面问邵云价钱,邵云扭头回了一句,脚下却不动。
“不会耽误你做事罢?”施敏依然很客气。
邵云只是望着她,看她气定神闲下面流露的一丝失意,她总是这样,即使在乎,也会装出一副很潇洒的样子。
“生意多一点,少一点,我无所谓。”
施敏默默的听着,然后扬起脸来,终于怅怅的说:“没想到我们会走有今天。”
“我也没想到。”邵云嗓音低沉下来,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歉然,“施敏,对不起。”
施敏见他这样,反而有些难受,强笑着摇摇头。
“你其实不爱她,是么?如果你真的爱她,以你的性格,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和她结婚,而不是藏着掖着。”
邵云怔忡的盯着施敏的嘴巴,似乎难于消化她刚才说出来的话,他当然明白施敏所说的“她”是谁。
他很少考虑过关于爱情这个问题,总觉得那是婆妈的男人才会挂在嘴边的词语。对他来说,事情只分两种,该做的和不该做的。
的确,他喜欢曼绮,所以会情不自禁的接近她,但是他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自己跟曼绮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隔,他没能力和勇气跨越过去。
可是施敏的话令他心惊,他不得不自问,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他对曼绮的爱不够么?
“你可怜她,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没办法面对你爸爸,我说得没错罢?”
邵云无法回答,只是沉默。
施敏低头去看地上,用脚把玩着一个矿泉水的瓶盖,复又抬头笑笑说:“当然,你也不见得爱我。你只是习惯了有我在你身边。”
邵云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他重新望着施敏,欲言又止。
也许,她说得没错,他们解除婚约后,他并未觉得有多痛苦,只是深深感到对不住她,这样的感觉,大概的确并非爱情,这样想着,依旧觉得难过。
从他离经叛道的那一刻起,就只有她最懂自己,始终关心着他,在他愤懑的青少年时期有了一条可以宣泄的通道,尽管那是远远不够的。
可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