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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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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守将的姜逖和恢复公门身份的关九郎也都透出意思,愿意罩着她,给她一份安定的生活。
  十七从炕席上掰出一根枯草,叼在嘴里嚼着。
  前几天有人特地从岚京奔赴千里,前来接夏泠回京畿之地。据说男女老少许多人,马车七八辆,其中漂亮女人就有好几个,成为了盛云城一道难得一见的风景。
  夏泠去年秋天来漠北初任守将之时,由于他长得好看,让盛云城的女人们都轰动了一把;如今,他的红颜知己们又都长得好看,于是盛云城的男人们终于也有机会轰动了这么一把。
  十七自然不会去挤这个热闹,她躲在小屋子里窝了一整天,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被草头从被窝里拉出来:“大当家的,你真该去看看,那几个小娘子真叫水灵。身上都穿了一色儿白狐狸面红绸里的雪氅,站在马车前就跟一幅四挂儿的美人屏风似的。有两个看到了夏公子,那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整条街的男人,都心碎了。”
  他还按摸着自己的心口,仿佛他也是其中心碎的那一个。
  十七知道他刺激她,埋怨她丢下他们三个多月。夏泠自回到盛云城过后,据说就没有清醒过,那几个女人为他哭一场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揉揉自己的蓬头垢面:“兄弟们,打点包裹,准备上路吧。”
  草头问:“去哪里?”
  “这漠北还能呆下去吗?”十七一边收拾自己那几件破衣裳,一边道,“跟我一起去找个安妥的地方。”
  草头问:“你不跟着夏公子去岚京?”
  “不去。”
  去干什么?她早已将他改给她的那件黑色裘衣重新拆了毛线,起了风毛,将它恢复原状,折叠整齐放在火炕上。
  ——她赵十七穿穿老棉袄就能过日子了。
  秦麻子说:“其实,留在漠北也不是没有活路,关大人答应照顾我们的。”
  十七将包裹结严实:“在我们坐吃山空之前,赶紧找个落脚点。”
  关九郎那双眼睛,盯人跟盯狼似的,十七春日里被逼入岂兰崖前,跟他斗了一个多月,看见他就头疼。
  此时将到年关,漠北大地上一片枯索。
  赵十七带着兄弟们,骑着几匹劣等马,她的头发顺了那三个月,如今费了三两烂泥,重新揉乱成了一个鸡窝头,她便顶着这个头发,颠悠悠在戈壁滩上,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前边忽然出来马蹄阵阵,还有锣鼓喧嚣。
  十七做惯了沙匪,不爱凑热闹,带着兄弟们躲到一个山崖旁边。但见合地黑山一般沉压压走来一大队人马,看那旗帜正是羌零且先部落的人马,听那锣鼓声,正是且先部落迎娶王妃的“瑟兰乌玛”曲。
  十七蹲在山崖下——苍木终于正式迎娶王妃了。
  娶的依然不是香格尔,是有权有势的姣姣公主。
  秦麻子一直为十七不肯做且先部的王妃而遗憾:“大当家的,要是你……”
  “嘘!有人。”十七带着兄弟们缩入一片枯枝之中。
  面前苍茫瑟瑟的大漠戈壁上,出现了一匹神骏异常的马,纯白如雪。
  白马上的红衣女子,银条梳、珊瑚珠,脸上还罩着羌零新娘特有的薄镂金翳面具,衬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分妩媚灵动;与她同骑一乘的正是苍木,他满身珠宝,俊唇亮眸,笑容比春风更暖柔。
  他们骑了一会儿,苍木托住姣姣公主的身体,将她举到自己的肩膀上。
  找到平衡后,公主的双臂打开,苍木促马飞奔,两个人在飞奔的骏马上组成了一个天鹰的形状。公主身上披着的红纱掠过长长的天空,宛如一道红色的长霓。
  部落里正在为他们举行隆重的婚礼,他们却往戈壁的空旷处乱跑。
  欢马纵情处,银铃清脆,不时传来年轻男女甜蜜快乐的笑声。
  十七从枯树枝中站起来,望着远去的苍木,直到他融入了大漠的宽阔天地之中。
  这个游戏她和他也玩过无数回,她知道坐在苍木的肩膀上,会有迎风飞翔的感觉。她还知道,苍木最喜欢将肩膀上的女孩故意弄得摇摇欲坠,逗她发出一串串又惊又吓的笑声。她更知道,其实,苍木手臂结实有力,是绝对不会让肩上的女孩摔下来的。
  苍木曾笑言,一旦做了且先王妃,赵十七就得学着“母仪”部落了,不能再那么疯玩了。十七问他,那岂不是很无聊?苍木说,他和她举行婚礼的那一天,他们两个抛下部落,最后再玩一回。
  她擦擦鼻尖,驼着背,转过身,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草头有点不忍心:“十七,这一天终究……”
  “你们这一个个蔫头八脑地给谁看啊?立即上马,给我赶路!这么冷的天你们打算在冰地里过夜不成?”
  赵十七把兄弟们没头没脑地训斥一通,骑上劣马,带着大家从此走得远远的。
  第一卷终,欢迎进入第二卷=

    番外 

  不管十七的故事如何进行,俺,赵草头,始终是本文当仁不让的第一个男主角。
  各位注意了没有,本文开头,第一个出场的男人,就是俺。
  赵十七,她随的就是俺们老赵家的姓。
  春分。
  已经连续三十三年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俺了,俺稍微有点小落寞。
  不过,俺是衰哥命不衰啊。在俺暗恋的女人凑满了一百零八将之后,俺终于迎来了跟美丽少女朝夕为伴的美好时光。
  这一天俺在大漠里走,想看看能不能打一只兔子充充饥。
  春日万物萌动,公兔子一发情,就容易逮一些。俺很快就在一片胡杨林里见到了一只正在发情的男兔子,那小样儿,长了老大一个肥屁股,扭巴扭巴一看就知道,木揣着好鸟。
  俺顺着那兔崽子的目光一看,果然有一只女兔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尖尖小小的红嘴巴,很有几分姿色。正要上前,俺心里憋得慌:一个兔子都有发春的对象,老子丫连个兔子都不如!
  于是,俺下了狠心,要将那俩骚兔子一并拿下,炖一锅鸳鸯兔吃,给俺自己长一点桃花运。
  俺先捉了那色迷迷的男兔,回头就去抓那骚答答的女兔。
  女兔子被俺惊了,跳了起来。一双小手伸出来,把那女兔子抱在了她自己的胸口。
  那女兔子在动,那小胸口也跟注了水似的晃个不停。俺被晃得眼晕,感情这女兔子碰到了另外俩兔子,不知道哪一个肥软一点?
  俺抬头看那丫头的脸,胸脯长得好不一定脸蛋长得好——水汪汪的大眼睛,尖尖小小的红嘴巴,咋又是一只兔子?
  俺跟俺手里的男兔子一样,开始扭巴扭巴肥屁股,木揣着好鸟。
  俩兔子,俩人。
  俺想,俺们四个咋就那么登对呢?俺温柔地抱起俺怀里的小男兔子,俺打算不吃它了,养大成“兔”,俺们一家四口从此幸福生活。
  俺想得有点出神,不觉邪魅一笑……
  “看什么呢?!”那丫头凶得很,扬手朝俺脸上扔了块石头。
  俺不是黄蓉,俺不会武功。
  俺被打破了头。
  打破了俺头的丫头见了血,开始慌了:“你不会死吧?”小嘴巴里的声音真好听,身上也香喷喷的。
  那小石片擦破了俺的皮,伤不了俺的筋,擦破点皮就担心俺死。
  这丫头不是神经过敏,就是爱上俺了。
  俺说:“性命无忧,”俺偷听过村私塾几年的壁角,俺说话还是蛮有文化的,俺只明媚忧伤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俺,兴许,被毁容了……”
  事后证明,这丫头出手很凶,但是胆子小,一看伤了人就乱了阵脚。
    她把俺扶到一块石头边:“给你包扎好吗?”俺连忙挡住她,俺的脸那就是一场自然灾害,俺怕吓着她,还想跟她多唠嗑几句。
  俺们两个,夫唱妇随,一起炖了一锅鸳鸯兔,边吃边聊边长桃花运。
  那丫头听说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萌发了恻隐之心,对俺动了情,勾搭俺:“跟我去做沙匪吧。”
  打家劫舍,杀人抢财?
  这种没有道德又需要体力的事情,俺是不干的。可是,俺透过现象看本质,俺看到了桃花在跟俺招手,所以俺假装拒绝,其实欲擒故纵。
  那丫头果然不舍得俺,含情脉脉:“肯定不伤人命,还管你吃管你住。”
  俺脑子好使:“你要了俺做什么?别是你有别的企图吧?”
  那丫头就傻了。
  俺的脸被她的小手仔细地擦拭了一番,俺皱漏透痩的容貌就出来了。那丫头很沉痛:“草头,你真的被毁过容。”
  俺柔声安慰她:“俺是男人,木关系。”
  俺怕桃花运溜了,说:“过几天,俺去给你多拐几个来做土匪,要吗? ”
  “真的?”丫头乐了。
  俺问她名字,她说叫“十七”,俺说,“你就没个姓氏啥的?”她问:“你姓什么?”俺说:“俺姓赵。”
  “我也姓赵。”丫头还挺兴奋,俺心里想,这不就是书上说的“猿粪”吗?这丫头,从此就是俺老赵家的人了。
  俺在村里,那是吴用在世,风流倜傥小诸葛,马上给她拐了秦麻子、三傻子俩绝顶的笨蛋来。
  秦麻子肾亏,这男人就是不能肾亏啊,跟软脚婆娘似的,听说有吃有喝,还把自己的侄子小石头一起拐了出来。
  咱们五个从此同吃同住,那丫头平日里打扮成男人样,头发也跟鸡窝似的,脏得人厌狗弃的。
  俺是厚道人,自己的婆娘咱不嫌,睡一个窝里,俺就觉得,这苦日子的也能熬出甜味儿来。
  一开始她干活贼不麻利,好几回判断失误,遇上高手,吓得俺们跟着她一起拼命地逃。
  她还软手软脚地跑也跑不快,成天跟俺们吹,她从前有多厉害。其实她走几步就喘,跑起来尽摔跤,那嘴啃泥啃得,满嘴都是烂泥味儿。
  所以,做劫匪的那头几个月,非但没收获,还经常倒贴。
  她失了手,祸害得俺们兄弟几个,跪在那些高手面前,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还得掩护她:“大爷饶命,俺们都是贫苦良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娇娃,俺们也是生计所迫……呶呶呶,”有时候,俺还要掏出俺的老婆本,“这是俺们刚抢的一两整银,求大爷们饶俺们几条贱命……”
  俺草头,人善面相好,那些大爷看俺  纯洁美丽又活泼,都不舍得杀俺。收了俺的“买路财”,有情有义地踹俺一脚,就饶了俺们几个兄弟的命。
  大当家的于是开始练武,本来还要咱们跟她一起练,她的方法古怪,把俺们好好的身体拗成各种古怪的形状,俺们的皮肉也受尽了折磨。
  俺们受不了。
  俺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俺们,俺们,俺们!俺们撂挑子了!
  大当家的只好自己练。
  她练来练去,每天把自己练得脏兮兮、血糊糊的。
  俺们有几次以为她会断气,死在野地里。
  俺下决心,如果她死了,俺就立块木头片给她,上写:“赵家媳妇,爱妻十七。”俺的一笔潦草字在村子里还是有点名气的。
  谁知道,俺们的大当家的最后把自己练成了个武林高手。
  俺们打劫也不倒贴了,吃饭也不忧愁了,隔三岔五还有一顿小酒喝喝,俺们的春天到来了!
  钱多人闲日子又无聊,大当家的便去搞了一个小男人回来,长得挺可爱,还是个不会告状的哑巴兼傻子,我们管他叫豆豆。
  平日里没事,咱们就吃饭、睡觉,打豆豆,日子过得挺欢快。
  有一天,俺们菜足饭饱正在匪洞口剔牙齿,来了一个贼好看贼好看的羌零人。
  满身珠光宝气,鼻子挺得像天连山的脊梁,按住了俺家那个脏兮兮的大当家的,“吧唧”就亲了下去。俺当时那个义愤填膺啊,火烧到了肝上,正要冲上去,大当家的就哭了起来,在那个羌零男人怀里这顿揉搓。
  俺看得人都硬了,春。宫图也不带这么赏心悦目的。
  那个男人是羌零部落的小王,羌零人比较亲近北祁,不能娶俺们大当家这个南煦人。
  这事情哀伤得俺直抹眼泪:幸亏啊,幸亏啊,果然漂亮的男人,未必有艳福。
  两个人好好坏坏、眉来眼去地闹了好几个月,俺们都看厌了。
  大当家的忽然换了脾气,说是坚决不再见那羌零男人了。
  谁没有青春期,想当初俺暗恋第十八个对象的时候,也发誓坚决不再见那姑娘了……
  俺就知道这丫头不妥当。
  这不,羌零人的这笔帐还没算清楚,她又被南煦盛云城的那个男人缠上了。
  大当家的这个丫头,挑男人真眼光不咋地。
  那羌零人整个就是一种马,一年添一个老婆;这姓夏的就是一别扭男,装得那叫一个“冷艳高贵”。
  俺也知道,俺丑,作者大人不肯把俺写得聪明英俊勇敢无敌,可着劲儿地往那夏同学的脸上摸金彩,再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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