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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三小姐”就是那天被赵十七劫了的“软柿子”小姐。
君莫言去年春天,虽则号称被赵十七“贪慕其美色,逼淫不成,老羞成怒,先奸后杀,撕了肉票”,其实两个小姑娘之间并没有彼此见面。
当日,君莫言乃是偷偷溜到盛云城找夏泠。夏泠当时已知那枚刺客身上落下的黑色飞羽便来自漠北,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不准她使用真实姓名,强行令她姓“归”。
要她每日一被人招呼,就得记着自己必须早日离开漠北,归家去。
最后,他还嫌她太过活跃,索性造谣生事,将她逐回了岚京方肯作罢。
软柿子小姐君莫言虽然武功不甚高明,可是出身朝云将军府,哥哥是武学高手,一个大姐十几年前便天下闻名,她的眼光也就差不到哪里去。
那天,赵十七虽则装出恶狠狠的模样将她推在马车车壁上,她却看得出,这山匪颇有一些动作都是为了保护她免受伤害。于是装傻卖疯伺机出手,岂料,这心不在焉的“山匪”竟然因此无心打劫,最后与兄弟们“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模样实在很有特色。
君姑娘身份金贵,所交往的也都是风流名士,少年俊杰,绝对衣衫整洁,至少道貌岸然。偶然遇上这般肮脏有趣的猥琐“男人”,便想勾过来耍弄耍弄。
谁知,对方身手很高,表面无能却深藏不露,君三小姐于是玩火自焚了。
玩火自焚归玩火自焚,君三小姐顺势利用赵十七摆脱了简明、简暗的控制。
彼时,两个少女对这些巧合尚一无所知,还在互相隐瞒身份,虚与委蛇。君莫言自称“洛言儿”。
“洛言儿”跟十七处了几日,两人就厮混熟了。
今日,一起在这个温泉洗澡。
草头他们咋脏咋臭都不肯洗,说是怕“伤了元气”。赵十七管不住他们,两个孩子应该弄干净一些,别学着他们那没出息的样子。
石头一张瘦脸,伶牙俐齿:“姐姐,这糖味道真好。”
“那是自然的!”夏泠哥哥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他厨子做出来的黑焦糖自然很美味。莫言头上顶着毛巾,身上洗干净了穿着一件丝织袍子:“你过来,泥猴子,我给你洗洗。”
石头羞涩:“我的身子只能给我媳妇儿看。”扭着褐色的小身体,躲在角落里自己搓洗着。
言儿大笑:“他有媳妇儿了?”
十七在给豆豆搓背,身上只裹了一条大浴巾:“听他呢。”
“不骗你!”石头扬头:“还是个公主呢!”
赵十七给他一泼水:“胡说什么!”
看到十七姐姐一付凶相,石头委屈,他的“心上人”就是香格尔的长女婵翼公主,皮肤像羊奶,眼睛像宝石,石头对她一见钟情,一直求着十七姐姐给他定个娃娃亲。可怜那小天鹅才刚出壳,小癞蛤蟆已经天涯海角地惦记着她了。
十七回手将温水撩在豆豆的头上,他的头发冲干净了,黑发在月色下闪着光泽,像一只皮毛美丽的小兽,温顺地伏在水池子里。
莫言说:“你的手下经常打豆豆?”
“那些人没品性,总是胡乱欺负人。”其实也是雷声响雨点大,玩玩闹闹的。
“豆豆,下回姐姐替你教训他们?”
豆豆神色呆呆,似乎什么也听不到。莫言说:“你有空该教教他手语,总这般不与人说话,岂不是越变越傻了?”
十七自己不会什么手语,莫言将手一合:“豆豆,跟我做,这叫‘我’……”她教了豆豆几个手语,十七倒学会了:“这事情慢慢来,不如你教我,我回头再教他。”
“也好。”莫言便教起赵十七手语来,十七学得很有趣:“这岂不是跟跳舞一般。”她比划了一通,莫言笑道:“真被你比划成舞蹈了。”
石头叫起来:“我也会了,我也会了!”
十七给他比划:“肚——子——饿——了,要——吃——饭——吗?”
石头还在想如何比划,忽然,豆豆抬起手,弯了弯大拇指:“要——”
“哇——”莫言在对面拍水,“豆豆就是被你给带傻的!”十七也低□子,狠狠亲了豆豆一口:“嗯,我跟言儿姐姐好好学手语,改天教你,如何?”豆豆看着她,再次将大拇指弯了一弯。
君莫言乐不可支地拍水:“他这是饿了吧?来,上来姐姐拿点心给你吃。”
她看着赵十七在指使两个男孩子穿脏衣服,估摸着她自己也会将自己的脏衣服套上,觉得有些恶心,说:“你们,就没有像样的衣裳吗?”
十七说:“像样一些的……有啊!不过,都在洞里呢。”这也是推托之词,赵十七希望能在此处立稳脚跟,为了凑出拜山头的那些钱,她恨不能将“像样一点”的裤衩都拿入当铺去换点钱来使使。
莫言看她身材较高,便把那套白衣郎的衣服丢给她:“你穿我的恐怕太短了,穿上这件。”两个男孩子就算了,她自己一个姑娘家弄得如此脏臭,莫言实在无法理解。
“白衣郎是不是就是,要将你抓回去的那个凶哥哥?”赵十七非常好奇,摸着手中的“白衣郎衫”。
第四章 虚与
那什么“白衣郎”长相“清艳绝美”,舞姿“矫健动人”,驭使山匪“如臂使指”,还能“辩才一流”,拖刀上马能有“将才”,一把铁弓“盖世无双”……别的本事姑且听之,赵十七就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长得比苍木更好看的男孩子,很有观赏一下这位绝色“神仙”的意思。
君莫言说:“你真以为,我洛言儿跟那白衣郎有什么关系?”
哼,凭简明简暗的身手,十七估计她跟那位白衣郎脱不了干系。
十七打发石头给豆豆擦身体,穿衣服。自己转身到小树林里换衣服。忽然听到石头在大喊:“豆豆,你乖不乖?”豆豆大概被搓洗得很舒服,跟小野兽一般不肯穿衣服,石头发怒了,说了漠北最狠的“狠话”:“豆豆,你再不过来,我就把你圈圈叉叉了!”
十七刚从树丛里穿完衣裳走出来,被他这一句话吓得退了回去:“石头!不许乱说话!”
石头不明白:“怎么了嘛?姐姐不是在漠北成天挂在嘴上?”
赵十七跳起来,将手腕粗细的一根小树一把捏断:“我什么时候成天挂在嘴上了?!”
石头看着那无辜的小树,露着白茬,缓缓倒下,白着小瘦脸:“好的好的,姐姐你从来没说过……”
莫言笑得蹲在地上:“圈什么什么了。”
赵十七自从来到长云山,尤其是打劫软柿子小姐之后,便开始发现“圈圈叉叉”这句话有些玄妙,所以打听了一番,每一个人一听她说此话,立即下巴脱了臼。
她改让草头去打听,对方无论男女老少,都对草头愤了怒,骂他是“臭流氓”。
石头带着豆豆出马去打听,两个娃都肿了脸回来。问他们,原来是几个满脸皱纹的老阿姨笑着轮番拍他们两个的头,下死劲地捏他们的脸,说一定等他们长大……
——没想到“圈圈叉叉”在长云山的意思是……哎呀!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没办法,只能开始装傻。
“不过是句漠北狠话而已,”赵十七做一个沉狠的动作,“意思是毁容。”
石头生怕被她当小树给捏了,在旁边点头帮腔:“没错。”
赵十七欲盖弥彰:“其实我们很少用……”
石头充当“应声阿哥”:“没错!”
赵十七发现自己越描越黑,边瞪石头,边继续解释:“因为太过歹、毒!”
石头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豆豆抬起手,将食指晃了晃,正是刚学的手语:“没错。”
君莫言笑弯了腰:“以后你拿去多吓唬吓唬男人,伽耶族男子都很迷恋自己的长相,一定会被你吓住。乖乖将银钱奉上。”
当着石头和豆豆的面,十七明知她揶揄,也只能垂着眼皮:“多谢言儿指教。”
好在,这句话她向来用来威胁在那些清白小姑娘的身上……慢着,赵十七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也跟某个男人说过这话儿。
若果有此事,这也太糗了吧?
不过,说真心话,赵十七非常喜欢君莫言的个性。
她自小没有接触过什么女孩子,唯一一个认作姐姐的香格尔也纠缠甚多,愁苦太深,基本还算情敌。
“洛……小姐,”一条黑色身影正欲靠近。
十七答应莫言帮助她摆脱那些人,如今拖了两个小孩子有点难办。非常时期,非常应对!她用两把短刀在两人衣领上一挑,简明只觉得眼前一晃,微风吹处,两个少女的颈项、玉肩顿时春光乍泄。
赵十七不要脸惯了,一肌一体能用则用;莫言到底乃是位寻常姑娘家,惊得大叫起来……简明更是不敢多看……
十七拽了拽莫言,拉住豆豆和石头的手,大家迅速向暗处遁去。
十七发现,豆豆能够跟人交流之后,确实略微活泼了一些。
一来,为了跟君莫言学习手语;二来,如今她也艺高人胆大,既然打算在长云山常住,便不如彻底了解一番此处。
她将两个孩子送回到草头身边之后,寻一个安全的所在将他们藏好,重新跟上了这位言儿姑娘。
赵十七随着君莫言,在山里痛快放纵地玩了三天,日子混得十分舒服。
只是那几个要将君莫言带回的男人招她讨厌了,她狠手狠脚地帮助君莫言断了那几个男人的“念想”。
一个君莫言已经十分难缠了,加上一个“沙匪沙匪,逃命如飞”的行家赵十七,这一顿山林迷藏捉得简家的两个男人怀疑起自己的实力来。
三日之后,夏泠的命令传到,允许他们动用一切力量,来捉君莫言和赵十七。情势顿时逆转。
于是十七和莫言改变躲避策略。
俩小姑娘商量着:“言儿,我们不要再躲深山了,跟我下山混到伽耶族人中间去!”
赵十七和君莫言改变了躲避的策略之后,果然又略拖了一天半。
夜晚,两个姑娘和衣躺在同一户迦耶族人的家里,都不敢将衣服脱了。
“小赵,我们恐怕逃不掉了。”
赵十七不以为然:“不过玩玩而已么,玩不动了就乖乖束手就擒。”多大的事情?
“出动了玉衡部……”君莫言心中自语,“居然出动了玉衡部,这里,一定有事情。”
君莫言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个骄傲如孔雀、冷峻如寒山的男子。
长云山下,牡丹江畔,桃花林里。
那一年,君莫言才六岁。
那一月,她为了击准那首《云山谣》的鼓点而练肿了双臂,一个人躲在“大涤草堂”后面的小树林中哭。他走过来帮她擦干眼泪,陪她一起练习。虽然她知道他只是为了将事情做好,可是,她还是很高兴。
那一天,她被哥哥们打扮成伽耶小女孩,背着长鼓站在伽耶族人之中。他身负铁弓站在暗处保护她。
那一刻,她为在台上跳舞的南行哥哥,勇敢地奏响了第一声长鼓。
那一瞬,他以他的无双弹弓,为她击碎了射向她的羽箭……
君莫言翻身而起。
赵十七被她惊动,翻个身撑着头,借着月光看君莫言:“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莫言虽然是一个在亲人手中捧大的小姐,毕竟出身将门,知道自己的分寸。
赵十七重新卧倒。
莫言亦重新躺下:“小赵,你有没有喜欢过的人?”
“自然有。”她都这一把年纪了。
莫言立即有了精神:“什么样的?”
十七翻个白眼:“他英俊非凡像天神,聪明勇敢没人能及……”
“胡说八道啊你!”莫言拍打她。十七笑着抵挡:“真的长得非常漂亮呢,我们第一次是在湖边认识的,我还以为他是天上的神仙下来救我的。”
莫言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那怎么没成呢?”
“他有他的责任,主要我们不是一个族的。”十七开始转移话题,“看,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也该告诉我一点你的秘密吧?”
君莫言这个秘密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不管是亲哥哥君莫语,还是比亲哥哥还亲的夏泠哥哥,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告诉男人的。所以,她勾着十七的脖子悄悄说:“我说的是真的。”
“嗯,想想也是。”言儿长得这般可爱,“他性子什么样的?”
“他待人挺冷淡的,我从来没见过他笑。可是,我觉得他扳着脸的样子特别好看。”
待人冷淡?赵十七有些意外,她认为“白衣郎”是个容易害羞、待人亲切的年轻人,伽耶族传闻中,他不是还对着陌生的姑娘腼腆微笑吗?
君莫言喜欢的人就是那个“白衣郎”?
赵十七最后问她一句话:“他,也是南煦人吧?”
“那当然!”莫言一向以自己身为南煦人为荣,其余国家都是蛮夷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