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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是两个疑问。他紧紧盯着薛重楼的眼睛。
“我知道两位不是商人!”薛重楼微微笑,“而且我知道你是军人!”说话的方向正对上官赫飞。
空气中一片静默,两双眼睛盯着薛重楼的脸。
“噢!”上官赫飞笑微微,“愿闻其详!”
“我是从赫飞公子的脚步声判断的。赫公子走路的步伐很整齐,每分钟都是一百一十六步,这是军营中的标准步伐!”薛重楼微笑道。
还有这个规矩?婉儿瞪大了眼,“薛县令真是有心,连步伐都数过了!”
“因为我需要了解二位,所以用心观察!”薛重楼微笑道:“根据赫公子的武功,我还判断赫飞公子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军营的将军。”
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普通士兵!婉儿有些愤慨,就算我不是将军,至少也是个山大王,手下也有大帮喽啰哩。
上官赫飞微微笑了笑,坐在竹椅上纹丝不动,“武功好就是将军么?薛大人这个推理行不通!”
“武功好的确不一定是将军,可是我刚好知道我的好友之子——一个征剿倭寇的大将军的名字里有赫飞二字。”薛重楼微微笑:“军人,将军,倭寇,加上赫飞这个名字,再加上你与我那位好友长得几分相似,这几样联系起来,我推测赫公子可能是我的好友之子!”
好友之子?婉儿面色不改,耳朵已经竖起来。
上官赫飞只是微微笑。
“我连夜飞鸽传书,向我那好友询问了一些情况!”薛重楼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这是我的好友——上官凌的书信。赫公子可要看一看?”
上官赫飞忽地站起身来,走到薛重楼身前接过书信。
婉儿终于沉不住气站起来。
上官赫飞读完信,向薛重楼纳头拜倒:“小侄见过叔父!”
薛重楼扶起他,笑道:“贤侄请起!”
上官赫飞叫婉儿:“小虎,这是我的叔父,你也过来见礼!”转头向薛重楼:“这是我的副将胡虎,两江总督胡大帅的侄子。”
“见过叔父!”婉儿上前施礼。
“原来是胡公子,失敬了!”薛重楼温和道,目光在婉儿脸上停留片刻,似有所思。
“贤侄!”薛重楼笑道:“你目前的身份不宜公开,我还是叫你赫飞!”
上官赫飞点点头。
“你就叫我小虎就行了!”婉儿抢着说。
薛重楼笑了笑,“昨日之事多亏二位贤侄相帮,小女珊冷想要当面拜谢两位兄长。”
拜谢!又是拜谢!没有银子表示,干巴巴的说几句好听话。婉儿想跳起来了:哎,我说叔父大人,大恩不言谢没听过?不言谢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用物质来表示。真是枉读圣贤书!还不如山大王明白字里行间的真正意思。
薛重楼显然没收到婉儿的脑电波,走出门外唤来小丫头,“请小姐过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一阵幽香扑面,薛家小姐薛珊冷袅袅婷婷走进来。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但容貌似乎比昨日更娇艳,婉儿怀着羡慕的心情打量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盈盈的眉眼,樱桃小嘴,简直是我见犹怜。
“珊儿,见过你上官大哥!”薛重楼介绍。
薛珊冷袅袅拜下去,“见过上官大哥!”
婉儿仔细观察上官赫飞。上官赫飞微微笑了笑:“薛家妹妹好!”语气和平时一样,婉儿松了口气。
“这位是胡大哥!”
薛珊冷又是婷婷一拜:“见过胡大哥!”
好复杂的名堂!婉儿笑道:“什么胡大哥这多难听,就叫我小虎吧!”
薛珊冷嫣然一笑“小虎!”
“胡说!胡说!”麻烦突然扑棱棱飞进来。婉儿瞪它一眼。但麻烦竟然不怕,事实上它也没怕过。它飞到薛珊冷肩上,痴痴地望。“仙女姐姐!”麻烦用甜腻的声音柔声呼唤薛珊冷。
“麻烦回来!”婉儿叫。她听到同时有人叫:“回来!”定睛一看回音是上官赫飞,有些焦虑地叫:“麻烦,不要吓了薛小姐!”
这么关心美女?怕她被吓着了?婉儿收住脚步,本来打算过去把麻烦抓回来的,现在,让它吓坏她……
“麻烦乖!”婉儿转而表扬麻烦。
“麻烦真的很乖!”这次的回音是薛珊冷,笑得比花还灿烂,“我在后花园和它玩了很久了!上官哥哥不用担心!”
上官大哥,上官哥哥!不到一秒的功夫就前进这么大一步?婉儿顾不得追究麻烦私下勾搭美人的错误,严格地扫描上官赫飞的表情。
左眼扫到右眼,额头扫到下巴,好像没什么明显迹象。
扫描的角度偏了一点,薛重楼在旁边微笑观望,婉儿隐隐觉得那笑容里似乎有点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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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八节: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什么东西呢?婉儿使劲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只是觉得:这笑容很迷人。抛开薛重楼不够有钱,她还真是喜欢他。优雅贵气,风度翩翩,有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有一个冷静睿智的头脑,说话的时候永远面带微笑,不温不火,不徐不疾。
优雅的老男人!她的梦中……
——梦中情人?
当然不是!是梦中长辈!从小婉儿就渴望长辈中有这样一个睿智优雅的男人,既是良师又是益友,在生活中呵护她,教导她,指引她。
这个愿望曾经实现过一段时间。当时有一个姓李的书生莫名其妙上了戴云山,混迹于豪爽的众山贼间,这书生长得温文尔雅,出口成章,很得婉儿她爹喜欢,后来书生还替山寨编了诗经。新关雎,一时广为传颂。
画面拉回小时候。
“小婉儿,背一遍诗经来听听!”爹爹高坐上方,旁边坐着李先生,一干虎背熊腰叔辈四周环坐。
婉儿用稚嫩的童声开始背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物质财富,山贼好逑。金银珠宝,闪闪发光,吾等山贼,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优哉,辗转反侧。金银珠宝,来到山脚。吾等山贼,出动抢之。金银珠宝,终到手中,吾等山贼,喝酒庆之。”
“好!好!好!比俺们的此山是我开强多了!”众山贼以雷鸣般掌声庆贺。
“李先生真是有文化啊,哈哈哈!”婉儿她爹豪爽地笑,在李先生肩上大力拍两下。
李先生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笑笑,向婉儿招招手。
他当时的样子好特别!婉儿现在还记得,那天,李先生穿着一件湖色长衫,手里轻摇折扇,脸上的笑容沉静而又温暖。他坐在那里微微地对着她笑着,周围是喧哗的粗鲁的山寨叔辈们。
“李先生就不要走了,留下来教婉儿学文化吧!”爹爹咕噜咕噜喝下一大碗酒,哈哈笑。
李先生作了她的先生,教她识字,读唐诗宋词,那段时间,婉儿格外开心,娘也格外开心。
“娘!先生教我苏轼的水调歌头,我背给你听!”婉儿蹦蹦跳跳跑到娘跟前,背给娘听:“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娘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眯眯摸着她的脸。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婉儿挠挠头,结巴道:“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娘轻轻接口,眼中充满迷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娘好看的眼中忽然滴下一滴大大的泪珠。
“娘!你怎么哭了?”婉儿抹去娘的泪珠,睁大眼睛瞧着她。
“我只是,只是有点高兴!婉儿!”娘紧紧搂住她,“你要好好跟先生学,长大以后做一个他那样的人!”
“做一个他那样的人?可是,婉儿是山贼,爹爹说以后我就是山大王!”
娘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那么,婉儿就好好跟先生学,以后当一个有学问的山大王!”孩子的心多么的七窍玲珑,她以为父母的话她都听了。
娘含泪笑了,捂着胸口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娘,你口渴了!”婉儿跑回屋子,小心翼翼的踩着板凳爬上桌子,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水,尽管她走得很慢,水还是泼出了一大半。“娘,喝口水!”
娘喝完水宽慰地笑了,笑完后又咳嗽了几声。
娘的咳嗽声渐渐多起来,爹爹请了附近的大夫来看,吃了很多药,可是娘还是咳,没日没夜的咳。娘渐渐消瘦了!
李先生也渐渐消瘦了。他身上还是那件湖色的衫子,只是显得更飘逸了;他的脸上还是沉静的笑,只是逐渐多了一抹凄凉。他常常独自对着窗外,低声吟咏:“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先生,这是谁写的词?”婉儿仰着脸问他。
“是宋代陆游写给他的爱人的一首词!”李先生微微叹道。
“写给爱人就应该画花,为什么要有泪痕?”婉儿不明白。
“因为他的爱人已经不再是他的爱人……”李先生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悠悠传来。
后来娘不咳了,她安安静静睡在一个紫檀的棺木里。那个紫檀棺木是爹从一个富豪家高价买的。爹说这一辈子,他要让娘用上一件他用钱买的东西。漂亮的紫檀棺木埋在山后松树下,爹成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
李先生不再吟诗。他给婉儿加了很多课,从早上学到傍晚。再后来的一天早晨,婉儿推开他的房门,已经人去屋空,只有一块小小的玉佩,搁在桌上,发出冷幽幽的光芒。
“小虎!”一个声音在耳旁叫她。
小虎,那是谁的名字?婉儿迷茫地看看眼前的男人,轮廓分明的脸,深邃的眼睛,眼睛里全是担心和忧虑,“小虎,你在想什么?”
——上官赫飞!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又回来了!
“大哥!”她笑笑,“没什么!我刚刚想到了一些往事!”
上官赫飞的眼里仍然写着担忧,“是不是脸上的伤不舒服?”
这倒是个好的借口,让她可以很好摆脱现在的处境,她看到薛重楼在细细观察她。“嘿嘿!”她笑了,“这个伤还真是难受,大哥,我们出去走一走!”
“好!”上官赫飞温柔道。
“好啊!出去走一走也好!珊冷没有来过宁德,你们把她带上吧!”薛重楼微笑着说。
薛珊冷快活地瞧瞧上官赫飞赫飞和婉儿。
“好!”上官赫飞轻松地答应。
好什么?好好的逛街,中间插个第三者,不对,还有个第四者。麻烦已经在拍着翅膀叫:“逛街,买虫子!”敢情这鸟的口味越吃越高级,植物蛋白质吃了还想吃动物蛋白质!
“吃虫子自己抓去!”婉儿总算委婉地,转弯抹角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情绪。
“仙女姐姐!”麻烦已经有了新后台,哪里还怕,扭头甜津津地叫薛珊冷。
“我给你买虫子吧!”薛珊冷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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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九节:双飞蝶的打击
鄙视!有吃就叛变的鸟奸!
“虫子!虫子!鲜美多汁的虫子!”鸟奸全然不顾婉儿的鄙视,憧憬地唱。
“咯咯咯!”薛珊冷笑得花枝乱颤。
“我说薛小姐,胡乱给鸟吃虫子它会生病滴!”走出房门不一会,婉儿拖长声音道。
“真的?”薛珊冷瞪大眼睛。
“真的!”
“小虎,你懂得真多!”薛珊冷向她迷人地笑,貌似由衷地称赞。她并不傻,凭女人的直觉她感到婉儿对她有点敌意。好在拍马屁这项功夫是每个女人天生的本领,现在薛珊冷使出了这项本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加上动人的微笑,果然婉儿开始笑起来,“那是,没有本寨……”呃!咋又说漏嘴了哩!“没有本少爷不明白的!”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因为她看见薛珊冷和上官赫飞的眼睛都瞪得有点像灯笼,“不明白的我都会认真学!”
咳!随时准备对付潜在敌人时大脑真累,所以才会说错话!——她这样安慰自己。
“飞哥哥!”薛珊冷转而向上官赫飞:“你为什么不说话?”
上官赫飞笑了笑,大步往前走。
“你叫他什么?”刚刚松口气的婉儿大吃一惊。
“飞哥哥!”薛珊冷笑得闭月羞花。
“飞……哥哥!”——从上官哥哥又升级到飞哥哥!“什么时候的事?”她跳起来。
“你说什么,小虎?”薛珊冷吓了一跳,本能地向上官赫飞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