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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爱情不上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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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过一会儿,各医院最好的专家就会汇聚过来,对老太太进行会诊,采取最尖端的保命措施。但老太太似乎等不了了。     
    被仪器控制着的老太太突然睁开了眼,这倒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她在招呼儿子,口型像大国,却发不出声音。徐治国含着泪过来,抓住了他母亲瘦骨嶙峋的手,老太太想说什么,但嘴唇只是动了动,说不出话了。海霞一直跪在床头抓着她另一只手,但是老太太突然挣脱开,向外指去,所有的人都在猜测她的意思,但没有谁能破解。门外,徐海燕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琛琛,她不忍心让儿子这么小就面对死亡。     
    张桂云过去,老太太摇头;丁文革过去,还是摇头;老杏花往前凑,还是摇头。海霞猛地大叫一声:“海燕!”冲出去把海燕拖进来,老太太嘴角向上翘了翘,海燕泪眼婆娑地对她奶奶说:“奶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老太太嘴角在动,海燕赶紧把耳朵贴到她蠕动的嘴上,老太太气若游丝,飘渺的声音在徐海燕耳中若隐若现,她说的是:     
    “海燕,……我对不起你了,我……向你讨样东西,我死了,把……那金锁……给我陪……”     
    “什么?”海燕一惊,张大了嘴。     
    “传……传家宝给我陪……”海燕霎时明白了,她赶紧点头,把头凑过来。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办到,拿金锁给你陪葬。”海燕趴到她耳朵上说完了,老太太嘴角翘了翘,谁都看出她在笑。     
    这是老太太清醒状态说的最后一句话。从这一刻起,老太太徐焦氏的生命之灯虽然在将近40天后才彻底熄灭,但那是植物人,是靠呼吸机、起搏器、白蛋白等东西维持的人造人。她真实的人生在这一刻已走向尽头。     
    此刻,这种情景很像古代的遗老临终安排遗产,诸如藏金子的位置,阿里巴巴山洞的咒语等。而且,徐焦氏的话的确除了海燕谁都没听到,这几句话倒真的像咒语,很快将改变她后人的命运。但老太太不知道了,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了。     
    全家人都以为老太太咽了气,哭得最伤心的是海霞,像哭自己的亲娘;哭声最大的却是张桂云,这真是人生很奇怪的现象,别看平时她们婆媳水火不容,争了一辈子,可真要失去她的斗争对手,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揪心的事?何况周围的人,连她的丈夫女儿都不和她一心一意,都最大限度地冷落她,瞒着她,只有徐焦氏,最后一刻还在和她吵架。所以,她“妈——”地一声哭得实心实意,把老保姆杏花的哭声硬给吓回去了。     
    只有徐海燕没哭。     
    她像被老太太吸走了魂,定在那里,连老太太被推出去抢救她都没有反应。她的魂魄回到了5年前,她奶奶徐焦氏正在那儿,双手捧着一枚镶嵌着巴西水晶的小金锁,在星光下看着她哪。    
    


第一部分老婆的三种养法(1)

    最让那些奶奶级老教师津津乐道的是,徐海燕的儿子是提前28天降生的,据数学组王玉芝老太太精密计算,徐海燕是婚前一个月左右坐的胎,那么,徐海燕和丁文革……嘿嘿!那堆早已绝经的老女人,提起这事就脸色潮红,神经冲动,性欲亢奋。     
    1     
    徐海燕失踪了。     
    临走前,她对丁文革说华东六省一市教育系统组织青年教师电教比武,她是教研组长,非去上海参加不可,5天就回来。可5天后,丁文革打电话到学校,学校说徐海燕请假是为她奶奶处理后事。     
    张桂云气得在病房里就大骂海燕不懂事,护士示意她小声点,直朝她翻白眼。倒是海霞,一直守在病房里劝她妈:海燕是个大人了,这么做有她的道理。     
    最惨的是丁文革。     
    琛琛在老太太发病那天晚上受了惊吓,一直咳嗽不住。丁文革下了班去幼儿园接孩子,大班的孙雪老师正给琛琛换裤子呢,中午孩子连午饭都吐了,是孙老师给他洗干净又晾干了。丁文革感激地不停地说谢谢。孙老师摸着琛琛发烫的额头,嘱咐丁文革回去给琛琛熬点大米稀饭,多给孩子喝点水,孩子发高烧都在深夜。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毛巾仔细地给琛琛擦脸,丁文革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抱起胖儿子就往外走。     
    孙老师又把琛琛小风衣上的帽子给他戴上,客气地说:“谢什么?我儿子也这么大了……”说着说着,眼圈竟红了。     
    瘦小的丁文革狼狈地抱了个大胖孩子,又去市场买了菜,歪歪斜斜地刚进了家门,琛琛“哇”地一声,丁文革躲闪不及,呕吐的污物全吐在他鞋上。收拾完琛琛让他睡一会儿,他才顾上收拾自己的皮鞋。     
    “妈的,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文革一脚把鞋踢出去老远,这样的动作,当着徐海燕的面,他绝对不敢做。     
    因为丁文革的老婆与众不同。     
    别看男人都风风光光谈恋爱结婚娶老婆,可闹过洞房之后,老婆的本质就有了分别:     
    有的老婆需要揍着养,像徐海燕她姐姐徐海霞,虽然现在还在二奶之列,也算老婆之一,她常和袁建华在床上缠绵过后不用三分钟,两个人就能从床上打到地上再打到街上。当然,一旦动手,她这种时尚的骨感美人就只有挨揍的份。张桂云曾恨她闺女不成钢,说她摘了假文胸,三围一个尺寸,全身像块木板,经打。     
    而张桂云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是需要哄着养的。她男人可以油瓶子倒了不扶,但说三句好话就让她不知姓什么了,买菜做饭洗洗涮涮,像头负重的母驴。即便这样,老太太还嫌她手一分嘴一分,成绩再高,骂几句人就葬送了。     
    可丁文革的老婆就不同了,徐海燕得供起来养,不但四体不勤,还要对丈夫颐指气使。孩子都4岁了,徐海燕却保养得白嫩水灵,真像郭沫若写到的:“这样的少妇用指甲一掐能掐出水来。”     
    相比之下,丁文革不到35岁就变得瘦小枯干,头发稀疏,过早显出中年人的疲惫来。好在总算徐海燕土地肥沃,孕育出的琛琛能吃能闹,虎头虎脑,他爷俩被徐海燕叫成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徐海燕越这么说,丁文革就越发心花怒放,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一点不搀假。他丁文革其貌不扬,身高1米70,在这座城市刚突破“二等残废线”,却能娶到光彩照人的徐海燕,况且还小他8     
    所以,丁文革最大的爱好是在床上倚着被,瞅着睡着的徐海燕自我陶醉,娶这个老婆让他的哥儿们觉得他很有办法,他母亲在世时也夸小儿媳壮门面。每想到这些,丁文革就恨不得把床上的徐海燕揉搓成团含在嘴里,甜蜜无比,下决心俯首甘为老婆“牛”。     
    可是,今天丁文革咽下去的却是一肚子苦水。他“咣咣当当”在厨房里淘米煮稀饭切咸菜,每一个动作都发出很大声响,带着怨气。这一下又把琛琛吵醒了,“哼哼唧唧”吵着难受要吃西瓜。     
    丁文革要下楼去买,刚开门要出去,琛琛又哭开了:“爸爸我害怕,我要找妈妈。”丁文革回头带上门大喝一声:“还找你妈?你妈不知死哪去了,这个节骨眼上,闹的什么鬼?”琛琛一听,“哇”地大哭,他以为妈妈真死了。丁文革赶过来哄他,灶上的稀饭溢出来了,“吱吱”地淋着下面的火苗,他以百米速度跑过去拧小了火,又找抹布抹干净锅台,这边琛琛又吐了一地清水。     
    本来丁文革处理家务身手敏捷,可现在简直顾头不顾脚,嘴里禁不住恨恨地骂:“徐海燕,你他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来个电话也行呀。”     
    天下大乱时,电话真响了,是他岳母张桂云不放心琛琛打电话来问,丁文革心里说,我都忙成什么了,来个人帮帮忙也行啊,别光晾嘴皮子了。可他嘴上却说:“妈,你放心,我自己能行,家里奶奶住院,本来就够你忙的,你别再操心了。”     
    这句话勾起了他岳母的烦心事,又埋怨海燕,怎么越忙越添乱,出什么差。这下,腾地就点起了丁文革心头的怒火,他委屈地说了一声:     
    “妈,海燕找不着了,学校也不知她上哪去了,你快想办法吧。”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徐海霞来电话问,徐治国来电话问。连老杏花都打电话问是不是两口子吵架,找同学诉苦去了,被丁文革臭骂一顿,这个家里,他只敢得罪她。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折腾到夜里11点多,琛琛吃了药睡过去了,丁文革在孩子枕边刚迷糊了一会儿,琛琛“嗷”地一声踢掉身上的毯子大叫:“老姥姥!老姥姥!”黑影里把丁文革吓得从床上蹦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开灯一看,儿子的嘴唇都爆起皮来了,拿体温表一量,40度2!丁文革三下两下给孩子穿上衣服,抱起来就往医院跑。     
    总算在急诊室挂上吊瓶,丁文革怀抱孩子,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他人呆坐着,脑子却在飞快转动,他在分析他老婆的这件蹊跷事儿。     
    事出在哪儿呢?     
    “对!”丁文革一拍脑袋,事就出在那天晚上,老太太对徐海燕说了什么后,她就开始神色恍惚,坐立不安。丁文革惯于看老婆脸色行事,对徐海燕面部表情的变化,把握得非常准确。     
    但老太太到底说什么了?这一想又等于没想。     
    唉!海燕呀海燕,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丁文革怀里抱着生病的孩子,开始往不好处想:出车祸了?被偷了钱回不来了?甚至想她被人拐卖到河南了……想着想着,他几乎哭出来。    
    


第一部分老婆的三种养法(2)

    2     
    徐海燕的确在做一件不能跟任何人说的事,她现在在千里之外的宁波。     
    把老太太送进医院的第二天下午,她简单提了个包,胡乱装了几件衣服,就坐上了开往上海的特快。要完成老太太的愿望,她现在得马上去找一个人,一个她曾经爱过、曾经伤     
    过,5年前就是从这个地方坐这趟列车,逃离这个伤心地的男人——她的高中同学王淼。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穿着新嫁娘的红套裙,将脖子上的小金锁小心翼翼地摘下来,轻轻扣在王淼的手心里,一只手被王淼攥得很疼,两双泪眼,直到火车开动……火车一开就跑了5年。     
    徐海燕进了硬座车厢,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当天买票买不到卧铺票。这样也好,5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王淼也是坐的硬座,也是这个季节,也是午后懒散的太阳。场景过于真实,徐海燕像钻进了时空隧道,火车一启动,就直接向5     
    5年前那个雨夜决定了徐海燕一生的命运。     
    21岁的徐海燕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学教初一语文。那是学校开学的第二天,徐海燕下了班推门进家,徐治国和张桂云正在进行关于离婚的第N次谈判,全家人都剑拔弩张。     
    张桂云脸色蜡黄,满脸是泪,一见海燕进门,踉跄地扑过来,泣不成声:     
    “海燕啊,你爸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婚了,你说你跟谁?跟我,还是跟他?”     
    海燕心乱如麻,低声埋怨她父母:“爸,妈,你们这是闹什么?都这把年纪了。”     
    又回头怨她奶奶:“奶奶,你也不管管,我爸我妈分开了,谁伺候你?”那时还没有老保姆杏花,海燕直接说到痛处了。     
    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离了,我就死了算了!不离,我也让你们折腾得差不多了,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横竖是个死!倒是现在眼一闭,管你们闹成什么样子——”     
    话音没落,东屋的门“呜”地带起一阵风,海霞从门里出来了,她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她父母大声说:     
    “吵够了没有,离就离吧,这样拖着早晚把这些人也拖死了,不如早离早利索!”     
    她动作的干练和她妈一模一样,可说话的腔调,分明是她奶奶的翻版。说完,一头钻进老太太房间。     
    张桂云止了泪,指着海霞的背影骂:“放屁!有谁巴不得她父母离婚的,只有海霞这个畜生!看着吧,老天爷就站在窗台上,现吃现报,这样的人也就配给人当个情妇,一辈子也嫁不出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徐海霞气得和她奶奶抱头痛哭,徐治国连声叹气,想过去安慰老太太,一瞬间电话救火似地响起。张桂云几步就窜过去抢着接,海燕真不明白她妈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么快的身手?但从她妈的表情分析,来电话的是女的,因为张桂云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你找徐局长有什么事吗?有话跟我说就行了,有要紧的事?有什么要紧的事明天再谈吧……”     
    张桂云不冷不热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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