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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见
凌五爷和凌霄在廊檐下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
凌五爷心神不宁，时不时地看一眼紧关的房门，不快地轻哼一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凌霄听了这话，清秀的脸孔刷地沉了下来：“卫太医是在给阿姝治病。父亲又不是不清楚，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卫太医听见了，岂不心寒？”
语气中满是指责。
凌五爷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瞪了凌霄一眼：“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和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吗？孝悌礼仪，孝为第一。你这等不孝的言行是从哪儿学来的！”
凌霄硬邦邦地应了回去：“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知有哪里不孝。还请父亲明示。”
凌五爷被噎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凌霄一直沉默少言，温驯乖巧。别说顶撞他了，就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瞧瞧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肯定是受了凌静姝的影响！
凌五爷恨恨地想着，逼着自己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和阿姝感情深厚，听不得这些话。我是阿姝的亲爹，难道我就愿意说自己女儿的不是？可你要知道，这世间对女子要求诸多，稍微一个言行不慎，就会传出风言风语。名声受损，将来说亲就会大受影响……”
凌霄绷着脸打断凌五爷：“比起这些虚无的名声，阿姝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父亲若是真心疼阿姝。以后就别再说这些伤人的话了。而且，阿姝现在生着病，对亲事毫无兴趣。父亲可别逼阿姝做什么不情愿的事情。”
凌五爷再次哑然，心里气的牙痒。
隔了几个月没见，凌霄简直是脱胎换骨，嘴皮子可比以前麻溜多了。
就在此刻，门开了。
卫衍和凌静姝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凌五爷的目光立刻飘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打量卫衍和凌静姝。可惜两人俱都神色淡然。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凌静姝看着目光飘移不定的凌五爷，心里暗暗冷哼一声，口中却柔顺地喊了声：“父亲。刚才卫太医为我看了诊，不过，一时还不能确定病因，暂时还不能开药方。”
凌五爷忙笑着对卫衍说道：“不管如何。都有劳卫太医费心了。”
卫衍温和一笑：“治病救人，是身为医者分内的事。凌五爷不必客气。”顿了片刻又说道：“我还有事要求见太孙殿下。就不陪诸位了。”
他去见皇太孙做什么？
凌静姝心里暗暗奇怪，却也不便多问，含笑和卫衍道了别。
待凌静姝等人走了之后，卫衍才迈步离开。
……
“殿下。凌家人已经走了。”王通低声道：“卫太医没走，特意来求见殿下。属下没敢怠慢，领着他进了隔壁的偏厅里候着。”
卫衍特意来求见？
皇太孙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他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来求见？”
王通恭敬地应道：“卫太医只说有要事求见，具体是什么事倒是没说。殿下现在要让他进来吗？”
皇太孙眸光一闪。淡淡说道：“先不急，你告诉他本王有公事要处理，让他等着。”
王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对着卫衍笑道：“殿下还有事要处理，劳烦卫太医先在这里稍候片刻。”
卫衍笑了一笑：“殿下公务要紧，我等上一会儿也无妨。”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卫衍颇为沉得住气，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啜饮着茶碗里的茶水。喝完了一碗茶，一旁伺候的内侍又续了一碗，卫衍却不再喝了，就这么坐着等着。
一阵脚步声在门边响起。
卫衍本以为是王通，一抬头，一张年轻冷肃的英俊脸孔陡然映入眼帘。
竟是皇太孙亲自来了！
卫衍忙起身行礼：“怎么敢劳烦殿下亲自过来。”
皇太孙的态度堪称温和：“刚才本王有事要忙，让卫太医的人等那么久，本王心中也觉得过意不去，卫太医不要见怪才是。”
什么有事要忙，分明是有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卫衍心中暗暗冷笑，面上适时地露出些许受宠若惊的神色：“殿下这么说，微臣真是惶恐。”
皇太孙淡淡笑道：“你我这般熟悉，也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听王通说你有要事求见，不知是何要事？”
卫衍略一迟疑。
皇太孙目光一扫，在一旁伺候的内侍宫女尽数退下。偏厅里很快便只剩下皇太孙和卫衍，还有王通。
“王通是本王心腹，本王有什么事从来都不瞒着他。”皇太孙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有什么话，现在但说无妨。”
短短两句话，便令王通的脸上露出感动之色。
卫衍抬眼直视皇太孙，缓缓说道：“请恕微臣失礼。殿下身边看似只有王统领，其实还有不少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微臣的一举一动，和殿下说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微臣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要紧，只能让殿下一个人听见。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皇太孙面色微微一变，目光陡然冷凝锐利起来，宛如刀锋一般落在卫衍的脸上。
卫衍毫无惧色，泰然自若地说了下去：“若是殿下真有心听微臣禀报，就请殿下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如果殿下惧怕微臣会趁机行刺或意图对殿下不利，那微臣现在就告退离开。”
他到底要说什么？
皇太孙皱起眉头，神色沉了下来。
王通沉着脸说道：“卫太医，你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要紧事，非要摈退所有侍卫？不是信不过你，可殿下的身份何等尊贵，岂能容半点疏忽闪失！”
卫衍看着皇太孙：“既是如此，就算微臣今日冒犯了。微臣这就告退！”
说着，拱手行礼，毫不迟疑地迈步离开。
皇太孙心念电转，在卫衍的脚步迈出门槛前张了口：“等一等！本王今日倒要听一听，你到底要禀报什么。”
卫衍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很快转过身来：“多谢殿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密谈
太子府里宫女内侍来往不绝，明处的侍卫和藏在暗处的侍卫绝不在少数。
人多口杂。这其中免不了会有徐皇后母子安插的眼线。要是商议机密要紧的事情，自是得到安全的地方。
太子和皇太孙的书房里，都有独立的密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皇太孙和卫衍进了密室后，门被紧紧地关上。明处暗处的侍卫都不得靠近，王通亲自守在门外。
这间密室的门也是特制的，十分厚重，隔音效果极佳。关上门后，哪怕是将耳朵紧贴在门上，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王通的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
卫太医这般郑重谨慎，到底会是什么事？
皇太孙和卫太医已经进去许久了，现在午膳的时辰都过了。怎么还没说完？
不知等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皇太孙先迈步走了出来，然后卫衍也走了出来。
王通松了口气，迅速地抬头打量一眼。
皇太孙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再看卫太医，也是一脸镇定自若，不露半点声色。从两人的面色反应来看，根本看不出半点端倪。
“殿下，已经过了午时。是不是该传膳了？”王通试探着问道。
这个时辰了，是不是该留卫太医一起用午膳？
皇太孙淡淡地瞄了王通一眼，似是在嫌弃他多事。然后才看向卫衍，语气中毫无诚意：“卫太医留下一起用了午膳再走如何？”
卫衍微微笑道：“多谢殿下美意。微臣今日在太子府逗留许久。应该回太医院了，这就告辞了。”
说完，拱手告退。
皇太孙也没再挽留，吩咐王通代自己送卫衍出府。
王通领命后，恭敬地送了卫衍出太子府。目送着卫衍挺拔的身影远去，之前的疑问又浮上了王通的心头。
卫太医在密室里，到底和皇太孙说了什么？
可惜。这个疑问注定只能放在心里暗自揣测了。是万万不能问出口的。
王通回转复命：“殿下，卫太医已经走了。”
皇太孙随意应了一声，神色莫测。
王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太孙的脸色。他在皇太孙身边做了几年的侍卫。对皇太孙的性子脾气都很熟悉，也能从皇太孙的神色中窥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美妙。
皇太孙没有向人倾诉心事的习惯，沉声说道：“让人传膳。”
王通应了声是，扬声叫了内侍传膳。
精致美味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了上来。皇太孙显然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之后。便回了寝室休息。
所有伺候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
皇太孙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思绪纷乱，久久不能平息。仿佛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膛涌动不息，偏又不能发泄出来。
于是。心情愈发沉闷。
……
之后一连几日，皇太孙的心情都未曾好转。
王通身为贴身侍卫，免不了会被皇太孙的恶劣情绪波及。就连一众东宫属官也在私底下纷纷传言。
“太孙殿下近来心情似乎不太好。前天我去禀报事情的时候。就因为说话的速度慢了些，便被训斥了一顿。”
“我昨天也挨骂了。”
“别提了。我刚从太孙殿下那儿回来。殿下那张脸连半点笑容都没有，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我，看的双腿直哆嗦……”
几个人在一起发着牢骚，纷纷猜测起了背后的原因。
“殿下脾气这么暴躁，是不是因为近来皇上特别器重燕王的缘故？听说皇后娘娘已经为燕王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平国公府的二小姐。不日就要下聘过定。有了这门姻亲，燕王就能名正言顺地拉拢武将。这对我们东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倒未必。殿下年纪虽轻，不至于这点城府都没有。依我看，殿下心情不好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亲事迟迟未定。苏家小姐和蒋家小姐都是极好的人选，殿下肯定是不知该选哪一个才好。”
“你们都别乱猜了。照我说，殿下志存高远，心情不佳也是因为朝政大事，绝不会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就连太子妃也察觉出不对劲了，特意准备了晚膳，命人去请了皇太孙过来。
皇太孙行了请安礼之后，和太子妃坐到饭桌前。
太子妃夹了许多菜，将皇太孙的碗里堆的满满的：“阿曜，你近来可清瘦了不少。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今天晚上可要多吃一些。”
太子妃在外人面前端着架子，到了皇太孙这里，却是温和慈爱，脸上写满了关切。
皇太孙胡乱嗯了一声，勉强着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再美味的菜肴到了口中也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的逼着自己吃了一碗粳米粥，皇太孙才搁了筷子。
太子妃看在眼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儿子是什么脾气，没有比当娘的更清楚了。他这哪里是胃口不好，分明是心事重重茶饭不思。看来，近日来的传言也都是真的了……
太子妃也很快搁了筷子，挥挥手，一旁伺候的宫女尽数退下。
“阿曜，你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妃面色微沉，语气也重了几分：“是因为朝廷之事烦心，还是为了燕王定亲的事情不喜？”
皇太孙皱了皱眉，略有些不耐地应道：“我没烦心，燕王早些定下亲事，我也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瞧瞧你这副样子，说的话谁能相信！”太子妃轻哼一声：“你身边的人哪个没挨骂？还有东宫属官，出来进去也都是提心吊胆的。还说没事，你当别人都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皇太孙薄唇抿的极紧，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太子妃叹了口气，又放软了语气：“阿曜，我是你的亲娘。你有什么心事，难道还不能和我这个亲娘说么？”
皇太孙目光沉了一沉，半晌才低声道：“真的没什么事。我就是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脾气比往日烦躁了一些。母妃放心，我以后不会如此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选妃（一）
这样的说辞，太子妃当然不相信。
可不相信又有什么法子？
儿子大了，早就能独当一面，也格外有主见。只要他不想说的事，逼问的再紧，他也是半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太子妃略一思忖，张口试探道：“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凌静姝？”
凌静姝这三个字一入耳，皇太孙的眼中迅疾地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母妃多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会将心思都放在儿女情长上。”
这么想就对了。
太子妃松口气，温和地说道：“阿曜，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出生在皇家，又是大周朝的太孙。你生来尊贵，要承担的义务责任也远胜过别人，由不得你任性妄为……”
是啊！
他是大周朝的太孙。他要将精力都放在朝政上，他要对付野心勃勃的燕王母子，他要辅佐父王登基，成就千古帝业……
这样的他，哪里还有任性的资格？哪里还有不顾一切的权利？
想得到一些，总是要失去另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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