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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是近身杀了人沾染的鲜血。。。。。。
凌静嫣被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念头吓了一跳,连忙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挥开,自以为是的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我知道了。一定是前来救援的人杀了挟持你的匪徒,你离的太近,鲜血都溅落到你身上了。”
凌静姝默然不语,任由凌静嫣等人误会了下去。
是啊,谁也不会想到,是她亲手杀了那个匪徒!
就连她也想不到,竟会有勇气动手杀人。
在那样危急的关头,身体的反应甚至比脑子更快了一步。
杀人的感觉并不美妙,甚至有些恶心。不过,她并不后悔。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她还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唯一令她焦虑不安的,是在场的人太多。此事根本瞒不住。凌家人很快就会知道真相。。。。。。只怕会视她为异类。
日后再被宣扬开来,她在京城也很难立足。
这才是凌静姝真正的隐忧。
蒋氏张口问道:“阿姝,今日到底是谁救了我们?”
凌静姝的脑海中掠过玄衣少年英俊冷漠的脸孔:“是皇太孙领着东宫侍卫前来救援。”
皇太孙?
蒋氏先是一怔,旋即很快地松了口气:“原来是太孙殿下。”
按着血缘关系,她和皇太孙是没出五服的表姐弟。不过,对方身份尊贵,她自是不会随口就喊表弟。
凌大爷精神一振,立刻说道:“你们各自回房,梳洗换衣,等天亮了,我领着你们去谢恩。”L
☆、第五十六章 震惊(二)
凌大爷一直心系东宫,当年娶蒋氏为儿媳,也正是看中了蒋氏和东宫的姻亲关系。
可惜,蒋氏只是蒋家旁支的庶女,平日和英国公府虽有走动,和东宫太子妃的走动却不密切——想密切些,也没这个资格。
没想到今天这桩飞来横祸,竟和太孙搭上了关系,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可是救命之恩。将来少不得要去东宫致谢,讨好巴结也不显得突兀。
而且,太子在几年前领兵出征时受了伤,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东宫的事务有大半都是这位皇太孙殿下主持的。
皇太孙自幼早慧,过目不忘。十岁就通读四书五经,十二岁时便出口成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十二岁之后,便代太子处理东宫事务,精明深沉,行事果决,更甚过当年的太子。
皇上疼爱幼子燕王,对这个嫡出的长孙更是格外器重。太子身体不佳,东宫之位自然有人觊觎。不过,因为皇太孙极受皇上宠爱的缘故,太子的储君之位无人能撼动。
想到有机会觐见皇太孙,凌大爷心中喜不自胜,惊惧忐忑了一个晚上的心情霍然敞亮。
凌大爷的好心情显而易见。
凌静姝不用费多少力气,也能猜出凌大爷在为什么高兴。心里悄然一动。
或许,这也是她的一个绝佳机会!
要对付卢家,要对付权倾后宫的徐皇后和昌平公主,以她区区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做到。若是能借助东宫的力量,一切就有了可能。。。。。。
前世她远在冀州,对京城的事情所知不多。不过,惊动整个大周朝的易储之事她也有耳闻。
皇太孙大婚之后,尚无子嗣。适逢山西大旱,遭受蝗虫之灾,浮尸遍野。朝野俱惊。皇太孙代东宫太子出京巡视赈济。途中被来历不明的刺客刺杀。太子惊闻噩耗,当场便吐血昏厥,重病不起。
皇上心痛长孙身亡,龙颜大怒。彻查刺杀一事,最后查到了安王康王的身上。皇上一怒之下,将两个皇子软禁在府中。
太子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徐皇后趁机拉拢朝中官员,为燕王造势。皇上本就疼爱幼子。又禁不起耳边风,终于动了更换储君的心思。
过程中的血雨腥风无人能说得清,被囚禁在卢家的凌静姝也不可能知道其中内情。她唯一清楚的是最终的胜利者是徐皇后母子。
燕王做了储君,登基为帝。徐皇后成了徐太后之后,暗中下了一道密旨到卢家。那一道密旨,也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要报仇,投靠这位皇太孙似乎是最佳的选择。
前提是皇太孙别像前世那么短命。
。。。。。。
回了舱房之后,先点燃烛台。
白玉伺候凌静姝将满身血迹的衣裙脱下,换上干净的崭新衣裙。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也梳成了简单的发髻。
“这沾了血的衣裙,奴婢先收起来。等日后悄悄拿到厨房烧了。”白玉低声道。
凌静姝目光有些复杂,轻轻嗯了一声。半晌才低声道:“白玉,我今天杀了人。。。。。。你亲眼见到了,会不会很怕我?”
白玉不假思索地应道:“怎么会。奴婢只恨当时离的远了些,手中又没有匕首,不然,也不用小姐亲自动手了。”
凌静姝心中一暖。
白玉又担忧地轻叹一声:“奴婢现在只担心,此事一旦传开,会有损小姐的名声。将来说亲事,总是不太好听。。。。。。”
有哪家敢娶一个杀过人的女子做儿媳?
“这对我来说倒是无妨。”凌静姝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没有嫁人的打算。”
白玉:“。。。。。。”
白玉苦口婆心的劝慰:“小姐,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生子的。。。。。。”
敲门声打断了白玉:“是我,开门。”
是凌霁!
白玉忙去开了门,凌霁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东西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阿姝,这是你的东西。”
是她的匕首!
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冲洗的干干净净。
凌静姝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堂兄,我。。。。。。”
“今夜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凌霁飞快地打断凌静姝:“至于东宫侍卫。王统领也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提起今夜的事。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父亲他们。所以,你不用担心。”
没人会知道,你在今夜杀了一个匪徒!
凌静姝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感动和感激:“堂兄,谢谢你。”
凌霁却叹口气,一脸惭愧地说道:“若说谢,应该是我们一家人要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那些匪徒在走之前一定会杀了我们。”
而我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你随着歹徒走了。
看着凌霁脸上的愧疚,凌静姝心中涌起暖意。
前世她和这个堂兄从无来往,也谈不上有什么情意。这一世接触了几日,倒是生出了兄妹情意来。
“堂兄不必自责。”凌静姝的语气也随之轻快起来:“当时换了是你,你一定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好在太孙殿下救援及时,我们都平安无事。”
凌霁也笑了一笑,感叹道:“是啊!我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般惊心动魄的夜晚。足以令我终生难忘。”
顿了顿又说道:“此次有不少护卫受了伤,船夫也有大半受伤。看来这水路并不太平。最好是和太孙殿下一起回京。不仅能借用些人手,路上也能安全些。”
此次匪徒夜袭的事,实在令人胆寒。
还是和皇太孙一同回京心里才踏实。
凌静姝也正暗自打算着如何接近这位皇太孙,闻言笑着附和:“堂兄考虑的周全,所言极是。”
正说着话,换了新衣的凌霄也过来了。
凌静姝立刻收起匕首,重新放到了枕下。
凌霁嘴角微微抽搐,想说“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放在箱子里别放在枕下了”,转念又一想,世事无常,谁知道今夜会碰到匪徒,就用到了这把匕首呢?
于是,凌霁默默地住了嘴。
或许,以后他该悄悄地弄一把锋利的匕首防身。
。。。。。。L
☆、第五十七章 谢恩(一)
一个时辰后,天亮了。
昨夜袭击官船的匪徒共有七十人,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都身受重伤。官船上的护卫船夫也有伤亡。
王通不愧是东宫侍卫统领,处理这等事情干脆利落。只留下两个受伤轻一些的匪徒拷问详情,其余的全部送去了最近的官府立案处置。
官船上受伤的护卫船夫,全部被送进舱房里治伤包扎。皇太孙虽是秘密出行,船上也带了医术高明的太医。应付这些皮外伤自是不算什么。
几十个东宫侍卫不停地从河中取水冲刷船板,船板上未干的血迹很快被冲洗干净。只余下挥散不去的血腥气。
“。。。。。。殿下,一切已经处置妥当。”忙碌了半夜的王通依旧精神十足,用简洁扼要的话语禀报了一切,最后又道:“凌大人携所有家眷前来求见谢恩,正在外面等候。”
皇太孙淡淡地嗯了一声。
没有沉着脸,也没什么不耐。
王通暗暗松口气,立刻吩咐一声:“请凌大人一家人上船来。”
自有侍卫领命退下,过了片刻,凌大爷携着所有家眷进了船舱。
凌大爷快步走上前,行了叩拜大礼,感激涕零地说道:“臣凌知远,谢过太孙殿下救命之恩。昨夜遇到匪徒,幸得太孙殿下及时领着侍卫来救援。否则,臣一家上下只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番话说着情真意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皇太孙神色泰然地受了这一礼:“凌郎中快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堂堂太孙殿下,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段水路上?又是怎么碰巧看到的求救信号赶来救援?
这类琐碎的细节,皇太孙本人自是不会张口解释的。
凌大爷也不敢多问,感恩戴德地说了一通话。才站起身来。
凌静姝也随着孙氏等人起身,垂首敛容,看着柔顺温婉。
和昨夜那个持着匕首的狠辣少女判若两人。
皇太孙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那一抹低眉顺眼的少女身影,微微扯了扯唇角。不知是讥讽还是觉得好笑。
“来人,看座!”皇太孙虽然年轻,却贵气逼人,言谈举止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凌大爷颇有些受宠若惊地道谢:“谢太孙殿下赐座。”
眼前这位可是东宫嫡长子。最得皇上器重偏爱的皇太孙。太子体弱。不是长寿之相。或许,皇上归天之前,直接将皇位传给皇太孙也是有可能的事。
总之。这大周朝迟早会是这个少年的天下。
能得皇太孙的另眼相看,自是一桩值得高兴的事!
。。。。。。
皇太孙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几个内侍搬来小巧的锦札。
众人自然没有和皇太孙平起平坐的资格,坐在矮了一等的锦札上。已经是恩赐了。
凌大爷小心地坐下后,众人也随之一一坐下了。
凌静姝特意坐了最靠后的位置。又刻意垂着头,并未抬头看皇太孙一眼。耳朵却谨慎仔细地竖着,没有错过半个字。
皇太孙吩咐一声:“王通,你将匪徒招认的事说给凌郎中一家人听上一听。”
“是。”王通应了一声,站在皇太孙的身后,沉声说道:“这伙匪徒。一共有百人左右。一共有四条船,老巢十分隐蔽。平日做的是走私人口的勾当。”
走私人口?
众人俱是一惊。
怪不得昨天夜里的匪徒夜袭上船之后。并未大肆杀人,反而分出大半人手和侍卫船夫缠斗,然后搜索摸到了三层的舱房来,要掳走凌静姝姐弟。。。。。。
王通咳嗽一声,又说了下去:“他们专挑美貌多才的官宦千金下手,手法也是惯用的。先寻找合适的目标,然后暗中盯梢,再尾随行船伺机动手。不伤人命不抢金银,只掳走看中的目标。达到目的后,立刻遁走,绝不逗留。”
“他们行动迅速,屡屡得手。被掳走家中女儿的顾虑重重,不敢明着报官查案抓捕,只能暗中搜寻。自是音讯杳渺,却又不敢张扬。”
“被掳走的少女会被迅速地运往关外,卖到蛮夷首领的手中。价格高昂,一个少女大多能卖出百匹战马的高价。”
“我们大周朝缺少战马,一匹普通战马能卖二三百两银子。关外的上好战马,能卖出三四百两银子的高价。百匹战马,也就是三四万两银子。如此巨额的‘利润’,也怪不得这些匪徒敢铤而走险了。”
“那两个匪徒禁不住拷问,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当日是在码头盯上了凌九小姐,又暗中盯梢两天两夜,才寻到机会动手。”
王通说完这些,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以下是众人的心理活动。
凌大爷:如果凌静姝真的被掳走卖到关外,他以后还有何颜面见家中的老母亲和五弟?
孙氏:原来那些人果然是冲着阿姝来的。真是无妄之灾。
蒋氏:万幸没有得手!不然,阿姝这辈子可就全完了。
凌霁:原来阿姝之前的预感没错,都怪我,当时竟没放在心上,若是早有防备,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凌静嫣:这些匪徒眼都瞎了吗?我就算比不过凌静姝美貌,至少也是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为什么没人留意到我?!!!
。。。。。。
当然,没有人比凌静姝的感受更深刻。
她手心直冒冷汗,心中一阵阵后怕。
这张美丽的脸庞,从未给她带来真正的幸福。前世的悲剧,一半是来自卢泓的负心,另一半却是来自卢潜的痴恋和卢安的贪恋女色。
今生更荒谬,竟被这么一群贪婪的匪徒盯上了。
如果不是她早些放出救援信号,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