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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同行的,是两个十五岁的少年。
一个少年穿着玄色锦袍。面容冷峻,目光深邃,神情平静无波。正是身份尊贵的皇太孙殿下。
另一个少年则穿着鲜亮的绯色锦袍,狭长的凤眸浮着慵懒的笑意,眼波流转间,似能勾人心魄。竟是燕王!
这里是太子府,皇太孙出现还情有可原。
这个燕王又是怎么回事?来凑什么热闹?
凌静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迅疾恢复如常,快步上前,敛衽行礼:“小女子见过燕王殿下,见过太孙殿下。”
论身份,这两个少年俱都是天家子孙,尊贵之极。不过,燕王比皇太孙长了一辈,按着俗礼,应该先给燕王行礼。
皇太孙的目光落到凌静姝的身上,正要张口,燕王已经抢先一步笑道:“快些免礼。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
不是第一次见面?
凌静姝到京城尚未及两个月,什么时候竟结识了风流成性的燕王?
皇太孙眉头动了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类似不悦的情绪。
凌静姝稳稳地行了礼,站直了身子应道:“一个月前和燕王殿下的一面之缘,没想到殿下还记得,小女子诚惶诚恐。”
说是诚惶诚恐,脸上可没有半点被记住的荣幸欢喜。美丽无暇的俏脸颇为淡漠。
皇太孙的眉头略略舒展开来。
燕王碰了个软钉子,也不以为意,挑眉笑道:“当日在鼎香楼偶遇,本王特意给了你名帖。你若是有事,只管到燕王府来找本王。本王在府中一连等了半个多月,也没见你登门。莫非你是瞧不上本王吗?”L
☆、第一百四十章 齐聚(二)
最后一句话,说的颇为轻佻。
皇太孙皱起了眉头:“六皇叔,你身为皇子之尊,说话总该有些分寸。”这种当众调戏美貌少女的行径,和那些浪荡无羁的公子哥儿又有何异?
燕王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没分寸了?刚才问凌九小姐是不是瞧不上本王,是想知道她是否怕本王帮不了她的忙。又没有别的意思。是你心思不正,想多了吧!”
比起燕王的伶俐善辩,皇太孙既不喜多言,也不喜口舌争辩,淡淡应了句:“既然六皇叔没有别的用意,那是我想多了。”
燕王的注意力都在佳人身上,根本没兴致和皇太孙多说话,随意地挥挥手道:“你刚才不是说了还要见东宫属官吗?你只管去就是了,不用管我。”
皇太孙:“……”
燕王压根没留意皇太孙不太美妙的脸色,兴致勃勃地对凌静姝说道:“听闻你胞弟生了眼疾,要求卫太医医治。你每隔五天就要领着人到太子府来,这么跑来跑去的实在麻烦。”
“不如这样,你们姐弟直接搬到燕王府来。卫太医来过太子府之后,直接去燕王府。这样也免了你们姐弟的奔波之苦。”
皇太孙:“……”
凌静姝:“……”
凌静姝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略略垂头应道:“多谢殿下美意。我们姐弟住在大伯家里,每隔五日才奔波一回,并不辛苦。”
燕王仿佛没听到凌静姝的拒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燕王府和这里离的不远,只有一盏茶的路程。而且,燕王府只有本王住着,地方宽敞,空院子多的是。本王吩咐一声下去,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个最大最好的院子,再挑些伶俐的宫女去伺候……”
凌静姝皱着眉头。扬起声音打断燕王的自说自话:“真的不用了。我们姐弟和殿下萍水相逢,又非亲非故,怎么好随意地住进燕王府。”
哪有大家闺秀随意地住进王府的道理!
就算她想报仇雪恨,也没有一头钻进狼窝里的打算。
再者说了。燕王的热情一看就是不怀好心。
燕王的一腔热忱,被生生的泼了一盆冷水。
燕王稍稍收敛笑意,一脸疑惑的神情:“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又如何?人与人一开始都是陌生不熟悉的,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熟络起来了嘛!你在来京城之前。难道就认识阿曜了?现在还不是时常到太子府来?”
“这怎么能一样!”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应道。
凌静姝看了皇太孙一眼,然后闭上嘴。
燕王眸光一闪,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哦?哪里不一样了?是因为阿曜在水路上救了你一回,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吗?”
……
这件事燕王怎么会知道?!
凌静姝心中一惊,脸上笑意全无。看着燕王的目光里满是警惕和戒备。
当日船上遇匪的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少,却都得了封口令。回了京城后,无人提及此事。燕王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所谓的嬉笑不拘,果然只是伪装。
皇太孙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区区小事,我从未宣扬过。不知六皇叔是从何知道的?”太子府里。果然有燕王的眼线。
燕王哈哈一笑:“我也是偶尔听人提起过。放心好了,事关凌九小姐的闺誉,这种事我自是不会随意说出去。”
皇太孙看了燕王一眼,扯了扯唇角:“六皇叔一言九鼎,既是这么说了,我岂有不相信的道理。”
“不过,我也要劝皇叔一句。平日里言行无忌说话放肆些无妨,近来皇祖母正在为你选妃,皇叔还是收敛一二的好。免得传到皇祖母的耳中。”
徐皇后虽然疼宠燕王,对燕王的期待也是极高的。听到燕王行事荒唐。难免会不喜。
“母后整日忙着打理后宫,哪有心思管我这些小事。”燕王漫不经心地笑道:“说到选妃,其实你比我这个皇叔还要大上几个月,皇嫂在忙着为你挑选太孙妃才是。”
皇太孙显然不太喜欢这个话题。目光微微一沉,淡淡应道:“长幼有序。总得等着皇叔大婚了,才能轮到我。”
一口一个皇叔,看似恭敬,实则疏远。
看来她之前预想的没错。
蒋皇后去世的早,如今后宫由徐皇后一手把持。徐皇后所出的燕王。和蒋皇后所出的太子父子并不和睦。
此时矛盾尚未激化,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等再过上几年,就会峥嵘毕露。
凌静姝一边听着皇太孙和燕王口舌争锋,一边暗暗思忖着。
……
皇太孙的目光掠过凌静姝若有所思的俏脸,然后拧起了眉头。
他和燕王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大半是因她而起。她倒是一脸看热闹看好戏的模样……实在可气可恼。
咦?吵着吵着怎么还中场休息了?
燕王顺着皇太孙的目光看向面容平静的凌静姝,然后咧嘴一笑。
不愧是他看中的姑娘!
看看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看那副宠辱不惊的神情,还有不施脂米分丽质天生的俏脸,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
他刚才邀请他们姐弟进燕王府住下,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是很认真的。
只可惜,姑娘家总是矜持的,根本理解不了他肆意玩笑下的真情!
凌静姝面对两双咄咄逼人的眼睛,并不慌乱,微微一福说道:“卫太医正在为阿霄施针治病,不能受半点声音惊扰。刚才听到外面的脚步说话声,我这才斗胆出来拦住两位殿下。”
“恳请两位殿下说话声音小一些,或是另择他处说话,小女子感激不尽。”
……所以,他们两个都被嫌弃了?
燕王似是觉得这样的情形极为有趣,冲皇太孙咧嘴一笑:“阿曜,凌九小姐既是不想我们两个在此惊扰了卫太医治病,我们不如暂且一起离开。等卫太医治完病了再来。”
再来?
还要来做什么?
凌静姝暗暗觉得头痛。这个不按常理出牌又身份尊贵的燕王,可比皇太孙要难应付多了。L
☆、第一百四十一章 齐聚(三)
皇太孙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应道:“卫太医为凌公子施完针就要走,凌九小姐她们也会一并离开。不知六皇叔还要过来做什么?”
这种话凌静姝不便说,皇太孙倒是没多少顾忌。
燕王的反应也很妙,悠悠挑眉:“当然是来看望凌公子的眼疾治的如何了。”
……皇太孙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六皇叔应该从未见过凌公子吧!忽然纡尊降贵的来探望,只怕会惹人非议。”
燕王脸皮厚度果然经得起考验,闻言不但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怎么没见过。上次在鼎香楼见过一回。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了嘛!”
面对嬉皮笑脸又厚颜的燕王,皇太孙也彻底无语了。
论年龄,他比燕王还大了几个月。偏偏长幼有序,他这个做侄儿的,总不好一直撂脸色给燕王看。明里暗里的讥讽几句也就罢了,却不能失了礼数。
在场的三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皇太孙天生一张冷脸,不言不笑,冷肃威严。
燕王却是天生一张嬉笑不拘的模样,不笑时也有几分笑意,目光放肆地落在凌静姝的俏脸上。
凌静姝既不愿和皇太孙对视,也不想和燕王较劲,正要行礼告退,身后忽地响起了脚步声。
……
凌静姝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一眼。
只见一袭布衣的青年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清俊好看的眉眼满是沉静淡然,抬眼看到皇太孙和燕王俱在这个小院子里,竟也没多少惊讶。
“微臣见过燕王殿下,见过太孙殿下。”卫太医走上前来行礼。
燕王笑道:“卫太医免礼。”
语气颇为温和随意。
卫太医道了谢,才站直了身子。
凌静姝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目光中隐含期盼和热切:“卫太医今日已经为阿霄施完针了么?”
卫太医嗯了一声。
凌静姝又追问道:“阿霄的眼疾可有好转了?”
问及病患的病情,卫太医的态度还算温和:“凌九小姐不必过于忧心。凌公子的淤血早已郁积,致使眼盲多年。如今三管齐下,看凌公子的反应,确实有些好转。不过。原本预计三四个月就能治好,现在看来时间不足,或许要半年左右。”
“总之,汤药一日三顿不能停下。敷眼的药膏也要每日及时更换。若是汤药或药膏用完了。就照着药方再去回春堂抓药。”
凌静姝用心凝听,含笑一一应了。
那旁若无人的样子,看在眼中,格外刺目。
皇太孙瞄了卫太医一眼,没有吭声。
燕王眸光微闪。扯了扯唇角,若有所指地说道:“卫太医妙手回春,连眼盲多年的眼疾也能治好。实在令人钦佩。说起来,本王时常在外走动,经常听人提起卫太医的名讳。这满京城的闺秀少女,不知有多少暗中仰慕卫太医。令本王也望之兴叹啊!”
凌静姝有些笑不出来了。
燕王当着她的面这么说,颇有些指着和尚说秃驴的意思。
卫太医尽心尽力为凌霄治病,她这个做姐姐的心中感激,对着卫太医时不免要多几分热情恭敬。这也是病患家属面对大夫时应该有的尊重。
可被燕王这么一说,立刻就变了味道……
卫太医淡淡一笑。拱手应道:“微臣自幼学医,有幸进了太医院。身为太医,治病救人行医赠药都是微臣分内的事。微臣并无邀名的心思。只是受过微臣诊治的普通百姓,心中存着对医者的感激,偶尔夸赞几句。没想到竟入了殿下的耳中,微臣实在诚惶诚恐。”
“至于殿下所说的有闺阁少女仰慕微臣之类的话,大概是殿下误会了。微臣早已立誓终身不娶,此生要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医术的钻研上。对于此类事情,微臣从不在意,也从未上过心。”
……
立誓终身不娶?
凌静姝心里暗暗惊讶。忍不住看了神色平静从容的卫太医一眼。
这种话可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
难道传闻都是真的?这个俊美出众风华无双的卫太医,其实身患不为人道的隐疾?抑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王听了这番话,神色却微妙的缓和了不少,咧嘴笑道:“我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还有。你十八岁时立誓终身不娶,迄今也有六年了。年少轻狂时,谁没说过几句荒唐话。这种话岂能当真。”
“卫家就你这么一颗独苗,你就是不喜女色,也得成亲生子传宗接代吧!不然,就是卫婕妤也于心难安。”
卫婕妤出身低微。当年是徐皇后身边的宫女。后来被皇上临幸,颇受宠爱。生下女儿安雅公主后,才有了婕妤的名分。
如今皇上年迈,极少亲近女色。卫婕妤因为性情柔顺善解人意容貌美丽,皇上每个月总要召卫婕妤侍寝一两回。
宫里有名分的嫔妃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卫婕妤虽然位分不高,却长宠不衰,谁也不敢小觑。也只有徐皇后嫡出的燕王,会用这般随意的口吻提起卫婕妤了。
卫太医听到燕王提起长姐的名讳,神色依然不变:“不管如何,都要多谢殿下美意。”
燕王依旧注视着卫太医,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卫太医到底钟情什么样的女子,不妨说出来,本王替你保媒如何?”
燕王虽是一脸笑意,却掩盖不了咄咄逼人的本质。
凌静姝垂下眼睑,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