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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干什么呢?他不过是来视察罢了,我们向他汇报工作。也许他从头到尾就来了这么一次,我就和他有关系啦?这种关系是领导视察企业的关系,是关心企业、支持企业发展的关系。”
但徐立华认为自己也不是“怕”政府和高官、不是刻意和政府在保持距离。“怕什么呢?那一定是有猫腻!你没有猫腻你为什么要怕?除非是向领导行贿了。我是欢迎一些领导们来,他来是来支持我们企业发展的。但是要我去给他送钱,那是不可能的。我在宁波十几年了,你去查查,我们给哪个领导送过一分钱?”
“它想收购我的股权?我还想收购它的呢!”
细究波导每次的股权结构变动,会发现徐立华都会留一点点空间,比如刚和奉化大桥镇合作时,徐立华会比他们少1%;后来和宁波电子信息集团合并时,徐立华又比他们少0。75%,有人把这个理解为徐立华心目中的一个安全距离。徐立华也认为,这种股份结构是安全的:“不管是国企也好,还是私企也好,我们始终认为一股独大不是好事情,必然带来决策的独断专行,必然带来个人利益凌驾于公司利益之上。所以我们在设计这个股权时,也故意设计成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状况。比如在宁波科技集团公司,我只占36%,他们三个人加起来比我多。当他们三个人反对的时候,我的意见是没有用的。但是我只要说服其中的一两个人,就可以做决策。后来我们和宁波电子信息集团进行合并的时候,虽然整个国有股份占51%,但是我们不允许它一家占51%。这是一个基本原则,这个原则是不能破的。两个力量需要制衡,如果差距太远,我们要团结起很多其他的小股东,会很累。但是如果我们跟它的距离很近,就只要说服一两个小股东,就可以否定它的东西。”
徐立华介绍,任何一方如果要做出任何重大的决定,就必须开会决定。如果要做对这个股份公司不利的事情,那么另外的大股东肯定是不同意的。“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关键是要改变股权结构,不是说你原来一家国有企业刚刚上市了,有了几个小股东你就是往现代企业转变了。实际上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占到70%,结果根本不起作用,所有小股东团结起来根本不能否定你的任何决定。如果我想朝着有利于我这个股东利益发展,那么另外一个股东肯定不行;如果他要朝着他的利益方向发展,那我肯定也不会同意。最后大家同意在哪一点呢?就是统一到怎么有利于我们这个公司的利益上来了。”
徐立华坦言自己经常说话不算数,因为很多事要通过董事会、通过股东大会,“这恰恰是制度的好处。如果老是你一个说了算,那就坏了。”
外界一直盛传,波导和普天集团的关系一直处于不和的状态,徐立华谈话中无意证实了这一点。他说:“普天集团控股宁波电信集团,而宁波电信集团是我们的第一大股东。它只是在电子信息集团的股东大会上,或者是说在电子信息集团董事会上起作用。在我们这里股东是宁波电子信息集团。我们上市公司最高权力机构是股东大会,宁波电子信息集团只能作为一个股东来发表意见。何况它只占33。75%,它只能说33。75%的话。”
如果想多说话怎么办?徐立华很直接:“可以啊!想多说话就拿股权来啊!拿钱来啊!要看他拿多少钱来,把我的股权买走啊!它想收购我的股权?我还想收购它的哩!”
《性格企业家》 第二部《性格企业家》 沙场老兵(8)
普天集团的整个整合战略,看来在波导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它整合是没有错,是在整合啊!在这个上市公司里面,一切是由股权来说话的。比如说它要我做普天的广告,但我上市公司如果为大股东做广告,就叫关联交易!知道吧?这个是证监会严厉禁止的!如果你要做广告,行,你拿钱来,我帮你做!如果你不拿钱来,我帮你做广告,就成了关联交易,这个证监委是不允许的。”
同样是通讯企业的东信,最后被整改成了普天东信,徐立华笑道:“改名字可以啊!我们董事会上要同意啊!我不同意改,它就改不了。因为它没有足够的股权。”
“人多了,我们就去人民大会堂吃饭!”
对于目前很多富豪纷纷猝死的现象,徐立华认为主要原因还是富豪本身的问题,因为他们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徐立华觉得自己很不注重个人生活的享受:“企业家不可能有个人生活享受。既然叫企业家了,他就已经越过了物质生活享受的阶段。马斯洛说过,人的需求分为五个层次。我相信凡是在中国叫‘家’字号的,他的需求肯定是到追求社会的尊重和实现自我价值的这个高度了。如果哪个企业家还在追求物质享受,那他肯定不是真正的企业家。”
在徐立华眼里,真正的企业家是像倪润峰、储时健这种人:“特别是储时健,那是中国天子号的企业家。中国哪一个企业家超过储时健的?没有!我认为中国的企业家最厉害的是储时健。红塔山原来有句广告语,叫“山高我为峰”,确实是这样。现在我们谁能望其项背?没有!储时健是上世纪80年代接手云南玉溪卷烟厂的,当时还不如昆明卷烟厂。他是亲自卷着裤脚从种烟叶开始,把玉溪卷烟厂整合成全国第一纳税大户。我们现在有多少企业在为年销售额到一百亿挣扎?但红塔集团每年交税就是上百亿。那是什么概念?像我们现在吭哧吭哧才做到一百多亿的营业额。这完全不是在一个档次上!谁能一年给国家交几百个亿的税收啊?谁有这么大本事啊?现在这么多有名的企业,你20年加起来顶不上他红塔山一年。”
徐立华认为储时健最后没有超越物质享受的原因,是因为国家没有给他基本的物质享受。“他老了,要退休了,今后怎么办?他不知道了!如果我们从他每年上交给国家的税收里稍微拿出一点来奖励他,哪怕是百分之一?哪怕是千分之一?他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他上交国家利税可能上千亿了,你拿一个亿给他,他还想什么?他什么也不会想了!”
曾经有媒体报道,在国内另外一家著名的手机企业里,已经出现了某种个人崇拜的倾向,在自己的企业内刊上,对领导人冠以“圣贤之人”、“商界教父”之类的字眼;去下面分公司视察时,甚至出现了这样的场面——全分公司的人出城30里迎接,等了3个多小时,见到他时一齐高呼“某某老总万岁!泰山、黄河向你致敬!”……徐立华也称,自己的企业也曾出现过这种苗头:“但是没有喊‘万岁’的!去年我也去山东分公司,他们为了欢迎我,就给我定了一个比较好的四星级酒店,然后在宾馆的上面挂了一个横幅——热烈欢迎波导公司总经理徐立华下榻某某酒店!有天我在里面睡觉,突然‘嘭、嘭、嘭’听到有人在敲门。我开门一看,原来是我们的一个用户。他说我看到标语,说波导的徐总来了,我买了波导的手机,现在有一个售后服务问题想找你解决……这个后来成了我们的笑话。这就是我碰到的最高档次的欢迎。我们波导老总出去基本上是没有接送的,一直是这样。从一开始创业,都是自己背着包跑来跑去,谁来接送啊?都习惯了。”
《性格企业家》 第二部《性格企业家》 沙场老兵(9)
徐立华在当地的名气甚至超过了宁波市市长。在记者前去宁波采访的飞机上,曾问旁边坐着的一个宁波人:“你知道宁波的市长是谁吗?”他说不知道;再问他:“那你知道波导的老总吗?”他说:“知道啊,不是徐立华嘛?”徐立华笑言:“那是因为报纸、电视台不断地采访、报道的原因。这个是宁波特有的现象。当地人说起大企业的老总,他们都知道。因为整个政府的中心是围绕着企业在转,所以老百姓主要也是在关心这些企业。像许多地方还是企业在围绕着政府转,我们已经转过来了。”
徐立华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请波导公司所有的员工去人民大会堂吃一顿饭。“1995年以前我们穷得不行,没想过这个事情。1996年情况比较好了,于是我们在奉化大酒店请所有的员工吃了年饭。当时我们奉化的书记也来了,他说不错,今年能在这里吃饭,明年到哪里吃饭啊?我说人多了,我们就去人民大会堂吃去,那地方大!到了1997年,我们完成了30万台,大家就真把这个事当成一回事了。因为奉化没有一个酒店能坐得下了,我们就准备到北京去吃年夜饭。后来我们问这位书记,他说这样不好,这样太招摇了。后来就算了。”
个人小档案
姓名:徐立华
职务:宁波波导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出生:1963年1月
籍贯:湖北省随州市
学历:西南交通大学计算机系(本科)、西南交通大学工商管理(硕士)
主要产业:手机
主要经历:1991到深圳、珠海外企工作,1992创建波导。国家在1999年9月批准9家国内厂家生产手机,波导是其中一家,那时国产品牌手机几乎为零;2000年波导生产手机92万台,即夺得国产品牌手机第一;2001年波导生产手机282万台,遥遥领先其他国产品牌手机;2002年波导生产手机700多万台,连续第三年夺得国产品牌手机销量第一,成功超过许多著名洋品牌,进入国内市场前三甲。波导首创的“自主营销渠道,服务销售终端”的手机营销模式,被国内手机厂商广泛采用。徐立华获得过诸多荣誉称号和奖项,如1994年曾获宁波市“优秀民营科技实业家”、“十大青年科技标兵”、全国第四届“实业家创业优秀奖”,1996年曾获宁波市“优秀乡镇企业家”,1997年获浙江省“优秀发明企业家”,2002年“中国IT十大风云人物”,2003年“国产手机杰出推进人物”等等。
《性格企业家》 第三部《性格企业家》 末路英雄(1)
第三部
末路英雄
他们是曾经的“企业英雄”,却在近年陆续倒下。这些人当中,有些已盖棺定论,有些则未盖棺时便已定论,有些即使盖了棺也难以定论。
导致这些资本大佬们“死亡”的原因有很多,也已有了很多分析和评论的文字,其中不乏一针见血、正中肯綮之言。但我们不妨从一个新的角度,也就是人性的角度,来对他们进行一些微观且客观的分析——他们的性格中到底存在着一些什么样的缺隙?这种性格缺隙最后是如何导致他们的“死亡”?
“所谓枭雄,是那些在前进路途上过早倒下的英雄;所谓英雄,是那些达到目的后抹去了身后痕迹的枭雄。”这种历史观和人性观,虽然残酷却真实。
顾雏军:我绝望了
被捕前紧急告白
自从2005年5月5日科龙电器因涉嫌违反证券法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后,面对危机一向高调回击的顾雏军,却显得格外沉默和谨慎。那段时间,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经过种种努力,记者两次见到了正身陷审查风暴漩涡中的顾雏军。
坚硬的顾雏军,其实有极度脆弱的时候——在决定卖科龙的那个晚上,顾雏军彻夜未眠、泪水长流。很具讽刺意味的是,几年前他曾怀着成为中国黑白家电霸主的梦想,跑到四川绵阳去找倪润峰和赵勇,企图说服他们把长虹卖给自己。但那个晚上,他卖科龙的第一个电话打给的却是赵勇。“科龙是格林柯尔系的灵魂,没有了科龙,我只是一个三流的企业家了!”顾雏军眼圈开始发红。
但即使崩溃,顾雏军仍然拒绝任何反思。
顾雏军有三样东西很难改变:吊带裤、大号眼镜框和他的倔脾气。
2005年7月19日中午的酷暑中,顾雏军穿着一身严实的深蓝色西装,出现在北京一家酒楼。他领着几个朋友,穿过幽暗的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的包厢。包厢的名字有点意思:“点江山”、“定乾坤”、“主沉浮”……这是顾雏军常来的地方。
那天他推开的是“主沉浮”包厢。这可能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巧合——在数年时间内,顾雏军以一种“指点江山”的气概,在国内一口气并购了十数家家电和汽车企业,并一度成为“一言定乾坤”的行业霸主。但在今天,他已经被抛到风口浪尖,无法再主宰自己的沉浮。
而在5天之前的2005年7月14日下午,我们与顾雏军还有一次偶遇。坐在贵宾楼三层的咖啡厅内,望着窗外长安街的车水马龙,顾雏军情绪低沉,我们分明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