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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新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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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夏天都过了,把那些绢纱宫花贱价卖了,腾地方摆新的。”  

“哦。”他答应一声,低头奋笔疾书。  

在皇宫是没有白住。  

什么宫粉宫菜宫花的,见了用了不少。  

民间的人对宫内的神秘有一种本能的向往。  

而这些东西的确是外面没有见过的,所以大受欢迎。其实大部分创意还是来自未来,借个皇宫秘方的牌子,让人们不觉得那么匪夷所思,更易接受。  

用料又少,只是样子精巧,绢纱堆的宫花,一枝五钱银子,没有一枝花样相同。便都是粉桃花,花朵大小浓密都不同。  

大受江南仕女欢迎,几乎人头一枝。  

保健茶汤,嗯,多味瓜子儿……可以推出试尝活动的。  

我一边琢磨,一边继续消灭碟子里的瓜子儿。  

嘴有些干,摸起杯子,不管怎么喝,里面总是注满了温热的茶水。  

咳,自我检讨下,我最近的日子过的是有些懈。  

上半年忙着开业开发商品,忙得一个囫囵觉也没睡过。这些时候工作少了些,但是姚钧督促我练功一点不给情面。  

其实……  

我也想早点把流花功练成,这样,就可以不用顶着一张万年娃娃脸到处晃了。超市生意我都不能出面当老板的……就凭这么一张嫩脸,谁信我是老板啊!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要是出面去讲生意,人家肯定不会怎么信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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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脚和剑法我练的不是很上心,但是内功不一样。练的时间久了之后,每天早晚,真力都自动自发游走全身一个周天,早上睁开眼坐一会儿功,晚上上床再坐一会儿,又消乏又强身,还不费力。  

姚钧比较忙一些,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药箱一拿,两天不回来是常有的事情。他出去行医,有时候常常大把银票拿回来,我就充公了当流动资金。有时候不但不拿回来,出去时候身上我给塞的钱还都花个精光,我也没二话。不过姚钧用的药箱;开单子的笺纸,笔,砚台,常用急救药的小瓶,还有一些丸药粒药的包纸上,全部都有我的独门商标“章”字。  

这么个大好的正面广告,怎么能放过机会啊!  

姚钧问过一次为什么用这个字。  

我当时很平淡的说:“我是没有家,又死过一次的人。现在,我不叫白风,也不叫宁莞。  

“我的名字,叫章竟。”  

姚钧这人很精明,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他一直沉默,对我也一如往常。  

下楼的时候尽欢抬眼向对街看,我也看过去。  

因为天气不热了,所以门口窗子上的遮阳篷已经拆了,可以看得很清楚店里的事。  

一堆人闹哄哄挤在一起做什么呢?难道有小偷么?  

“过去瞧瞧。”我领着尽欢往店里走。因为店里经常出面的负责人是刘头儿,我每次来也都是以一个普通顾客的身份来买点东西走走看看,所以不怕被店里的那些伙计认出来而造成什么不方便。  

店里人不算太多,这会儿人应该去吃饭了。店里糕点柜那儿挤满了人,我看看柜台里,是小潘当值,系着白围裙一脸是汗。  

外头有人大声叫嚷:“你们章记的点心吃死了人!啊,走走走,咱见官去。”  

尽欢一听便急了起来,向前一大步。我拉住他摇了摇头,往前挤一挤,看到那个叫嚷的人长得就是吊眉歪眼儿爆牙嘴,一副奸相。  

笑话,我店里从进料到最后上架,每道工序都保证了高温消毒,谁都是全面整洁了才能上岗。当天点心卖不完绝不再卖,留着自吃或是干脆处理掉。怎么能发生吃死人的事?  

这会儿刘头儿他们应该也是吃饭去了,当家的不在,难怪小潘一脸无措。  

看他那个红光满面一脸奸馋的样子就有诈,我挤在人群里细声细气地问:“吃死了什么人?死了几个啊?”  

“我儿子吃死了!”  

“尸首在哪儿呢?”  

“已经抬往县府去了!快跟我走,咱见官去!”  

小潘往人群里扫了一眼,他听出我的声音来,急相立刻便没了,抬头大声说:“我们章记的点心绝对是真材实料,新鲜好吃。你那不知道吃了别的什么,栽在我们头上!见官就见官,谁 怕谁 !”  

我在心里点头赞许。  

见官有什么好怕?自从店子打算再扩大规模,县府我就没少上礼。现在这个七品官穿的用的全是我们店的货,家里吃的玩的也都由我奉送,哄的他宝贝儿子滴溜乱转,见官难道我就怕了?  

古往今来,中国人没有不好热闹的。街上的闲汉也多,还有许多无所事事之人,又或是别有用心之人,推推搡搡的拥着那个惹事儿的和小潘向外拥出去。  

我一眼看到刘头儿已经从边门赶进来了,冲他歪歪头,他会意的停住步不再过来。小潘回头在人群在寻找我的踪影,我给他一个微笑,示意他放心。  

衙门在城东一些,上两座桥,绕了三条街,一路上声势浩大,人越来越多,都想看个究竟。我嘴角含笑,一边伸手入袋去抓瓜子儿吃,转头看尽欢一脸苦恼,安慰他道:“你别怕,我们吃不了亏的。”  

他的答案害我差点跌跤:“公子,你别吃太多瓜子了,这里没有茶水,回来你会口渴。”  

吵吵攘攘的,衙门已经到了。朱红大门大敞着,当院地下放着一张草席,下面明显是覆着有人。旁边一堆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将衙门口围的水泼不进。  

我的胃口一下子降到了最底点。  

本来以为那人只是随口说说,吃死了人。没想到他们下好大本钱,竟然真的……  

这具草席下的尸首,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在死之后还被如此利用糟蹋,又或者,根本是被人谋害……  

我脸沉了下来,瓜子和壳子纷纷洒了一地,抬腿迈进了那道高高的门坎。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是永远告别这种高坎大门了,没想到还是要走进来。  

不是没有想过,再也不和这种地方打交道,混江湖就混江湖,我有头脑有双手,我不怕养不活自己,姚钧的金字招牌底下,要混出个名堂也不是难事。  

但是看到岛上那些居民困苦清贫的生活,我又放弃了那个梦想。  

混江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几件沽名钓誉的事,博个好名。找些财路,或干镖局之类,都没问题。  

但是,那些本来应该红润的孩子的脸,却是苍白消瘦腮都凹进去的,让我忍不住要插手。  

鱼不能卖那么贱,冬天和夏天怎么能卖一个价?生丝也是,凭什么就只能卖给那些集散地的贩子,赚来的小钱还不够吃一个月的饱饭?有一个小小的瓷窑,却是停了火的。因为没有钱买料请工,而做出来的东西又没有销路……  

一切的一切,并不是人穷智短,只是因为,没想到过,没想到要去怎么做改变这一切。  

小小的孩子,把一块我递给他的糖饼舔了又舔却舍不得吃,拿回去给更小的弟弟,当时,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迟钝热情尽消的心底,又冒出一股酸涩的泪泉。  

堂鼓被擂的山响,我站在鼓后面,小潘不时把目光投向我,我的目光则是一直盯着地下那张草席。  

不到三尺长,微微的隆起……  

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吧!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的毒辣……  

只是为了扳倒章记,便可以将人命如此轻贱的使用?  

他们……和皇宫中那些的吃人的黑暗相比,也不逊色。  

原来,哪里都有这样的残酷。  

世上并没有净土。  


79  




刘头遣来的人小声向我回报,我脸上并不动容,又低声吩咐他几句,看他挤出人群去了。  

衙役们分班站好,县官迈着方步上堂。  

其实这种办案方法真的很有问题。以前我还跟龙成天不经意说起过一次。这个衙门是个行政机关,十年寒窗读书考举入仕的秀才书生,学一学官场文章,熟悉了这个工作流程,做个行政官长是不成问题。但是这个断案,是刑司的事,大多数的秀才们对这种事都是一无所知的,他们会断么?会逻辑推理?会勘查现场?还是会缜密分析?  

大多的人不受专业训练,是做不来的。  

不是什么事都靠大刑逼供可以得出结论。这样得出的结论,往往是个屈打成招的供状画押。  


朗朗乾坤下,多少冤假错案,就是这么发生,又是这么了解。  

那告状的自称名叫刘二。得,我跟姓刘的算是结下仇了,以前有刘福刘嫔,现在又有个刘二。  

说那死的是他侄子,是吃了章记卖的点心死的,大夫说是中毒而亡,那孩子一天只吃了我们这儿卖的一样东西,明摆着是我们的东西有毒。  

县官清清嗓子,还没说话,师爷先站了出来。  

这个师爷年纪极轻,文质彬彬的。我让人给他送过几次钱物,他避而不收,不知道是嫌少,还是自恃清高。  

现在的我,一身铜臭。钱买得动的人,我就很喜欢他。钱买不动的,我就有些厌恶。  

“刘二你以何为生?”  

“小人家里有些祖产,勉强可以度日。哥嫂早亡,现在侄儿又被害死,还请大老爷为我做主。”  

“你侄儿吃的点心,是他自己所买,还是你买来给他吃?”这人问话按步就班,完全是衙门里的老一套。我目光在堂上游移,我想看到的几个人都已经看到,便又轻轻低下头,只是支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是小人买给他的。侄儿一向很想吃章记的点心……”  

后面人群中忽然有人起了一句哄:“你一向对自己儿子又疼又纵,对侄儿视若眼中钉,怎么突然舍得买点心给他吃了?”  

有人附合道:“是啊是啊,那孩子见天照着三顿的打,还不给饭吃,今天日头从西边出来,结果倒把孩子吃死了呢。”  

师爷眉毛不动,静静地问:“尸首可验过了?”  

忤作捧着条子念道:“孩子腹中有毒,七窍流血,确系中剧毒而亡,应是碱石之毒。尸首已硬,手脚作僵,肚腹如铁,该是已经死了四五个时辰。”  

那师爷道:“店家何在?”  

小潘叩个头道:“小人姓潘,是店家伙计。糕饼点心的柜台,是小人负责看管。”  
 
 
  那师爷道:“现有状告章记商行所售点心有毒致人死命,你一个小小店伙能负起责任来么?”  

小潘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大人明鉴,此乃有人诬告。”  

堂下有人跟着叫道:“不错不错,就是诬告!”  

衙役们喝叱有声,底下人声静了一静,师爷问道:“怎是诬告?”  

小潘胸有成竹:“章记所售点心,出炉上包时都有人试吃过,一看口味好不好,二看其中有没有杂质不洁。昨日出炉点心,试吃之人无恙,上午便售卖一空,也没有一个来说吃出毛病来的。点心都是一炉所出,面团馅料香油都是一样的,怎么只单单他一家出事?”  

那师爷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刘二大声厉喝:“你别抵赖。那孩子一天就只吃了你一家的东西!”  

小潘分毫不让:“你从早到晚掰着他嘴看了?他什么也没吃过?”  

刘二道:“他就是没吃!”  

底下登时又有人叫嚷出声:“得,又把孩子饿一天。倒底儿子是亲侄子是远啊,一天啥也不给吃。”  

刘二脸皮涨红,冲身后喊道:“哪个不三不四的说话,给我站出来!”  

后面的人哄笑道:“你个泼皮,谁不知道你家的事。平时连稀粥都不舍得给侄子喝一口,倒舍得买点心了。”  

刘二分辩:“那是掉地上了……才给他吃的。”  

后面人群笑得更响:“那你一包的点心,你们一家吃了都没事,侄子吃一块就死了?”  

我靠着柱子站着,尽欢轻轻碰碰我:“公子,回去吧。姚先生今早还说不叫你在外头多呆呢。”  

我摇摇头。  

他急的左看右看:“有刘叔他们在,肯定没什么事儿。公子,咱先回去吧。”  

我摇摇头:“尽欢,那个小孩子十成是让他这个叔叔害死的,你不觉得他死的冤屈么?”  

尽欢搔搔头:“那我把他叔叔一剑砍了好了。”  

我失笑:“剑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目光游移,看看这公堂:“不过,如果这大堂不能给我一个公正,我们再动剑也不迟。”  

那师爷等人声平复,又问道:“刘二,你说点心是章记所买,有何凭据?”  

刘二忙道:“有,有,章记卖的点心包纸都有他家的字号。”说着从怀里掏出张纸来。一边有衙役接过。小潘忽然说:“大人,我看看这纸。”  

刘二拦说:“大人,防他撕破了。”  

那师爷道:“你好生看。”示意人把包纸拿给小潘。  

小潘看了两眼道:“纸是没有错。上面还有蛋黄酥香味,是昨天早上第二炉的点心。这一炉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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