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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走。邱建设开始还硬撑着,走到第十步,那板子开始在空中晃悠,他回过了头。
“兄弟,我再也不敢了,念咱兄弟一场,放我一马吧。”
罗海面部毫无表情,木腿向前挪动,反手握着那把尖刀。
邱建设挺起了身子,倚在栏杆上,不再告饶。他听着罗海接近自己的脚步声,突然说:“罗海兄弟,咱俩做个交易,你看咋样?”
近在咫尺的罗海眼内仍含着一股冷酷的杀意,他恨透了邱建设,轻蔑地盯住了黑布下边邱建设那张其大无比的嘴巴。
“你的那个兄弟死得冤枉,他们怎么死的,尸体在啥地方,我清楚一点。放了我,我会帮你弄清这桩事情。”
罗海闪电般撮住对方的衣领,低声喝道:“死到临头,你他妈的还给我耍花活!”
“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一个人活着,你不相信我,我领你去找。俺可以把命押在你手上,等弄清了这件事,你再剁了我不迟。”
罗海松了手,另一只手却把刀尖顶住邱建设宽大的下骸骨上:“这人在哪儿?!”
“南港小鱼坝镇,住的地方只有我知道,他隐名埋姓,藏在深山好几年了。你放了我,我会帮你找到他,要是我说瞎话,你零刀削了我喂鲨鱼。”
罗海突然飞起木腿,把邱建设扫了仰面朝天,几乎与此同时,他将脚下的缆绳缠在邱建设的脚裸处,而后一脚踢去。邱建设立即滚下了船板,迅速跌向海面,在大船吃水线的地方悬挂起来,像钟摆一样飘荡在距海面两三米的地方。罗海挥刀一砍,绳索断了,邱建设跌落海中。
由于庭外调解归于失败,公安局长撞伤拐的司机的案子正式开庭审理。案情并不复杂,
严鸽进入审判庭时,庭审已近尾声。她注意到,有不少人在旁听,靠前边坐着的是曲江河的爱人亚飞,她正望着被告席上的丈夫,脸上显现出疲惫而痛苦的神情。
最后,法庭作出裁决,除判处公安机关赔偿罗海车辆维修费1000元以外,罗海的医疗费、误工补助费均由曲江河负责。
曲江河在与罗海的官司结束之后,向严鸽提出到金岛分局蹲点,一头扎进了金岛派出所。金岛所对于曲江河来说可谓了如指掌,20年前他曾是这里的户籍警,就住在这栋三层拐角小楼的临街房间内。
这条鱼又游回了他最熟悉的地方,没人知道他曲江河此举到底要做些什么。
卓越心中对曲江河的疑团,早在曲江河下令终止对赵明亮车祸死因调查时就产生了。
他几次想向严鸽报告这些情况,被女友梅雪制止了。她认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除非有过硬的证据。不如先从赵明亮身上入手,发现疑点和证据,再向严局长报告不迟。
卓越以为梅雪说的有理,心里就有了主意。他把赵明亮临死前半个月所打的电话从电信局全调出来,一共有四百多条来往的电话号码,输入电脑分析,以两次以上的通话机主为重点,很快发现了赵明亮的一张关系网,从中还发现几个不显示号码的加密电话。
其中最具价值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曲江河,事故当天,曾与死者有两次通话,最后一次的时间,竟是在车祸发生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赵明亮的生死关头,他还正和曲江河通话,直到死,电话才中断;第二个号码是从市戒毒所地下管道里拣到的,据所内戒毒人员揭发,这个电话被邱建设使用过。
卓越兴奋起来,已勾勒出一个可疑的圈子,其中的薄弱环节就是邱建设。
邱建设怕孟船生,但从不怕警察,他把身上的伤包得严严实实,大大咧咧坐在刑警队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张揉得发皱的传唤证。他哪里知道今天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卓越给“审透了”。
《掩盖》十四
“卓队长,俺说了能不能宽大?”邱建设熄了火,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
“那要看你坦白交待问题的大小,我们可以向检察机关如实介绍,提出我们的建议。”
“卓队长,你能不能保证俺的安全,这可是塌天的大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俺的小命儿就完了。”
“我说邱建设你怎么这么罗嗦,没磕一个响头倒放出两个臭屁来,你是不是给我玩花忽哨?”卓越厉声道。
“我哪敢蒙您卓大哥呀,到如今俺算是豁出去了!告诉你,你们的上司曲江河已经反水了。”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
“船生把心爱的女人都让给他了,还给了他一笔钱……”
“哼,邱建设,你小子玩得真高啊。”卓越慢慢站起身,突然像鹰抓小鸡一样锁住了对方的衣领,一双利目恨不能洞穿对方的五脏六腑:“说,谁指使你这样干的!”
邱建设的眼中竟没有一丝游移,因脖颈被牢牢地控制住,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声音在喉管里咝咝作响。卓越注意到:邱建设脖子后边还露着半截很深的刀痕。
“没想到他们要扒俺的皮,你也要抽俺的筋。你要是真信不过俺,俺也只好死在你的面前了。因为他们要是知道俺找了你,俺也就死定了。横竖是个死,你就看着办吧。”
卓越的手略微松了一点儿,因为邱建设在大船的处境他已经接到了详细报告。
“曲江河绝不是这类人,你知不知道,诬陷人是要反座的!”
“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翳,这都是我亲耳听见的,除了请他吃饭还要送这个给他……”邱建设伸出两个指头比作金条状。
“你说的这些,统统空口无凭,你的证据呢?”卓越松了手,邱建设喘出一口大气来。“俺说到这份儿上你还不信?好,曲江河是不是开着一台美国悍马,这车和赵明亮开的蓝鸟王是一批走私车,这是孟船长借着给剪彩仪式运进口设备,走私汽车零件组装的,入户手续都是曲江河亲手批的,你不信查嘛,我要是骗你就不是人做的……”
邱建设说到这里,突然卡了壳。卓越循着他的视线猛然回头,发现身后悬挂窗口的帘子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有谁隐在外边偷听。他疾步上前,挑帘探身窗外,竟然空无一人。待卓越再问时,邱建设竟缄口不语,吓得再也不说话了。
卓越走出政府大院,到对面的人行道边开启自己的摩托,正待起步时,身后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喇叭声,回头一看,竟然是曲江河的悍马。正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门来,卓越求之不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忙啥呢,神秘兮兮的,喜酒啥时候让我喝啊?”
“忙正事儿,查赵明亮的死因。”卓越干脆挑明,看对方作何回答。
“我不是专门交待过你,对赵明亮这事儿不要查了,你咋不听招呼呢?!”曲江河愕然,在路边来了个急刹车,把小个子弄了个前栽后仰。
“赵明亮一家不是死于一般的交通事故,这背后必有阴谋。只有顺藤摸瓜,才能查到背后到底掩盖着什么东西。” 卓越一步不让。
“说,是谁批准你这样做的?!”
“是你,——还有你教过的侦查原则。”卓越刹时认真起来,“这也是我一直要找你的原因,非常想通过老师弄清几个问题。赵明亮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在此之前,他还曾给你打过两次电话,后来,他死了。”
“卓越,在背后查我的脚后跟儿?!私自侦查你的上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打算找你当面质疑;正是由于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不弄清这些事儿我才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说实在的,是警察的良心告诉我这样干的。”
见卓越摆出了摊牌的架势,曲江河调了一下坐姿,面对面朝着卓越。“让你睡不着觉的事情可以说说吗?”
“当然。你这台车是谁送的?来路正吗?”
“所有权是金岛区政府的,借给局里使用,车子手续齐全,难道这还有啥问题吗?”曲江河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那车发出了公牛一般的叫声。
“我了解到,除了你这台悍马,巨轮集团还有一台,加上三辆蓝鸟王,一共是五台走私拼装车,而这蓝鸟车又和赵明亮有关,你又怎么解释?”
“卓越你记住,法律只相信证据,没有证据,你所说的这一切都将是有罪推定!”曲江河用锥子似的目光盯死了对方。
“所以我在完善证据。也在克服自己的软弱,因为现实生活太严酷了,连我崇拜的人也守不住自己的气节。我也知道,时下要保住警察的荣誉是太困难了,香车、美人、金条的魅力太强大了,它可以摧毁一个警察应该坚守的一切美好信念!”卓越终于把憋在内心的话全部吐了出来。
《掩盖》十五
“好小子!真是越师啦嗨。”曲江河眯起了眼睛,像在重新认识这个倔强的小个子。
卓越轻轻叹了口气:“曲局长,你错看了我。正是为了师生的情分和我对你的信任,我才给你讲这些。悲哀的也应当是我,我宁愿希望这一切是我的胡思乱想,宁愿是我的失误因此得罪你,我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沉默了一会儿,曲江河低声问:“你现在作何打算?是不是准备拿你老师的血去染红你的肩牌?”
“谢谢老师的忠告,我也回敬老师一句:及早刹车,不要毁了自己的一世清名。”
“卓越,我提醒你,你要真想查下去,就马上向严鸽汇报,组成专案力量,办好合法手续,我会等你给我戴手铐的。但你绝不能再私自行动!”
“从今天起,我就会将调查纳入法律程序,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哐当一声,卓越关门远去。
“寒大局长,这股风可越刮越紧,一帮子告状专业户像鳖翻潭一样,金矿的事情又抖搂出来,有人可在打你的主意呀。”孟船生一边扶着悍马的方向盘,一边向坐在身边的金岛公安分局局长寒森说,“刚才我到区政府,见到了你那儿的小卓越,混在人堆里头打圈转,也许是闻见了啥腥气儿。”
“哼,羊群里跑只兔子,数它小,数它能哩。”寒森冷笑着,“我看这小子野心勃勃,八成是看中了我这个局长的位置,想借这回严打整治的机会抢头功,瞅准机会把我扳倒。这几天又一门心思往坑口矿洞里捣鼓,这事儿我知道。”
这台灰绿色悍马此时停在金岛山坳处的一块坎子上。
“那个小不点儿在捣鼓啥事儿?”孟船生睁圆了一双大眼。
“这小子鼻子尖,疯了似的查我带回来的这几台车,前天给我建议,要把赵明亮的车祸并在一起查,想翻腾大猇峪矿底下的事儿,据说找到了目击证人。幸亏曲江河被你摆平了,要不然俩人捆在一起,这王八羔子要翻大浪。”寒森有些心悸地说。
孟船生楞了一下神儿,而后冷冷说道:“那就更不敢大意了。不想法子摆平这些事儿,你老寒轻者卷铺盖,重者就得去蹲班房。到时候可谁也救不了你。”
一番话说得寒森有些发毛。
“这一回风可是从上边刮下来的,来势不善,要紧的是把住口风。我可以给你开付药方,是这么几味药。”孟船生伸出了四个指头,然后一个一个蜷回去,“叫打击指挥者,搞掂办案者,提拔支持者,干灭知情者。药引子是砒霜,这叫表里兼治,我来主外,你主内,千万不敢手软!”
寒森深深点头,突然一眼瞥见了车旁立在石坎边沿的陌生人,那人正背对着他和孟船生,向石坎周围瞭望。
“这人是谁,我怎么看他眼生得很。”寒森警惕地问道。
“噢,那是我澳门的老朋友温先生,没有问题的。”
寒森这才下了车子,由于立脚不稳,差点被石头绊了个跟头,他回过头朝悍马车招了一下手,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坐驾。
寒流来了,省委会议室的玻璃出现了一层厚厚的水蒸气,像是装上了毛玻璃一样,外边的一切显得模糊混沌。
严鸽今天被通知来参加省委书记办公会议。她注意到,参加会议的人不多,加上她和政法委书记加毅飞,一共只有六七个。会议由省委书记隆万民主持。两边坐着省长和主管组织、政法的副书记,会议记录也由省委秘书长亲自担任。足见这是高层核心的一次重要会议。
隆万民属于那种沉稳持重型的人,目光柔和,脸上惯常挂着含蓄的笑,具有学者风范。可他今天神情严肃。见大家坐定,隆万民开门见山地说:“中央政法委严打整治督导组的忠良同志,昨天通报了他们调查走访的情况,建议省委先行研究解决的措施,我们就先听一听政法委前段调查掌握的情况。毅飞,严鸽,你们谁说?”加毅飞便向严鸽点了点头。
严鸽没有拿本子,她一口气把大猇峪血案、邱社会入警和赵明亮问题以及黄金的无序开采的情况作了扼要说明,并且提出了下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