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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家管家去寻船家,竟又巧遇薛家人。
这回还真是赶巧,而非薛家刻意等在这里为贾家尽些心意。
薛家两位公子,大公子继承家业,与挂着皇商之名的父亲一起经常往来于京城和金陵;二公子则专心读书,考出个功名才能为自家搏出个好前程来。
二公子身为贾代善庶弟的女婿,自有人乐意照应一二,他而立之年便已中举,此番正是携家带口一起进京,准备春闱。薛家有钱,多考上几回也无妨,能借此多结识些青年俊才,甚至攀下些交情,就更是求之不得了。
若只是薛家的邀请,真是接受婉拒两可,不过薛家二公子之妻正是贾政兄妹的堂姐,她出面请大家一同返京,众人可就乐得顺水推舟了。
这位堂姐一直过得滋润,她父亲虽然只是小吏,但每逢年节生辰,她都能得到荣府送来的节礼,一年之中也常有书信往来。她的丈夫更是干脆地受益于这门亲事,也礼尚往来,待她极好:夫妇婚后五年无子,别说她丈夫,连婆婆也从没抱怨过一句。而后,她果然也没辜负丈夫的体贴,先生下长子薛蝌,如今怀里还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宝琴。
认识了新朋友,黛玉果然精神了一些,把孩子们放在一块儿玩耍,大人们便坐在一处叙旧并闲聊。
薛二公子没少读圣贤书,却也存着生意人的精明:薛家再有钱也请不来真正的名师,此番能趁着同行和官宦之家的公子讨教,包括学问和人脉,真是意外之喜,他也很是珍惜这样的机会。
一路顺风顺水,还在贾代善寿辰之前赶到了京城。与堂姐约好荣府再见,贾敏抱着黛玉与丈夫林海、二哥贾政一起换乘马车直奔娘家。
荣禧堂里,早得了消息的史令仪有些坐卧不宁,地府生涯再加上重生过来将近二十年,前生过往越发模糊……作为母亲,将与分离数年的宝贝女儿见面,她真是难掩激动兴奋之情。
贾攸也在房里心猿意马,连书都拿倒了,还一连翻了好几页自己都没发觉,直到他得了母亲的吩咐,才兴高采烈地换了衣裳跑出门去。
贾敷先回了宁府,贾政和贾敏一家三口在荣府门外便见到了过来迎接他们的“大阵仗”——水凝与王咨自是知道公婆有多看重贾敏这唯一的女儿,齐齐出迎自不在话下,而思姐心切的贾攸干脆冲上前去,还眨着眼睛弯着嘴角,就等着贾敏亲自……摸上一摸……
贾敏在门外“勉为其难”地揉了揉弟弟,进到荣禧堂夫妻刚刚行了礼,她便被母亲一把拉进怀里一阵揉弄。好不容易等史令仪过了瘾,贾敏才从林海那儿接过女儿,“敬献”给母亲,而后徐徐说起一路上的趣事。
小黛玉睡得很足,吃得也很合口,所以脾气很好,谁抱都没什么不情愿——两岁多的小姑娘已经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这地方能抱她的人……爹娘都得罪不起呢。
不过在史令仪看来,黛玉抱起来还是轻了些,是她这么多孙子孙女里最瘦,身上的肉也最少的一个。看着这小姑娘还算精神,史令仪便吩咐小儿子贾攸带着外甥女儿去见一见表兄妹们。
贾攸领着黛玉离了荣禧堂,先是塞给她几块糖,一起先去往马场——说是马场,其实是给荣府少爷姑娘们练习骑马跑圈儿的一片平整的细沙地。
却说贾攸因为学问和骑射都成绩出挑,惹得两位先生交口称赞,父亲贾代善得意之余便赏了匹好马给儿子。他专程带着小黛玉过来看的就是这匹起名叫做黑炭的宝马:全身黑毛油亮水滑,堪比丝缎,性情又不桀骜暴烈。贾攸抱着小黛玉,让她捏着糖块喂给黑炭,之后就可以摸摸这匹俊美挺拔的好马了。
黛玉伸着小手,按了按黑炭的侧脸,还抠了抠下巴,立即让黑炭轻舔了一舌头……好痒!黛玉回过头便冲着小舅舅咯咯直笑。
贾攸也笑着问道:“要不要骑骑看?”
黛玉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好!”
贾攸先把黛玉交给随从,自己翻身上马,刚把黛玉抱在怀里,还没走上几步,便正好撞见大哥贾赦——他刚回府便听说弟弟带着外甥女在马场,好奇之下特地跑来看看。
贾攸只得下马请安,贾赦点了点头,目光便落在了黛玉身上。
小姑娘又换了个新怀抱,不过这回抱住他的男人下巴……摸起来,有点扎手呀。
贾赦让外甥女的小软手逗得直笑,“知道我是谁吗?”
这里的男人不是舅舅就是哥哥呀……小黛玉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舅舅?”
贾赦夸道:“真聪明!”说着,还颠了颠小姑娘,逗得黛玉眯着眼睛就趴在了舅舅的胸前。
一旁的贾攸心中暗道:大哥厉害!我都把宝贝黑炭放出来了,才刚得着一个笑容啊。
回到荣禧堂时,贾代善也已经归来。于是小黛玉又认识了个新亲戚,只是她这回可是让爹爹亲自“敬献”出去的。
贾代善最疼女儿,也爱屋及乌一见就喜欢上了娇小可爱,又聪明乖巧的外孙女儿。小黛玉窝进贾代善怀里,便又伸手摸了摸外祖父的侧脸,再抠抠下巴……而后干脆勾住了外祖父的脖子,“好痒。”
贾攸见状,默默地低下头:我真不是有意的。
回到林府,夫妻两个正闲聊间,黛玉忽然也摸了摸父亲的下巴,还小声道:“外祖父好。”
林海气得轻捏女儿鼻尖,“这才一天,就被拐歪了。”
贾敏大笑,“老爷多陪陪玉儿,不就拐回来了。”
数天后便是贾代善寿辰,荣府宾客盈门。
甄应嘉夫妇因为两家昔年的情意也收到了帖子。荣禧堂里,如今坐着的也都是荣府同乡,甄应嘉的妻子王氏并非伶牙俐齿之辈,面对着一屋子诰命她悄悄攥了攥帕子,也开口奉承起贾敏,还夸奖了黛玉几句——她并不知道史令仪的喜好,奉承话都有些无从下嘴,但赞美这位国公夫人的子女总不会出错。
史令仪听在耳里,微微一笑:王氏给她做儿媳妇的时候,究竟有多腻烦敏儿和敏儿的女儿黛玉?何尝说过黛玉的好话?如今她却和前来讨好荣府的太太们无甚差别。
贾敏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只是谦虚几句,心里却想黛玉和表兄妹们这几天很是合得来,自家也要在京城长住,不如跟丈夫商量让女儿在荣府跟表兄妹们一起读书得了。
散席回府,换过衣裳的甄应嘉也问起妻子,“荣府的少爷姑娘你可都见过了?”
王氏应道:“都见过了,”她当然知道丈夫想问什么,“气度不凡。老爷可打算将来和荣府结亲?”
娶个荣府的姑娘,她这个当婆婆的可未必压制得住!
自己向忠顺王府示好,再让儿女和荣府攀上些干系,将来不管谁胜谁负,自家都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这婚事要仔细考量一番,别让人觉得自己脚踩两条船就好。
甄应嘉略一沉吟,林家和史家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妻子娘家姐姐嫁进了薛家,而她的弟妹不正是荣国公兄弟的女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的父亲奖励儿子,武官之家就该给宝马宝刀宝剑,书香门第就是笔墨纸砚名人字画什么的吧……
初五过去,亲戚就来得不频繁啦。
☆、第37章
王夫人看看如今荣府的风光;说她不动心又不羡慕未免太假惺惺:荣国公夫人始终高座;身边出身名门的儿媳和女儿轮番伺候着;她只管笑意盈盈地听着大家说话,哪家的孩子能让她亲口问上几句;那孩子的母亲都得提起精神,仔细又小心地应答。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看着还只有三十出头,单看荣国公夫人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过得极是如意,她的孙子孙女也确实出挑。
想想荣国公身居枢密院副使之位,夫人史氏的娘家哥哥在礼部做堂官;而自己父亲年纪与荣国公相仿,至今依旧在从五品上兜转……
王夫人的确是个慈母;便琢磨着自己委屈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还是她亲生的一双儿女的前程。于是她笑道:“元春跟荣府的琏哥儿、珠哥儿年纪都配得上,”她略顿了顿,在丈夫的目光下稍低下头,“宁府珞哥儿也好,不过咱们元春去做宗妇怕是不易。”
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除非儿子才识远超众人,不然也娶不到荣府的女孩,不过元春的婚事确是可以努力一下。甄应嘉略一沉吟:自家那点家底最多能保他一家平安,想借势更上一层却远远不够,若能择一姻亲添些往来的人家,不仅无愧于妻儿,还对自己的仕途有益,不过前提还是明年春闱,他得榜上有名才行。甄应嘉便道:“往后,多带元春宝玉出门。”
王夫人应了,丈夫既然没提庶子庶女,她自然顺水推舟了。
其实王夫人也是多虑了:荣府再显赫也绝不会迎娶官宦人家的庶女做侧室,能这么办的只有皇室;至于让荣府的嫡孙嫡孙女配给庶出子女,那这庶出子女还是只能出身皇室。
荣府的这些年的为人行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甄应嘉也正是料到了贾代善与史令仪夫妇不想再和鼎盛人家结亲,才动了这番心思,他想了想又提醒道:“薛家二公子不是荣国公兄弟的女婿嘛。”
王夫人嫣然一笑,“知道了,老爷。”
却说荣府里,贾代善卷着一身酒气回了房,史令仪已经梳洗了靠在榻上,听着珍珠口齿清晰地念着礼单。听见丈夫归来弄出的动静,史令仪摆了摆手,让珍珠先行告退。而贾代善伸着双臂,就不管不顾地把她抱了个正着,又亲又蹭了几下,他忽然皱起了眉,“饿了……”
夫妻一起吃着夜宵,贾代善还拿他对恭王的看法说给媳妇下饭。
荣国公寿辰,请的也是昔年旧识,同乡同僚姻亲以及三五好友,言谈之中还算自在,只是贾敬替先帝十皇子,如今恭王送了份寿礼来,贾代善面上带笑,心里却不免感慨:恭王初掌权柄,可有些太心急了。
恭王通过亲信和母族张家,虽然拉拢来一批官员和士子,不仅品轶不高,连归属于紧要衙门的人都没有几个,真正有前途的读书人也是屈指可数……比起忠顺王府,恭王还真是“势单力薄”、“人微言轻”了。
恭王固然年轻气盛,却也知道为自己今后打算:他当然知道皇兄重用他,以及忠顺王府的意图,只是他也能看得明白,等皇兄的儿子们逐渐长大,不止要瓜分那些存着和皇兄分庭抗礼之心的诸王们势力,连他亦要交出部分~权~力和人手,因此他急于拉拢来一个有分量的人家站在他这一边,他立足越早越稳,有朝一日皇兄要压制他的时候,自然会有越多顾虑。
而这个“有分量的人家”……宁荣两府在信心满满的恭王看来,可是唾手可得呢。他的伴读贾敬与他情分不凡,与宁荣两府再亲厚一些,贾敬乐见其成更不惜亲自实行:他一直不太理解自家为何不愿与皇子们往来,荣府二叔乃是因为位置特殊,可父亲真的无需顾虑太多——他可是先帝亲自指给恭王做伴读的。
如今借着荣国公贾代善寿辰,已经由贾敬给荣府传递了善意,恭王都觉得捡日不如撞日……
话说,贾赦三十出头,已是左羽林正五品郎将,即使在勋贵中也算升迁极快的:不过他有个威风的老爹,再加上他在北疆搏命所挣得的功勋,有此地位也不让人太过意外。他性格豪爽大度,武艺出众且带兵亦有几分心得,因此颇能服众,上司又是他父亲曾经的下属……总之,在左羽林军中,贾赦只需专心办差就好,他本就年轻,这些年又过得太顺遂,往往容易失却警惕之心,然后,教训可不就来了。
这一日,他离开北衙,便按照堂弟贾敬的帖子上所说,准时抵达京里一处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酒楼。
进门穿过大堂,在小二的领路下,到了三楼的包间——这一路上当年遇到了若干认得他,他却未必各个都有印象的官宦人家公子。
贾赦一进门就见到了一脸笑容的堂弟贾敬,他也笑道:“怎么忽然想起来约……”话未说完,他就亲眼看见包间屏风后走出了身着暗黄色常服的……恭王。
贾赦神色一僵,旋即收敛了笑意,规规矩矩地向恭王请安,心里却止不住地暗骂贾敬坑他。
好在恭王也没那么天真,觉得一顿饭就能笼络住荣国公的嫡长子贾赦,不过席上自始至终都是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又诚心讨教了些北疆大军往日情形,因为贾赦颇为恭敬又有问必答,他也心中满意,只想着往后多相约相聚,总能让他偏向自己这边——荣府总不能倒向忠顺王府吧?
食不知味儿的一顿饭好不容易捱了过去,恭王带着自己的亲信回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