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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两口子四目相对,面上柔情流转,而后夫妻相拥,王咨更是说了些宝玉轶事:比如自行收用了个通房,他常往来的那些公子们……有见识的并不算多。
话说,宝玉挨打,王咨一声没吭,既没劝阻事后也没去安慰儿子,原因无他,她觉得丈夫打得太对了。贾珠和贾瑗都是王咨精心抚养长大,而宝玉这个孩子……王咨固然为小儿子的才华自豪,可又实在对他那副“恃才放旷的名士性情”欣赏不来。
听到这里,贾政深深地觉得……他打得太轻了——这也难怪,他哥哥贾赦经常挨揍的时候距今颇为久远,而他的长子贾珠完全不需要“留个教训”,因此贾政才会手生,且掌握不好轻重……
趴在榻上的宝玉可不知道他爹正酝酿着找机会再揍上他几回,因为这次挨打,平素相熟的姐姐妹妹都亲自过来探望。
尤其是黛玉和湘云相偕而来,体贴与关切可谓溢于言表。宝玉竟觉得挨上这一顿,也算值了。
虽然听宝玉房里的丫头们传话说,宝玉疼得受不了,整夜都睡不着,更是药比饭用得都多,可实际上,大舅舅贾赦在战场上随便受个伤都比他严重,却鲜少肯用这般阵仗养伤。
黛玉早有主意,只听宝玉和湘云说话,也不怎么插言搭话。
湘云还是心直口快,眼见宝玉并无大碍,便劝道:“宝哥哥,以后可收敛些吧。”
宝玉心里已经知错,可让他就此改变绝不是湘云一两句话的事儿:再说他那首诗也是酒热正酣之时,写给在场的一个绝色妙人,名唤琪官的小旦,哪里想到会让人借题发挥到这般地步?
只是他一向爱护女子,做不出横眉立目之事,却也稍微冷了脸,“知道了。”
黛玉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拉了下湘云的袖子:宝玉如今只想让人安抚,哪里会听什么劝诫之言?
湘云见状也颇感无趣,又略坐了会儿,问了问宝玉伤处,便与黛玉一起告辞。
出了宝玉的院子,湘云才问,“袭人姐姐呢?”
黛玉道:“让二舅母关起来了,只等发落。”
湘云大惊,“什么?她怎么啦!”
黛玉轻叹了一声,“原来她在二舅母跟前伺候的时候,可是稳重又规矩。”
湘云一怔,旋即先是面红耳赤随后小脸又白了下来——经黛玉提醒,她也猜得出袭人变化的原因。
黛玉心道:如今宝玉只以为袭人家去,等真正发落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湘云年纪小,甫一听说此事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姐妹两个正往回走,半路上正好见到琥珀迎面走来。史令仪跟前的大丫头对两位姑娘十分恭敬,请安后才道:“太太请两位姑娘过去说话,”又补了一句,“舅太太和姑奶奶也在。”
舅太太说的是史令仪的嫂子王彦,姑奶奶就是黛玉的母亲贾敏了。湘云与黛玉面面相觑,两个小姑娘都莫名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
事实也正是如此,荣禧堂里端坐的三位诰命夫人的确喜悦不起来:太后有旨,史令仪和王彦得带着黛玉和湘云进宫说话了。
说话当然是托辞,给皇子相亲才是真正目的。
要说五皇子前世没登基倒也罢了,这辈子明知五皇子素有“青云志”,还不躲着他走,那自家可真是“抄家都没抄过瘾”啊。
史令仪心说:除了让丈夫使力,她这回可是不得不请太子妃出手了。
东宫之中,太子妃得到这消息可比史令仪还早。等太子归来,她跟丈夫一商量,两口子都觉得此事棘手:圣上当然不会让荣国公跟一位皇子因为姻亲关系而太过亲密,但是……要是太后乐见其成,连圣上都得屈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脑袋疼,早睡了,换季我总是爱受风。
这是第一更,补昨天的份儿,明早七八点钟会有第二更,别看漏啦~~偶尔我也是挺勤奋的。
☆、第59章
太后能养出圣上这样的儿子;才智和手段由此可见一般。当年,先帝当太子那阵子,并不受太祖爷宠爱;而皇子们为夺嫡勾心斗角乃至短兵相接;在如此惨烈的局面之下;先帝还能杀出重围,最终坐上那张龙椅——太后与今上皆功不可没。
到了今上当太子的时候,弟弟们也有不臣之心,但比起先帝那会儿实在是小打小闹……先帝与今上最大的矛盾在于父子俩的性情和处事手段可谓天壤之别。
好在有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从中调解化解,父子两人终于在先帝末年恢复了融洽,还能彼此体谅。不过太后也并非事事明察秋毫;也不见得样样都能跟圣上一条心:比如对待宗室的态度。
话说当年;圣上为何铁了心,不惜出钱出人新建神策军,全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不提各地守备军以及边关大军,单是京郊受他自己控制的二十万禁军之中的将领已经有若干为宗室所收买或是笼络。
如今宗室大致分成四种:一心跟着圣上混的,中立派,墙头草,以及打算“高筑墙广积粮”的那一批人。
宗室起兵,因为不算改朝换代,所以还能美其名曰“清君侧”;万一兵败被捉,也就是个圈禁的下场,都不用抵命。
忠义王府就是挺好的实证:忠义王死了,他的儿子们,只有参与抵抗圣上大军的几人被贬为庶民并终身圈禁了,其余的儿子也不过是削爵流放而已。
圣上这些年越发忧心,因为宗室之中第四种的人数略多了点儿。
而且太后的娘家也跟这第四种宗室有些往来,而太后年纪大了,对娘家的掌控和了解不如以前,还想在去世之前替娘家多谋些好处……于是在太后娘家、忠顺王世子、五皇子与五皇子生母联手施为之下,太后的确想给五皇子指一门上好的亲事。
倒不一定非得让黛玉嫁给五皇子,但看如今之意,她的亲事怕是要和太后娘家,或是忠顺王这边的宗室扯上些关系。
看过太子妃送来的贴心“小抄”,史令仪感慨不已:前世黛玉父母双亡,连书都没看过几本、还一心要给儿子迎娶商家女的二儿媳妇都能吞了她的嫁妆,还嫌弃她体弱小性并非良配;今生黛玉可是响当当的大家闺秀,有父亲和外公护驾,婚事还是难以自主……
宫里的贵人本就是取中了黛玉的出身,史令仪越想越胸闷:她外孙女的容貌……更要命啊,就算是皇子们见多识广,她也怕五皇子偷偷见过黛玉之后把持不住,非要求娶不可。
史令仪怕的就是她带着黛玉进宫,太后见过之后当场一锤定音……于是她捶了下丈夫的胸膛,问道,“咱们不如假托黛玉早和别家定了亲?”
贾代善痛快至极,“好啊。但是和谁?”
史令仪唯一有把握,肯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的人家就是太子妃……的娘家了。可转念一想,一边是太后的亲戚,一边是儿媳妇的亲戚,对圣上来说有什么太大差别嘛。
关键就是贾代善如今在军中、武将中声望太重,所以自家往哪边偏得稍多了一点,就会惹来圣上不快,随后没准儿就是猜忌、忌惮,自家跟圣上又不是一个祖宗,可千万别先尝到圣上把预备对付西南两位王爷、以及忠顺王等宗室的杀招。
与此同时,林府里林海和贾敏夫妻俩,也在被窝里商量对策。
贾敏比她亲娘更狠得下心,“不行就低嫁。只要孩子品行好就成。”
林海试探着问了一句,“你那个内侄儿呢?”这个内侄儿说的正是宝玉。
贾敏佯怒道:“合着我前一句白说了……”
在贾敏心里,宝玉年纪轻轻竟不能自持,让个姿色平平的丫头得了手……这也是娘家独一份儿了。她都能感受到一向骄傲的二嫂究竟有多愤怒:因此宝玉挨打,二嫂破天荒地什么都没劝。
不过,女儿不能高嫁实在是情势所逼,可要真是低嫁,林海还舍不得。
俗话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作为男人即使是癞蛤蟆,他总要向往一下天鹅,而且觉得这理所应当;可当他生了个天鹅女儿出来,那是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癞蛤蟆扑过来的。
可惜贾琏和贾珠都已经迅速商定了婚事,不然他还能“勉为其难”一下。
以前水凝和王咨的确是存着精挑细选的心思替儿子相看,可真到了要紧的时候,就看出荣府的底蕴了,这种时候总有适合的人家出现,正所谓“江湖救急”。
譬如,贾琏的岳家姓卫,他将有个小舅子叫卫若兰;而贾政与王咨夫妇给长子贾珠定下了翰林院同僚梅家的姑娘,而这家人的嫡长子将会迎娶贾珠的表妹薛宝琴。
话说,到了进宫的日子,史令仪还算镇定,带着女儿贾敏和外孙女黛玉,与嫂子王彦侄孙女湘云汇合,一起面见太后。
因为太子妃有言在先,她会尽力劝阻太后,不会让她老人家当场拍板。有了这句保证,史令仪顿时舒坦多了。
好在,太后见到黛玉之后也没什么特别举动,倒是颇为同情襁褓中便失去了父亲的湘云。
从宫中平安返回,史令仪和王彦先后默契道出“吓出一身汗”,“还真是险啊”,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事后太子妃又偷偷传了消息出来:太后话里话外竟是觉得黛玉和湘云容貌太好了……一听这话,史令仪就觉得太后别是打算让五皇子娶她娘家的姑娘吧。
实际上,史令仪猜得挺准。
话说,黛玉和湘云“逃过一劫”没多久,北疆大捷消息传入京城:北疆大军彻底击垮了北狄人常年游荡在关外的精锐骑兵。
而北疆大将军正是借着这一场大胜和圣上做了亲家——太后亲自做主,将这位大将军的嫡长女许给了五皇子,而这姑娘的外祖父正是太后的堂弟。
消息一出,太子的脸色异常美妙:祖母这是怎么了……
一般来说,太子妃定是出身高贵,譬如费家一二品官员就有好几个;其余皇子的正妻多是四五品官的女儿,这是为了断了皇子夺嫡之心:妻族不成,可不就少了一个绝大助力?
破例当然是因为私心呀,太子妃不能这么直白,“太后她老人家明白着呢。三弟四弟往军中安插了多少人手,”当然,这些人手挂着两位皇子的名头,实际确有不少人是忠顺王特地埋下的钉子,“五弟一副饱受欺负无人撑腰的模样,可让太后心疼坏了。”
事实就是,三皇子与四皇子都以为自己和忠顺王府已然结盟,可实际上忠顺王府看上的是五皇子,从五皇子的婚事上……已经一览无余了。
距离东宫其实不算太远的荣国公里,贾代善也在跟媳妇交底,“圣上要压一压宗室,这位大将军定会风光一阵子,咱家也得适当退让一下。”
史令仪听得清楚,丈夫说的是“风光一阵”,“怎么说?”
贾代善道:“此人才华横溢,却有几分得志便猖狂之意,圣上如今正好需要一把快刀……”
史令仪也挺敢问,“圣上对咱家没什么补偿吗?”
贾代善沉默片刻,才认真道:“你怎么越来越抠了呢?”
而贾政的院子里,出了月子的王咨正发落着袭人,还命宝玉就在一边听着。
听说自己要被撵出去,袭人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宝玉,而宝玉面色苍白,却一言不发:从来都疼爱纵容他,温婉又宽和的母亲,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大度地”对主动勾引他儿子的婢妾有好脸色?王咨刚刚审问清楚,他儿子“那会儿”刚十三岁!太早行房可是会伤肾水的。
王咨不会自降身价跟一个丫头辩驳,她摆了摆手,嬷嬷进来就把泣不成声的袭人夹了出去。
而宝玉隔了良久,才轻声道:“儿子说过,她要是走了,儿子就做和尚去。”言毕,竟淌下两行泪来。
本来已经知道小儿子傻,但万没想到他竟能这般傻!王咨深悔当年没好好教养,终至这般田地:为了个通房,这样不孝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王咨盯着宝玉道:“明年你父亲要外任,正好离了京城,你便能体会一下青灯古佛、粗茶淡饭的滋味了。”
之后,宝玉果然又让他爹揍得好些天都没能走出房门,得了王咨吩咐,贾珠和贾瑗也没敢去探望他。
如今正赶上那位北疆大将军即将凯旋,贾代善也要做些准备,史令仪忙着给孙儿孙女准备聘礼嫁妆,再说小儿媳妇赵晴眼见着也要生了——她肚子大了点,又是头胎恐怕比较艰难。
总之整个荣府也确实没什么人把一个“富贵闲人”的心情太当回事。而宝玉因袭人离府而感伤不已,却远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千里之外的西北大营中,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