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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泪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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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旁,这才发现这尊雕像由于风吹雨淋,再加上工人搬运货物时的磕碰,已经被损
毁了不少,武士手中的圆月弯刀已经没有了刀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原本应该
是一条交通要道,只是天长日久之后才冷落下来,最终被圈起来成了货场。要不然,
这尊雕像当初也不会建在这里。

    扣子伸手一指前面:“看,那是什么?”

    我定睛看时,发现那里竟然有一座小小的坟茔。我和扣子一起走过去看。借着
一点微光,又经过扣子的翻译,终于得以清楚这座墓的主人,一个昭和时代的朝鲜
妓女,名字叫金英爱。从残缺的墓碑上大致可以看出“昭和三年立”的字样,立碑
者都是和她同一妓院的妓女。至于到底是何缘故她从朝鲜流落到了日本,又是何故
香消玉殒,终不得而知。我兀自对着这座寂寞的墓发呆的时候,扣子双手捧起一把
土撒上去,再去拔不知名的杂草:“那么多年下来,往前走两步都是人来人往的,
惟独没有人管她,连个来看看的人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寂寞。”

    
        
    


 
                               第二十七章

    而悲剧迟早都是要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不错的男人,我接连有两个星期不让扣子和我一起去啤酒厂
送啤酒瓶,就让她在公寓里呆着,什么也不干。可是,那天下午,扣子送我出来后
就赖着不走。

    我一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故意问:“这位小娘子,怎么还不回去啊?”一句
话还没问完,我倒先笑了起来,沉下脸来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不为例。”

    扣子扑哧一声笑了:“好好,最后一次。”

    于是,到了回收公司我便开始工作,将装满空酒瓶的塑料箱搬上车去后,两个
人往车厢里一坐,就朝着横滨去了。到了啤酒厂的厂区,和以往一样,我将衣服、
打火机和烟交给扣子,自己开始工作。

    九点过一点的样子,扣子的身体有了反应,吐了,我便让她不要在自己身边站
着,到空酒瓶垒就的玻璃山底下找了一只塑料箱,要她坐好,我才再回去开始工作。

    后来,她坐在塑料箱上睡着了。

    悲剧就在此时发生了——我刚刚将一只塑料箱搬到玻璃山上放好,突然,一阵
巨响,我大惊失色。一回头,正好看见玻璃山轰然倒下。我疯狂地喊着扣子的名字,
疯狂地朝着她狂奔过去。可是,晚了,转瞬之间扣子就已经被埋进了空酒瓶里。

    我狂奔着跑到扣子被埋住的地方,不要命地拨开酒瓶。双手被碎玻璃刺伤血流
如注,我根本就不管,再死命往下挖,终于看到了扣子流满了血的脸,双眼紧闭着。

    我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搂在怀里。我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却没有回
答我,她根本就听不见。突然,我想起了医院,就抱着她站起来,疯狂往工厂外面
冲出去。

    瓢泼大雨此时当空而下,我抱着她,刚跑到马路中央,一辆疾驶着的汽车朝我
们冲过来,终于躲闪不及,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的牛仔
裤上都是血,全都是从两腿之间涌出来的。我在满地的泥水里朝着扣子爬过去,捧
住她的脸,终于号啕大哭了。

    几十秒之后,我再抱着她站起来往前跑。我要跑,一直跑到死!

    第三天的下午,在横滨一家简陋的私人诊所里,接近五点钟的样子,我满身疲
倦地看着窗外电线上的一只红嘴鸥。我已经三天没有睡了,除去回秋叶原取钱,我
没有离开这家诊所一步,终日只看着昏睡的扣子,脑子里已经失去了意识。三天了,
扣子没有动一下。

    即便用光我们所有的钱,仍不够扣子的医药费,别无他法之后,去了我们送外
卖的那家中华料理店,求老板预支了两个月的工钱,这才勉强凑够了。好在扣子的
伤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可能因为那天淋了雨的关系,她一连三天在昏睡里发
烧不止,护士来注射了好几针青霉素也始终不见好。

    诊所外的院子里有什么花开了,花香飘进房间里后,和浑浊的空气混合在一起,
使人更觉压抑。我便绕过扣子的病床去关窗,一回头,发现扣子醒了,眼睛空落地
落在墙壁上的某处,满脸都是眼泪。扣子问了一句:“没有了?”

    我知道她在问那个名字叫“刹那”的小东西,心里一沉,沉到极处之后就干脆
说了实话:“……没有了。”

    一言即毕,扣子笑了起来,先是轻轻地,冷冷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扣
子!”我叫着她,将她的手拿过来攥在自己手里:“不要这样,以后还会有的,一
定还会有。”

    “还会有?”她指着自己的眼角下:“看见了吗?这是滴泪痣,滴泪痣你懂吗?

    就是灾星命,我是灾星,你也是灾星!“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我心如刀绞,但是并没显露出来,再去搂住她的肩膀:“总归会好起来的。”

    “好不了了。”扣子接口就说:“因为———我终究还是不配过这样的生活。”

    我心口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不管扣子吃不吃,到了晚饭时间,我还是出去给她买饭。走上大街,各色餐厅
自然不少,但是我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只能精打细算,最后。只在一家蛋糕
店给她买了一份草莓味的可乐饼。回到诊所,就来喂给扣子吃。

    她不肯吃,无论我怎样想办法,她也只死命地摇头,根本就不让我将可乐饼靠
近她的嘴唇。一下子,我的眼眶里涌出了眼泪,下了狠心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的
头不能动弹,然后,将可乐饼喂进她的嘴巴里。她仍然挣扎,突然,她伸出手来打
了我一耳光。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了,依旧狠狠按住她的肩膀,流着眼泪,终于将可乐饼
喂进了她的嘴巴里。我就这样逼迫着她吃完了买回来的所有的可乐饼。

    吃完之后,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终于平静了一些。她突然说:“我想吃苹
果。”



    “好,好!”我兴奋地答应着,忙不迭地跑出病房。

    等我买完苹果,找护士借了一把水果刀,正要削的时候,扣子却说:“先别忙,
放在那儿吧,又不想吃了,想吃的时候再削。”“好。”我依言将苹果和水果刀在
床头的小柜上放好,再去理一理她乱了的头发,朝她笑:“要不,先睡一会儿?”

    没想到她竟然乖乖地点了点头。

    后半夜,我困倦已极,也在不觉中睡着了。我做了梦,梦见了一片绿色的山谷,
山谷里流淌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扣子在溪流里走着,我想追上她,却怎么也追不上,
我便叫她。

    这时候,我被咣当一声的动静惊醒了。

    刹那之间,我感到了绝望——扣子正睁大眼睛在黑暗里看着我,床上到处都是
血。我绝望地看到,扣子的两只手腕都被割破,血正在涌出来,而那把水果刀掉在
了水泥地板上。正是它掉下去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惊醒了我。

    我失声地叫喊着:“医生!医生!”

    医生来了之后,病房里变得亮如白昼,我说不出来话,一个人退到医生和护士
之外。来到走廊上,找了个水龙头,将头伸到水龙头底下,死命冲刷。我真正感到
了绝望无处不在,它就藏在我的头发里,写在我的脸上,但是即使将水龙头扭到再
也扭不动,也还是冲不走。我害怕。这种感觉就像扣子说过的:什么都在走,就只
有我停下了。扣子也在往前走。

    我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提醒自己装得若无其事。想起刚才在梦里,我应该是
叫了扣子的名字,要不然,扣子也不会失手将水果刀掉在地上。正想着,等医生给
扣子包扎过鱼贯而出之后,我重新回到病房里,将灯拉灭,照旧在她的床边坐下,
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别怪我。”坐了两分钟后,扣子说。

    “没有啊,怎么会呢。”我朝她笑着,再替她掖好被子:“先睡觉吧。”

    “活不下去了。怎么都活不下去了。”她说着,突然问我:“中国的首都是哪
里?”

    “北京啊。”尽管有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既然她问了,我就回答。

    “日本的首都呢?”

    “东京。”

    “我心里也有个首都。”她笑了一声:“呵,就在心里,什么模样儿我也看不
清楚,但是现在没有了,塌了。”

    “扣子!”

    在诊所里住到第十天,我们终于可以回秋叶原了。出院那天,本应该再带些药
物回家,无奈囊中空空如也,只好作罢。

    回秋叶原后的第二天,扣子在床上躺着,我则开始四处打电话找工作———我
已经失去了发报纸和送空酒瓶的工作。最终,还是送外卖的那家中华料理店网开一
面,允许我除了中午,晚上也可以多加三十份外卖送,另外,每天上午九点起也可
以来店里刷盘子。这实在是一件让我喜出望外的事情。

    和中华料理店的老板说好后,第二天早晨,八点四十分的样子,我已经在狭小
的客厅里呆坐了两个小时,终了,我走进房间,看着闭上眼睛在床上躺着的扣子对
她说:“我离不开你,你一定要记着。”说罢我就套上T恤出了门。

    中午,我带了中华料理店的春卷回来,她已经起床了,蜷在床边的地板上发呆,
我去拉开房间的窗帘,让阳光进来,之后我走到她身边,将筷子和春卷递到她手里。

    哪知她一下全都打掉在地上,哭着说:“你滚,你滚!”

    我惊呆了,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了,我还是走出了房间,坐电梯下楼,在大街
上消磨了一个中午。这是扣子第一次说让我滚。

    上完晚班,想着扣子可能已经消了气,就往回走。刚走到电器街的街口,心里
突然一动,想起了那片货场和货场里的那座孤坟,便忍不住想去看看。当我抽着烟
走到货场的铁栅栏外面往里一看,竟然看见了扣子:她就在坟前坐着,托着腮,坟
上点着几根停电时备用的蜡烛,坟上还放着一只苹果。我翻过栅栏走了过去。看见
我,扣子也没动一下,我便在她身边坐下来。良久之后扣子说话了:“碟仙是再也
不请了,可我还是想信个什么,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我又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之后,递给她——她又开始抽烟了。

    “还有指望,指望和你再好好过下去。我还想试试,可是我他妈的真的又不想
再试了!真的,没有力气试了,想死,也想离开你,可是我他妈的就是舍不得!

    “真的,我还想再试试,就为了我也知道你喜欢我,离不开我;好像走夜路,
想摸着黑再往下走走,到了实在看不见路的时候——十有八九都会有这样的时候—
—就再作打算,好不好?”

    我早已心惊胆战,无言以对之后,我两手扶住扣子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不管怎样,能一直记着‘我离不开你’这几个字?”

    “嗯。”她也盯着我看,之后,我终于看到她对我点了点头。

    可是,仅仅就在第二天,她还是又发作了。

    送完外卖,我拿着一张别人扔下的报纸回到公寓里,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了。

    扣子弯腰跪在地上擦地板,我长舒了一口气就在她擦过的地板上坐下,看报纸。

    我看着的这张报纸的旅游版上刊登着一篇介绍北海道风光的文章,不知为什么
脱口对扣子说:“我们去北海道住吧?”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说错了,可是想收回是来不及了。扣子“呵”了一声:“想
过好日子了吧?去吧,去吧,那么漂亮的地方,写小说写剧本都合适。明天一早就
去,不写成个名人就别回来——一定得去!”她扔下手里的抹布,跪在地上爬到我
身前来对着我的脸。她指着我的眼角下:“要是写小说的话,就写这颗痣,名字我
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滴泪痣》怎么样?”她突然声音高了起来:“去呀,你怎么
还不去呀!”

    我干脆站起身来,从客厅回到房间里去,百无聊赖地掀起窗帘,毫无感觉地看
着窗外明灭的灯火发呆。正想去找根烟抽,一回头,看见了扣子。不知道她是什么
时候进来的。

    她向前了一步,盯着我:“真奇怪,你怎么不打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我吧?

    不要紧,你应该对我喊:“你这个婊子还不快滚开‘!哦对,别忘了再给我一
巴掌。

    “说着,她就抓过我的手要打自己的脸。

    我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回头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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