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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竭地哀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地走开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势力让陈登闭口?这已经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绑架事件了。荀彧有了这个明悟,一路上不再反抗。进入琅邪郡后,荀彧恍然大悟:是刘备,是那个青州疯子恶劣的癖好又发作了。
在琅邪郡郡守大堂,荀彧见到了志得意满的陈群。当年,刘备正是他面前,在颖川书院用一个酒杯骗走了陈群。如今,这个才20出头的年轻人成为一方大员已经多年。而自己快30岁了,却还在为生计奔波。回想前程往事,荀彧竟不知该为刘备看上自己庆幸还是苦恼。
陈群,少年得志,见到荀彧一点没有做师弟的觉悟,冷冷淡淡地冲他点了个头,随即数了十三个金笔,交给商队。道:“钱货两清,额外付的三个金币,是麻烦你们再送他们一程。主公有令,家眷可以送往广饶安置。文若公直接转送平原。”
我只值十个金币,荀彧悲哀地想到。听说,刘备买一条鱼(抹香鲸)就花了十个金币,我也就值一条鱼的价格吗?转念一想,荀彧越发愤怒。听说,鲁肃、张昭二人投奔刘备时,刘备以两国的领土交换,陈登这个沛国相就是这样来的。而我竟然只值一条鱼的价格,嗯,也或许还不值一条鱼的价格。从琅邪郡转送平原郡需要三个金币的价格,自荆州到这,抛去路费,我连十个金币都不值。
陈群吩咐完商队侍卫后,摆了摆手,头也不会地走进了内堂。荀彧气得浑身发抖:“这小子当初不过是一个酒杯换来的,或许也不值十个金币,竟敢如此对我居傲?”
出了琅邪郡,荀彧倔脾气发作,坚决不去广饶安置家眷,侍卫屡劝不听,无奈只好带他一家老小一起上路。
到达著县后,由于已接近平原,尚未收到进一步的催促令,侍卫放缓了脚步。当晚,商队护卫们掏钱置办了一桌酒席请荀彧及家人食用,以示赔礼。
“荀先生此去,眼看要受到我家主公重用,我等小民受上命差遣,多有得罪,请多多原谅。”商队护卫首领举杯赔笑道。
荀彧阴沉着脸,询问道:“我且问你,你们是出了荆州之后,在沛郡接到命令绑架我的,还是在荆州接到命令才与我通行的?”
护卫首领哑然失笑:“荀先生,这有什么区别吗?若今后荀先生受到重用,自会了解一切真相。小人只能说一句话,你在荆州可曾见过简主簿?”
“简雍简宪和吗?”荀彧茫然地端起了酒杯,借饮酒之际,慢慢的回忆着荆州仕人宴请简雍地那次聚会。当时,自己仅仅是个不得志的候补官员,没有机会和简雍,感觉到简雍曾频频目视自己,却没有过来和自己搭话。原来从那时起,自己被盯上的。
见到荀彧举杯饮酒,家人们耐不住饥饿,在商队护卫的劝让下,纷纷动手开吃。等荀彧回过神来,所有家人的嘴里都塞满了食物,不时有人发出含糊不清的称赞声。
护卫首领举手拍了两下,三个盛装打扮的艳丽妇女像提灯笼一般提着三具古怪的家伙,走了进来。在席中间跪坐下来,摆弄着那三个奇怪的物什(当时,座椅板凳在除青州、出云等地方并不流行,即使在青州、出云两地这种脱胎于元老椅的家具也仅是少数权贵、富商炫耀身份的稀罕物,偶尔也有一些公民阶层置办桌椅,那也是基于暴发户心理)。荀彧来自外地,所以商队们特意用汉代通用的矮食案招待他,故此,荀彧可以目光平行观察到这几个侍女摆弄的物什。
一个铁托盘上堆了一些炭火,炭火上架了一个三条腿的铁圈,铁圈上放置了一个类似平底锅一样的东西。侍女们净了净手,用一支修长的铁勺,优雅地从随身所带的小壶中要出一些油状液体,倾倒在烧的温热的平底锅中——香气扑鼻。
这还不够,七八个侍女鱼贯走入厅内,每个侍女手中都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都放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这白乎乎的东西放入油锅中,油锅发出霹雳啪啦地响声,异香扑鼻。
“此为何物?” 荀彧惊讶地问到。
答:“肉馅面饼。”
三国时,人们的主食还是水煮谷粒,加肉叫做羹,无肉叫做粥。把面磨成粉是北魏时期才出现的,也就在那以后,才出现饼状食物。刘备去年在青州大肆推广出云磨,从那时起,青州吃面粉,做饼成了时尚,无怪乎,在正式的酒宴上隆重推荐肉饼,
青州的粮食是战略物资,只有从外大量购入,未曾对外出售。援助他人的粮草,刘备能省则省,减去了这道工序。所以这一习惯没有流传到外,荀彧这是第一次接触面粉和肉饼,他能忍得住,女人和孩子忍不住,闻着香味,早已垂涎欲滴。
“刘备贪吃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满嘴留油地吃着肉饼,荀彧感慨道。接着,又意犹未尽地补充说:“不过,绑架官员(候补官员),劫裹妇幼,狂妄之名,也无虚传。”
“我遣人自荆州绑架文若,文若是不是很不服气?”平原城,刘备见到荀彧,劈头就问。
“不错,”一句话勾起了荀彧的愤怒,早已打算好展现自己风骨的荀彧厉声回答。
“可是,我身体强壮胜过你;我势力庞大胜过你,我官爵显赫胜过你;我部下众多胜过你;单挑你不行,双斗我不在乎。到朝廷申述,没人给你这小官出头,得罪我这个一方大员,你就是找人出头,谁敢为你惹我?你除了发发脾气,生生闷气,还能干什么?”
“我还有一腔热血?”荀彧傲然挺立,目眦欲裂。
“我都给你说了,单挑你不行,你那点鲜血,浇花,花都养不活,要来何用?我征战多年,杀人盈野,岂在乎溅上你的血吗?”
“我有一支笔,我以笔做刀,记下你的丑行,让你千秋万代,永受骂名。”
“历史,从来就是胜利者书写的,自古到今,有多少典籍泯灭无闻,有多少书稿焚于战火。即使你的书稿流传下来,你听不到,我听不到,你这辈子却要受我欺辱,这公平吗?”
第四章 群雄割据 第五十八节 舌战
荀彧突然平静下来,咬牙切齿地问:“玄德公打算怎么处置我?”
刘备正色地回答:“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文若公今天遭遇地欺辱,昨天一定在其他人身上发生过,明天还将继续上演。千百年来,依靠自己的强权,不顾他人的悲喜,践踏他人的利益,这样的事,车载斗量,司空见惯。文若公,今天愤怒吗?屈辱吗?有没有想过?或许能有一种方法,减少这种不公正的现象,使文若公今后不再遭受今日的不公。”
荀彧随意地一拱手,不屑地说:“愿闻其详。”
刘备毫不介意荀彧的冷淡,亲热地拉着荀彧的手说:“这话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文若公且坐下,我们细细道来。”
接着扭过头来,刘备招呼着在著县与荀彧回合一同前来平原的、荆州罢黜武将文聘文仲业:“仲业,你也来听听吧?”
文聘与荀彧差不多同时间离开荆州,不同的是,文聘在青州官员与他稍一接触后,立刻同意前往青州发展。为了前往广饶安置家小,文聘耽搁了一段时间,后来在著县赶上了荀彧他们大队人马。
荆州是个文风浓郁的地方,建安八子中很多人出自荆州,武将在荆州并不受重视。文聘离开时,正值刘表娶了新夫人蔡氏,随即将兵权全部交给了蔡夫人的弟弟蔡瑁。初掌军权的蔡瑁巴不得老将全部死去,然后各级将领全由自己的亲属担任。所以,本以为需要大费周折的招揽工作,在蔡瑁的帮助下,迅速完成。备受排挤地文聘毫不留恋的举家搬迁到了广饶。
文聘、荀彧落座后,刘备捧着茶杯,深深地陷入回忆中,半晌,方悠悠地说:“两位,可曾观察过阳光普照大地的情景,草木、花鸟、兽禽、虫鱼每一物都会获得同样的光照,谁也不多,谁也不少。老虎,林中之王也,太阳并没有因此给于它更多的偏爱,所有的食物都必须它自己捕获。兔子,兽中之弱小者,蜷伏于草木之间,兽皆可捕而杀之,分而食之,然而,阳光并未因它弱小而嫌弃它,同样照耀在它的身上,这就是自然界的阳光原则。草木、花鸟、兽禽、虫鱼都从自然界获得一份相同的生长的权利。
我想,我认为,人世间也应该有这样一个类似的原则。每个人无论身体强弱、官爵大小,无论出生贵贱,他在维护自己的利益的时候,都具备一分相同的权利,谁也不多,谁也不少。人的出生有贵贱之分,人的智力有高低之差,人的身体有强弱不同,但是每个人获得生存和发展的机会应该相同,谁也不多,谁也不少。我把这称为阳光下的公正。”
文聘频频点头,荀彧冷笑以对:“玄德公畅想架构庞大,可是不实用者居多。我倒想听听玄德公如何落实这个构想。”
刘备继续解说:“青州执行的政策众说纷纭,我知道,士大夫们多有不理解,然而,这正是基于一个原则——阳光下的公正。
我们先从圣人说起,子曰:有教无类。又曰:聚天下英才而教之,不亦乐乎?青州官府认为:每个人都有享受教育的权利。百姓或因家贫,或因离乱双亲丧失,此时,官府就应该承担起责任,让他们接受教育,获得更多的谋生手段,所以,青州强制要求所有适龄童子都必须上乡学。家贫者、孤寡者只要证明他们的父母曾向青州缴纳税收,政府就必须承担他们的教育费用,直至他们成年。
至于父母未曾给青州上税的流浪孤儿,则采用两种方式负担他们的教育费用,一种是官府先与后取,政府负担他们的费用直到成年,然后,他们为政府服务直到偿还费用;另一种是由富商、大户以及各作坊出钱供养,为了鼓励这种乐善好施、为官府分忧的行为,官府授予他们不可继承的爵位称号,保证他们此生能够得到世人的尊重。这就是青州教化之策。”
荀彧这次倒是肃容端坐,拱手施礼:“玄德公以幼安公(管宁)为大教席,教化青州、出云两地百姓,导之向善,此古之圣人之风,我早有所闻,甚为佩服。”
文聘连连附和:“是呀,是呀。”
刘备嘴角浮出一缕微笑,轻轻的啜了一口茶:“我们再说说青州官制。汉政靡烂至今,为什么呢——天下者,一人之天下也。自桓灵以来,今上以一人之喜好,任中官、亲奸邪,致使政令昏庸,为官者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民不得食,如何不反?百姓既反,天下如何不乱?
我们把这些道理倒着一一叙说,你就会看到,青州官员体制的存在原因:若想百姓不反,就必须让百姓富足,若想百姓富足,就必须制约官吏的横征暴敛,限制官员手中的权力,监督官员的所作所为。
官员治理一地,财税大权一把抓住,诉讼大权掌握在手。要是地方官员贪牍,谁来审理?若官员无权干涉地方诉讼,或者刑审权力自成体系,如此,地方官员犯罪就可直接判审,官员受到约束,贪牍行为,残民行为,就会受制衡。
汉制:三公并立,是为了分权制衡,但却没有达到制衡的效果,为什么呢?有一人,游离于制衡之外,当今圣上,若是也能接受百官制衡,中常侍们怎么能够横行朝野,陷害忠良?”
荀彧口瞪目呆,一脸震惊地说:“制衡的道理,我也听说过。昔日,桓帝时,大儒王充作《论衡》一书,书中曾说道:‘蓬生麻间,不扶自直;白沙入缁,不练自黑。彼蓬之性不直,纱之质不黑,麻扶缁染,使之直黑。夫人之性犹蓬纱也,在所渐染而善恶变矣。’故此‘欲令凡众见礼义之教,学校勉其前,法禁防其后,使丹朱之志,亦要受狱理之吏监管。’
王公当日也认为不能一味强调德治,要加强律法的监管,可是王公主张虽好,如何实施却让人犯难。”
刘备欣然说道:“其实王公在《论衡》一书说了实施办法——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野草。百姓最知道官员是否称职,此所以青州采用乡老参政的办法,使下情迅速上达,使百姓参与官员的监督。
利用乡老和律法的约束,将针对官员的监督扩大到乡野之间,扩大到青州每一个角落,这就是青州的官员体制的本质。”
荀彧皱着眉头说:“乡老参政,若其纠合在一起,对抗朝廷官员,如何处理?”
刘备微笑着解释说:“这就是青州政策的最后一环:律法管制。青州军法(法律)实施之初,正是黄巾叛乱之时,故此,我以军律约束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