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上海的早晨(周而复)-第1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浪窒氚盐侍獬对叮映偈奔洌稚⒋蠹业淖⒁饬Γ惆盐侍饫乩矗担袄鲜当炔焕鲜岛茫拱妆炔惶拱缀谩?旖淮伞!�
  “我一定老老实实坦白,杨部长,”徐义德皱看眉头,苦思冥想似的,用祈求的口吻说,“有些事体,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呀,不是不肯坦白。”
  “真的想不起来了吗?”杨健的嘴上浮着不信任的微笑,学徐义德的口吻讲,“要不要找别人启发启发你呢?”
  “好么,杨部长。”
  杨健的眼光从徐义德愁眉苦脸上转过来,暗示地望了汤阿英一眼。汤阿英会意地站了起来,沉着地说:
  “我来启发启发你!”
  徐义德随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见是汤阿英,猜想汤阿英大概又要喊几句口号,没啥了不起,硬着头皮听下去:
  “三年前六月底你卖过一笔棉纱没有?”
  “我们沪江是纱厂,给人民政府加工订货以前,经常有纱卖出去。”徐义德漫不经心地说。
  “我问的是三年前六月底那一笔。”汤阿英特别强调“六月底”三个字。
  徐义德猛的想起那件事,他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手脚弄的干净,找不出啥漏洞,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说:
  “过去厂里出售的棉纱很多,要我记清这一笔那一笔是很困难的。”
  “这一笔棉纱数字特别大,几乎把整个仓库都搬空了,你好好回想一下。”
  “每次出售棉纱,成交的数量大小不等,有时多出售一些,仓库里的纱当然要大量减少。这很难回想。”徐义德委婉地拒绝回想。
  “这一笔你会记住的。”
  “实在记不起来了。”
  汤阿英见徐义德设法竭力堵住这个缺口,可是不把话说死,语气又显得委婉。她就进一步点他:
  “那天常日班下工了,仓库里还加班加点,一直忙到深夜,抢着搬运棉纱,为啥这样忙?”
  汤阿英刚才提到三年前六月底出售棉纱的事,梅佐贤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神色有点紧张,惊慌的眼光慢慢从汤阿英的身上移到会议桌上的台布,头也低了下来,眼光望着自己的人民装的钮扣,怕别人察觉他的心思。听到徐义德设法对汤阿英的进攻左堵右挡,稍为安定一些。现在听到汤阿英谈仓库加班加点这些事,他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妙:难道汤阿英知道出售棉纱的秘密吗?旋即又安慰自己:也许是她看见搬运棉纱,不过提出疑问。他以为像汤阿英这样的女工,是不会知道其中的秘密的,何况出售的手续和买主的安排都十分周到,从账面上不会发现啥问题的。他聚精会神地在听徐义德哪能应付。徐义德说:
  “白天棉纱搬运不完,晚上接着搬运棉纱,这是常有的事;工作忙一点,就加班加点,厂方照规定发夜餐费,也是常有的事。”
  “我们厂里夜里从来没有出过货。”
  “从前也有过,你年纪不大,到我们厂里的时间不长,也许这方面的情形不大了解。”
  “沪江开办没多久,我就来了。”秦妈妈坐在会议桌子旁边插上来说,“我就没有听说夜里出货的。”
  “从前是有过……”徐义德的口气没有刚才那样硬了,“买主要的急,只好连夜出货了。”
  汤阿英紧接上去说:
  “是哪一家字号买棉纱这么急?晚一天也不行吗?”
  梅佐贤的脸色忽然发青了,这事是他一手经办的,而且听汤阿英那口气“晚一天也不行吗?”大概已经了解其中的秘密了,不会是无意问了一句,暗中巧合吧!他但愿如此,又怕不是这样。如果徐义德往他身上一推,他哪能摆脱这个干系?他急得头上冒出几颗汗珠,又不方便用手绢拭汗,人家会问:梅佐贤,你为啥忽然出汗了?他眼睛一动,想了一个主意,立刻摘下鼻梁上那副玳瑁边框子的散光眼镜,先用嘴对着眼镜哈了两口气,然后用雪白细纱手绢擦了擦眼镜,接着顺便迅速地拭去额角头上的汗珠。他戴上眼镜,提心吊胆地坐着。幸好徐义德没有往他身上推,好像在保护他,其实徐义德早打定了主意,在会上尽可能把事体都搁在自己的肩胛上,别人不被杨健和工人突破,徐义德的防御阵线才可以巩固下来。徐义德说:
  “沪江往来客户很多,哪一家字号买的,我可记不清了。”
  汤阿英见徐义德巧妙地回避要害问题,心里想:这个狐狸真狡猾,杨健早就料到了,要她抓住这个问题追问,确实有先见之明。她深深感到杨健的阶级斗争的经验十分丰富。她追问道:
  “哪一家字号买的,你记不清,我倒晓得哩。……”
  徐义德见无法蒙混过去,赶紧补上一句:
  “沪江出售棉纱,每一笔都有账。沪江历年往来账簿都交给‘五反’检查队了,在杨部长那里,一查就晓得了。”徐义德给汤阿英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问的喘不过气来,他想借此机会提出账簿,引起大家注意,好分散目标,避免在要害问题上给抓住不放。
  汤阿英还是抓住不放,继续追问:
  “卖棉纱这么急,为啥晚一天不行?”
  韩云程不了解其中奥妙,听汤阿英一再追问棉纱出厂的字号和时间,认为是小题大做,没有必要在枝节问题上和徐义德纠缠。徐义德既然承认出售棉纱,字号和时间有账可查,就不必再追问了,好揭发其他问题,可以节省点时间。他没有把自己的意见提出来,怕别人怀疑他帮助资本家说话。徐义德自己深知这是一个要害问题,而且是他五毒不法行为当中最严重一项,盗窃国家的经济情报啊!这个罪名可吃不消啊!他决心顶住。但他听到汤阿英把“买棉纱”改成“卖棉纱”,一字之差,触及到要害问题的核心,真有千钧重量,压在他的心头,两道浓眉紧张地聚拢,下巴的肉也有些颤动了,他感到汤阿英这个女工真不简单,进攻的好厉害,一步比一步逼紧,使他难于招架。表面上,他却努力装出镇静的样子,还想把问题推到买主身上:
  “人家哪一天要货,我们只好哪一天发货。”
  “对方一定要六月底夜里交货,七月一号白天交货都不行吗?”
  汤阿英洞察一切的机灵的眼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徐义德。徐义德的肥胖的面孔红一阵白一阵,瞠目结舌,一时竟不晓得哪能回答。杨健坐在那里,徐义德和梅佐贤表情变化都看在他的眼里,他指挥若定没有啧声,非常满意汤阿英一句又一句有力的追问,使得徐义德躲闪不开,推脱不了。徐义德的态度十分顽固。他料到徐义德这样的人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他等了半晌,徐义德还没有说话,他便点出:
  “人民政府决定七月一日加税,所以要在六月底夜里交货,是不是?”
  韩云程这时才明白汤阿英刚才追问的很有道理,怪不得徐义德那么躲躲闪闪哩;回想起那一阵子增加生产,原来是为了这个呀!他的情绪顿时紧张起来,迫切地等待这桩事体的下文。
  徐义德心中对自己说:这个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严重罪行,无论如何不能承认;其他的五毒,就是全部承认,问题也没有这个大。他心里慌乱,面部没有表现出来,竭力保持镇静:
  “这和加税绝对没有关系,我也不晓得人民政府哪一天要加税。”
  “是真的不晓得,还是假的不晓得?”杨健问。
  “是不晓得。”
  “我问你是真的不晓得,还是假的不晓得!”杨健说,“你回答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义德心一横,仍然努力顶住,心想闯过杨健这一关,大概就差不多了。他说:
  “真的。”
  “不要把话说绝,做了的事要想永远隐瞒是不可能的。你不承认,别人会承认的。我们允许你再想一想,现在你承认了,还算是你个人坦白的。”
  徐义德咬紧牙关,一声不响。他以为这事只有梅佐贤、方宇和他三人经手,梅佐贤不会说出去,方宇不敢说出去,他自己不承认,那啥人也不晓得。
  杨健等了一歇,徐义德仍旧紧紧闭着嘴。铜匠间静悄悄的,大家在等待徐义德坦白交代。
  杨健胸有成竹地对余静说:
  “你把他请来参加我们的会。”
  余静走出铜匠间没有一会,她带进一个青年干部。会场里的人都注意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郭彩娣问张小玲:
  “咦,他怎么来了?”
  张小玲含含糊糊地说:
  “组织上需要他来,他就来了。”
  “哦。”郭彩娣不解地望着那个青年干部走到会议的长方桌那边来。
  杨健指着徐义德右前边的地方说:
  “你就坐在这里吧,谈起来方便些。”
  人们让出一个空位。方宇坐了下来。徐义德一眼望见他,兀自吃了一惊。他差一点叫了出来。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五反”以后徐义德到处寻找而始终没找到的税务分局派在沪江纱厂的驻厂员方宇。
  方宇那天经杨健打通了思想,第二天坦白交代了自己的问题,汤阿英检举了六月底以前抢着抛售棉纱的事,经过杨健和区税务分局的帮助,在铁的事实面前,他不得不做了补充交代。这以后,他积极参加反贪污斗争。组织上决定对他免予处分,仍然在税务分局工作,不过不派出来当驻厂员,而是留在分局里。今天开会以前,杨健和余静、赵得宝商量好了,并取得区里的同意,要他到沪江纱厂来,如果徐义德还不肯彻底坦白,就要他出席做证人。
  徐义德一见了方宇,他的胖胖面孔的脸色顿时发灰了,吓得微微把头低了下去,避免正面看着方宇的愤怒的眼光。杨健指着徐义德对方宇说:
  “你把徐义德腐蚀干部偷漏税的情况讲一讲……”
  方宇站起来,说:
  “徐义德,你应该老老实实坦白,我把问题都向组织上交代了。你要梅佐贤送我一只马凡陀金表和五十万人民币,以后每个月送我两百万人民币,要我及时告诉你们税局的消息……”
  方宇说到这里叫杨健打断了:
  “讲到这里就够了,其余的让徐义德自己交代吧……”
  徐义德面对着方宇,无从抵赖,可是他还不甘心承认,狡猾地说:
  “我也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方驻厂员误会了。这是梅厂长和你私人的交情,和沪江厂没啥关系。”徐义德把这件事推出去,惟恐别人不相信,转过脸望着梅佐贤说,“是啵,梅厂长。”
  梅佐贤对杨健说:
  “是的,这是我个人不好,解放以后,还保持从前的旧作风旧习惯。我愿意检讨检讨……”
  “现在不是你检讨的辰光,”杨健撇下梅佐贤,对徐义德说,“梅佐贤为啥特别和方宇好呢?为啥要他送税局的消息呢?税局的消息和梅佐贤个人有啥关系?政府现在也不征收个人所得税呀!”
  梅佐贤听到这里,哑口无言,瞪着两只眼睛,对着徐义德祈求救兵。徐义德以为反正没有和方宇直接往来,可以不认账,何况梅佐贤已经挺身而出呢。杨健看徐义德不动声色,还企图抵赖,便问道:
  “方宇告诉你七月一日要加税,你就赶出两千件纱,有没有这回事?”
  徐义德看到方宇正望着他,梅佐贤坐在那里神色不定,他没法直接否认,却设法间接否认:
  “这是两回事。”
  “这完全是一回事,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吗?”
  徐义德听到方宇高声质问,他的头更低了。杨健进一步说:
  “要不要会计主任勇复基也启发你一下呢?”
  徐义德一听到勇复基三个字像是头上突然给浇了一桶冰凉的冷水,一直凉到心上,浑身都几乎冰冷了。勇复基不比方宇,他的一本账就在勇复基的肚子里呀。向来态度从容不迫的徐义德这次却沉不住气了。杨健点中了他的要害。勇复基比韩云程和方宇知道徐义德的五毒行为还要多的多呀!韩云程顶多只知道工务上的那些事。方宇也不过知道税务上的事。勇复基却不同了,几乎啥事体都知道的啊。徐义德陷在绝望的深渊里,现在唯一的希望就看勇复基的态度了。
  勇复基的心这时正急遽地跳着。“五反”以来,他日夜不安的一个问题,给刚才杨健几句话澄清了他脑海里翻腾的混乱思想:沪江纱厂的五毒行为是徐义德主使的,别的人受了骗,上了当,参加了,受了钱,不要归还,也不要负责。杨健这几句话虽然是对韩云程说的,可是勇复基听了,好像也是对他说的一样。徐义德放在勇复基身上的沉重的包袱,给杨健几句话毫不费力地放下。勇复基感到浑身轻松,顿时觉得全身有力。杨健给他力量,使他可以伸直了腰,站在徐义德面前讲话。方宇突然在铜匠间出现更给他一个很大的教育:正如杨健所说的,做了事要想永远隐瞒是不可能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反而会得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