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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大事,你们要下大气去抓好这个事情。吏治不清明,是影响执政党和政府形象的根本原因,也是阻碍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这个不可以掉以轻心。”
“是的是的,我们一定牢记省长的教导……”周兆文一迭声的应答,顿了一下,又壮起胆子说道:“两位领导,已经中午了,是不是先吃个饭,再继续视察工作?”
柳俊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再在德城县“微服私访”,就没有意义了。柳俊也并不是真的要找丹阳市的岔子,无非是为了获得真实的第一手资料罢了。
这个对于身居高位的领导干部来说,是很重要的。
不要说位居一省之长,就算是市委书记市长之类的高官,正常的下乡看看,实际上也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弄虚作假糊弄上级,已经成为一种“潜规则”。
中午,柳俊在德城宾馆与德城县四大班子的主要负责干部们一起共进午餐。体制内的消息传播是十分迅捷的,柳省长刚到德城宾馆,有关曾韶峰“敲诈”省长的新闻,就已经传到了县里主要领导的耳中。故此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忐忑不已。
柳俊的强势,干部们都听说过的。
这个也很好理解,身为总理的公子,中纪委书记的女婿,年纪轻轻,授任封疆,谁不是春风得意啊?不强势一点的话,反倒奇怪了。
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柳省长在宴会上并无不悦表示,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很是和气。一众干部们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看来大人物就是胸襟广博,在别人看来严重无比的事情,又哪里上得了柳俊的台盘?柳省长若真是为了一个工商所的混账小干部生气,岂不是自贬身份?
在公众场合,对于基层干部,柳俊通常均是多加鼓励,很少批评。
午宴之后,柳俊在德城宾馆略事休息,下午即在宾馆会议室听取了德城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汇报。一切都是中规中矩的,柳俊对德城县的工作予以了肯定。
至此,大家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不过晚宴之后,柳俊又在下榻的宾馆一号楼专门召见了周兆文和李安康两人。
甫一走进套房的会客室,周兆文和李安康刚刚放下去一点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柳省长的眉头是微微蹙起的,似乎有些焦虑。
“来了,坐吧。”
见到周兆文和李安康,柳俊微蹙的眉头略略舒展,招呼道,语气倒还平和。
不过周兆文李安康却是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柳俊这样的大人物,心里在想些什么,又岂是他们通过表象可以窥视得到的?当下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在柳俊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只坐了半个屁股,腰杆挺得笔直,四目注视柳俊,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兆文同志,安康同志,你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两位县太爷刚一落座,就被柳省长嘴里说的话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事实上,两人也确实有这个动作,忙不迭的往起站,想要向省长道歉,虚心接受批评。
柳俊摆摆手,双眉再次微微一蹙,说道:“不必这样紧张,今晚上就是纯粹的工作探讨。”
“是是……”
两人一迭声的答应,冷汗又开始呼呼的往外冒。
柳省长嘴里说是工作探讨,但第一句话就是批评他们工作没有做到位,这个可不是小事。
“成绩不提,它跑不掉。但是问题不讲,就会越来越严重。总体来说,德城县的经济,在丹阳市八个区县里面,算是中等偏上的。这个是你们的成绩。然而存在的问题也是不少。先谈谈农业税吧,省里已经有文件,明年之内,全省都要取消农业税,你们德城,准备好了吗?”
柳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问道。
周兆文和李安康对视一眼,紧张地说道:“省长,我们……准备好了。”
柳俊显然不是那么“轻信”的领导,闻言立即追问道:“取消农业税之后,县乡财政有没有困难?”
全面取消农业税,最大的阻力就来自财政这一块,尤其是德城县这样偏僻落后的农业大县,财政上的困难是否能够得到根本缓解,是农业税能不能按时取消的根本前提。
周兆文这一回没有急着回答,想了想才说道:“省长,财政上肯定会有一些困难……我们德城是农业大县,农业税是税收的重点来源之一。不过,全面取消农业税是国务院的要求,也是省里的要求,就是财政再困难,我们也会想办法克服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克服呢?”
柳俊不动声色,又问道。
周兆文额头上的汗珠,渗了出来。以前只是听说过柳衙内不好糊弄,这一回算是真正领教了。这位还真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周兆文步入仕途,熬到县委书记,见过的领导不在少数,在此之前,还没有碰到过柳俊这样喜欢刨根究底的领导,而且是一省之长。在他们心目中,省长得有多少大事要抓?一般来说,领导们只要得到了下属肯定的答复,基本上就满意了。至于怎样去落实,那是下属的事,领导只看结果。
“呃,这个,我和安康同志商量过好几回,我们打算从压缩人员编制,削减行政开支这个方面去着手。量入为出……”
周兆文小心翼翼地答道。
柳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说道:“兆文同志,量入为出是对的,但不全面。开源节流,开源在前,节流在后,这个顺序,是很有讲究的。仅仅只是压缩人员编制,削减行政开支,这个很不够。因为任何一个管理团队,他存在的意义,并不是少花钱,而是多赚钱。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不要说削减开支了,就算花一分钱都是浪费。不能创造效益的管理团队,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周兆文和李安康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柳省长这个批评,可谓是非常严厉了,几乎是在直斥他们是“饭桶”。
柳俊缓缓说道:“量入为出,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作为一县的领导者,有个时候还要量出为入。”
“量出为入?”
周兆文又和李安康对视一眼,喃喃说道。
“对,就是要量出为入。你们在压缩人员编制,再削减行政开支,也有个极限。一些最基本的支出,是不能省的。这就是说,你们县里每年的预算是多少,那么,最少你们要想办法把这些钱赚回来,不落下亏空。这才是基本合格的领导。不然,老是寅支卯粮,靠借贷过日子,这日子迟早过不下去。取消农业税也就变成了一句空话,明面上,农业税取消了,各种费用,各种摊派却比以前更多,那还是换汤不换药。始终在农民身上打主意,这就很危险,是一个怪圈。必须要走出去,走出这个怪圈。兆文同志,安康同志,如何促进县域经济的发展,如何带领大家都富裕起来,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你们要多在这个方面动脑筋。”
“是,请省长指教!”
周兆文很机灵,马上很虔诚地求教。
“我和晓国同志今天上午看了你们的药材交易市场,发现了些问题,提出来和你们一起探讨吧。晓国同志认为,你们的药材市场,缺乏正确的引导和管理,发展了那么久,还是家庭作坊的联合体,没有形成有规模有实力的大型公司。这个在竞争上是非常不利的,会形成买方市场,价格上不去,效益也就上不去。没有规模优势,没办法和下游的客户讨价还价嘛。严格来说,这个药材市场的形成,并不是你们两位的功劳,你们是在享受前任领导的余荫。吃老本,不思进取,这个可不行。”
柳俊批评道。
周兆文和李安康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今后一段时间,你们经济工作的重点,要放在药材市场上面,想办法组建几个上规模的大型药材公司。记住,要符合市场规律,不要盲目,不要搞行政命令那一套。若是为了应付我,搞些表面文章,到时候要出大问题的。”
柳俊徐徐说道。
“另外,德城县还有一个财源,你们没有加以利用。那就是德城的野生动物资源比较丰富。我们今天在药材市场,看到很多人在贩卖野生动物,这个是违法的,要坚决打击,同时加强普法宣传。但是,野生动物的养殖,却是一条很好的路子。尤其是黑麂,肉质细嫩,皮毛珍贵,有很大的经济价值。还有长尾雉这些珍禽,也可以考虑驯化家养。这样一来,既保护了野生动物,也利用了资源。一举两得。当然,这个事情要请专家一起研究,尽快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还是那句话,不能盲目。”
“是的是的,省长的指点真是太英明了。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周兆文和李安康又是一连串的点头,脸上露出又是兴奋又是仰慕的神情,拍马屁很见功底。
柳俊却并没有露出欢喜之意,蹙眉说道:“兆文同志,安康同志,想到这些,其实并不困难,也不需要多高的智慧,关键是用心!每一个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如果能把心思切实用在这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上面,很多办法都能够想出来,不需要别人提醒。”
周兆文李安康尴尬地点头称是。
柳省长说话,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啊。
周兆文和李安康在一号楼挨训的时候,曾韶峰的日子比他们更加难过。
“啪”,曾韶峰“哎呀”一声,伸手抚住了脸颊,望着怒发如狂的曾永正,脸上神情惊恐万状。
“你……你这个败家子,你是想害死我啊?”
曾永正伸手指着这个不争气的侄儿,气得浑身乱抖,神情也是又急又怕。曾韶峰还从未在叔叔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打他懂事起,每回见到叔叔,都是那么高高在上,充满自信,似乎天下大势,均在叔叔的掌控之中。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曾韶峰就认定叔叔是普天下最有本事的人,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叔叔。
这十多年来,事实确也如此。
随着曾永正的步步高升,整个曾氏家族在德城县那是威风显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的父母,不过是退休工人,每日里前来探望的官员,也是络绎不绝,家里吃的用的东西,到处都是。甚至于小区楼下那个小批发部,很多高级烟酒都用不着去进货,隔三差五到他家里来收购一次就够了。
最有趣的是,往往这些烟酒刚刚变成钞票,在小批发部的货架上摆不了两天,马上又出现在他的家里。然后再卖掉,如此循环。他家里的钱,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当然,前来看望他父母的官员们,也有很多是直接送红包的。
曾韶峰小时候不大明白,后来参加了工作,自然知道,这些人之所以给他的父母送东西,其实还是想要拍他叔叔的马屁。原因无他,他的奶奶是随着他们家住的,没有和叔叔住在丹阳城里。一些官员巴结不上曾书记,便退而求其次,可着劲向曾书记的母亲大哥献殷勤。
曾韶峰参加工作之后,更是无往而不利,无论本单位还是外单位的人,都将他当宝贝疙瘩宠着。久而久之,曾韶峰便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在药材市场,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无论公家单位还是大公司或者个体户,无不对曾大少逢迎有加,曾韶峰看中了什么,那东西就是他的。
也不是没有性格强项的家伙不服气,往上告状,结果屁事都没有,告状的家伙倒是一个个都被收拾了。
曾韶峰还有一个绝大的“强处”,就是对叔叔毕恭毕敬,没事就跑丹阳城里去,可着劲给叔叔灌**汤。曾永正尽管位高权重,却只有两个女儿,整个曾家,到曾韶峰那一代,就他一个男丁,大伙都对他寄予厚望。见曾韶峰“懂事”,曾永正也很高兴,对这个侄儿关照有加。
不过二十几岁年纪,曾韶峰就淡然了工商所的副所长,机会合适的话,曾永正打算将他转到政府机关去,历练历练,说不定以后能接自己的班。
不料这小子恃宠而骄,就捅出这么大的漏子来。
也真是邪门了!
柳俊到A省工作十年,第一次考察丹阳市,就碰到他曾永正的侄儿欺行霸市。难道以往太顺风顺水,老天爷也看不顺眼了,要给他老曾家找点麻烦?
尽管曾永正是纪委系统的干部,貌似并非省长的直属下级,但那只是一般情况而言的。对于柳俊来说,压根不存在这个问题。
根据过往情况来看,整个A省,就没有柳俊管不到的部门和干部。
自己那些破事,真要抖落出来,认真一追究,不要说官帽子,脑袋都不一定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