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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惕松了口气:“是是,好朋友好朋友。”
“这样,本钱一人一半,赚也好亏也好,也是一人一半,行不?”
“行。”
方文惕极其爽快,一点犹豫迟疑都没有。他在县城举目无亲,不靠我家的关系,根本呆不下去,一个赵强就玩死他了。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要记账,收入支出,一分钱一毛钱都要记清楚,我没时间整天呆在这里,但我会看账本……晓得怎样记账不?”
我知道方文惕识字,不过可能没记过账。
方文惕摇摇头,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那你等会去文具店买个账本,我教你记账。”
方文惕讶然:“小俊,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呢。”
上辈子鄙人基本属于生意白痴,只不过做生意要记账这样的常识还是懂的。反正现在是小打小闹着好玩似的,以后做大了,自然要借助专业的财务人员。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以后慢慢就会晓得的。快去买东西吧。”
我挥挥手,很拽的样子。
方文惕屁颠屁颠的去了。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官场小说,里面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有些人,你把他当个人,他就把你当个鸟;你把他当个鸟,他倒把你当个人”。
这话真是有道理。
废旧电器回收的效益很明显,今天帮人家修的两台收音机一台录音机,更换元器件没额外多花一分钱,都是在旧机子上拆下来。十二块钱几乎就是纯赚。要买新的元器件换上去,成本都占到差不多六块钱。
我将所有废旧电器全部拆开来清理,检测一遍,给其中一台收音机换了个外壳,更换几个元件,那玩意就像台新机子似的播报起新闻来。
方文惕又惊又喜:“这,这跟新的一样呢。”
我笑道:“看上去跟新的一样,内里还是二手货,你就按半价往外卖吧。”
方文惕喜笑颜开:“半价太便宜了,最起码也得六折。”
“那也随你,反正议价的事情归你管。对了,出售二手电器的牌子也得打出去,不然人家不知道。咱们在这一带也没什么熟人朋友,靠人传人太慢了。”
“有道理,小俊,你说的话怎么都那么有道理呢?”
方文惕欣喜之余,还不忘拍我一记。
“滚你的蛋,少拍马屁。这台收录机卖相还行,就是内里锈成一团了,我得花点时间弄一弄,整好了能卖个好价钱呢。”
我说的是一台广州曙光无线电厂生产的珠江牌单声道收录机,这在当时是很了不得的好家电,全新的好像要卖到三四百块。今年才出产的新机型,估计是干部家庭结婚时购的时髦玩意,不知道几个月时间怎么就锈成这个样子了,大约房间里湿气太重吧。
收录机这东西,也就是一两年间才兴起的,在向阳县这样的内陆小县城算是绝对的新鲜物事,一般家庭添置不起。整个老街就三家修理店,没一家专业维修收录机的。估计打开机壳一看,立马就给人家退回去了。那时节无论是厂家还是商家,服务质量都很差,好像也没有保修期的说法。
方文惕咋舌道:“这也能整好?那可赚大便宜了。”
“行不行没把握,先试试看吧。”
刚吃过中饭不久,就有人来问那台二手收音机的卖价。方文惕够黑,居然跟人家开了个七折。对方尚未还价,我已先自脸红耳热,不好意思了。
双方讨价还价,方文惕咬死六折再不松口。
“你这收音机是二手货,旧东西,也不知道买回去能用多久,还要那么贵,算了,我不要了。”
见方文惕死硬到底,对方也有些不乐意。
我忙插嘴道:“这个收音机,我们是保修的。”
“保修?什么意思?”
汗!
连保修是啥意思都不明白,当时消费者的权益还真是无人过问啊。
“保修就是三个月内,如果出了问题,只要不是人为损坏,我们都免费给你修。”
“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了,我们卖出去的东西,一定要负责任的嘛。”
方文惕见我说得笃定,马上就吹了起来。
“当真?”
我说道:“我们给你写个收据,会注明保修事项。”
“那好,我要了。”
方文惕大喜,手忙脚乱找收据,却是忘记买了。不得已,只好临时找一张纸代替。好在当时的人都实诚,看了那张非驴非马的“收据”,居然也没异议,还满脸欢喜,觉得捡了个便宜。
“发财了发财了,一天就把成本收回来了,剩下这些都是白赚的。”
等人家一走,方文惕高兴得什么似的,捏着新崭崭的票子在房间里跳开了胡舞。
“小声点,就知道咋呼!”
我笑着骂了一句。
这人运气一好,什么好事都是接踵而来。
刚放暑假的时候,发出来了。在此之前,我毫无悬念地以语文算术双百分的成绩获得民主小学二年级三个班的第一名。
老妈之前或许尚有一点疑虑,这下子算是彻底服了人家周先生,再不对我逃学跷课的事情说三道四。况且她调到派出所后,工作任务还是蛮繁重的,也没有多少时间来管我。浑不知我每天就去周先生那点个卯,学两个小时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不管刮风下雨,我坚持每天早晨六点起床,跑去梁科长那里“自虐”。梁科长比周先生还周先生,一丝不苟,刻板的不得了。每天半小时马步冲拳,一百个俯卧撑,雷打不动。对这种“自虐”行为,我也不是完全没动摇过。有一次忍不住问梁科长:“梁叔叔,天天练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梁科长看我一眼,一声不吭,找了三块红砖摞起来,扎定马步,深深吸气,猛然吐气开声,一拳下去,三块红砖应声而碎,变成了一堆瓦砾。
“i服了yu!”
我目瞪口呆,喃喃吐出了星爷的经典台词。自此之后,死心塌地,再不曾质疑过梁科长的“拳威”。以至于他给我每天加一百个仰卧起坐,整得前胸后背每一块肌肉都酸痛不已,也不敢有半点异议。
做一个能文能武的“衙内”,也不错罢?
天天坚持不懈,不知不觉间,身体超级结实起来,小舅见我风卷残云般干掉四个包子外加一碗三两的牛肉面,眼睛就瞪了起来,笑道:“小俊,你真想一顿就把小舅吃穷啊。我可是第一次手头有这么多钱。”
所谓这么多钱,乃是人民的币八元,小舅刚领的稿酬。小舅年轻,还没大见过世面,满心想要感谢周先生,却不敢开口,先拉了我来面馆,也算是犒劳。
“别心疼钱,我来付账。”
我笑了笑,一副款爷派头。
“你付?一块钱呢。”
小舅知道我很得宠,不过还是无法想象我会有太多的零花钱。老爸职位提升不少,工资增长却不多。。。
“没事,我有钱。”
我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修理店生意兴隆,先后卖掉了三台二手机,光那台珠江牌的收录机,差不多纯赚一百块,这还不算正常维修赚的修理费。如今我的收入绝对比老爸高出许多。一九七八年够胆子做生意的人不多,向阳县城虽小,养活我们这么一个小小修理店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我一门心思要小舅入仕,这方面的事情不想和他聊得太多,免得他意志不坚定,想要弃政从商,岂不是白花我一番心血?
见我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张五元的人民币来付账,小舅吃惊的神色更甚,不过他还是坚决不肯。他是长辈,又是他请客,最终却要我这个九岁的外甥付账,未免太不成话。
我笑道:“小舅,你也不要争了,我可没打算让你把那八块钱存了私房,今天得全部花掉。”
要说小舅以前还将我当普通小孩看,打从给他改过稿子后,这个观念扭转不小。知道不可小觑我说的话,忙问道:“怎么花?”
“周先生刚搬到街上,师母又没工作,咱们给他卖点面条,鸡蛋什么的送过去。权当是感谢。”
小舅一听,正合心意,忙点头不迭。
正规门市部,买面条鸡蛋之类食品需要粮票。这东西不能当钱用,但比钱更难弄。好在我早有预见,收修理费的时候,按照两分钱兑一两粮票的标准,收了差不多三十斤n省粮票。反正暂时不用出差,全国粮票却兑得不多。主要是收藏用的。因为我知道日后这些票证都会变得很值钱。或者不要等到这些票证值钱的那天我就会很富有,不过天下的事情谁知道呢?穿越者只是能预知未来,却不一定能把握未来,多做一手准备总不会错。这叫有备无患。
我们只在供销社的门市部买了面条和一些副食品,鸡蛋没有在门市部买。
供销社门市部的鸡蛋,都不知道存放了多久,十颗里头有五颗好的就算不错了。那些营业员还摆出一副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模样,让人看了生气。
我知道解放后街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集贸市场,非法存在的。可以换到新鲜的鸡蛋。
前前后后花了十块钱,不但将小舅的稿酬弄个底朝天,我还贴进去两块。不过孝敬自己的先生,原也该当。
严主任和柳主任特意打过招呼,周先生在县剧团基本没安排什么活计,就是挂个名发份工资,平日里看看书,给老爸审审征文稿子,倒也悠闲自在。
周先生见到我们,露出高兴的笑容。对我们送来的东西,也没有半句道谢的客气话。
先生就是这样的人,要看你不顺眼,你说破嘴皮他也还是正眼都不瞅一下,要看你顺眼,就不会跟你客气。
倒是师母客气了几句。
小舅恭恭敬敬跟先生道谢。
不完全是因为那篇文章,他可是见识过严主任和柳主任在周先生面前的态度。哪还会像在麻塘湾一样,偶尔随着人家背后叫“周癫子”?
周先生摆摆手,说道:“成林啊,小俊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一篇文章只怕还不大够份量……”
我笑道:“伯伯,我前些日子写了篇稿子投到《宝州日报》,用的也是我小舅的名义。”
在周先生面前,我没有丝毫装模作样的必要,他大约是最了解我“天才”的一个。
周先生笑着点点头,说道:“小俊啊,伯伯考考你……”
晕!
孔夫子曰过: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
先生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越来越变本加厉了,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就来这一招。
“伯伯,要考什么?《古文观止》还是英文?俄文这段时间有点落下,怕是没把握。”
我打叠精神准备应付,不过还是先打个预防针,省得挨训。
“不,伯伯今天不考这个。”
我奇道:“那考什么?”
周先生想了想,说道:“你觉得,你爸爸这次搞的这个征文活动,还有没有值得改进的地方?”
敢情先生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想要整出点动静,不打算吃闲饭。
我恍然道:“伯伯,你这就叫‘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
这是韩信曰过的话。小舅听得晕晕乎乎的。
周先生笑道:“典故用得不错,略微有点夸大其词……说正事。”
“嗯,光搞一个征文活动,似乎是太单调了点。”
周先生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鼓励道:“说下去。”
“可以考虑在全县展开大讨论。”
这是借鉴了其后不久将要在全国展开的“真理标准大讨论”,可不是我的原创。
“还有呢?”
周先生不动声色。
“嗯,还有的话,就要靠伯伯你了。”
“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周先生故作不解,眼里的欣喜之色却是越浓。
“如果能在省报发一个专刊或者发一个系列,那就最好不过了。”
周先生哈哈大笑,显然我的思路与他的思路完全一致,稍顷,正色问道:“这些东西,你到底怎么想到的?”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这种炒作的手段,正是二十年后最流行的方式,以娱乐界为最,但政界商界也经常运用,效果挺不错。
我想了想,答道:“我也说不好,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
周先生点点头,不再刨根究底。事实上,他自己恐怕也想不出更好的答案,只能以“天才”来解释了。
“要省报发专刊或者发一个系列,有一定的难度,自己要先把声势造出来。这个事情,你回去和你爸爸还有玉成说说,看他们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