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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年轻归年轻,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度却是无论如何遮掩不住的。一个做秘书的人,不会也不能有这种气度。
“柳书记好,欢迎莅临马头乡检查指导工作……”
吕旺兴握着柳俊的手使劲摇晃,脸上笑容很真诚。接下来,陈宝贵也是依样葫芦,也看不出有丝毫不欢迎的意思。
吕旺兴与陈宝贵都是四十岁左右年纪。吕旺兴略高偏瘦,神情彪悍,陈宝贵略矮偏胖,神情温和,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双眸中精光闪烁,一望而知都不是省油的灯。
柳俊今天来,名义上就是一个“陪练”,自然也是和大家握手如仪,微笑着寒暄问好。
“白书记,彭县长,柳书记,石县长,田局长,先请进会议室坐一坐吧。”
吕旺兴不殚繁巨,一一称呼领导们的职务,盛情相邀。
“不必了!”
白杨摆了摆手,语音清脆地道。
“我们今天是来看一看煤矿安全生产的落实情况的,就去现场看看吧,有什么问题,现场提出,现场研究解决。”
吕旺兴就是微微一滞,眼睛往彭少雄脸上瞥了一下。
彭少雄脸无表情。
“好的,我和陈乡长带路,诸位领导请——”
吕旺兴怔愣也就是一刹那的事,随即又满脸堆笑,招呼陈宝贵上了乡政府的桑塔纳,率先领路。
看来马头乡的财政收入不错,书记乡长这样的副科级干部都有十几万的桑塔纳作为座驾。这要搁在后世,自然极是寻常,当时就算比较扎眼的了。
吕旺兴领县上领导去的第一个煤矿就是集体所有的“马头煤矿”,现在已经是私人承包了。这个煤矿离乡政府最近,设备也比较好。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来到马头煤矿,煤矿的工人家属和附近的老百姓都围过来看热闹。因为是来视察煤矿的工作,白杨和柳俊一样,穿了一身黑,脚下是黑色的平底皮鞋。
高跟鞋在煤矿可不好走路。
“白书记,诸位领导,乡里面对煤矿的安全生产工作,一直都是抓得比较紧的,这个矿上,配备了主管安全生产的副矿长,安全生产的措施和条例也比较健全,井下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吕旺兴对县里的领导说道。
白杨不置可否,扭头对随行的安监局长田红军说道:“田局长,安全监督工作是你们在负责的,你说说吧。”
田红军一早接到县委办的电话,说是白书记和新任的柳书记要去马头乡视察煤矿安全生产的工作,心里头就直打鼓,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来。
现在白杨问起,忙答道:“白书记,马头煤矿是老煤矿了,设备比较陈旧,不过就像吕书记所说的,矿上安全生产的措施和条例都比较健全,也配备了主管安全生产的副矿长,井下的安全,应该是有保证的……”
听了这个话,白杨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问道:“你下过井吗?”
“下……下过……”
田红军明显底气不足。
“什么时候下过?”
白杨紧盯不放。
“呃,就是前段时间,县上有文件要落实煤矿安全生产工作,我就来马头煤矿,下过井……”
“那你确定井下是安全的?”
“是的,白书记,我确定。”
白杨“步步紧逼”,田红军将心一横,也不“结巴”了,语气笃定地给了一个答复。
眼见白杨心有不甘的样子,柳俊担心她一怒之下说出“现在下井”的话来,可就大大不妙。矿井里头不是白杨这种娇娇俏俏的大美女应该下去的。
“白书记,既然田局长敢打包票,应该是比较有信心的了,我们还是应该相信安监局的同志嘛……”柳俊微笑着插话道:“吕书记,陈乡长,再麻烦你们带我们去别的煤矿看看……嗯,据我了解,马头乡一共有十七个煤矿嘛,多走走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吧。”
柳俊这话其实是有些僭越的,不但直接做了白杨的主,至于县长彭少雄的意见,更是连问都没没问一句。
彭少雄自然心中不喜,可是见白杨点头允可了柳俊的意见,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所谓一二把手不和,勾心斗角,一般都只能在暗里动作,面子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这也是规矩,假使矛盾公开化,且不管是非曲直,首先你做二把手的就理亏三分。
所以柳俊就算僭越,僭越的也是白杨,不是他彭少雄。貌似党内职务,柳俊与彭少雄是一样的,都是副书记。白杨都没有意见,彭少雄更加不能有意见。
当下吕旺兴陈宝贵又再带路,继续去视察其他小煤窑。
小煤窑的情况可就不能与马头煤矿比了,马头煤矿好歹以前是个集体煤矿,举凡什么办公室,安全生产管理条例,安全生产许可证等等之类的官样文章,都是齐全的,面上挑不出大毛病来。小煤窑基本就是个草台班子,在窑口附近建两三件简易平房,就算是办公室了,安全生产许可证倒是都有,其他规章制度一样也没。个别有的,也是手写体,七扭八歪的张贴在墙上,估计除了当初抄写的那位,谁也没认真看过。
作为一个穿越者,柳俊对小煤窑的生产状况多少有些了解。
就是临时凑合起来的“施工队”,除了老板和几个管事的人是固定的,下井的人都是从附近村子里临时“招募”,吆喝着下井去掏煤,然后按“工”计价。
这个按“工”计价,也有讲究,一开始的时候是“月结”,有时还要拖欠到年底。后来小煤窑事故频发,死人不少,就要日结了,在后来,要先给钱,然后才下井。
估计现在还停留在月结阶段。
这样的煤窑,连一个固定的掘进队伍都没有,更别说对矿工的井下安全教育了,安监局居然也个个给他们发放了安全生产许可证,却不知道他们的依据是什么。
上午一共转悠了七个煤窑,全是这种草台班子,白杨的俏脸一直紧紧板着,不置一词,却没有发火。书记脸色不好,大家自然也都心下忐忑,不敢说话,偶尔交谈一句,也都是轻言细语,几乎是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眼见得临近中午十分,吕旺兴硬着头皮邀请白书记等县里领导在乡里用餐,白杨摇头拒绝,一言不发,坐进尼桑公爵王,率着一干县领导绝尘而去。
目送县领导远去,吕旺兴与陈宝贵对视一眼,都是脸带忧郁之色。
柳俊履新之后,只有开初两天“跑了一下题”,工作很快就步入正轨,每天召见组织部、人事局、信访办、团县委、党校以及其他由自己分管的部委办局的负责人谈话。
两天后的书记办公会上,白杨又提出宣传部与县委办这一块,也划归柳副书记分管。柳俊是“著名”的青年理论家,学历又高,文章还上过内参,兼管宣传部名正言顺。况且这两块工作,以前一直都是县委书记白杨亲自抓的,现在她主动放权,交给柳俊,别人也无话可说。
这个安排,也是白杨与柳俊商量的结果。
县委宣传部长舒敬汉是省委宣传部空降下来的干部,貌似是属于省委宣传部长孔泽原的人,也就是胡为民线上的人,其实不然,舒敬汉是容百川在省委宣传部供职时的老部下,两人私交不错。容百川调任大宁市委副书记之后,亲自跟舒敬汉打过招呼。由柳俊分管宣传部的工作,舒敬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柳俊往来,有利于加深沟通了解。
毕竟柳俊与周先生的渊源,比白杨与周先生的渊源更深。
柳衙内召见部门首长谈话的同时,也会抽时间去分管的各个部门看一看,打个招呼,和同志们认识一下。
这一番场面工作做下来,大。家对柳书记的观感悄悄发生了变化。觉得这个年轻的县委副书记,并不如传说中那么“纨绔”,很是斯文守礼,深通官场规则,对干部尤其是对基层同志十分和气,一点都不摆架子。一些干部就说,这是秉承了市委柳书记的家教。
市委柳书记,对基层干部历来是。非常平易近人的,从没听说过柳书记在基层干部面前摆过架子。
而且与传闻中的“好色”大相径。庭的是,柳书记从不与下属单位的女同志过分亲热,纵算是见到十分年轻漂亮的女同志,柳书记也只是点个头,握个手,简简单单说几句话。
和蔼之中不失威严,还真有上位者的气度呢。
而马头乡的煤窑,似乎已经淡出了白书记与柳书。记的视野,不再提起。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现象。
事实上,柳俊单独回了一趟大宁市,找到了他师父。梁国强。
“师父,有个事要麻烦你。”
在梁国强威严肃穆的办公室内,柳俊开门见山。地说道。
“说吧!”
梁国强亲自给柳俊沏了茶水。
眼见得关门弟。子一路进步,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县委副书记,梁国强是真的十分开心。师徒俩也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感情日见深厚。
柳俊接过茶水,给师父敬上香烟,这才说道:“我要查阅方朝阳案的卷宗。”
照规矩,宁北县“**窝案”影响巨大,涉案人员众多,还牵涉到正厅级的市纪委书记邹清,为了保证司法公正,保证审判工作不受外来因素干扰,是不适宜放在大宁市审理的。一般会由省高院指定一个中级法院来担任审理工作。
省政法委书记胡为民就有这个动议,但是柳晋才不同意。
他坚持认为,大宁市中院,能够公平公正地审理此案,没必要异地审理,浪费人力物力。
最后省委书记廖庆开同意了柳晋才的意见,宁北县**窝案就交由大宁市中级人民法院主审。因而现在人犯都是羁押在大宁市,卷宗也由大宁市中院保管。
“做什么?”
梁国强有些不解。
这个案子已经侦查终结,进入了最后的司法程序,马上就要开庭审理了。
“嘿嘿,对于这个案子,省纪委的处理方针是‘抓大鱼放小虾’,我就是想看看,还有哪些小虾留在宁北县。别看他们在省纪委的眼里是小虾,在宁北县一隅之地,说不定就是大鱼。”
梁国强便即恍然。
这个弟子,现在可是宁北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在干部使用上面有极大的话语权。他要深入了解一下宁北县中层干部的实际状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方朝阳主要是受贿,下面干部可是行贿受贿都有,这个在他们的供词里也会提到。
“好,我把卷宗给你调过来!”
梁国强倒也爽快。
他是市政法委书记,大宁市检察院和中级法院,都由他协调工作。
“哎,师父,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查阅这些卷宗。”
柳衙内露出了保密的意思。
梁国强笑了,说道:“就你精,就说是我要看,行了吧?”
貌似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要调阅这些卷宗十分的名正言顺,他本来就肩负监督案件公正审理的职责。
星期天整整一天,柳俊都“沉浸”在厚厚的卷宗里头。当然,不是他一个人查阅,还发动了几个帮手——程新建肖剑肖武王博超这些个心腹死党,帮着一起查阅。
凡是方朝阳等原县委领导提到宁北县的中层干部、生意老板向他们行贿的段落,都要摘录出来,记下重点。
柳俊主要翻阅方朝阳的审讯笔录。
毕竟这个人才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向他行贿的人员也最多。
吕旺兴、陈宝贵两人的大名赫然在目。
方朝阳供述,吕旺兴陈宝贵二人,数年时间里先后向他行贿共计七万元,其中吕旺兴现金四万,陈宝贵现金两万,外加价值一万元的金银首饰等实物。方朝阳给他们的“回报”也很丰厚,一顶书记和一顶乡长的乌纱帽牢牢戴在了他们头上。
除了这个之外,方朝阳的供述里头,还有两个情况也引起了柳俊的注意。
其一是今年年初宁北县调整干部的时候,吕旺兴陈宝贵又各送了一万元给方朝阳,却并非要提升,而是要求原地不动,继续在马头乡担任书记和乡长。
官场上有这么一句话,叫作“要想富,动干部”,就是指的方朝阳这样的情况。方朝阳在宁北县委书记任上,几乎每年都要调整一次干部,规模还不小。至于个别的异动,更是随时进行。一些干部为了提升或者保住现有的位置,就不得不多次向方朝阳行贿。
这和柳俊这些天了解到的情况倒是十分吻合。
宁北县干部异动之频繁,让他这个新任组织部长在查阅干部档案时,被那密密麻麻的职务异动整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