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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by公子欢喜(先虐受后虐攻he)-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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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人说:“兴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紫衣人说:“会有的。”

    又传说,奈何桥头有位孟婆,她予你一碗无色无味的汤,你饮下后前尘往事就随忘川水而逝,再不记得。有些事却是刻进了灵魂里,饮尽了忘川水也冲刷不褪。下一世一睁眼,一见着那人,记忆纷至沓来。前世今生不过合而又分,分而又合。

    阴恻恻的幽冥殿上,黑衣的冥王面无表情地说道:“居然用自身的真气来补他魂魄的损耗,他减一分,你补十分。三世的轮回硬被你一次又一次拖到现今。你真舍得。”

    勖扬君不爱喝地府的茶,总觉得那茶水绿得阴惨,再滚烫喝到嘴里还是夹着一丝森森的凉意。若不是每次文舒的下落都要从地府得知,他并不愿来:“本君的人,本君自有主张。”

    那冥王又冷冷地笑开:“我倒是好奇,你的真气能撑到几时。到时候,你真气散尽,别说他,你自己都保不住自己。”

    “到时候,本君也轮不到你地府来操心。”勖扬君挑眉道。

    “这倒是。你一旦真气散尽就是灰飞烟灭,作不了我地府的鬼卒。”冥王笑得更冷,“三千年,你才等了几年?”

    勖扬君长身而立,傲然道:“三界中,只有本君不想要的,没有本君要不到的。”

    说罢,回身离去,独留下那冥王在座上继续笑着。

    三千年,诸多往事都化成了传奇,被好事者一笔一划写到纸上,末了再笔锋一转,调笑一句:“子虚乌有,无稽之谈。”

    一篇篇乡野奇谈被装订成册,被放上案头,被遗忘在角落里。纸页慢慢地发黄,变脆,墨迹开始黯淡,流畅的笔划上渐渐出现裂痕,裂痕渐渐延展,最后断开,断断续续,仿佛多年来常出现在梦中的零星片段,还未看清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干什么,转眼场景又再转换。

    城南的小巷深处开着间小小的书斋,屋子很小,书却很多,满满地占了大半间屋子。城里的读书人都喜欢往这里跑,这里的书很全,有各家经典,也有诸多野史逸闻之类的杂书,许多冷僻的古籍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今天外头下大雨,生意冷清了很多,书斋年轻的掌柜穿一袭青衫,独自一人垂头坐在屋子里看书。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响动,他抬起头,入眼是一片似乎笼着云烟的紫,上面用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忍不住看得更仔细,祥云、海水、旭日、翱翔天际的苍龙……

    “我又来了。”门边的人道。

    文舒看见他有一双泛着银光的紫眸,似暗藏了万年的飞雪。

    “你又来了。”笑容淡淡地在文舒脸上绽开。

    那人站在门边,一手打伞,伞面上细细勾几片翠绿的竹叶,一手托一只锦盒,盒间隐泛红光。

    勖扬君收起伞走进屋来,把锦盒放到文舒面前的案上:“火琉璃。这一次若再让你离开,你我皆不再有下一次。”

    文舒将盒子慢慢开启,盒中药丸大小一颗圆珠子,内里通体透彻,外侧隐隐一层红光。抬起眼来仔细看面前的人,那人曾有一头银中泛紫的发,华光隐隐,常用银冠高高束起,几分傲气凌人,几分飞扬得意。而今却是华光不再,苍白如雪。

    “还是不愿叫我一声么?”勖扬君低声轻叹。慢慢地伸过手来抚上文舒的脸。

    文舒却笑了,对上他银紫色的眼眸,淡淡地说道:“等你将我这一室书籍都整理完。”

    落雨潇潇,檐下滴水叮咚,如同挂上一副珍珠帘,模糊了门内一双人影。



    …  全文完  …
 


思凡(公子欢喜) 番外 磕磕绊绊
章节字数:7392 更新时间:08…04…27 10:27
    二太子澜渊跑来跟文舒炫耀他家那位对外人无情疏远,独独对他温柔体贴的狐王。

    文舒捧着茶静静地听:“这么说,凡事是二太子你说了算?”

    “那是当然!”摇着扇子的澜渊大言不惭。

    “哦……”文舒微微点一点头,心中想着,为何从天崇宫的天奴那边听来的,却是风流的二太子被下界狐王治得服服帖帖?罢了,不去想这些。

    这边的太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跟文舒炫耀着他的种种心得:“过日子,第一就好实话实说,别什么都藏着掖着……”

    “是么?”

    “就是。”澜渊”唰——”地收了扇子。

    半夜三更,又被狐王赶出房的二太子一边跟里边苦苦哀求着,一边在心里回味着白天自己在文舒那边讲的这一套至理名言,多好,多实在,亏他专程跑去讲给文舒听。不然,就他小叔那个八百年不说一句话的冷傲脾气和文舒那个凡事都往心里藏的性子,这两人放到一起过日子,少不了又得有什么磕磕绊绊的。

    笑得左耳朵根咧到右耳朵根的二太子缩缩脖子,继续朝里边喊着:“篱清啊,让我进去吧……我知道我错了呀……我下回绝不乱说话啊……”

    房里的人吹了蜡烛,一点都不搭理他。

    而正如我们的二太子所料,那两人的日子确实过的有些不平坦。

    事情的起因之一其实很小,并且就跟澜渊有关。不过是某一日,这位向来闲得发慌又多情得滥情的二太子又跑来天崇宫探望老朋友。

    说起他家那位狐王的种种,纵使常抱着铺盖卷儿在房门外露宿,二太子在人前依旧笑得春风得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晓他的甜蜜的口气。文舒坐在院中含笑听着他讲。

    澜渊一时又高兴得露了行踪,摇着描金扇子,低敛起墨蓝的双瞳,低声道:“文舒我想你。”

    文舒知他是在玩笑,便轻笑一声,如从前般淡淡地答他一句:“我也想你。”

    这厢的太子哈哈地笑了没两声,眼角瞥到门边站着的那个人,刚入口的天宫香茗就全数喷了出来,茶渍溅到他崭新的蓝锦袍上倒不要紧,只是昨儿个晚上才硬缠着那个谁画的扇面却也毁了。澜渊心疼之际,抬头再往门边瞧一眼,这回事连心疼也顾不上了,赶紧捏着扇子暗自思量该想个什么说辞才好脱身。无端端在这边损了把扇子就已经不值得了,若把命也交代在这里那可就更划不来了。身上溅到的茶渍还没干,他自己又出了身冷汗。暗暗思忖,这天崇宫,以后还是少来为妙的好。

    那边厢站的正是勖扬君,原本想来找文舒聊几句,谁知人还没跨进门就听得澜渊在里头的嬉笑声,再一听文舒那句”我也想你”,整张脸就立刻沉了下来。想他二人,纵使纠纠缠缠了三千余年,却连句甜腻的情话都没有。高傲的天君不去想自己的冷面冷心,却暗暗计较着院中那人对旁人的温言笑语,东海龙宫那个赤炎,现下眼前这个澜渊,便是对凡间邻家的小毛孩子,文舒待他们,也比待他勖扬君更热络。如此一想,脸上更难看了些。

    文舒站起身来,对勖扬君道:“你怎么也来了?”

    勖扬君僵着脸点了点头,视线扫到澜渊身上顿了一顿。

    澜渊立刻跳起来,恭敬地行礼:“侄儿见过小叔,我……”

    伶牙俐齿的太子正要开口告辞,却被勖扬君冷冷地打断,“我还有事,慢聊。”

    说罢,勖扬君转身离去,神色间终是泄漏了些愤恨的情绪,好似谁欠了他诸多似的。

    文舒疑惑地转而看向澜渊:“这是怎么了?”

    澜渊笑着擦着额上的冷汗。

    隔日就听说,也不知是谁在天帝跟前说了什么,游手好闲的二太子澜渊就被急急召回了天庭,代替大太子玄苍去赴西天如来佛祖的辩经法会。

    佛家讲究清心寡欲勤恳简朴,日日素斋清茶黄卷青灯,习惯了花天酒地的二太子苦不堪言偏要强作欢笑。搜肠刮肚写了封情信托人交予那下界的狐王,性子严谨的狐王冷冷地说一句:“叫他放尊重些,别污了佛门清静。”澜渊当真欲哭无泪。

    文舒与勖扬君聊天时说其这事,道:“好好的,罚他做什么?”

    勖扬君就冷下了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倒是关心他。”语调怪怪的。

    勖扬君说完就后悔了,可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看着文舒倏然变化的脸,硬是说不出句软话来。心里又添了一层堵。

    勖扬君心情不好,在他打碎了六个茶杯踢倒了七个香炉拒绝了八拨访客之后,天崇宫中的每个人都清晰无误地有了这项认识。于是,压抑的气氛之下,一个个都开始小心谨慎起来,平日里的东家长西家短都暂时憋回肚子里,走路要惦着脚尖,路过勖扬君的书房或是寝殿时更要屏住气息,大气也不敢喘出来。

    “主子,茶。”

    “是,主子。”

    “主子,奴才在。”

    天奴们一个个在心底毕恭毕敬地默念着,又一个个在心里暗暗祈求着主子千万别来找他。

    即便如此,勖扬君的心情依旧一日复一日地恶劣着。小小的心结,仿佛在心尖上埋了根刺,疼倒在其次,却搅得人心烦意乱,克制了许久的坏脾气控制不住地开始支配言语和行为。说到底,不就是想……骄傲的天君打死也说不出口。

    当见他书看了一半就皱着眉开始发呆,刚沏好的茶,端到嘴边还没喝上一口,又狠狠地砸道了地上。

    茶盅”砰——”地一声炸开在文舒脚边,文舒往后跳开一小步,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几度欲言又止。

    勖扬君却忽然转过身来:“怎么?”

    文舒怔了一怔,对上他的眼,出声问道:“是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嘴唇张合,勖扬君冷哼一声,闷闷地说道,“没事。”

    “有事还是说出来的好。”文舒走到他身前,柔声说道。

    “是么?”勖扬君闻言,倒像是给他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挑起眉,口气变得有些嘲弄,“你说得倒轻巧,那你呢?”

    “我……”文舒语塞,一时听不出他的用意,却也听出了他的这场脾气是针对着自己。

    “呵,没话说了?”勖扬君不愿被他追问,背过身,口气更为不善:“本君的事,本君自己知道。”

    这一下,又变成了先前没心没肺的态度。

    好死不死再添了一句:“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文舒不愿再搭理他,无声地退开。

    勖扬君看这文舒跨出门,闷气生得更大,随手又把榻上的书扔了出去。

    好声好气地说两句就能解开的事,就这样僵住了。狠话是自己撂下的,哪怕无人时私心里再懊悔,可到了大白天却依旧端着张脸,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天崇宫里的气氛越加压抑,远在西天极乐界靠素斋过日子的二太子摇着扇子笑得到意味深长:“两只闷葫芦撞到了一块儿,能碰出个什么响儿来?”

    又回头去问身边的小厮:“那个……狐王府有信件、食盒什么的送过来没有?上回不是让墨啸去跟篱清说了么?我在这儿过得挺好,叫他别牵挂,别整天酒啊菜地往这边送,不好。”

    小厮垂着手恭敬地答:“没有。小的去狐王府问过了,问有什么要小的转交、托话的。狐王说了,是让您清修的,您就别惦记这酒啊菜啊的了,狼王府那边他也去说过了,让别给您送。佛门是清静地方,别惹那佛祖不高兴。”

    “那他……那他还说什么没有?惦念我啊,我走了他茶饭不思不想啊……什么的……”

    “没有。小的问过狐王府的人了,您走了,狐王过得挺好的。前两天还去狮族看了红霓姑娘一次,狐王心情不错,昨天晚上还给狼王画了幅扇面呢。”

    澜渊半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篱清啊……”

    光顾着看别人家的笑话,他自己家的笑话也被人看去了不少。

    事情的起因之二其实也很寻常。不过是某一日酒宴之上,西海龙宫的伯虞皇子喝多了,得意洋洋地炫耀其它的风流韵事,还从怀里掏出块白玉来,言之凿凿说是与洛水府公主定情信物,众人一看,确实是洛水府之物。

    这就起了个头,宴上的众人凡是有了家室的或是定了亲的都争相摸出定情信物来,玉钗、丝帕、腰佩、情诗……表面上比的是东西,暗地里比的是旁人对自己的真心。

    勖扬君原本并不想来,耐不住几位龙皇子三请四请,兼之今日心绪繁杂,才勉勉强强过来喝一杯当作解闷。却不想,席间出了这么一局,众人轮着轮着,竟然轮到了他这边。这下可好,厅中数十双眼睛都停到了他身上,勖扬君思考再三却想不起他与文舒之间能有什么东西可作信物,过往太过纠葛,过往之物上也多多少少带了些悲伤的意味,看到了就要触景生情,避之唯恐不及,更遑论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勖扬君有些说不出话来。

    勖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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