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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晓彤低头瞧一眼凌珑,猛地勒住马头,“楚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可是,你在发抖!”
凌珑牙关打颤,勉强笑道:“我……我只是有点饥寒交迫。”
云晓彤越看越觉得凌珑不对劲,急忙拉过自己的披风捂紧她,策马狂奔起来。
他知道凌珑定是老毛病又犯了,临行前,凌方竹曾千交代万嘱咐过。
他们这一路赶赴边关,爬山涉水,风餐露宿,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凌珑是自幼养在深宫的金枝玉叶,尊贵娇弱,何曾经历过这般的颠沛艰苦?在行军途中早已感觉不适,只是怕影响了兵将们的士气,才一直强忍着。
奔到附近一个客栈,一大清早,客栈还未开门做生意,云晓彤不管三七二十一,下马死劲拍门。
店家睡眼惺忪地打开一扇,云晓彤用力撞开,抱着凌珑便直冲了进去。
“我要热粥,快给我一碗热粥!”
他嗓门大得可以把客栈所有人都惊醒,店家急忙扯他,“这位公子,拜托你小声点啊,本店的客人还在睡的啊!”
云晓彤哪管他那么多,抱着凌珑就往楼上冲,“大夫,我还要大夫,你快给我找个大夫来!”
店家脸色都绿了,没想到一大清早就迎来了个瘟神,果然,马上有被吵醒的客人砸开窗户,伸头大骂,“是那个兔崽子吵醒你爷爷的美梦啊?!”
云晓彤跟这人打了个大大的照面,顿时整个惊呆住。
“胡延寿,你怎么在这里?”
胡延寿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猛揉眼睛,再看,失声叫道:“彤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一时间,客栈里所有的客人都被他们吵醒了,隔壁一扇门“啪”地打开,走出一名器宇轩昂的紫衫男子。
“大……大哥——?”云晓彤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君逸凡大踏步走到云晓彤面前,疑惑道:“你……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哎呀,先别说那么多了……” 云晓彤见到君逸凡如见救星,抱起凌珑就往君逸凡怀里塞。
“大哥,你快替救救楚儿,她的寒毒又发作了!”
君逸凡被塞了个措手不及,久违的软玉温香迎满怀,竟使他心头一阵恍惚。
原以为乌及镇那一别,此生再也无缘相见,没想到冥冥中却有根丝线,缠绕着两人,兜兜转转,转转兜兜,又把她牵引到他的面前!
即使情缘已尽,即使往事随风,但彼此之间这根看不见的丝线,却始终割舍不下,忘却不了……
云晓彤见君逸凡半响不语,惶急叫道:“大哥……你会救她的是不是?”
君逸凡心情复杂地看着已陷入昏迷状态的凌珑,苦笑一下,转身进屋。
云晓彤紧紧跟在后头。
君逸凡回头道:“我会救她的,你先出去吧。”
云晓彤骤然红了脸,扭捏道“大哥,我……我不用回避了,我与楚儿……已经……已经那个了……”
君逸凡闻言一颤,差点将怀中的人儿摔落下地。
云晓彤急忙上前托住,埋怨道:“大哥你小心点啊,没吃早膳连抱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君逸凡下意识地拥紧凌珑,胸口泛上一股难言的酸涨,原本沉稳规律的心跳竟全然错杂乱起来!
云晓彤见他呆呆地,忍不住推他一把,“大哥,你还楞着做什么啊?快动手啊!”
君逸凡强压异样的心情,将凌珑抱上床。
卸了自己的衣服,正要动手去脱凌珑的,云晓彤已经几步抢上前,“大哥,我来就可以了!”一言一行,完全把君逸凡当作了外人。
君逸凡默默地看着云晓彤,深邃如潭的俊眸,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黯然。
脱好凌珑的衣物,云晓彤还煞有其事地叮嘱道:“大哥,你的手别乱摸,眼睛别乱看啊,不是我不提醒你,冒犯了她,可是要杀头的,连我都救不了你!”
君逸凡心口正堵得慌,听了云晓彤所言,差点被噎着。
守在门外的胡延寿听到里面的对答,忍不住插话进来道:“盟主,依属下看,不管她是什么人,都不能救!她那么恨我们,就算你救了她,她也不会感激你的,说不定,又会象上次那样要我们的命了!”
“喂——你敢教唆大哥见死不救?你找死啊!”
云晓彤拂然大怒,整个人跳起来,“嗖”地一声从窗户飞出去,捋起衣袖就找胡延寿算帐。
君逸凡对外头的吵闹充耳不闻,伸掌贴住凌珑柔润莹滑的后背,还未运息,已是痴了过去……
一切,彷佛又回到了从前,美人如玉,暗香馨兰,这情景,他曾在梦里梦过千百回,只是每回梦醒,都只有更深切的空虚和寂寞……
这一次,不是梦,然而彼此之间的缘份,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折断!
凌珑的身子冷,他的心更冷!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乌及镇上,凌珑那漠然决绝的眼神——
他负她太多!
伤她太深!
如果当年,他肯相信她一点,听她解释一句,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惜……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他知道,从此以后,无论他怎么做,凌珑都不会原谅他的了!
唉……无限惆怅地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强自敛回心神,缓缓运起内息……
忽然,客栈伙计的吆喝伴随着兵器交击的声音传来,守在门外的左右护法和玄武卫士纷纷与人激战起来。
稍顷,房门被大力撞开,三条青影鬼魅般跃进来,另有三人破窗而入,寒光从四面八方袭向君逸凡。
君逸凡迅速拉过被单盖住凌珑,抱着她在床上一滚,避开利刃翻落在地。
刀剑刺空,在“哐铛”交错的刹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开,六尊人影变幻出十几尊,团团围住君逸凡。
“大胆狂徒,还不快束手就擒?”
六人似乎有所顾忌,冲着君逸凡呼喝,却不敢痛下杀手,变招疾若电闪,刀光似雪,剑光如虹,铺天盖地。
君逸凡暗暗吃惊,这六个人同进同退,彷佛心意相通,在狭小的房间中巧妙布阵,肆意施展,武功之高,匪夷所思!
围攻君逸凡的几名少年也是吃惊不小,君逸凡赤手空拳,怀中还抱着一人,竟仍能应对自如,他们六个人一起出手,所向披靡的阵法竟连对方的衣袖也沾不到边。
君逸凡认出这几名少年在乌及镇露过面,似乎是凌珑的手下,急忙喝道:“你们先住手,听我解释!”
不料铁血卫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此遇到他们摆不平的人,久战不下,急怒攻心,哪里听得进君逸凡所言。
佩刀队长鹰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竟敢冒犯皇上,罪该万死!”
君逸凡挥掌震退一人,奇道:“皇上?谁是皇上?”
“在你怀中的就是皇上!”鹰怒不可遏,“你还不快放开她?”
“什么——?”
君逸凡这一惊非同小可,佩剑队长雁趁他发楞,劈手夺过他怀中的凌珑,其余人等再无顾忌,一涌而上,刀光剑影直往君逸凡身上招呼。
凌珑被这一番争夺振醒过来,看见君逸凡与铁血卫杀在一处,惊得美眸圆瞪,几疑身在梦中!
“住手!统统住手!”凌珑一声娇喝,不怒自威!
铁血卫不敢有违,“嘎”然收住兵器,急速退开,青衫翻飞,齐齐跪倒在凌珑面前,惶恐叫道:“奴才们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君逸凡如中雷击,呆若木石,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凌珑。
凤天国当今的皇帝,宽厚仁德,英明神武,开创了圣元年间的太平盛世,百姓们对她津津乐道,奉为天人!
尤其是这次桫椤国入侵,她毅然御驾亲征,不顾危险领兵抵抗强敌,全国上下,无人不为凤天国拥有这样的君主而骄傲自豪!
君逸凡简直难以置信,这样一个了不起的治世贤君,竟然是曾被他误会为魔教妖女的凌珑!
这回——可真是嗅大了!!
凌珑努力不去看君逸凡,对铁血卫冷冷喝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只记得自己寒毒发作,昏迷在云晓彤怀中,以后的事情就模模糊糊了。
雁连忙将过程详细禀告,原来,铁血卫结束在王府的任务后,快马赶至城门,却得知凌珑还未出城,于是分头搜寻,这一组发现了在屋顶追逐胡延寿的云晓彤,进得店来,正好看到君逸凡替凌珑疗伤,他们不知就理,以为君逸凡在轻薄凌珑,立即闯进来救驾。
凌珑聪慧过人,略一思索,已经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地方遇上君逸凡,歪打正着地又被他救了一回。
还真是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唉……莫非——这是天意?
不由自主地抬头扫了君逸凡一眼,心中百种滋味,罄竹难书!
他终于……还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虽然不是刻意隐瞒他,但彼此在这种情形之下相见,多少有点儿尴尬!
心中暗叹一口气,裹紧被单,扶着雁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鹰急忙去取过衣物替凌珑穿戴,其余人转过身子组成屏障。
少顷,凌珑衣冠楚楚地转出来,“摆驾回营吧。”
君逸凡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忙抢上前拦住凌珑。
“且慢,你的寒毒,还未……”
“放肆!还不滚开!”
鹰目皉欲裂,横刺里击出一掌,正中君逸凡胸口。
君逸凡踉跄两步,扶着桌椅站稳,俊美的唇角溢出鲜血。
以他的武功,本没那么容易被打中,但他只一心对着凌珑,竟毫无防备!
凌珑见他流血,不禁心头微颤,停下脚步,开口淡淡道:“公子的好意,朕心领了!念你今日救驾有功,从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吧,从此以后,咱们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君逸凡怆然变色,凌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锐利冰冷的锥子,毫不留情地凿刺在他的心房上。
一时间,他全身的力气,全身的血液,都彷佛从心尖上抽离……
凌珑别过头不再看他,纵使缘份已尽,纵使前情已缈,却怕看他眼底那抹陌生而强烈的痛楚!
既然要断,就该断得干干净净!
她甚至,不想知道君逸凡为何会出现在西疆!
女人——多情起来可以很多情,但无情起来,却可以比男人更无情!
这时,破败的房门又被人大力撞开,云晓彤红衣与胡延寿一前一后地冲进来。
云晓彤见凌珑清醒,大喜过望,忙扑上去扶她,“楚儿,你没事了?”
凌珑举袖擦擦他脸上的汗珠,“你丢下我,跑到哪里去了?”
云晓彤气喘吁吁,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在外头给你护法呢。”
凌珑嗔恼地捏他鼻子,“护法护到不见踪影?真有你的!”
他俩旁若无人地亲昵,君逸凡捂着受伤的胸口,不禁黯然神伤!
忽觉喉头一阵腥甜,他不愿在人前示弱,强提一口真气,硬是将这口鲜血吞了回去。
胡延寿眼尖,看见君逸凡脸色灰白,身子摇摇欲坠,惊呼道:“盟主,你受伤了?”
君逸凡摇摇头道:“我不碍事。”
云晓彤这才注意到君逸凡,犹豫一会,朝凌珑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凌珑沉吟片刻,掏出一方金牌,“西疆所有道路已经被封锁,这个拿给他,叫他早日回紫霞山去,别瞎转悠了!”
凌珑说完,带着铁血卫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晓彤拿着金牌走到君逸凡面前,“大哥,兵慌马乱的,你怎么会跑到西疆来?”
君逸凡置若罔闻,茫然望着凌珑毫不留恋的茕茕身影,心中顿失所依!
这一别,恐怕是真的从此天涯了吧?
他失魂落魄地站着,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痛,越来越麻木,还有更多的懊恼和无法解释的凄凉交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