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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转身看着那一排站得规规矩矩的宫女,芄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自己来便可,都下去。”
“是。”
等殿内只留她一人后,芄兰绕进内室,褪了外衣躺上了床,闭起眼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入眠,然而那淅淅沥沥的雨声绵绵传入她耳中,令她越发难以静心。
辗转反侧,芄兰干脆起身,也不穿衣了,仅着中衣走近窗边,一把将厚重的棱窗推开,就着外面廓下的灯笼看着那反射着晃眼光亮的碧叶在雨中摇摇晃晃。
他到底会不会来?
芫娘今天就不该跟她讲那样一句话,或许现在的她早已入眠,又怎会这般心浮气躁无法安心睡觉。
他们是夫妻,可也许是因为她根本不如所有人所说的那般只是失忆,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所以她才完全没办法让自己从心理上真正安定下来,她不确定,在这个地方,若是众人得知真实的她,可还会如这般轻易接受她?
更何况在得知道自己感情沦陷后,她越发的慌乱失措了……
“不冷吗?”
静夜里骤来的声音令芄兰“啊”地一声大叫出声,然而张大的嘴随即便被一只大掌捂住,身后人轻笑一声,道:
“芄兰,是我。切莫把别人吵醒,否则人家当我是偷香窃玉的小贼了。”
谁敢爬到宫里来偷香?更何况他要偷香窃玉何需做贼?
将嘴边的手掌拉下,芄兰回过身去看他一脸笑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很忙?”
赵德芳握住她渐渐冰冷的手,伸手将棱窗合了起来,再将她拉离窗边往床边而去,解释道:“没有,你怎么还没睡?”
芄兰自动自发地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了起来,微垂头利用长长的乌丝掩去燥热的面颊,低声道:“我睡不着,你随父皇前往西京,要多久回来?”
“半月左右吧,”赵德芳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沉吟道:“祭祀一事过后,我便要前往贵州了,方才皇叔原想找我谈谈此事,我不放心你,便推了他的要求回来看看。”
芄兰抓着锦被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半个月过后就要走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低着头的赵德芳诧异地扬眸,看着那个几乎将整颗头都埋进被褥中的女子,举手将她的头抬了起来,“芄兰,你怎么了?”
芄兰岂会让他看了去?她现在的脸怕是烫得可以煮虾子了。
在他举手抚上她脸的瞬间,她一个起身扑向他,双臂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边,散落的长发很是性感地裹住了两人半个身子,她再问:
“你去贵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赵德芳被她这一补惊得当场震住,愣愣地伸手扶住她的身子以兔她跌下床去,自她醒来换了性子,他虽被重生的她吸引,两人却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那唯一一次情不自禁的浅吻已是让他惶惶,他一直觉得,如今的芄兰容不得他敷衍以对,更不可轻薄相待,只要她有一丝迟疑,他便不会越雷池半步。
她今日这一扑,可是对他全然依靠了?
经19章、与君同塌情怯怯(3)
一向平稳的心不可抑制地急跳起来,他为着心中所期待的那个原因而惊喜,小心翼翼地环抱着她的腰身,他哑声道:“目前还无法确定何时回京,我在想约莫要年底才会回来,怎么了?”
年底?不,他父皇十月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她还记得赵光义登基没多久便升了泽华官职,泽华现在去贵州,应该不出半年就会再回来的,她实在没什么好挂心的。
如此想着,芄兰缓缓退出他怀中,腰间的大掌却不允,赵德芳探手抬起她的脸,晶亮的乌眸在她晕红的脸上巡视了一遍,再问:“芄兰,发生什么事了?”
摇摇头,她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只是今天下了一天的雨……所以她变得脆弱了,只是因为昨天那个浅浅的吻和深深的拥抱,所以她想要依靠了……
“芄兰?”赵德芳扶正她的身子,深深地看着她倦怠的眼,“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你夫君,有什么是不可以跟我说的?”
“我没事……”她深深吸口气,扯唇给他一抹笑,“没发生什么,我没事。”
“你——”
“累了么?”她笑得温婉,柔柔地打断他,缓缓曲起腿离了他的怀抱下床,伸手将他也拉了起来,开始帮他宽衣,“明日出发定然要养好精神才好,早些休息吧。”
帮他解下腰带褪下外衣,她转身将衣服放到一旁的衣架上,回身再将呆愣的他推坐在床边,蹲下身子为他脱鞋,一头漆丝随着她的动作散了一地,赵德芳傻愣的视线骤然被那如烟般的青丝吸引了去,右手情不自禁地抬了起来撩起一缕握在掌中轻揉。
“芄兰,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芄兰恍若未闻,径自笑着将他推倒在床,并为他盖妥被子,“快睡。”
“不是……”他急急起身,“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怎好占着你的床,我还是去皇叔那里,顺便谈谈——”
“你去皇叔那里做什么?”她歪头笑看着他,像个天真的小姑娘,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你要去皇叔那里住不成?回头皇叔岂非又要谴责于我,说我将你拒于门外?”
赵德芳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复气息,他紧紧盯着她看了半晌,哑声问道:“芄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留我在这里,那你睡哪?”他……不敢多想,芄兰也许只是单纯地关心他……
真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男人会不会太蠢了点?
芄兰暗自在心里嘀咕,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指了指他身下的床,“这床这么大,躺两个人应该不是问题,若是你觉得不妥,我去跟宫女们要个位子也可以。”说罢当真做势便要走,却教他一把扯回去抱在怀里。
“不许走!”
他是笨蛋!芄兰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不明白,当真是猪脑袋了!
心脏严重失率,面上却浅笑依然,唯有耳际那抹褪不去的烟红泄露心思,她推开他,“快点睡吧。”不敢看他,反身背对着他躺在旁侧,身子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
她这是在干什么?
芄兰叹息着将脸深深埋入锈枕中,两个分明有情的人怎会弄得这么尴尬?她实在该顺了他的意让他离开便是,也省得自己这么紧张偏要故作镇定地将他推开,今晚……大概不用睡了吧……
“芄兰?”
无比清晰的声音传入她耳边,伴随而来的是耳际一阵热气,袭得她浑身一颤,霍地回过头去,因受惊而微启的红唇自他逼近的唇畔刷过,对视的两人同时一僵。
这回避不过了。
芄兰俏脸瞬间红透,长睫颤抖着垂下覆住晶亮含羞的眸子,没注意到上方男人的双眼在一闪而过的强烈情绪后呈现一片深邃的漆黑。他原只是发现她透着诱人红晕的耳垂而倾身询问,没想她会反应如此之大,她不是镇定得很吗?赵德芳勾唇无声笑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兴味地挑着眉,他倒看看她能镇定到什么时候。
“芄兰。”
“什么事?”略显急切的声音,倒还算平稳,很好。
“你的脸好红,怎么了吗?”
芄兰狠狠握紧被子下的双手,抿紧嘴,又轻轻启开,“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憋得慌。”话落,便听闻一声轻笑声,她讶然睁目,瞧着那男人促狭的眼神,她心下一滞,双手重重一推想他挤开去,双手却教他一手握住。
“憋得慌……我来帮你……”
容不得她避开,将她双手高举过头按在枕畔,赵德芳缓缓吻上她颤动不已的双唇,牢牢含住轻吮,心底无比温柔地谓叹了一声。
他没曾像这般渴望过一个女人。
灼热地双唇在她险要窒息之时放开她,却一路将火点至细颈,再一路吻向红艳的耳畔,含满欲望的低哑嗓音喃喃低语:“你要我留下……就得承担后果……”
既将他留了下来,那么今晚,她就别想逃。
第20章、情深之际突变生(1)
芄兰醒来时,旁侧早失了那人踪影,想着昨晚的失控,一张俏脸避不可免又是一阵滚烫之感,没有开口唤人进来,她径自起身下床穿妥衣服,刚在梳妆台前坐好,便听闻殿外有嘈杂之声渐行渐近,芄兰微怔,倒是不知道这么大清早的有谁会来她的沁兰殿喧闹。
随意理顺了些稍显凌乱的发丝,她放下玉梳,提起裙摆披着一头过腰的长发出了内室,一路走至门边将门拉了开来,岂料门外人也正巧推门而入,两人当即望着对方怔了半响。
来人上身穿着浅紫双襟褙子,内衬素白罗衫,下身亦是素白的长裙,乌黑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挽了起来,白皙玉颜上一双大眼很是好奇地眨着,红菱嘴唇微张,似是教骤然自行开启的门给吓了一跳。
芄兰不经心地撩了一下垂到胸前的几缕发丝,扬唇闲散一笑,“找我的?”
门外人听她开口,眼睛睁得更大,“兰儿妹妹,你……真的把过去的事都忘了?连我都不记得?”
又一个焦芄兰的知已红颜吗?瞧着此人高挽的发式完全是个妇人的模样,可见眼前人早嫁作他妇,又怎会出现在宫里?想来也是个皇亲贵族。
芄兰笑容不改,将来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瞧得真真切切,“抱歉,我真的忘了过去,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吗?找我何事?”
素衣妇人怔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个挥手将身边的宫女谴了下去,举步跨了进来,“兰儿妹妹,我是永庆公主,你可曾有印象?”
她怎会有印象?虽知道些历史,但也仅于知道几个重要人物,宋太祖的那些个女儿她一个都不识得,眼前的永庆公主是何许人,又是哪个娘娘所生,或是她嫁了什么人,自己当真是一无所知。
反正,她现在是个“失忆”的焦芄兰。
“没有。”她浅声道,微笑着退了一步请永庆公主坐下,瞧着她沉思的眼睑,芄兰眼都没眨一下在她旁侧坐了下来,静默不语。
“是吗?”永庆公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听说你是因为在生产前淋了场大雨又摔了一跤才会险些难产的,难道你摔到的是头部?不然怎会无缘无故地失了记忆?”
她说得很是轻巧,听的人却一阵愕然:焦芄兰生产前淋过雨?还摔过一跤?这些为什么没人告诉过她?
见她这副模样,永庆公主抿了抿嘴,有些失望地暗叹一些,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间变得很沮丧,她站起身正想离开,视线却无意间瞄到芄兰垂下的发丝中透出的粉白玉颈,当即睁大了眼,神情也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忘了便忘了吧,我想问你一句,对现在的生活,你还满意吗?”
见她起身,芄兰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她,迟缓却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很好。”只不过至今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似乎个个都有着或多或少与自己有关的秘密,这个焦芄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永庆公主轻笑一声,旋过身去不再看她,“只盼你此生都记得今日所言,莫要后悔才是,我走了。”说话间已举步往门口而去,却在跨出门槛时顿了一顿,回头看着芄兰,笑得很轻快。
“四皇弟刚随父皇前往西京,约莫要半月才会回来,这些天我正巧回宫,你若有什么事不妨到宝慈宫来找我。”
“多谢姐姐。”
曲膝目送永庆公主离开视线,芄兰这才站直身子,她自始至终都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对永庆公主话中夹话的语气从容以对,然而心底其实是有些慌而失措的,从永庆公主那里知道的讯息对她而言,仿佛像是骤然间袭来的黑雾,她知道自己若能拔开这层黑雾,所有一切她不明了的真相便会一一显出原形,然而……她不确定这黑雾有多浓,自己能否走得出去。
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去淋雨?就算是下人们没注意,做为当事人的焦芄兰又为何不知道避开呢?再结合璇儿之前同她讲过,焦芄兰在生产前一个月将陪嫁丫头谴离身边的举动……这一切,不会是巧合。
这件事府里应该无人不知吧?当家女主人因淋雨而险些难产,连永庆公主都能得到消息,府里的下人们必定都是知晓的,却为何没人告诉她?是没必要还是因为赵德芳警告过下人?
芄兰头疼地抚着额。
她自己原本的生活相当的单纯,自身带着病的她何时碰到过这么多的状况?她真的快厌倦了应付焦芄兰留下的烂摊子。